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陰謀與劇變(13k)
「我的戰友們,在七神的照耀之下,這座城市落在了七神之軍的手中,為我們的勝利而歡呼吧。」
在雙星城曾經奴隸主用來懲罰奴隸的廣場上,斯塔蒂娜·瓦肯站在昔日懲罰奴隸的望台上,她的發言引起了一片排山倒海的歡呼,無數個嗓子向他呼喊著。
無數七芒星的旗幟飄揚在天空,它們有的粗糙,有的精緻,但都代表旗幟主人對七神的虔誠,而在人們的衣服上、武器上、身體上也是隨處可見七芒星。
圍繞著河谷聖女之人大多是起義奴隸與河谷的安達爾人,飽經勞作與歲月打磨的身體無言說明曾經遭遇的苦難,現在他們都熱切望著聖女,正是她帶來了勝利。
在人們看來,她正是救世主的化身,正是她帶來了自由,正是她推翻了奴隸主的統治。
斯塔蒂娜面對無數雙滿含期望的眼睛,沒有露出任何的膽怯,她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金色的長髮與美麗的臉龐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少女」下凡一般。
七座代表七神的巨大雕像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這是安達斯的虔誠信徒所捐建之物,它們的存在更是給斯塔蒂娜鍍上了一層神聖色彩。
斯塔蒂娜的姓氏是河穀人給私生子女的姓氏,這樣的雜種在大部分情況下只會獲得人們都冷眼與歧視,但是斯塔蒂娜不同,她是河谷的聖女。
「為自由而歡呼吧,戰友們,為榮耀而歡呼吧!」
聖女的聲音非常有力,極大的帶動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於是歡呼的聲浪達到了一個高峰,響徹了整個雙星城。
雙星城,顧名思義,這是一座由兩顆星組成的城市,上洛恩河的起始之地從城市中穿城而過,把城市分為兩個部分。
東岸被稱為勞工區,西岸被稱為權貴區,河流上的三座大橋把兩岸連接在一起,大橋上都有著分割橋面的河衛塔。
在瓦雷利亞龍王毀滅古安達斯王國後,由於他們幾乎燒毀了所有安達斯城鎮,因此安達爾人只能重新建立城市,雙星城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崛起。
被龍王毀滅了家園的安達爾人匯集而來,新的城鎮迅速屹立。但不幸的是,雙星城很快就被瓦雷利亞龍王與後來的潘托斯控制,這座城市就此變成外來者統治安達斯的中心,許多包稅公司都把總部設立在此地。
就像是城市兩個區域的名字一樣,權貴區成為了殖民者與包稅公司的所在,至於勞工區,那裡都是擠在窩棚裡面的安達爾勞工與奴隸。
因此,雖是同一座城市,當兩個城區的風格非常不同,一方是窮困的安達爾式建築,另一方是豪奢的瓦雷利亞式建築。
不過,無論是龍王還是潘托斯,他們往雙星城派遣的殖民者都不多,而且由於潘托斯人並不在意自身瓦雷利亞血統的原因,普通殖民者經常在三四代人之後,就變成了安達爾人,哪怕是很多年過去,組成當地人口的主流依然是安達爾人。
現在,這座城市終於落在了安達爾人之手,這是無數年來的第一次安達爾人奪回了這座大城市,勞工區的奴隸們造反,在外部進攻的起義軍幫助下,他們打破了隔絕兩個區域的河衛塔,殺入了權貴區。
至於為什麼是「攻克」,因為守衛者根本就沒有作出多少抵抗就逃走,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戰鬥,進攻者順利拿下了這座城市。
攻克河谷中心的喜悅讓起義軍是那麼振奮,在奴隸們看來,這終於砍掉了罪惡奴隸制的頭顱,第一時間裡,他們燒掉了銀指兄弟會的總部,這個鬼地方在河谷製造了太多災禍。
然後他們清洗了城內蒂特家族的勢力,不過他們沒能殺掉多少人,在格萊切爾出事之後,他就立即下令讓家族退出城市,前往安樂地固守,只是在這裡留下了一些不重要的勢力收尾。
但是讓起義軍憤憤不平的是,雙星城的奴隸只有一部分獲得了解放,另一部分還在原來的主人手中,因為他們在「攻克」雙星城的戰鬥中及時倒戈,幫助起義軍攻克了雙星城。
隨著聖女宣布接納這些奴隸主,這些人也成為了起義軍的一員,對此很多人憤憤不平,他們不願意讓奴隸主加入。
但也有很多人感到高興,因為這些人都是河谷的大人物,世世代代在河谷都有著很大影響,其中的卡倫爾家族更是河谷的世代豪門,他們的加入讓許多人看來成功越來越近。
這導致雖然起義軍拿下了城市,但是雙星城的氣氛在狂熱之中又帶著一絲尷尬,狂熱的是安達爾人終於拿下這座重要城市,尷尬的是雖然城市被拿下,許多奴隸都獲得了解放,但是還有很多安達爾人依然處於奴役之下。
這些被奴役者屬於雙星城「反正」的奴隸主們,按照聖女的命令,這些奴隸主由於他們「反正」的功勞,因此得以保持自己的財產——也就是奴隸。
