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劍換十靈
今天趙以孚吃到的晚飯是青菜臘肉炒飯,非常的香。
這是一頓從人到貓狗都很滿意的晚飯,整整一大鍋都被吃得乾乾淨淨。
趙以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只覺得滿足極了。
他開始理解百訥道人說的話了:人總是要吃飯的。
他此時吃飯並只非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而是為了記住做人的感覺,順便滿足口腹之慾。
飽餐一頓後,趙以孚準備把守仁法練回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意外地發現周圍起霧了··
村子裡的大火還沒熄滅,依然有一些火光在燃燒著,只是在大霧中顯得朦朧了起來。
而這大霧不簡單,是從山裡飄來的,帶著一種奇特靜謐的韻味。
甚至在霧中他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相當令人不安。
原本趙以孚是準備要開啟「守仁法」的,可沒想到居然給他來了這麼一出。
那就得要慢點再說了。
因為怎麼說呢,他的朧蜃秘術本就是擅長利用霧氣來製造幻術。
這怎麼看都好像是他的主場來著?
只是他感覺到吳忠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呼吸漸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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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問:「吳叔,你這是怎麼了?」
「喵!」
依依在他懷裡叫出了聲,顯得十分焦急。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傳來一個頗為好聽的夾子音:「快點讓他進馬車,這霧裡有山中瘴氣,常人吸入少了還不怕,但多了就不好了。
他扭頭掀開了門帘,就見花大妞正一本正經地坐著,方才那個夾得很好聽的女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外頭,小虎的眼珠子都瞪圓了,它大概沒想到花大妞也會夾子音吧。
不過怎麼說呢,貓咪天生就會夾子。
趙以孚聽了連忙讓吳忠上車,然後以門帘隔絕了霧氣。
甚至為防保險,趙以孚還在門口下了一個水行封印。
這個封印他真是信手捏來,既然霧本身就是水的形態之一,那麼水行封印對它就是剛剛好了。
至於他自己則是完全不必擔心,且不說身上披著的浩然法衣本就水火不侵不怕這個,單是他體內如今運行的純陽真氣已經令他可以被動免疫這種瘴氣。
純陽真火在體內燃燒,真是霸道至極,
唯一令他感到遺憾的是,他們拉車的毛驢在這霧氣中無從躲藏,飛快地虛弱了下來。
趙以孚心中覺得難受,因為他覺得這終究也是一生靈,還是因為他而來到這裡面對了這危險。
他心裡難受,便是念頭不通達。
道家修行講究的就是要念頭通達。
是以他忍不住就去思考自己能用什麼辦法幫助這頭毛驢呢?
琢磨著,他忽然轉頭對馬車裡面喊道:「小虎、大妞,你們說人類吃的丹藥能夠給動物吃嗎?」
大妞那好聽的夾子音再次傳來:「可以的,主上真是心善,那頭蠢驢能夠遇到主上真是三生有幸。」
趙以孚搖搖頭,隨後從懷中摸出了一枚丹藥塞入了虛弱中的毛驢嘴裡。
這丹藥很簡單,就是一枚『破瘴丹」。
雖然只是普通版本的『破瘴丹』,可是將之煉製出來所用到的珍稀藥材不知多少。
原本趙以孚是不想這麼浪費的,可是誰讓他對簡單版本的「解瘴丹』沒什麼信心呢?
