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門雙侯(求訂閱)
春風不語,但有微香。
涼亭中的劍拔弩張消散許多,迴蕩著周天策略帶恨意的蒼老聲音。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該死!」
「但更該死的人反而活得更好!」
陳遠悶頭喝著酒,身上的藍袍逐漸梳攏,只被春風帶起一側系帶,好似過濾掉周天策的言語。
沉站在不遠處的門廊下,身形隱沒在陰影中。
他的雙手交叉揣在袖子裡,如同一位尋常老頭,凝神看著涼亭中的兩人。
陽光透過牆垣的柳枝灑在他身上,若隱若現間只能看到他那雙古並不波的眼神。
若是老爺和遠少爺打起來,他該幫誰?
沉不得而知。
但他的兩隻手都做好了準備,無非多出一招的事情。
半響。
陳遠眉眼不抬,絲毫沒有看向對面,語氣冷淡的道:「說下去。」
聞言,周天策那張滿是皺紋臉上擠出一抹笑容,無數道溝壑般的褶皺堆疊,
幾乎看不到任何的血肉。
長久的病患早已透支他的身體,但他依然強撐下來,還撐了這麼久。
為的便是這一刻!
「這些事情都要從三十八年前北雄關戰事說起。
周天策喝著酒,時不時咳嗽幾聲,緩緩講述那場引發千年周家子嗣斷絕的劇變。
「那場戰事中,我周家傾盡所有,主支旁支子弟全都上陣,再加上觀霧徵召來的無量山道人、北直隸世家等,幾乎都死在了北雄關上。」
「說來可笑!」
「戰事整整持續了一個月,鎮北王杜青方才趕到!足足用了一個月時間啊!」
「即便是陳、王兩位武侯也將近用了二十天才趕到北雄關!」
「若不是老夫率領一眾家將先一步趕到,北雄關早就被妖庭攻破,北直隸也將生靈塗炭!」
「然而我們趕到的時候,仍舊晚了一步。」
「整個北雄關幾乎成了鬼,關上到處是我敬業軍的屍首,關外漫山遍野的妖魔。」
「連觀霧他——-他都已經身受重傷。」周天策強忍著心中恨意,嘴唇顫抖的說道:
「一連三天,我們擊退了十二次妖魔攻殺,卻也傷亡慘重。」
「你二舅、三舅死了,你表哥周鱗死了,你幾位舅老爺也死了,都死了!!
「這如何讓老夫不恨?!」
說到這裡,周天策的恨意難以言表,眼神、面容盡都是掙。
陳遠注視著他,神色一成不變,仿佛他聽到的並非幾位舅舅身死,而是一些陌生人。
於他而言,這些都不是周天策針對他、針對二弟陳逸以及陳家的理由。
即便是,在他來看也是周天策瘋了!
喘息良久。
周天策劇烈咳嗽幾聲,顫抖著雙手倒滿一杯酒送到嘴邊平復激動的情緒,瘦削的身體起伏稍緩。
他看了看陳遠,苦笑一聲道:「遠兒,你沒有經歷過那場戰事,爺爺不怪你不理解。」
「但是這是仇恨,是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爺爺不得不恨!」
「算計陳家也是復仇的一部分嗎?」陳遠平靜的問道。
周天策搖搖頭,嘆了口氣道:「爺爺說過,爺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不等陳遠開口詢問,他繼續道:
「那時候北雄關戰事告捷,我重傷初愈,便著手調查那一戰背後隱秘。」
「包括鎮北王杜青、武安侯和泰山侯等人在內,我挨個調查,想要弄清楚他們為何支援遲緩。」
「直到最後,我才清楚當時阻止鎮北王等人延誤馳援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文臣一系!」
「因為觀霧無量山傳人身份,他們懼怕他藉此壯大武侯一系的實力,想方設法將鎮北王拖在皇宮。」
周天策表情痛苦的說道:「也是那時我才清楚,朝堂內早就知道妖庭會南下扣關,但卻隱而不發。」
「待戰事爆發之後,整個文官集團,號召除軍部外的其餘五部尚書、侍郎聯手上奏聖上構陷我等。」
「其中最惡毒的一條便是污衊觀霧勾結妖庭,想要將所有鎮北將士坑殺在北雄關上。」
「因此,鎮北王才會滯留在皇城內等待調查結果,這一等就是許久。』
說到這裡,周天策臉上已然有些麻木,仿佛仇恨填滿了他的身體般,讓他不再表露出分毫。
他默默的喝了一杯酒,看向陳遠道:「其實我應當感謝王爺。」
「若不是他在那調查期間,私自授意武安軍、泰山軍啟程,北雄關必破。」
「但我又恨他,恨他為何不早一些下令,或者晚一些啊-—----若老夫死在關上,也就沒有後面的事情。」
聯手構陷·—·
陳遠沒想到周家破敗竟是因為如此,他原以為是妖庭南下勢大,周家首當其衝遭受劫難。
卻想不到竟然是因為朝堂的紛爭,還是整個文官集團聯手所為!
