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最差的一屆
快船和熱火的季前賽表現得異常焦灼，儼然不像是一場無關緊要的熱身賽，因為於飛對吉米·巴特勒施加的強度，使得雙方的競爭性激增。
看完大半節的比賽，姚眀在遠處露出表情包的笑容：「冊那！還好我今天休息，打得這麼激烈，確定是在打季前賽嗎？」
於飛也不想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但巴特勒的面孔實實在在地給了他一種和年輕喬丹對位的感覺。
現如今的巴特勒處於快速上升期，不過在熱火這支強手如雲的隊伍里，他的定位也只是阿里扎的替代者。
球隊知道他很不錯，但並沒有給予多高的期望，畢竟他們只是需要有人來填補缺口。
巴特勒的技術特點在於飛的嚴密防守下毫無表現。當他試圖在防守端找回場面時，卻因天賦的差距感到無力。
於飛根本無須硬碰硬，只要把球舉起，身高和臂展帶來的優勢就使得對手的防守幾乎失效。
為了阻止於飛，巴特勒不得不採取激進的防守策略。然而，一旦防守變得激進，就容易被對手利用。
巴特勒就像個愣頭青一樣被於飛戲耍。他先是被於飛的夢幻腳步晃過，隨後在持球進攻時遭到阻斷，勉強傳球卻發生失誤。緊接著，他在防守於飛時被晃得跳起，最終賠上了一次犯規。
在替補席上建立起的信心眼看就要被於飛以一種粗暴的方式摧毀。熱火隊趕在巴特勒完全沮喪之前將他換下。
巴特勒下場時，斯波對他說：「JB，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必須把你的出場時間和弗萊錯開。」
已經被打得有些意識模糊的巴特勒說：「為什麼？他並不是在針對我。」
斯波驚訝地看著他：「這還不叫針對？」
「他說他不是在針對我。」巴特勒的確有些沮喪，但還沒到徹底崩潰的地步。他說道，「他只是太討厭MJ了。」
斯波的心猛地一緊。被GOAT在比賽中當成前GOAT的替身顯然比被單純針對要更糟糕。
「他說不針對我，卻讓我顏面掃地，這就是GOAT嗎？你不覺得他過於霸道了嗎？」巴特勒語氣堅定地說，「我要繼續和他對位，別把我們的出場時間錯開！」
從這一刻起，熱火隊教練組發現了巴特勒的獨特之處。裝硬漢的成本很低，但在被GOAT明確針對後仍不退縮的人，絕對有非凡的膽識。
這樣的人很難在比賽中被對手打得精神崩潰。因此，斯波不再為巴特勒擔心。
然而，於飛說他不是在針對巴特勒，那他就真的不是針對巴特勒。此後，即便巴特勒想再找GOAT較量，快船隊也很少給他這樣的機會。
里弗斯並不打算將第一節的高強度延續下去。畢竟這是季前賽，誰會在季前賽里認真拼命呢？里弗斯認為於飛在第一節的表現有些過火，需要有所控制，於飛也沒有意見。
於是，里弗斯讓GOAT在接下來的三節比賽里坐了超過20分鐘的板凳。於飛想再和巴特勒多較量幾次都沒機會，因為比賽的基調已經由里弗斯定下。
接下來的比賽沒有任何懸念。主動降低強度的快船很快就被全力以赴的熱火打爆。里弗斯不斷輪換上場邊緣球員，試圖從中挖掘出潛力可用之才，可惜整場比賽下來，沒有任何球員表現亮眼。
倒是揚尼斯·阿德托昆博逐漸顯露鋒芒，開始引起NBA的關注。這一晚，「字母哥」拿下了14分、7個籃板和5次助攻，還送出了一記精彩的大跨步扣籃。
快船隊總經理豪言：「我們只有兩個非賣品。」
「弗萊和布雷克？」
「不，是弗萊和揚尼斯。」
這句話很快成為媒體炒作的熱點，畢竟快船隊內還有另一位明星球員。布雷克·格里芬雖然已不再是最耀眼的明星，但他無疑仍是快船隊的超級明星。
特萊姆並不愚蠢，他當然知道這麼說會讓格里芬不高興。自從訓練營第一天起，格里芬就表現出對GOAT的敵意，雖然後來被壓制，但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在隊中游離，與GOAT幾乎沒有產生任何化學反應。
這種現象很微妙。管理層不清楚這是否是因為兩人風格不搭，還是其他原因。每當於飛試圖讓格里芬配合他表演一記漂亮的扣籃時，格里芬都表現得抗拒。