這自然在起義軍中引起了很多不滿,要知道起義軍的主要宗旨之一就是解放所有奴隸,結果現在卻要放任這些奴隸主——更別提這些奴隸主中,還有那個惡貫滿盈的卡倫爾家族,但礙於卡倫爾家族畢竟是聖女的家族,也沒有人提出意見。
不過,在攻克雙星城如此巨大的威望之下,這些言語根本無法動搖聖女的威望,但他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而是慢慢的積累下去。
現在,在雙星城的大街上隨處可見起義軍士兵與被解放的奴隸,不過他們在遇見那些依然被奴役的同族時,總是會尷尬的挪過視線,不敢面對。
「局勢越來越難以控制了,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潘托斯的軍隊什麼時候才能來?維勒里昂親王給我們保證的東西現在全都沒影。」
在昔日的雙星城總督府,如今的起義軍中心,銀指兄弟會昔日的首領,如今的起義軍將領徹迪克憤憤不平的說道,他的語氣里滿是焦急的意味。
徹迪克是個瘦小的男人,他最初是一個奴隸獵手,靠著出色的獵奴成績不斷高升,然後獲得了格萊切爾的賞識,成為了銀指兄弟會這個意在整合安達斯奴隸產業鏈組織的頭領,最後,他選擇背叛了格萊切爾。
總督府的房間如今已經撤去了那些華麗的裝飾,看著光禿禿的很不美觀,但這時裡面的人都不在乎。
「這我有消息,得等黃金團到達之後,潘托斯才會動起來,所以繼續耐心等待吧,徹迪克,親王為此準備了很久,最後的勝利者只會是我們。」
卡倫爾家族的家主沃里安回答道,他是雙星城最大的權貴,起義軍的重要支持者,也是聖女大人的父親,提起計劃時,他滿臉都是盡在掌握,「我們需要做得,是在維勒里昂親王率軍到達之前,維持好河谷的平衡,不讓安達斯地區平衡崩潰,你用不著那麼著急,那個所謂的遠征軍一時半會不會打過來的。」
沃里安如今的年紀已經不小,年輕時的放浪形骸本就讓他的身體提前老化,哪怕是有最好的醫生調養也不頂用。
不過,作為雙星城無人可以挑戰的頂級權貴,他還是充滿了符合身份的威嚴。
「我才不是在當心那些西方來的冒險者,而是擔心格萊切爾的人,蒂特家族的勢力正在糾結各個包稅公司的力量,加上格萊切爾手上的部隊,那兵力加起來屬實不小!我們還是小瞧格萊切爾的整合了,若不是因此,你會讓這些起義的泥腿子進入雙星城嗎?而且我們內部還有那個三角地大領主,他已經看出來了一些事情了!」
冒險者,這是東大陸各方對胡戈的稱呼,對各方來說,他就是一個誤打誤撞衝進來的莽撞之徒。對於他的闖入,潘托斯人無疑是最為憤恨的,因為他們的計劃都被這個莽撞的傢伙給打亂了。
面對徹迪克的擔憂,沃里安卻非常淡然,「那我們引導遠征軍去對付格萊切爾的勢力吧,他既然是來打擊奴隸主的,而雙星城已經是起義軍的,那肯定首要得對付奴隸主。至於賽爾,給個蘿蔔就足以調動他們這些丘陵領主,更是好解決。」
在兩人交談之時,門突然打開,一位美麗的少女走了進來,金色長髮披散在腦後,這正是斯塔蒂娜·瓦利,出身河谷貴族家族的私生女,如今河谷的聖女。
「父親,我已經安撫了民眾。」
在沃里安面前,斯塔蒂娜非常機械的說道,尤其是對那些剛剛聆聽了她演講的人來說,很難把這個死氣沉沉的人偶與激情四射的聖女聯繫起來。
「沃里安,你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她的這張漂亮臉蛋真是幫了我們不少忙,話說這事完成之後,你能不能把她給我,每天看著她在那些賤民面對激昂的演講,我下面都硬了。」
徹迪克對少女評頭論足著,語氣與他販售奴隸時沒有任何區別。
「斯塔蒂娜的歸屬是修道院,我不希望她出事,明白嗎?」面對徹迪克對自己私生女赤裸裸的覬覦,沃里安冷冷的回應著,但並不是因為父愛,「不過,這些事結束之後也沒人關心她了,但是你別搞得太張揚。」
兩人肆無忌憚當著斯塔蒂娜面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樣討論著她,看那姿態顯然不是第一次。而且,若不是為了把斯塔蒂娜作為計劃的棋子,她甚至都不會被沃里安找出來,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渡過一生。
「這事之後,你們家族就可以到潘托斯城成為真正的城裡老爺,而我最好也不過是接管雙星城這邊的事業,想要前往潘托斯,還是任重道遠啊。」
徹迪克的語氣中滿是羨慕,對潘托斯治下內各方勢力來說,進入潘托斯,真正成為潘托斯一員都是他們的目標,但潘托斯人雖然不珍惜他們的瓦雷利亞血統,但是對權力與地位非常看著。
外人想要進入潘托斯的頂級權貴圈子是非常困難的,若是想要強行加入,那就會遭遇毫不猶豫的打擊。
「徹迪克,你就別想了,我們家族可是花費了幾百年的時間才爭取到機會。」
沃里安的臉上流露出了自傲的情緒,接著是對徹迪克的警告,「你可別像是格萊切爾妄圖一步登天,他現在落得了什麼地步你也看見了,妄圖壟斷安達斯的奴隸產業與潘托斯的大人物們談條件,而大人物們根本不屑與他談,那可是流著瓦雷利亞之血的大人物。」
