第130章 道號:孚尹子
火龍神劍,趙以孚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學會了這麼一招祖師真傳的劍法。
那他因此而損了一柄大陽明精銅劍就完全值得了,還是祖師知道疼人。
然而就在他高興的時候,就感覺有些異常。
因為身邊陸陸續續出現了十個童子的光影。
十個三歲左右的幼兒形象,在金色光焰下將他圍在了中間。
趙以孚奇怪地問:「你們怎麼還不去投胎轉世?」
「這一生你們是吃了大虧,想必來世可以投個好人家。」
雖然他在方才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劍會碎,但從未想過要從這些可憐的小傢伙們身上獲取什麼。
便如同他修煉『守仁法」時所悟的那樣,『有所為」。
他名『孚」,便是『言必信,信必踐!』,是以在他心裡只是在踐行他心中的仁,心中的道。
如此而已。
祖師端坐於畫中,含笑看著這一幕,也不出聲提點。
倒是自覺站到畫面一角的文衡帝君指點道:「這十個小鬼此時看似真陽具足,實則已經隨了那妖人沾染了不少業障。」
「若是就此輪迴,恐怕又要沉淪不知幾世才能重新回歸人身。」
帝君聲如洪鐘,內含無邊傲氣。
可意外地讓人聽著又覺得十分親切。
趙以孚聞言一驚,他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祖師這才道:「如今它們已經失去了依憑,若是你不做什麼,它們就該要陷入輪迴之苦了。」
趙以孚聽了哪裡還不明白,這是祖師在提點他做點什麼呢。
於是他只是稍稍思索,就從衣袖內取出了一張靈紙,隨之一道靈墨從衣袖中揮出,
他以指代筆,飛快地在那靈紙上划動———-沒多久,一幅『十全童子圖』就這般被他畫了出來。
這畫中童子都是他以面前童子相貌所畫,並且儘量畫得福相圓潤,這也是希望這些倒霉孩子能夠終得正果吧。
這一回他沒有用封印術,這『十全童子』便一同匯聚到了他這張畫上安家落戶了。
這些孩子很可憐,它們的父母將它們獻祭給了輪藏寺的妖人,是以它們已經無父無母。
趙以孚拯救了它們的今生,如今又開始為它們的來世著想·——
十個孩子在畫卷中開心地玩耍了起來,絲毫沒有覺得區區一張紙的空間有多麼擁擠。
它們甚至還不時地對趙以孚張嘴歡呼,看那口型仿佛在喊:「baba~」
趙以孚眼眶微微泛紅,他搖搖頭屈指彈了下畫卷,隨後孩子們就都安靜了下來。
他將畫卷卷好了想要塞入左手衣袖—-先前收的那個鬼童子以及黃鼠狼也在這個衣袖裡。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將之放入了右邊衣袖。
這些孩子終究是不一樣的。
趙以孚問:「它們要在這世上留到什麼時候?」
文衡帝君道:「功德、香火都能抵消它們的業障,只是以功德、香火抵消業障所需不小,你當有心理準備。」
趙以孚點點頭沒說什麼,他又沒答應任何人任何事。
這時祖師又問:「小兒,可是未取道號?」
趙以孚點頭道:「請祖師指點。」
他知道自己的機緣來了,祖師親自給他取道號啊,這是什麼待遇?
雖然他這是順杆上爬,但純陽祖師真就有這個意思。
他含笑道:「你名中就有『孚』字,算是與我有緣,也就將這『孚」字拿來一用吧。」
「另,『尹』字古意為醫,與你所行善舉相合。其今意為執筆治政之官,又與你的身份相符。
「如此,便喚你為『孚尹子』如何?」
趙以孚歡喜道:「好,弟子便是這個道號了。」
然而就在此時,請神圖中角落裡站著的文衡帝君又悄然來了一句:「孚尹(yun),美玉華彩也,看起來純陽真人對你期望頗高啊。」
趙以孚愣然,那他這個『尹」到底該怎麼念?