特萊姆處理過無數球星，他知道這些人是全世界自我意識最強烈的一群。如果格里芬決定不配合，就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格里芬在特萊姆心中的重要性有所降低。
如果說於飛和「希臘怪物」在交易中的地位是「想都別想」，那麼格里芬則是「原則上不動，但我會接電話」。
於飛對格里芬的消極態度並沒有特萊姆那麼在意。旁觀者清，這或許是個反面例子。於飛認為，格里芬的消極並非針對自己。自從訓練營第一天於飛立威之後，格里芬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平時的言行中根本沒有爭奪老大的意思，訓練課上的態度也沒有問題。
他的「消極」主要體現在扣籃方面。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格里芬在洛杉磯聲名鵲起，並曾將快船隊的票房提升到與湖人隊抗衡的水平，靠的正是他那震撼人心的暴扣。在他的新秀賽季，洛杉磯球迷的固定節目就是購票觀看快船比賽，而他幾乎在每場主場比賽中都會奉獻讓人熱血沸騰的扣籃表演。同一時期，中國球迷甚至因他炸裂的扣籃表現給他取了個「給力芬」的外號。
雖然他並不是文斯·卡特，但他的聲望主要來自扣籃。然而，這樣一位因扣籃成名的人，居然對表演扣籃產生了厭倦。
於飛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他開始在訓練中頻繁指揮格里芬打擋拆，配合空中接力。只是他的指揮帶有明顯的命令意味，就像在指揮馬戲團的獅子和老虎跳火圈。
起初，格里芬表現出牴觸，隨後開始消極。於飛則開始故意批評他的態度。
這讓特萊姆產生了誤會。他以為GOAT因權威受到挑戰而對格里芬不滿，所以故意在記者面前那樣說，給格里芬上眼藥。
在特萊姆的言論發酵後，格里芬的士氣進一步低落。
距離新賽季的首場常規賽還有三天，格里芬拒絕執行於飛的指令，用一記空中接球上籃替代了本應完成的空中接力扣籃。
於飛「惱怒」地吼道：「布雷克，別他媽像個40歲的老頭一樣死氣沉沉的！」
格里芬反駁道：「我不是機器人，別指望我100%執行你的指令。」
「你不是機器人，你是個娘炮！」於飛罵道，「我沒見過哪個球員會放棄用扣籃點燃全場！你根本不懂你所擁有的天賦！你只是在自作多情。如果你覺得你沒有義務在我們需要時用扣籃提升士氣，那就滾到一邊去，我只給那些願意狠狠扣籃的人傳球！」
格里芬無言以對，臉漲得通紅，怒視著於飛，然後說道：「那我退出！」
「退出？」於飛冷笑道，「你以為你能去哪？你代表的是NBA最糟糕的球隊，如果連這支最糟糕的球隊你都待不下去，那麼說實話，你唯一的去處就是WNBA了。」
格里芬憤怒地喊道：「你憑什麼認為你有資格告訴我應該怎麼打球？！」
「我沒有教你怎麼打球。我只知道，這支球隊在過去三十年裡一直是體育界的笑柄，而這支球隊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在2009年選中了一個能讓球迷放下偏見、親臨現場看他打球的球員！」於飛厲聲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麼僅僅兩年後，你不願意再做你自己了？」
格里芬激動地反問道：「你被當過猴子嗎？」
里弗斯臉色大變，他以為格里芬會說出什麼種族歧視的話。
「布雷克……」
於飛揮手打斷了里弗斯的話，盯著格里芬：「什麼意思？」
「看起來你從未被當成猴子。」格里芬說，「你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每當你在場上完成一次扣籃，一群素未謀面的混蛋就會沖你大喊『布雷克，再來一個！』我做到了，但他們永遠不滿足，他們想要更多。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會把我像碧池一樣丟到一邊！是的，我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隻擅長扣籃的猴子！」
