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廣袤的雲霧中,一黑袍少年正御空飛行著,少年腳踩著一口淡青色長劍,化作一抹流光,迅速向紀氏西府方向飛去。
「這御使飛劍趕路,還真是有些吃力啊!」御劍飛行著的少年喃喃道。「畢竟也不是用來專司飛行的法寶,若是一飛舟,也許就能省下許多氣力。」
這黑袍少年,正是趁著夜色離開北府的紀小山,他默默的拜別父母后,辨認方向向西府飛來。
紀留真身家單薄,還未走出燕山的他更是囊中羞澀,除了一柄族內饋贈的人階法寶長劍,便只剩下自身留存的一件不入階的儲物法寶了。
他出發時,想著前世記憶里那些傳記話本里,劍仙皆是御劍飛行。
他一堂堂的紫府修士,如今修煉初有成效,又領悟出了紫府修士中少見的道之境意,心血來潮,玩心大起,便嘗試了一番。
這御劍飛行實際操控上,卻沒想像中的那般瀟灑,既要兼顧對自身的護持的同時,又要兼顧操控法寶靈活的飛行,已經臻至神念境界的神魂強大,對此倒是能遊刃有餘。
只是長時間的御劍飛行,紫府內的元力卻消耗的極為迅猛,隨著不斷的操縱法寶,體內的元力如洪水般向外泄去,直至消耗殆盡。
紀小山的秋水劍是在注入紫府元力後,神魂操縱下,長劍陡然發生變化,大小如意。
只是如今以紀小山紫府前期的境界修為,只能讓其增長至門板那般大小,再大些,元力就負擔不起了。
在紀小山紫府內元力的驅使下,踏劍飛行,西府還未見到,卻因元力供應不及,便只能選一荒蕪的山頭,從雲端落下。
「這若是一飛舟法寶,想必這會兒西府應近在眼前了吧,那樣對心神的負擔也會小些。強行御使飛劍,速度雖比正常的趕路快的多,卻大大的增加了元力的消耗,一旦遇到危機,反而沒有充足的元力應對,有些得不償失。」他暗暗想著。
紀小山全力運起神念,探查著方圓百里,尋了一隱蔽的山洞,坐下運起《萬劍曲》調息著,恢復著體內險些乾涸的紫府空間。思索著,一一記下路途中所總結的經驗,也適應著自身的各種能力。
「全力御劍飛行,雖極其耗費元力,可速度也是極快的,僅半個夜晚,北府至西府的路便走了一大半,接下來的路還是得慢慢飛行,大概在晌午之前便可到達西府!」他估算著路程,也不著急。黑白學宮一般在每年的臘月招收弟子,如今才剛剛入夏,還可以花上大半年慢慢趕路。
紀小山擔心引人注目,一路上都是儘量繞開山川大澤,城鎮村落。
可第一次御劍飛行的少年,毫無雲氣遮掩的踩著法寶,從空中掠過一道道生靈,在僥倖以為見到仙跡的凡俗心裡,留下了無數則關於劍仙的傳說。
紀小山想著,有元液了一定要去天寶山買個好點的飛行法寶,可不能如這般招搖。這偶爾一次的任性妄為,完全不符合他以往沉穩的性格。
時光流逝。
在紀小山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時,體內的元力也漸漸恢復圓滿,他收斂氣息,起身出了山洞。
「路上那便慢些走吧!」紀小山運起法決,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那自小練劍的劍仙胚子了。
……
一黑袍少年遠遠便見到那較為繁華的府城,來來往往的生靈進出著,他按下法決,隨即落在了城門口。
隨著人流湧入城中,一身黑袍的紀小山毫不顯眼,跟隨著,慢慢向紀一川的府邸行進著。
……
紀小山見到了那位一臉冷峻的男子。
那是一穿著華美的白色皮毛的男人,身材高大,身上卻散發著冰寒的氣息,冷冽的宛如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川,讓人難以靠近。
男子身旁跟著一雪白的大狗,他知道,這大概就是那位西府的滴水劍了。
「紀氏,北府,紀小山見過族叔。」紀小山見到紀一川的第一眼,便確信自己沒有認錯。
「你是?你是留真兄的那位獨子!」紀一川對紀小山的名字本就有些耳熟,聽著少年提及北府,驚訝道。
「是的,族叔,我父親正是紀留真。」紀小山回道,「今日來西府,便是受父親所託,前來看望您,北府近些時日事務繁雜,父親他一時間卻是抽不開身。」
紀留真年輕時與紀一川相識,畢竟兩人都是紀氏族內數一數二的高手,有交情極為正常。
他便借著父親的名義,直接登門拜訪!
……
紀小山來西府時,只想著直接見上一面那少年。
可來之後才驚愕的發現,他那同族至今還未降生。
「算了,既然來了西府,便上門拜訪一番。說起來這這紀一川與父親還有些交情。」紀小山喃喃道。
記憶中,紀留真在他兒時也曾說起年輕時的故事,便提起過這位友人,便發生了先前的那一幕。
……
「好,那我等著留真兄,他有心記掛著我這族人,改日我也定要去他那北府,登門拜訪,與之痛飲一番。」紀一川爽朗的應著。他,開心著,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那亘古不化的冰川,仿佛多了些暖意。
「小山你今年才二十吧,還記得你剛出生時,我還曾在北府吃過一杯水酒,轉眼間,你也這麼大了。」他感慨著。
曾經嗷嗷待哺的嬰兒,如今長成這氣宇軒昂的少年,想著妻子肚子裡的骨肉,流露出一絲絲溫暖,那臉上的冷冽仿佛也融化了許多。
此次返回族內,便是因為與妻子尉遲雪有了子嗣,況且多年未回燕山,在外的遊子總有歸根的時候。
回族內也能有個安定祥和的環境,便於教導後代。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臨到自家門口,竟遭了大難……
紀一川抿了口桌上的茶水,將那滔天的仇恨深埋在心底。
「小山,我之子嗣這幾日就要降生了,你尚且在我這住上幾日,正好也讓你嬸嬸腹中尚未出生的族弟,見見我紀氏的天驕。」紀一川恢復了那副冷峻的面容,沉聲說道。
「這……也好。」紀小山沉吟著,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