可是大佬們卻不再多言,請神圖又自己卷了起來回到了他的衣袖中。
他自己則是瞎捉摸了一下,隨後失笑搖頭不再理會。
那個『尹」字不管是讀『yin』還是『yún』都無所謂,反正關鍵的是那『孚』字。
孚者信也,如此而已。
「少爺,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吳忠才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
方才他只覺得眼前被一片金色的火海給遮罩,完全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至此時火光散去他才看到了趙以孚。
趙以孚聞言笑著搖頭道:「無事,就是解決了一個小麻煩。"
「是了,我忽然想要寫封信給家裡,我們晚點再啟程吧。」
吳忠聽了便道:「正好,老僕給少爺準備朝食。」
趙以孚則是琢磨了一下,又拿出了一張信紙,乾脆就趴在驢車上慢慢寫起了信來。
雖然說『潑墨術」可以一揮而就,可他差的是這點速度嗎?他差的是如何斟酌字句將今日之事告訴給師父而已。
是以這一封信塗塗改改寫了快要半個時辰,吳忠都煮好了一鍋粥在旁邊等著了,他才喚來老黃將這封信寄了出去。
說起來這老黃也是可憐,明明是個土地君,結果愣是被趙以孚用成了郵差的樣子。
不過在黃林走之前趙以孚還問了一句:「老黃,這片土地為何沒有護佑的土地神?」
老黃看了看那灰燼中的村莊,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道:「回公子,這片土地上原本當然也有土地神,可是自從六百年多年前那土地神不甘失去神位重回輪迴,便墮入了邪道。」
「非但私藏了神印,還想辦法以邪法污染了這片土地的靈氣,已經沒有土地能夠繼續居於此地了。"
趙以孚聽了若有所思道:「難道那輪藏寺與那邪神土地有關係?
他簡單猜測了一下就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難道天庭不管?」
黃林道:「天庭當然會管,只不過天上一日人間三載,這事天上要有定論總還要陣子。」
然而他這話音才落下,趙以孚的衣袖裡,那請神圖就又一次自己飛了出來。
圖卷展開,這回站在前面占據主頁面的是文衡帝君。
這位以武力成為五文昌的帝君目光如電,看著趙以孚道:「此事,就交於你來處置了。』
趙以孚:
!「.....」
他忽然間感覺到了身邊總有大佬跟著的麻煩之處了。
這種『支線任務』冷不丁的就來了啊!
於是他以一種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老黃,仿佛是在責怪他多嘴了。
而老黃則是無辜又茫然,明明是你自己先問的啊!
趙以孚頗為苦惱地看著前方的路,一下子覺得有些不那麼痛快了。
他原本只是想要最後清理一下自己轄區內的事情,誰知道冷不丁的就給自己招來了一個非常麻煩的任務啊。
土地神唉,還是那種墮落的土地神,叫他一個連金丹都沒練成的小修士去對付?
好吧,也不是沒揍過土地神。
他真正不爽的還是這種突然出現的計劃外情況。
如果他是人在縣衙呆著正百無聊賴時,那現在肯定是一躍而起興沖沖地來了。
現在麼———
趙以孚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按照自己原本的打算將剩下的三個村子給巡視一番。
不過如此一來就不能再優哉游哉遊山玩水一樣地逛了,他毫不猶豫地進入了『工作模式」,直接一把辟穀丹和健骨丹、益氣丸之類的丹藥塞進毛驢嘴裡。
那毛驢精神抖擻,四蹄一下變得無比有力,拉著驢車就小跑著往前去了。
這毛驢已經不聽吳忠使喚,但好在只要小虎爬它背上它總是能夠清醒一點。
唯一不太好的是這車變得很顛簸。
不過他也因此再次發現了守仁法的一個神奇之處,那就是自帶緩衝避震功能。
外部再怎麼顛簸,他的臟腑也是十分平穩,就好像他的體內內置了一個平衡器。
只是半天時間,他們就來到了另一個村莊外。
趙以孚輕聲道:「你們等著。」