畢竟現在毛驢不是中了瘴毒,而是整個泡在了瘴毒裡面。
而破瘴丹使用了這麼多珍貴藥材所能產生的效果也不是單純地解毒,而是可以保證毛驢在一段時間內免疫瘴毒。
這就很厲害了。
現在趙以孚身上珍貴藥材都耗盡了,他真想要再抄一兩個豪族的家,他們那邊總會有些好東西被抄出來的。
毛驢恢復了過來,這讓趙以孚心裡頗為高興。
同時霧裡的動靜也漸漸遠去,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隨著這霧出現了,又在霧中離開。
趙以孚仔細分辨,道:「聽著像是腳步聲?」
小虎從車廂簾幕的一角鑽出腦袋,耳朵動了動然後低聲道:「主上,那是有殭屍從地里爬出來,然後走入山中。」
趙以孚驚訝問:「你聽得出?」
小虎道:「聽得出,也可以看到一點。」
趙以孚艷羨道:「你們這天賦還真是好。」
小虎搖搖頭有些抑鬱地說:「最好的還是主上這樣的人族,否則我們妖類修行又為何要都修成人的形態呢?」
「就因為我們以動物之身不得天道認可不能成仙,唯有修成人身才能得到認可。」
這時車廂內又有花大妞的好聽夾子音傳來:「別說了,那只是我等的煩惱,
主上的仙途自然是一帆風順水到渠成之事。」
小虎低著腦袋道:「是屬下孟浪了。」
「主上請歇息吧,此處由屬下看著就好,必不會有意外發生。」
講真的,小虎給趙以孚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忠誠的武土,稍顯古板卻恪盡職守,完全值得信賴。
他點點頭道:「那好,就交給你了。」
說著他閉目盤膝運轉起了守仁法。
終究還是守仁法最令他感到靠譜。
如此一直到了天明,濃霧散去。
趙以孚睜開眼起身在山頭上眺望,那被燒毀的村莊再次映入眼帘。
只不過現在這村莊已經沒有再給他任何詭異的氣息,只有破滅與衰敗。
然而就在他眺望的時候,忽然看到另一頭的村口處有一人緩緩走近。
此人光著腦袋,身披大紅綢緞,單手豎掌在胸前,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態。
「南無輪藏王世尊,這是何人做的孽,竟然造成如此生靈塗炭————"
趙以孚聽到了和尚的聲音,或者說那和尚就是讓他聽到的。
他想了一下該如何搭話····
可是轉念又一想,他幹嘛要搭話?
一個輪藏寺的餘孽,做的事情已經是邪惡至極了,這有什麼可多說的?
是以他忽然解開了體內的守仁法,而後從衣袖中拔出了大陽明精銅劍。
腳下寒山履踏出朵朵冰花,令他從那山頭虛空步,一路往下走向那和尚。
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大陽明精銅劍上面的炎陽之火已經熊熊燃燒。
人未至,那一片滔天火海已經被選了過去。
在這個瞬間,那個紅衣和尚的表情是頗為茫然的。
說實話,他擺出這麼一副架勢前來就是要和這個外來的修者『論道』一番。
輪藏寺當年的覆滅已經教會了他們一個道理,絕不能讓自己處於孤立的狀態了。
所以這和尚是打算與趙以孚論道,能說服就最好,再不濟也能在論道的時候偷襲—·
可惜,他遇到了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
輪藏寺和尚都已經擺出了架勢,一般人總要搭話,至少面子上要有些往來吧?
可是趙以孚這人一聲不直接就動手了,這就讓人很難受了。
不單是把和尚的許多說辭都給堵著說不出來,更是讓和尚失去了偷襲的機會——
鋪天蓋地的火焰籠罩向了那個輪藏僧,可他毫無懼色,只是拽起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遺傳佛珠往頭頂一拋,便形成了一個旋轉的骷髏陣—
沒錯,骷髏陣,這所謂佛珠赫然是以骷髏頭製成。
而且還不是成年人的骷髏,而是嬰兒的頭骨!
趙以孚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一陣難受。
而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本該有破邪奇效的純陽火焰竟然被那骷髏陣給擋住了!
這是為何?
因為他感受到了骷髏中傳遞出來的那種十分純淨的韻味。
那是初生嬰幾看到這世間第一眼時的新奇,是生而為人的初生真陽!
但是這樣的怨念也是很重的,那是嬰兒初生便被剝奪生命後產生的初誕之怨,也可以說是所有怨氣中最為難辦的玩意兒。
有邪道修者會用嬰兒練法,用的就是這初誕之怨,那自然是威力無窮也令人難以應對。
可是這種邪修也往往會遭受嚴重的反噬,因為這份怨氣原本針對的就是邪修本身啊!
而這個和尚又不同,他竟然是以信仰的方式來壓制這份初誕之怨。
從他與百訥道人的聊天中也明白一些事情,那就是這輪藏寺甚至會以信仰的名義,讓信徒自願奉上他們所需之物。
也就是說,這些嬰兒骷髏很有可能是它們作為信徒的父母親自供奉給輪藏寺僧侶的!
如此,這些嬰兒的初誕之怨又該落在何方呢?
再加上信仰加持的壓制,這個骷髏掛鏈竟然以鬼氣森森之邪相施展真陽至純之力。
故而趙以孚的純陽之火沒有能夠奈何得了對方。
更可氣的是,對方這般做法簡直是對純陽一脈的最大嘲諷。
純陽大教,說穿了就是對這種天地間、人世間的真陽的探求、追索。
輪藏寺這種用邪魔外道的辦法強行御使真陽,在趙以孚這樣的純陽門徒眼中何異於『當面NTR』?