「事後呢?」陳遠若有所思的問道:「事後聖上對這件事情如何處置?」
「處置?」周天策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我周家做了這麼多,死傷如此多,最後不僅沒有功勞,反而被聖上責罰,
被文臣言官說成『防戰失利』!」
「連鎮北王和泰山侯兩人都受到苛責,功過相抵。"
「唯一受到賞賜的只有武安侯陳之望,追封為一字並肩王。」
「同時在陳太平接任侯位後,他還獲得了聖上親筆寫的『忠勇過人』四字牌匾,如今就掛在他的書房。」
周天策似是怒極而笑,臉上肉皮扯動幾下,看著石桌一角道:
「我針對陳家,除了為了周家血脈傳承,也有這方面的緣由。」
「同為守衛北雄關的武侯,憑什麼只有陳家獲得聖上賞賜?」
陳遠皺了皺眉,這種事的確有些蹺。
「難道這也是文官集團的陰謀?分化周、陳、王三位武侯?」
周天策頓了頓,嘆息道:「或許吧,但我已經沒有時間想那些。」
「那時候在得知文官們做的事情後,我恨不得將他們全都宰了。」
「但當我想要動手時,謝靜找到了我。」
「左相?」陳遠自然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只是在先前離開無量山前往南蠻時,在路上聽到過些傳聞。
傳聞中,左相謝靜權勢滔天,把持朝堂數十年,結黨營私無惡不作。
但也有人說,他是位一心為民的好官。
不但學識淵博,還擅長治水、救災等,為各州府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褒貶不一。
「是他,」周天策嘆了口氣道:「他勸說我打消針對文官集團的念頭。「
「理由很簡單一一我鬥不過!」
「整個文官集團涉及三大學府、各州府世家,以及京都府的眾多勛貴,絕非我一人能抵擋住的。」
「哪怕我拼死殺了其中一些人,傷不到文官們根本,無異於以卵擊石。"
陳遠眉頭皺緊幾分:「他為何勸您?他自己不就是最大的文臣?」
「謝靜此人眼中景物,不是常人能想像到的。」周天策搖了搖頭道:
「他的話對我不亞於醍醐灌頂,在那之後,我便接過觀霧創建的『潛龍』:
想要從長計議。」
「但這麼多年過去,境況卻是越發讓我頹然-—--文官勢大,千年過去早已紮根大魏。」
「盤根錯節如同蛛網織布,我想得報大仇,早已是不可能。」
周天策語氣頹唐,情緒卻是穩定許多,好似將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挪開般,整個身體都輕鬆許多。
陳遠看著如此表情的祖爺爺,仿佛第一次這麼認真仔細的端詳,看到了他的內心。
他沒有懷疑先前那些言語,或者說沒有必要去懷疑。
不論北雄關戰事還是文臣、武侯間的爭鬥,距離他都太過遙遠。
他只想弄清楚周天策為何如此對他··
「最後,」周天策看出他的心思,道:「爺爺只剩下最後一個念想一一便是讓你接任敬業侯之位。」
見陳遠要開口,他連忙抬手打斷道:「先不要急著回答,聽我說完,可好?」
陳遠合上嘴,微微頜首:「祖爺爺,請!"
