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戰帖!(求訂閱)
所謂伴君如伴虎。
這句話不論是對官拜左相的謝靜,還是對邢國公林寒松而言,都是一句「至理名言」。
不過他們伴君伴了數十年,各自有一套應對方法,也恪守本分扮演在魏皇面前的角色。
如左相謝靜。
從他入朝為官起,就一直表現足智多謀、有話直說的品性,魏皇對他的印象便是如此。
而林寒松,別看其人面白無須的儒雅模樣,但其實他在魏皇面前一直都很少言少語。
但若是碰到不得不開口的時候,他一般都會順著魏皇的話。
一如方才。
「這麼晚了,你不著急回去陪陪閨女?」謝靜用著老友般的語氣問道:
「她和陳逸剛剛回京都府,應是很想念你。」
林寒松沒有側頭看他,目光依舊注視著熱鬧的額朱雀街,好似看到了那些燈火下的喧囂。
「謝相對陳逸很上心?」
「不是老夫,是東安很關心他,」謝靜好似感覺到寒冷般雙手揣進袖口裡道「當然,老夫同樣感謝他在南蠻秘境中救下了東安。」
「謝相這番話不該對我說,」林寒松側了側頭,眼神似是無意的警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說:「您不該放任他們那般做。」
「他們?」
謝靜笑了笑,斑白的長髮根根整齊梳攏在官帽下,面容略顯滄桑卻依舊不顯老態。
事實上,他和林寒松年齡差了二十歲。
但兩人站在一起時,容貌上並不能看得出誰年長些。
「坊間俚語中有句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他們啊,想死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謝相有此言,我便放心了。」林寒松眼神被燈火映照的晶瑩,但他的語氣依然很平淡。
「今時不同往日,沒什麼不能放心的。」謝靜笑著指向街內一角。
「就如那座望月樓吧。」
「六十年前,我剛剛從南河府來京都府時,它還不叫這個名字,而是『紫龍閣』,乃是還未登基的聖上的產業。」
「四十年前呢,它改名為『風滿樓』,背後之人呢,是剛剛接任鎮北王的杜青。」
「直到三十年前,它才叫做望月樓。寒松,你猜猜它是誰的產業?」
「您的。」林寒松淡淡的回應了兩個字。
「對咯,」謝靜拍了拍手,臉上仍舊帶著笑意:「所以有人說它是京都府不變的『王』,老夫以為是!」
「您是『王」吧?」
「..—-寒松,從老夫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這人啊一一壞!」
林寒松:「過獎。」
「這座朝堂上的大臣來來去去,到頭來還是那般。」謝靜笑著搖了搖頭道:
「沒人喜歡實話,也沒人說實話。」
「您也是嗎?」
「老夫當然不能免俗,只不過相比大多數人,老夫看得更透徹。」
謝靜話中有話,林寒松聽得出來。
不過正如方才那句「沒人喜歡實話」所說,他同樣不喜歡聽實話。
只因他自己就不愛講實話,特別是和大魏朝最「老奸巨猾」的左相講實話。
「寒松吶,言盡於此,老夫該回去看看幾個孫子咯。」
說著,謝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轉身走下這座立千年的朱雀城樓。
林寒松目送他出了宮門,登上回家的馬車,方才走下來。
他走得很慢,腦海里思索著謝靜剛剛那番話的用意。
其實他清楚,望月樓並非謝靜想要,而是有人逼著他收下。
並且他還知道逼迫他的人不是聖上,而是另有其人。
那些人·—
「呵呵,老東西想坐山觀虎鬥啊!」
想明白一切,林寒松腳步加快了幾分。
儘管他先前說得輕巧,但林雪茹十多年沒回家,說沒有念想必然是假的。
剛出宮門,身著黑衣的林府家丁將他迎上車駕,待他坐穩後方才揮舞馬鞭緩緩駛出宮禁範圍。
車夫蒼老的面容滿是委屈的說道:「老爺,夫人已經催了三回,還說要扣俺的月錢。」
「您回去可千萬得替俺說說情,俺一個月才發一塊銀錢,窮得很咧。」
「知道咧。」
林寒松回了一句,臉上毫無表情,但心中卻是嘆了口氣。
老馬啊,今晚老爺我是睡客房,還是睡柴房就看你有多少月錢扣了。
比起林寒松,另外一邊的謝靜明顯輕鬆許多。
回到相府後,他背著雙手一晃一晃的來到後院,剛準備去書房臨時睡一晚,
卻是看到不遠處門廊下的謝東安。
謝靜步履一頓,咳嗽道:「這麼晚還不睡?」
「有些事想問爺爺。」謝東安恭敬行禮,並請他前去涼亭一敘。
謝靜板著臉,抬頭看著天空月色,神色略有威嚴的問道:
「說說吧,什麼事?」
「今日孫兒在外發現京都府來了許多僧侶,」謝東安神情拘謹的說道:
「孫兒感覺有些古怪,想問問爺爺是否清楚他們的來意?」
「僧侶———」謝靜語氣緩慢的說:「留光頭的人都不是好人,離他們遠點。」
半響無言。
謝東安小心的問:「沒了?"