不可饒恕啊。
趙以孚落地,隨後他丹田裡一點純陽真火也一同融入了大陽明精銅劍,而後這劍身就進發出了極其恐怖的威能。
劍身那鱗片狀花紋更是如同一道道岩漿的波浪,趙以孚的周圍便是形成了鋪天蓋地的火浪—··—
這架勢很嚇人,非常嚇人。
反正就是把那和尚給嚇到了。
他現在十分後悔今天跑這麼一趟了,怎麼會遇到這種混不吝見面就打,一下不成就直接開大招的?
那輪藏僧有什麼辦法呢?
只能選擇繼續硬抗唄。
趙以孚一劍引動滔天陽炎,就如同火神在世一般,感覺已經不是凡俗該有的力量了。
而且這一招顯然是大範圍的全屏攻擊,現在讓輪藏僧想要跑路躲避都躲不了。
它只能將那十個嬰兒髏再次祭起,排布在自己身邊緩緩旋轉,然後以骷髏中深藏的冰冷怨氣來化解火氣。
火海鋪天蓋地地覆蓋上去,而一切的高溫熱浪卻全被那十個髏給吸收了。
趙以孚看到了這一幕,甚至因為他投入了融合了自己精氣神的純陽真火,以至於他能夠感受到在那十個骷髏中蘊含的冰冷。
對此趙以孚沒有畏懼或者退縮,反倒是較勁似的繼續催動火焰。
這真是在較勁了,他覺得自己師門傳承自純陽岩道人,是這天下純陽道的正宗,怎能被這荒野僻壤中的一個邪門詭神給壓制?
當然,這較真並非是為了什麼心中的信念,就算是沒比過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的,他只是有恃無恐的情況下想要試試。
讓後這一試就試出問題來了。
因為他的火焰都是依靠大陽明精銅劍這柄純陽法劍來催動,他這般極限催發對自己的損耗或許沒什麼,但對大陽明精銅劍的損耗卻是極大的。
以至於到了某個時刻,他這劍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咔!」
一聲脆響,一下讓趙以孚清醒了過來,同時也是心疼得緊。
可是—
他能夠感覺到那十枚骷髏中冰冷的怨氣其實已經快要消散了。
趙以孚就覺得現在放棄了怪可惜的。
乾脆,這劍碎了也就碎了吧!
他承認自己這個時候感性了。
所以他繼續催動了大陽明精銅劍,甚至將自身一股真氣也一併注入了進去。
「蠢貨,傳你劍道,你竟將劍當成燒火棍!』
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有些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卻見自己衣袖裡面一張畫軸元自飛出,然後在他面前展開。
祖師很生氣。
「就算是當燒火棍你也沒用明白,就不會這樣這樣再這樣嗎?」
請神圖裡,祖師正著急忙慌地給他舞了一段劍法。
趙以孚看了似懂非懂,而請神圖中的文衡帝君則是在旁邊看熱鬧似的撫須偷笑。
沒辦法,趙以孚只能照著有些破防的祖師那般,揮舞手中的劍演練起了那一套路數。
下一刻,他揮出的火焰竟然隨著他的劍舞而動了起來-··-恍恍間如同火龍橫空!
與此同時那火焰的威能也是一時提升了不知多少倍,那十個陰森的骷髏一下子就被點燃,然後一同被火焰染成了金色,隨後又被燒化為灰燼。
再看那僧人?
已經臉色大變忙不迭地丟出一件又一件法器。
可最終都是毫無作用,全部在這洶湧的火焰下化作飛灰。
趙以孚收劍,然而他的動作到一半,那為他斬殺了妖僧的大陽明精銅劍卻不堪重負地也飄落如塵埃。
他茫然了,悵然若失。
「哈哈哈哈."」
畫卷飄來,祖師一陣長笑,後問:「痴兒,以一柄純陽法劍換取十名童子重入輪迴,可後悔了?」
方才的純陽火焰化去了那十個嬰兒骷髏中的全部怨念,自然也意味著它們那被邪法控制的靈魂可以超脫了。
趙以孚搖搖頭說:「無悔,君子當有所為。』
畫中祖師與文衡帝君一同滿意地笑了起來。
隨後祖師道:「你無悔,我卻不能令你吃虧。「
「這一式『火龍神劍』便傳於你了,日後當以此劍繼續除魔衛道,踐行君子之志!」
趙以孚跪下道:「多謝祖師賜法。」
嗯,賜法沒毛病,可他一個文脈的讀書人得了祖師劍道真傳,這讓劍脈的那些傢伙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