「我猜你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唐納德·斯特林那種混蛋前腳在場邊誇獎你的表現，後腳就帶著一大群季票持有者進到更衣室來騷擾我。因為這些自認為花了大錢的傢伙不僅想看猴戲，還想摸猴子。而斯特林根本不覺得這是在冒犯我，在他眼裡，我不過是一隻討人喜歡的猴子！」
「現在，我什麼都不是。我甚至沒有帶領球隊前進的權力，我甚至不是球隊的非賣品。我是一隻猴子，只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打球，難道連這個自由都沒有嗎？」
訓練場上鴉雀無聲。
於飛終於明白了格里芬為何厭倦扣籃、甚至排斥扣籃。說實話，這並不讓人意外。
他一直拿格里芬和當年的卡特相比，現在看來兩人的「症狀」也差不多。
卡特出身北卡，以勁爆的彈跳和無人能比的扣籃聞名天下，這也是他成就「半人半神」名號的原因。然而，了解卡特的人都知道，他的扣籃次數其實並不高，因為他並不喜歡被稱為「喬丹接班人」。
在於飛看來，這正是自1984年以來，NBA對球星過度追捧的結果。這樣批量生產出來的球星，總是會自怨自艾。
他們憑藉天賦賺得了好萊塢巨星一般的名望和財富，卻在確立自身地位後突然「覺醒」。
怎麼覺醒的？哦，我不是扣將，別指望我表演。什麼？你居然指望我表演？你是不是把我當猴子了？我是一隻猴子，因為大家只想看我扣籃。
事實上，為觀眾表演是球星的責任。喬丹從未覺得自己是猴子，於飛也不會。
那格里芬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顯然，他受到了前老闆斯特林的PUA，於是開始否定一切。
於飛理解這種想法，但不會支持。
「你不是猴子。」於飛說，「沒有人是猴子。你知道觀眾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你在一支爛隊裡得到了不錯的數據？不，這個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俗人，他們就是想看你扣籃。你覺得你是猴子嗎？我不這麼看。你因為這些『猴戲』成為了洛杉磯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你因為這些『猴戲』得到了巨額的場外贊助。你的世界因『猴戲』而改變。現在你告訴我，你不想再『耍猴戲』了，因為這讓你感到不被尊重？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你要享受『耍猴戲』帶來的名利，就必須接受每晚在比賽中為觀眾表演的責任。」
「至於你說的那些事……」於飛隨意下結論，「斯特林時代的那些亂象當然不會延續到今天。鮑爾默先生不會把你當猴子，季票持有者也不再有資格進入更衣室。」
當於飛談到這些時，一些隊友開始意識到，格里芬所困擾的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與他所獲得的名利相比，這算什麼呢？
「現在，你的問題解決了。」於飛問道，「你能解決我的問題嗎？」
於飛並沒有解決特萊姆關于格里芬不是非賣品的言論問題。這個問題無法解決，因為特萊姆誤解了於飛對格里芬的施壓，但從長遠來看，這個表態未必是壞事。
因為如果格里芬始終保持這種情緒波動和不穩定的心態，那麼交易他對快船隊來說也是一種選擇。
格里芬深深地看了於飛一眼，沉聲說道：「我會去做那些該死的『猴戲』。」
一場幾乎爆發的衝突就這樣被化解了。
於飛馴服格里芬的方式讓人印象深刻。
里弗斯沒想到自己竟然不用親自出面解決問題。
皮爾斯原本還對自己被安排在替補席感到不滿，但現在已經無話可說。
雖然GOAT還未為快船隊打過一場常規賽，但他已經牢牢掌控了球隊。無論是管理層、教練組，甚至是格里芬這個理論上的對手，全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從場上到場下，於飛已經成為了絕對的主導。
皮爾斯決定暫時退一步，隱忍下來。
夸梅·布朗最近經常做噩夢，因為於飛在快船的行徑總讓他聯想起那個徘徊在他夢魘中的奇才丹。