他等了這麼久,不差這點時間。
見狀,周天策勉強笑了笑。
「爺爺之所以針對陳逸,不為其他,而是不想讓他成為你的絆腳石。」
「武侯傳承千年,從未出現過一門雙侯的情況,前一位卸任,後輩中擇優繼任,從未改變。」
「若是你繼任敬業侯之位,那麼陳逸或者陳凡就會繼任武安侯。』
「即便你改陳姓為周,在外人,在朝堂和諸多大臣看來,你的體內依舊流著陳家的血。」
「到那時你的接任必然受到他們百般阻撓,所以我就想著—·
周天策眼角一揚,語氣略帶得意的說道:
「當周陳兩家只有一位合格的繼承人後,那麼就不存在『一門雙侯』的狀況「只可惜-----當初不該放過陳逸,不對,當初不該讓陳太平迎娶夏綰綰,否則事情不會到如今地步。」
陳遠咬了咬後槽牙,看著他質問:「這就是祖爺爺所說的為了我?!」
「您不是為我,您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您自己,只為了周家傳承!」
他還在想周天策算計他和整個陳家的原因,沒想到到最後竟如此兒戲。
只為了不被他人阻撓,不讓周家斷了傳承,他就要殺了陳逸、殺了陳凡,讓陳家也子嗣斷絕。
其心不可謂不毒!
「算是吧,」周天策並未著惱,在他決定和盤托出以後,就不再去想其他。
一切只為了他周家的傳承!
「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陳逸已經成勢,並非人力能敵。」
周天策看著陳遠,語氣轉為認真的說:「爺爺說這麼多,只想求你答應一件事。」
「接任敬業侯之位,改陳為周,替我將周家傳承下去。」
陳遠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不可能!」
先前那句「該死」已經表達過他心中的怨憤,卻不能解他心中苦悶。
他能夠原諒周天策將自己關進地牢,能夠原諒他讓自己拜師晏海。
但絕無法原諒他對二弟的暗算,更不可能原諒他對自己的謀劃害死了凌音容周天策似乎早就猜到他的回答,盯著他看了半響,方才緩緩開口道:
「遠兒,你知道一位武侯,特別是像我這般行將就木的武侯,臨死前能爆發多大的能量嗎?」
「如今的陳逸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對付,但他也是人,是人便有弱點。」
「您還要威脅我?!」陳遠猛地起身,手掌已然握住萬鈞刀。
沉瞬息而至,站在周天策身前,眼神平靜的看著他道:
「遠少爺,還請不要讓老奴為難。」
「退下!」
周天策同樣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後,看向陳遠道:
「遠兒,威脅與否並非我關心。」
「算計不到陳逸,我可以算計他親近之人,就如你在南蠻之地遇到的那位姑娘。」
見他提及凌音容,陳遠面色更冷,「您不要逼我!」
周天策好似沒感受到他的殺意般,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
「另外,我還可以選擇陳凡,還有你母親,還有陳家那麼多人。」
「遠兒,若是你不答應,爺爺我定會逼著你答應!」
聞言,陳遠眼神中殺意更盛,周身的幽藍刀意明滅不定,一層冰霜以他為中心擴散至整個涼亭,繼而是池塘。
短短兩個呼吸,侯府後院便都被冰霜覆蓋,隱約中連上方天空都浮現一柄幽藍長刀。
但在晴天白日下,那凝而不散的長刀並未被人察覺。
「即便你在這裡殺了我,」周天策看著他手中那柄大刀,臉上竟是浮現一抹欣慰笑容道:
「你仍舊無法阻止我想做的事情,如無量山的樓玉皇那樣的人,你清楚有多少嗎?」
「還有如同陸那般的『潛龍之種』,你同樣不清楚他們都在何處。」
「只要還有一人在,陳家便一日不得安寧。』
周天策笑容更盛,蒼老的臉上如同一朵枯萎的花般綻放病態般的笑意:
「遠兒,你防不住的!」
陳遠微微抿嘴,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的表情銘記在心裡。
這一刻,他仿佛聽到了心內傳來的一陣狂笑聲。
伴隨著笑聲,還有那道冰冷、瘋狂的話:「陳遠,你真是廢物啊!"
