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望舒的腦子飛快轉動起來，不等她找到藉口，慕容序再次溫涼開口。
「怎麼，皇后還沒想好藉口嗎？」
「朕以為皇后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該想到事情泄露的一天。」
雲望舒皺著眉，小心翼翼的看著慕容序，心中早已經沒有了歡喜。
「陛下，臣妾不知道陛下是何意，臣妾也不明白陛下為何生氣。」
慕容序倒也不惱，而是伸手將雲望舒的手拂開。
「皇后不認，但是他認了。」
「陛下，臣妾只是關心陛下，故而想讓他小心照顧陛下。」
「皇后的好意，朕心領了。」
慕容序不再多說，轉身看向地上沒了舌頭的小太監。
「既然皇后對你委以重任，看來是十分欣賞，朕不會殺你，你之後就留在鳳儀宮，好好伺候皇后。」
小太監臉色蒼白，但還是強忍著痛磕了頭。
雲望舒頭皮發麻，慕容序的笑太瘮人。
「陛下。」
「皇后，他雖然沒了舌頭，但想來皇后不會在意的，也會讓他好好活著的，是嗎？」
雲望舒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心中不停在打鼓。
慕容序實在太可怕，他居然猜透了她心中所想。
一個小太監，等過段時間，她隨意找個藉口就將人處置了，可是慕容序這話，分明是讓她留著他。
雲望舒膝蓋一軟，跌坐在地上。
慕容序要讓她膈應，只要她每次看到他，就會想起慕序知道她做過的壞事。
不行，這個太監不能留。
「陛下，臣妾錯了，臣妾只是覺得涵妃太過囂張，臣妾被她壓得喘不過氣，臣妾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臣妾從未想過害人啊。」
雲望舒說著就要抱住慕容序的腿，被慕容序避開，一臉的嫌棄。
「皇后，你想過，你甚至都想過第一個不舒服的人是阿朝。」
雲望舒心中驚懼，這點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臣妾只是突然生出的心思，真的只是想給涵妃一個教訓。」
「雲望舒，你明知道阿朝身體不好，脾胃虛，你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雲望舒跌坐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還在不停的搖頭。
「涵妃已經替你受過，朕不會再罰你，就讓他以後在門口伺候，時時提醒皇后，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
雲望舒瞥見小太監滿嘴的血，嚇得縮了回去。
話落，慕容序起身往外走，雲望舒一把揪著慕容序的衣擺，咬著牙小聲開口。
「陛下，今天是初一。」
「朕去昭和宮，子時之前會過來。」
說著，慕容序徑直走了，再不理會身後的雲望舒。
殿中只留下雲望舒和縮在一旁的小太監，雲望舒抄起一旁的花瓶，朝著小太監的方向砸過去。
「滾，給本宮滾出去。」
花瓶濺起的碎瓷片劃破小太監的臉頰，只是他不敢多做停留，手腳並用爬了出去。
雲望舒眼底猩紅，她明明已經萬般小心，陛下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雲望舒心裡發寒。
昭妃無心打扮，只簡單讓人將頭髮挽起，起身走到慕容序的面前。
「臣妾見過陛下。」
慕容序伸手將昭妃扶起，餘光落在身後的床榻上。
「阿朝如何了？」
昭妃轉身看著慕容朝。
「陳太醫說已經無礙了，但是阿朝的身體本就虛弱，所以還要再調養幾日。」
慕容序走到床前坐下，替慕容朝扯了扯被子。
「聽太醫的。」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心疼阿朝。」
昭妃說著，眼眶就真的紅了起來，因為慕容朝身體弱，昭妃這幾年費了不少心思，眼角的細紋都比皇后和涵妃要多。
而她也無甚在意，她只求阿朝能健康平安。
「朕明白。」
慕容序拉著昭妃在他身旁坐下，兩人心疼的看著床榻上小臉蒼白的慕容朝，眉頭微微皺起，顯然睡得不大安穩。
「這些年，你辛苦了。」
昭妃看著慕容序，緩緩搖頭。
「臣妾不覺得辛苦，臣妾就是覺得對不起阿朝，把他帶到世上來，卻沒能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尚在襁褓就離不開苦湯，若是可以，臣妾真想替他受過。」
慕容序拉著昭妃的手，眉眼柔和了下來。
「放心，陳太醫說過，只要好好養到十五歲，以後即便是身子弱一些，跟常人也無甚差別。」
昭妃眼中泛著淚花，慈愛地看著床上的慕容朝。
「臣妾一定會盡力。」
「放心，還有朕。」
昭妃靠在慕容序的懷裡，輕輕點頭。
「臣妾相信陛下。」
側殿的夏酈，聽到慕容序過來的消息，帶著婢女在廊下等候，只為了看慕容序一眼。
「小主，陛下是來看大皇子的，沒有一兩個時辰，怕是不會出來。」
阿希小聲說了一句，夏酈立即瞪了回去。
「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
夏酈臉上還有傷口，她只是想看慕容序一眼，昨晚的宮宴，被禁足的白答應雖然沒有露臉，但是也在陛下心裡留了一個好的印象。
至於還在養傷的冷楓玥，景姝嫿自然也會在陛下跟前提及，唯有她孤孤單單一個人。
聽說昨晚陛下歇在文妃的臨華宮，兩人的手從金鑾殿一直到臨華宮，都捨不得放開，不少宮人都看到了。
夏酈眼底勾著冷意，景姝嫿憑什麼？
夏酈的手死死抓著門，心中有萬隻螞蟻被啃噬。
心裡更加痛恨景姝嫿，要不是她橫插一腳，即便真的惹了陛下的不喜，她今日也有法子出現在陛下跟前，而不是只能當一塊望夫石。
可是要是沒有景姝嫿，她也不會讓陛下不喜。
思來想去，夏酈的心亂成一團麻，心中萬般不甘。
「小主，小心傷了手。」
阿希在一旁看著，一顆心跟著提了起來。
夏酈回過神，這才覺察到痛意，滿懷恨意的收回了手。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日的屈辱。
「阿希，你說陛下出來會不會過來看我一眼？」
阿希擰著眉。
「小主，你的臉上還有傷。」
「我知道，你回答我就是。」
「奴婢不知道。」
夏酈冷眼掃過去，聲音溫涼。
「你分明知道。」
阿希快速低下頭，她早就提醒過小主，文妃娘娘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小主不相信她。
「阿希，我不會輕易認輸的。」
夏酈滿肚子的恨意，景姝嫿卻是滿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