謝靜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傻子。
「你既不是入了空門,也不是道門中人,堂堂一個大學士管那些禿驢做甚?
「即便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也和你沒關係。」
聞言,謝東安低下腦袋。
「爺爺教訓的是,孫兒想多了。』
謝靜轉過頭去,不去看他。
「倒也並非想得多,你吧,純粹太過清閒。」
「孫兒不—·
「不是?」謝靜笑呵呵的打斷道:「你是不是覺得那場盛會爭不到第一,所以你放棄了?」
謝東安乾笑兩聲,說道:「孫兒打不過王陽,更打不過陳逸。'
那倆妖孽一個比一個強,不是他這位凡夫俗子能比。
「在你眼裡更看好陳家那小子?」
「算是。」
「老夫也這麼認為,」謝靜微微頷首道:「所以回去抄一百遍《家訓》,明兒一早拿給我。」
「————是,孫兒先行告退。」
謝東安恭敬行禮,轉身離開涼亭,嘴角滿是苦笑。
何苦呢?
他何苦關心那些和尚!
不過走到半路,他又換了個思路。
等抄完《家訓》之後,他就找「大空佛子」問問去。
謝東安總覺得那些僧侶齊聚京都府有貓膩,不弄清楚他就白抄了那麼多字。
而他不知道的是,依舊在涼亭吹冷風的謝靜卻是笑了起來。
「通透!」
他看得通透,更有耐心一一一世所罕見!
陳逸婉拒了府內想要接風的好意,夏縮縮和陳太平不在,他不太喜歡應付那些長輩。
好在二爺爺下朝之後只命人請了一次,被他拒絕後便就此作罷。
沒有熱情的一再邀請,更沒有拉來老夫人進行道德綁架。
所以,陳逸久違的在回到京都府的第一天,聽到了各種喧鬧。
那種他在僻靜的太虛道宗很少聽到的喧鬧。
記得是從午時用過午飯開始,他就在臨近兩個坊聽到了那則「謠言」。
隨後像是打開了魔盒般,仿佛整個京都府都知道「鎮北王來迎接他」似的。
有說他恃才傲物,有的說他目無尊卑,也有人說「此風不可漲」,想著到聖上那裡狀告他。
這樣的話聽到的多了,差點連他自己都信了。
「有趣。」
陳逸的感知覆蓋下,默默將發現到的幾個刻意散播謠言的人記了下來。
當然,他並非只記得這麼幾個人,而是連帶著他們所在的位置以及可能存在的指使者。
「豐同街上的趙家,我記得離開京都府前,趙家出了位禮部侍郎,十多年過去應該升遷了吧?」
「還有長樂坊的殷家,同為禮部官員。」
「康平坊的童家,之前的縣令,如今嘛,不知道。」
「還有幾位—」
陳逸暗樂,沒想到他剛回到京都府就遇到這檔子事。
這算是給他的下馬威?
還是想試探他?
或者都有?
陳逸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一一重回京都府,他再不是離開時的模樣!