話音落下,他就已經獨自沖了出去。
然而很快他懷裡依依就跳了出來,而後驢車上的小虎也跳了出來,又有七隻大貓從驢車內鑽出。
它們沒有選擇在車上優哉游哉地等著,而是決定為趙以孚分憂。
趙以孚見此情況也是頗為高興,他只是說:「遇到不好解決的對手不要逞強,交給來。"
貓咪們一下散開。
在趙以孚看不到的角落裡,小虎渾身肌肉猛然膨脹,成為了一個兩米多高的虎頭大漢。
而剩下的貓咪們也是各自幻形,成為一個個健壯的貓頭武者。
它們各自持著武器在這村落里遊蕩,遇到棺材中躺著的屍體就要麼以兵器劈砍要麼以妖力侵蝕。
反正一些尋常殭屍就這麼毫無抵抗力的被摧毀了。
畢竟妖力本就是一種破壞性極強的力量,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足為奇。
另一邊,趙以孚已經確定這村子裡沒有活人了,便開始放火燒村。
同時因為火焰為至陽,本身也可以將一些弱小的殭屍給燒死。
他此時沒有了純陽法劍,便只能以烈陽手來放火。
雖然說還有一招『火龍神劍」,但趙以孚本身並未鑽研火行靈力,故而施展的時候完全靠純陽真火,損耗太大得不償失。
不過現在這般也夠了,他的雙手不斷噴出火球,將一個個木質的房屋給點燃,
不過眼看這火燒得不夠旺一個漆黑嬌小的身影忽然在旁邊竄出,然後對著那被點燃的房屋猛然吐出一口帶著火星子的氣來。
下一刻,被它吹過氣的房屋全部炙熱燃燒起來。
只是這火焰的性質已經不一樣了。
趙以孚用的是烈陽手,帶有「陽」字,實則釋放的火焰不過是普通凡火。
可是依依加工過的火焰屬於是妖火或者說是靈火,與修者真火對照。
趙以孚一下摟住了貓咪道:「依依,你這樣會傷身體的。」
以己度人,他覺得自己釋放真火損耗很大,就覺得依依的損耗也很大。
可是他想多了。
依依一點也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
並且甜甜地送上一聲叫喚。
這時花大妞來到了馬車外以它獨特的夾子音道:「主上不必為依依小姐擔心,依依小姐的火焰乃是天賦異稟,損耗極小。」
趙以孚聽了這才滿意地點頭。
然後就見花大妞忽然以嘶啞的嗓音沙啞地吼了一聲:「喵~"
不遠處立刻有個身影一個激靈,然後化作大貓的形態飛快返回。
趙以孚回到馬車邊,把這些方才威猛現在可愛的小貓們一一揉搓過了,這才驅使驢車繼續到下一處地方。
這一路上他也沒閒著,總算是將學了一半丟掉的《寰宇真數》又重新撿起來好生研究一番,同時對照著自己經歷的幾個村子的地形,大約摸出了一定規律。
那就是這幾個村子的地勢上都在窪地。
雖然說窪地建村是必然的,畢竟這地形換個解釋就叫『藏風聚氣』。
可如果這風是邪風,氣是邪氣呢?
豈不是邪氣也聚在了一起,從而導致生活在其中的村民們遭殃了?
漸漸地趙以孚已經對這種情況有了個非常明晰的判斷了,因為《寰宇真數》可以告訴他從山中流出的氣流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運轉,
不知不覺中,他隱約會了一些『望氣』的功夫。
這讓他覺得非常異,心說這《寰宇真數》好像不只是陣法的基礎,還是許多別的修行術數的基礎。
當他趕到下一個村子的時候,一看這地形就確定這裡村子其實不藏氣,應當不會像之前兩個村子那樣遇到殭屍橫行的情況。
果然,在進村探查一遍之後就確定,這個村子凋零的原因就是人為放棄。
後山的山崗上的確有許多墳墓,但從墓碑的年代來看應該都是五年前那場大旱中死去的。
而後剩下的村人就都放棄了這個村子選擇向外流浪或者乾脆入山碰運氣了。
這裡不必多做考慮,趙以孚簡單探查以後就離開前往最後一個村子。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原本這種時候在囚室山邊緣是最危險的,不過趙以孚並不畏懼。
他準備今天把這最後一個村子的事情也處理完了,然後就開始琢磨那個邪神土地的事情。
就很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