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慕容序牽著景姝嫿朝著臨華宮的方向走去。
一眾妃嬪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這宮裡，她們都要仰仗慕容序的鼻息過活，她們是沒有資格抱怨，哪怕是一點怨懟都不能有。
雲望舒視線落在兩人緊緊相握的手上，她同慕容序之間，不知多久沒有這樣溫情的時刻了。
「娘娘，公主困了。」
蘭若小聲提醒。
雲望舒咽下心頭的怒意跟委屈，牽著慕容錦瑟回了鳳儀宮。
地上兩雙腳印，一道深一道淺，那雙牽著的手沒有放開過。
「你早就準備好了禮物？」
景姝嫿點頭。
「沒錯，陛下除夕會給各宮送禮，臣妾當然要準備回禮，不然陛下會不高興的。」
宮外的煙花不時在慕容序的眼中綻放，嘴角勾著笑。
「姝嫿，也就只有你敢當著朕的面，說朕小氣。」
景姝嫿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看著慕容序，眼底略有俏皮。
「陛下，臣妾幾時說過陛下小氣？陛下可不要冤枉臣妾。」
慕容序伸出另一隻手颳了刮景姝嫿的鼻子。
「你說沒準備禮物，朕就會不高興，言外之意不就是朕小氣？」
兩人繼續往前走，景姝嫿噗嗤笑出聲，
「臣妾可沒有這個意思，臣妾只是覺得陛下愛重臣妾，想來也會期待臣妾準備回禮。」
「嗯，朕確實期待。」
「臣妾不但準備了回禮，還讓小廚房準備了幾道小菜，溫了半壺酒，盼著能跟陛下一塊守歲。」
慕容序眼中的笑意更甚，她盼著他去。
「好，朕陪你守歲。」
兩人剛淨手，宮人已經將菜餚端上來，基本都是一些清爽不油膩的小菜，慕容序從未見過那麼多道上不得台面的小菜。
但是大魚大肉後，這些小菜又都是解膩的好東西。
慕容序看在眼裡，滿意在心裡。
她到底還是有心。
「陛下，臣妾敬你一杯。」
景姝嫿端起酒杯，昏黃的燈光映照在景姝嫿的臉上，臉頰染上緋紅，活脫脫一個下凡的仙子。
面如桃花醉，眼如漫天星。
慕容序恍惚了一瞬，端起酒杯掩飾眼底的情意。
「好。」
「陛下，嘗嘗，這都是臣妾在閨中常吃的小菜。」
景姝嫿用公筷夾了半筷子小菜放進慕容序的碗裡。
慕容序將小菜放進嘴裡，咸中帶著酸，甚至還有一絲冰爽。
「嗯，還不錯。」
慕容序將筷子放下，盯著景姝嫿的臉，他明知道這都是她討好他的小心思，但是他卻甘之如飴。
不知過了多久，宮外的煙花爆竹適時響起，景姝嫿看向窗外。
「陛下，初一了。」
話落，景姝嫿起身走到妝匣面前，取出一個金絲刺繡的香囊。
「陛下，紅封。」
紅封？
慕容序眉頭微微皺起。
「過年怎麼少得了紅封，新年萬事勝意。」
景姝嫿直接將紅封塞到慕容序的手中，在他的身旁坐下。
「臣妾每年都會給下面的人準備一個小小的紅封，裡面裝了碎銀幾兩，還是頭一次給陛下準備紅封，還望陛下不要嫌棄才好。」
慕容序摩挲著手上帶著溫度的香囊，裡面鼓鼓囊囊，他的心也慢慢被填滿。
他生在宮裡，長在宮裡，心性心智都要比常人成熟，十六歲登上皇位，在波詭雲譎的朝廷上看透人心，心早已經被磨鍊得比石頭還要堅硬。
他早就不稀罕這些玩意，甚至也不曾用心準備，每年賞賜給各宮的禮物都是內務府準備的，寧安覺得沒問題後再呈現給他，不過往往他都是不會看的。
只是眼下握著那個還帶著些溫度的香囊，慕容序心裡除了震驚還有歡喜，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慕容序定定看著景姝嫿，她當真聰慧，行事也跟旁人不一樣，好似會揣測他的心思。
所以，她要是生出了異心，斷然是不能留的。
景姝嫿瞬間就察覺到慕容序不經意釋放出來的殺意，心中暗罵一聲狗東西，低頭斂去眼底的情緒。
她可以肯定，慕容序已經猜出她不是原來的景姝嫿。
「陛下，莫要當著臣妾的面打開，不然臣妾會害羞的。」
一聲嬌俏的聲音將慕容序拉回來。
「姝嫿，你有心了。」
景姝嫿低著頭，翻了個白眼。
「只要陛下高興就好。」
「姝嫿。」
四目相對，慕容序伸手將景姝嫿扯到懷中，薄唇在景姝嫿的眉骨處落下一吻，纏綿曖昧。
薄唇往下，醉在帶著酒味的紅唇中。
屋中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慕容序聲音帶了一絲慾念。
「姝嫿，給朕生個孩子，可好？」
他想，有了孩子，她就再不能生出二心。
景姝嫿依偎在慕容序的胸膛，嘴角帶著笑，鼻子哼出一個字，細如蚊蠅，但是慕容序聽得真切。
帷帳晃動，鞭炮聲傳入兩人的耳中，煙花開得更加茂盛了。
景姝嫿眼底藏著笑意，今日這一招，她贏了。
雖然冒險，但是只要觸動慕容序的心弦，慕容序對她的喜愛便會多幾分。
有人芙蓉帳暖，亦有人徹夜不眠。
蘭若看著雲望舒眼底的青黑，不免心疼。
「娘娘，你這是何必呢？」
「本宮早該習慣的，只是本宮過不去心裡那道坎，難道權利跟情意，本宮就只能擁有一個？」
「娘娘，凡事放開些，站在陛下身邊的始終是娘娘，而不是旁人。」
「嗯。」
雲望舒都知道這是一道無解的題，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她只是一個女子，她只貪心一點。
「母親下晌過來？」
蘭若伸手替雲望舒揉了揉太陽穴，小聲回答。
「是的，娘娘上午還要祭祀，老夫人說等娘娘忙外再進宮。」
「母親肯定要勸本宮了。」
「堂兄怎麼說？」
提及此事，蘭若不免有些擔心。
「娘娘，當真要如此？」
雲望舒睜眼看著銅鏡，裡面的女子神色疲憊，哪裡比得過嬌艷的景姝嫿。
「嗯，本宮已經很公平了，她可以生孩子，但是必須要付出一點代價。」
「而且本宮也要替錦瑟考慮一二。」
蘭若不好多說，只是眉心跳了一下，莫名覺得不安。
「不會有事的，阿照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