想到這,陳逸的劍意感知瞬間奔赴萬里,精準的找到了那位躲到西江府的「妖女」聞人櫻。
不過好像此刻她並不方便,正泡在一水桶中,嘴裡念念有詞:
「嘿嘿小劍仙大人~奴家好喜歡呀~大寶貝,再多一個就好了呀~」
陳逸咳嗽一聲,好似驚雷般嚇得聞人櫻花容失色。
「誰?誰在偷看奴家?」
聞人櫻猛地閃身出去,披上一件輕紗,狐疑的打量著房間內布置好的陣法。
「是我。」
陳逸只覺得腦子不乾淨了,仿佛印上了一片雪白。
「大人?」
聞人櫻好似放心下來似的拍了拍胸口,先前還遮掩的輕紗瞬間不再有任何屏障,妖嬈豐盈的走到水桶前。
「您嚇死奴家了~」
儘管陳逸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聞人櫻此刻是真沒把他當外人啊。
「拜神宗在京都府內有無可用之人?」
「?大人有事想要奴家去辦?」聞人櫻一證,連忙恢復正經神色道:
「京都府內並無拜神宗之人,只有數位耳目,方便了解朝堂動向。"
陳逸有事便意味著她能獲得血核,作為一位會做生意的九尾,她自然不會拒絕。
「那就幫我調查一下豐同街趙家,長樂坊—··—·
陳逸毫不客氣的吩咐道:「最好是他們做過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越多越好,越詳細越好。」
聞人櫻連忙應是,甚至為了表達她的誠意,還問道:
「大人若是有需要,奴家也可親自前往京都府~」
「哦?你敢來?」
陳逸微微挑眉,這位拜神宗妖女真把自己當成他的人了?
要知道拜神宗妖人可都是被朝堂通緝的要犯,尤其是「妖女」,更是在守夜司掛上號的。
「大人放心,奴家自有辦法~」
聞人櫻邁步跨入水桶中,褪去身上輕紗嬉笑道:「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最好是。
陳逸思索片刻,道:「若是你來,那麼計劃就變一變吧。」
「大人請說。」
「等你來到之後,我自有安排。」
「好~奴家一切聽從大人吩咐~」
陳逸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個死要血核的妖女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隨後,他便收回劍意感知。
「有『妖女』出手,想必他們一定會很開心。」
陳逸嘴角勾起。
既然那些人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那麼他也不介意以牙還牙。
可惜的是他只擅長用劍殺人,做不來太細緻的活,只能拿血核讓「妖女」這樣的惡人出手了。
至於聞人櫻被人發現之後會不會牽連到他--那就是逼著他回歸最擅長的劍道。
樂意至極!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陳逸突然發現他的確需要一些手下幫他做些「糙事」。
畢竟世上有很多事他無法用劍解決,就像那些散布謠言噁心他的勛貴就不適合直接一劍殺了。
那就太便宜他們了!
一念至此,陳逸心神探入須彌袋,取出「巽忘令」想要進入水鏡。
「陳逸?」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自他耳邊響起,語氣略帶不善。
陳逸手上一頓,抬眼看向西方,劍意然擴散而出,隱約浮現的黯淡白霧籠罩了京都府。
瞬息間,劍意翻山越嶺一路到了河西府以西,一處被群山包裹的隱秘之地。
無量山。
陳逸的劍意破不開那座陣法,便淡淡的問道:「無量山哪位師伯?」
能跨越如此之遠的距離,此人的修為決然不低。
「貧道樓玉春!」
聲音傳至,陳逸便察覺到無量山外的陣法散開,一位端坐在蓮台之上的俊美道人目光直直的看向他。
轟!
兩人隔空相望,好似驚雷般的轟鳴在兩人身側炸響。
雯那間。
陳逸所在宅院劍意盎然,隱約一聲虎嘯凝在宅院內。
而在無量山上,樓玉春則是面露意外。
儘管先前他便從樓玉皇那裡得知陳逸普升神通境,但他並不認為剛普升的陳逸能有如此威勢。
然而事實卻是超出他預料,那股劍意竟是跨越萬里,震盪他周身威勢起伏。
「玉皇說得沒錯,陳逸師侄當真絕世妖孽。」
陳逸淡淡回應道:「樓宗主此來可是已經想好了給我怎樣的『交代』?」
「交代?」
樓玉春面色沉靜,盯著東方夜空看了半響,仿佛整個夜空都是陳逸的身影。
「那件事玉皇的確有失偏頗,但他罪不至死。」
「所以樓宗主同樣認為,我該死?」陳逸眯起眼睛。
「呵呵,不是。」樓玉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先前本座並未想好給你什麼『交代』。」
「但是此刻本座想到了!」
話音剛落,樓玉春手中掐訣,一道金光飛出無量山,眨眼便出現在陳逸面前陳逸看了一眼,眼角微動:「戰帖?」
「正是一一以十年為期,待賭鬥結束後,你我相約太周山下,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