「為何不殺了他?!」
「殺了他,你才是真的保護了陳家,保護了自己!」
「難道你忘了凌音容是怎麼死的了嗎?!」
陳遠咬牙封閉心神,面上依舊神色不變。
良久。
正當沉想要勸說時,陳遠收起萬鈞刀,緩緩開口道:
「陳家仍舊有人繼承侯位,若我接任敬業侯之位,同樣是『一門雙侯』
你如何解決?」
見他語氣緩和,周天策心中一喜,臉上浮現一抹激動的說:
「有辦法解決!只要你答應下來,爺爺保證,從此不會有人再傷害陳家之人,不論是陳逸還是陳凡!」
陳遠盯著他看了許久,緩緩點頭道:「兩天後,我會給你答覆!」
話音剛落,周遭刀意隨之消散,天空之上的虛影也消失不見。
「乖孫兒,爺爺等著你!」
周天策笑容更盛,竟是老懷欣慰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麼久時間都等了,不差那麼兩天!」
一旁的沉也放鬆下來,他看著這對爺孫倆,心中竟也浮現和周天策一般的欣慰。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這樣一來,老爺的心愿了了,應是不會再生其他事情了。
就當陳遠轉身向外走時,院外傳來一道焦急聲音:「大哥,大哥,你在嗎?」
周天策仔細傾聽,笑容依舊:「是凡兒。』
陳遠自然清楚來人正是他的三弟陳凡,丟下一句留步便轉身離開。
迎面撞上陳凡,不等他開口,陳遠便按住他的脖子向外走去。
「哎?哎?大哥,祖爺爺也在,我,我還沒給祖爺爺請安。」
「今日祖爺爺身體不便,和我回去。」
陳遠自顧自的按著他,拖著他向外走去。
陳凡只好一步兩回頭朝周天策揮手告別,隨後看向陳遠問道:
「大哥,你知道二哥回來了嗎?」
「二弟回來了?」陳遠頓了頓,心中泛起些猶豫,但很快他的眼神便堅定下來。
「是啊,」陳凡好似告狀的說道:「二叔親自去接,家裡祖奶奶和其他叔伯都去迎接。」
「而且他們沒有通知我,也沒有通知母親。」
「最過分的是,祖奶奶還帶二哥去祠堂燒香啊--大哥,連你回來都沒去祠堂,二哥卻去了,我——.—"
「閉嘴!」
陳遠語氣生硬的打斷他的話,拉著他閃身出了侯府,面色冷冽的說:
「三弟,大哥希望你再不要說這種話!」
「可是—」陳凡不明就裡。
「沒有可是!」陳遠神色嚴肅的看著他:「你二哥在鎮南關外做的事情,值得陳家乃至整個大魏厚待!」
陳凡哦了一聲,暗自嘟囊著長幼尊卑綱常倫理。
再大的功勞也是在外面,家裡還有家裡的規矩啊。
不過他骼膊擰不過大腿,見陳遠說得嚴肅,他也只好認下來。
「?大哥,這不是回去的路吧?」
「我還有事要做,你想回去就回吧。
「那我跟你一起。大哥,你如今也是《天驕榜》有名的人,應該能保護我吧「難說,誰知道會不會有隱藏在暗中的大妖魔?」
「怎麼會呢,嘿嘿———
待兩人離開,身後的侯府大門再次打開。
周天策看著逐漸遠去的陳遠和陳凡兩人,神色略有陰鷺。
「陳家已經迫不及待了嗎?這麼快就要定下侯位繼任者!」
沉來到他的身後,思索片刻道:
「老爺,或許真如遠少爺所說,陳老夫人帶逸少爺去祠堂,只因為他在鎮南關立下的功勞。」
周天策警了他一眼,哼道:「你是擔心我哄騙遠兒?多慮了!」
「老奴不敢。」沉啞然。
這麼多年來,老侯爺做的事情都出人預料,由不得他不多想啊。
萬一遠少爺答應繼承敬業侯之位,結果陳家那邊還出了事情,豈不是會讓所有人都很為難?