布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擔憂什麼。無論於飛是否會變成另一個「奇才丹」，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不會有所改善。但看著於飛越來越像奇才丹，布朗心中確實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
今天，扭結解開了。
如果是奇才丹聽到格里芬說要「退出」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讓他滾蛋，根本不會留任何餘地。然而，於飛從一開始就想探聽出格里芬的心裡話。他的激將法奏效了，格里芬終於把他那些矯情得讓人想吐的苦衷說了出來。
布朗真的很佩服於飛能在聽完格里芬的抱怨後忍住不嘲諷他。
布朗不明白，像格里芬這樣的人到底懂不懂他的生活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
如果可以選擇，布朗寧願一百次都當那隻被人喜歡的猴子，而不是靠著大樹乘涼的馬仔。
結果，於飛也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要求他繼續做那些「猴戲」，然後承諾會解決他的後顧之憂。
事情到此結束。
布朗覺得，這才是他所熟悉的於飛，一個喜歡故作姿態，但心系隊友的人。
散場後，於飛無聊地轉著手中的籃球。布朗興沖沖地走過來，說道：「大飛，我在洛杉磯新開了一家餐廳，賞臉來捧個場？」
於飛笑問：「你請客？」
「我全包了。」布朗爽快地答道。
「那我可不會客氣。」於飛笑著回答。
於飛果然沒有客氣，不僅親自到場，還把快船隊的隊友和教練組的人統統叫過去搞了一場團建。
格里芬也出現了。雖然他看起來依然不太友善，但經過今天的事情，堅冰已經開始融化。
布朗看著格里芬，心中仍有些不快。他覺得格里芬應該慶幸現在的於飛只是看起來像奇才丹。否則，格里芬會真正明白什麼叫「被人當猴子耍」。
他可以用狀元簽選中你，然後整天吹你的牛，連續幾個月都扮演慈祥長輩的角色，然後等到季前訓練營開始就當著全隊的面把你當墊腳石踩了過去，順便用你的石灰立威。
這是人幹的事嗎？
布朗永遠不會原諒喬丹。
兩天後，NBA新賽季揭幕戰打響了，不過這和快船隊無關。NBA的揭幕戰通常只安排一兩場比賽，通常給那些話題性最大的球隊。
儘管快船隊擁有GOAT，但由於上賽季的糟糕戰績，快船隊沒有理由進入揭幕戰的名單。因此，快船隊的首場比賽被安排在11月1們將在斯台普斯中心「客場」對陣同城死敵洛杉磯湖人隊。
這就是賽程安排的藝術。雖然打不了揭幕戰，但快船隊新賽季的首場比賽依然充滿了話題性。
GOAT真的能扭轉快船隊的命運嗎？
如果可以，那就從同城德比戰開始吧。
對快船隊的管理層來說，沒有什麼比面對湖人更挫敗的事了。儘管他們在斯台普斯中心打球，但觀眾對待他們的態度卻如同對待凱爾特人一樣惡劣。要打破湖人對當地籃球市場的壟斷，就得從德比戰開始。
快船隊決定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只要GOAT用不死，就把GOAT往死里用。
比賽開始前一天，快船隊宣布於飛將在賽前花一個小時為快船球迷簽名，這是他作為快船球員的首場常規賽給球迷的禮物。當然，他只會為那些身穿快船球衣的真船蜜簽名，湖人球迷別想來沾邊。
這麼一來，即使斯台普斯中心會成為快船的墳場，他們也確保了墳前會有一部分哭墳的孝子賢孫。
這個主意是里弗斯出的，於飛原本堅決反對，多年來，他都保持著每場比賽隨機選擇幾個幸運球迷簽名的習慣，突然給他安排一場一小時的賽前簽名會，至於嗎？
里弗斯則給他解釋了此舉的必要性，如果於飛不想在主場被全場喝倒彩，最好給球迷一點甜頭。
於飛最終同意了，但還是覺得很淦。
D.C、密爾沃基、西雅圖
這是他帶過最差的一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