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喬如意沒有等來對方的回答。
「我沒有開玩笑,也不是氣話。」喬如意垂眸,用力地掐著指尖,忍著哭腔,「我們不適合,就別在一起糾纏了,怪累的。」
「你放不下白禕禕,我也沒有那麼大方。我們都成全對方吧。」
對方依舊沒有回答,甚至連鳴笛聲都沒有了。
「你有在聽嗎?」
喬如意將手機放在眼前,忽然話頭一哽。
手機什麼時候關機了???
看著漆黑的屏幕,她兩眼一閉,差點氣的掀翻過去。
感情她剛剛對著手機說這麼多都白說了?
那凌澈那邊有沒有聽見,究竟聽見了幾句?
......
另一邊。
坐在豪車后座的男人看著突然掛掉的電話皺了皺眉頭。
打個電話過來,喊了他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什麼意思?
醫院外面的保鏢說喬如意一直在病房,也沒出什麼事,那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消氣了,願意搭理他了?
男人輕輕一笑,對開車的齊金說了一句,「去醫院。」
「好的,凌少。」齊金見他陰鬱了一整天的臉終於笑了,趕緊調轉了路線。
......
病房裡,喬如意下床剛把手機充上電開了機。
手指落在剛才撥出去的電話號碼上,準備打過去,被門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打斷。
「進來。」
房門推開,來人身高頎長,身材挺拔,一襲潔白如雪的白大褂。
「以牧?你怎麼來了?」
丞以牧手裡提著吃食,看向她蒼白的臉面露擔憂,「看到你住院的消息了,怎麼弄的?」
將吃食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丞以牧擔心的詢問。
「外科主任就是心細,我一個病號住院的消息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喬如意笑著調侃,笑起來時,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丞以牧的語氣里有些責備,似乎在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
看了一眼空蕩的病房,又問,「你一個人在這嗎?連個護工都沒有,凌澈呢,他都不管你嗎?」
護工是她不要的,連張姨都被她打發回去了。
「你帶的什麼?」喬如意轉移話題,往茶几走,看向他帶過來的袋子,「有好吃的嗎?」
看她的樣子不願意提凌澈,大部分就是跟他有關了。
「怕你胃口不大沒給你買重味的東西,又不知道你現在想吃什麼就每樣買了點,還有水果。」
丞以牧打開包裝,將一盒盒的東西都往外拿。
「還有這個。」他又打開一個精緻的包裝盒,「我想你可能會想吃。」
喬如意看著他修長的手將包裝盒小心翼翼地打開。
是巧克力蛋糕。
圓圓的茶几上一會兒就擺滿了大大小小六七個盒子。
丞以牧嚴謹地將餐具拿出來擦乾淨,遞給喬如意,「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喬如意坐在他對面,接過筷子和勺子,微微笑了笑,「謝謝你,以牧。」
其實她沒什麼想吃的,也沒有胃口,又不好駁了對方的心意,於是拿起勺子舀了湯喝。
「如意。」
丞以牧溫柔地注視著她,「你真的快樂嗎?」
好幾次見她都是她一個人在醫院,那種破碎感一次比一次強烈。
像是原本茁壯成長開得鮮艷熱烈的紅玫瑰,被人連根拔起後的日漸枯萎。
他印象中的喬如意,是驕傲恣意的,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舀湯的手微微一頓,喬如意沒有抬頭。
嘴裡的湯嘗不出是什麼味道。
「以牧,這是我自己選的路。」
婚是她答應結的,喜歡上凌澈是她沒有管好自己的心。
都是她咎由自取。
丞以牧目色溫柔地看著她平靜的側臉,「為了逃離那個原生家庭,你勉強自己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這三年,你是怎麼過來的?你們之間真的有感情嗎?」
她和凌澈之間有感情嗎?自然是有。
但是那感情幾分真幾分假,連喬如意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覺得嘴裡的湯愈發苦了起來。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很不合適。」丞以牧盯著她抖動的長睫,「如意,其實當年我沒有聽我父母的話。」
喬如意抬起頭,眼神詫異。
對上她疑惑的眼神,丞以牧說,「高三那年去D國留學不是他們強迫我去的,是我自己要去的。」
喬如意只知道那年她執意去F國深造設計,因為F國有全世界最好的設計學院。
那時候丞以牧說家裡安排他去D國留學。
「我父母的本意是讓我去紐約學金融,我固執地去了D國學醫。」丞以牧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溫柔地笑,「因為D國的醫學先進,我想學好一身醫術,幫助一個容易過敏的女孩。」
他溫柔的話落入喬如意的耳朵,往她心上砸了又砸。
窗外的陽光灑在丞以牧身上,整個人溫暖得讓人想哭。
喬如意眼眶濕潤,張了張嘴,「為了我,改了前途,值得嗎以牧。」
她不是不知道丞以牧對她的感情,只是她寧願裝作不知道也不想傷害他。
未曾想,他在七年前,就已經為她做了這麼多。
「這身白大褂挺不錯的,我很喜歡現在的職業。」丞以牧笑著安慰她,「如意,職業可以改,每條路都可以走,選錯了不要緊,你還有後路。」
喬如意的眼淚滑落下來。
丞以牧抬手擦掉她的眼淚,「如果不快樂就離開他吧如意,我也可以給你很好的生活。」
喬如意垂眸,眼淚大顆大顆地掉進了湯碗裡。
難怪湯那麼苦澀,原來摻雜了那麼多的眼淚。
喬如意哭的泣不成聲。
丞以牧伸在半空的手猶豫了兩秒,還是落在她纖薄顫抖的背上,輕輕拍著。
......
手機在修長的指間旋轉,男人一手插兜一手往病房走,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連路邊的狗都能被他夸兩句。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抽泣聲。
聲音不大,想哭又忍著不哭的那種。
是喬如意的聲音。
凌澈眉頭一擰,開門就走了進去。
男人和女人的身影一起落入他冷冽的眼眸里,剛才還不錯的心情一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一身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