入夜時分,京都府早春的天氣依舊很涼。
但各個街坊卻是人頭攢動,特別是朱雀大街上,沿路的客棧、酒肆和春樓都熱鬧非凡。
喧囂的聲音傳出很遠。
若是往日出現這樣的喧鬧,守夜司和黑甲衛早就上門清理。
但在盛會即將開啟之前,朝堂特意發了通知,暫時解除京都府的所有宵禁。
由此,不論外來的江湖客、行商,還是各坊百姓都撒歡般,流竄在諸多繁華之地。
「哈哈哈,看到這些年輕一輩的天驕來到,朕方才感受到我大魏國力強盛。」
魏皇趁著夜色登上朱雀樓,身邊除了隨侍的劉高,還有兩名身著紅色官袍的朝臣。
他看著朱雀街上的燈火,頗為自得的說道:「謝靜,你說朕的功績比之歷代皇帝如何?」
「功高蓋世!」謝靜神色平靜的一禮。
他身側的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同樣行禮道:「臣不敢胡說妄言。」
「單以聖上北扛妖庭,南壓蠻族的功績來看,聖上已超過九成九的先皇!」
謝靜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略有古怪。
魏皇搖了搖頭道:「寒松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溜須拍馬那一套?」
這人赫然是邢國公林寒松。
聞言後,他依舊躬身道:「臣不敢,臣只說實話。"
魏皇啞然失笑,卻是沒再揪著不放,轉而看向朱雀街中部的京都學府道:
「聽說陳逸回來後,兩縣多有議論?」
「臣未聽說。」林寒松搖了搖頭。
「左相聽過嗎?」
「臣,有所耳聞。」謝靜熟悉魏皇的脾性,繼續道:
「聽說陳逸到京都府時,恰逢鎮北王前去迎接世子和郡主,以訛傳訛之下,
府內傳出他是去迎接陳逸。"
「實則不是?」魏皇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是!」謝靜一口咬定。
一旁的林寒松低著頭,白淨的臉上微微泛起些愁容,卻不敢表露出半分。
這時,站在另外一側的劉高卻是笑著開口附和道:
「皇上,咱看那英武伯在鎮南關立下那般功勞,王爺前去勉力一二也是應當「哦?」」
「畢竟這位英武伯乃是武安侯之子,他還沒在北雄關立下功勞,卻先給嘉鴻王送上大禮,青王爺著急了啊。」
「哈哈-———-沒錯沒錯。」魏皇募得笑了起來,似是極為認可這樣的說法。
反倒是對那個「以訛傳訛」的託詞沒有言語。
謝靜眼角一挑,強忍住了開口的心思。
良久。
魏皇笑聲停歇,甩手向樓外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說道:「天驕齊聚京都府,朕甚是欣慰,欣慰吶!」
「劉高,傳旨,讓大先生入宮來見我!」
一待主僕二人走遠,謝靜和林寒松方才起身。
他們沒有看向對方,眼晴都看著下方的朱雀街,隨著燈火照耀表情忽明忽暗「謝相,起風了。」
「是啊,往後夜裡伴聖得多加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