說來也是有趣,潘托斯人並不在意,也不珍惜他們的瓦雷利亞血統,但是在這些希望進入潘托斯權貴圈子的人看來,瓦雷利亞血統乃是高貴的體現。
「我明白的,你放心,我沒格萊切爾那麼大野心。」
徹迪克說道,但內心卻在罵著死老狗,裝什麼裝呢,不就是靠給潘托斯人干髒活崛起的嘛,不知道還以為這傢伙多無私呢。
而且這檔子事後,他們家族也不可能在河谷待下去,就算沒法去潘托斯,也必然會離開,原來的名聲已經爛到極點,還加上這檔子事那就更沒眼看,這老東西為了抓住機會,真是把一切都壓上了,徹迪克現在只指望他就像格萊切爾那樣被城裡的老爺賣掉。
潘托斯城裡的老爺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與從小到老都活在蜜罐子裡的沃里安不同,徹迪克可是看過很多老爺們的「不講究」,他們卡倫爾家族不過是一個干髒活的罷了。
在安達爾領主的衝突中,互相之間的掠奴行為也十分普遍,河谷里的戰爭總是伴隨著劫掠人口,比如在丘陵里,由於勞動的需求,所以掠奪人口是一件常態,但由於奴隸大市場的存在,出售人口就變成了一個非常有利可圖的事情。
卡倫爾家族則是那個負責接收奴隸,把奴隸送到潘托斯的存在。
雖然這讓他們家族獲得了大量財富以及潘托斯的信任,但也讓他們惡名遠揚,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忽略了互相掠奴的諸位領主,把一切都怪在了卡倫爾這個直接把人賣給潘托斯的家族上——誰叫他們從其中所得,是那麼令人嫉妒呢,更別提靠著奴隸貿易,他們還成為了安達斯的頂級家族。
雖然卡倫爾家族的名聲爛,但是畢竟大家都底下不乾淨,所以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也沒有多大影響,但是目前這事未來事發之後,事情就會發生質變。
而沃里安同時也在內心鄙視著徹迪克,又是一個爆發戶,但好在他永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河谷,到潘托斯城裡成為真正的大人物了。
在兩個同床異夢的傢伙互相散發著各自思維之時,斯塔蒂娜則默默的看著他們,就像是一件擺設坐在那裡。
不過這兩人也沒有把斯塔蒂娜的注視當一回事,畢竟這個私生女一直都很聽話,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而且未來也是在修道院內老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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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督府的望台上,聖女正在看著如今每家屋頂都有著七芒星旗幟的雙星城。
而聖女的身邊護衛著三位鄉紳,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安達斯的騎士,但是當地人不這樣叫。
在當年諸多安達爾騎士離開安達斯,前往西方尋求土地後,由於他們久久沒有歸來,作為一種憤恨,依然留在安達斯的安達爾騎士紛紛放棄了騎士頭銜,轉而自稱鄉紳。
由於那麼多歲月過去,以至於現在除了老學究們之外,已無人記得其為何如此自稱,不過,軍事特權階層的本質從未變過,名稱根本不必在意。
而在總督府的房間內,起義軍的兩位實際控制者正在交談,他現在都很興奮。
「胡戈約定與我們一起攻擊格萊切爾的軍隊,看來他想要把起義軍拉入麾下,這個冒險者估計沒想到,起義軍從一開始就是被他想推翻的奴隸主控制的。」
拿著回信,卡倫爾家族的沃里安用看小丑的看著手中之物,什麼神眷者,終究只不過是一個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傻子而已。
「那怎麼回答?」兄弟會首領徹迪克問道,他也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情緒,原本架在頭上的刀,現在卻走到了他們的布局之中。
「當然是答應,先殲滅格萊切爾的軍隊,我估計到那個時候,潘托斯軍隊也到了,維勒里昂親王也來了,我們直接裡應外合,讓冒險者有來無回,然後屠殺安達爾人,讓他們明白秩序是不可侵犯的。」
沃里安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他雙眼放光,都開始幻想一切成功後,卡倫爾家族會獲得什麼樣的權勢與地位。
在這次針對「河谷的暴發戶」,也就是格萊切爾的行動前,潘托斯的維勒里昂親王向他許諾了潘托斯貴族的身份,對於一個安達斯出身的安達爾家族來說,這是莫大的榮耀。
如果還在打擊維斯特洛冒險者的戰鬥中立下大功,那麼卡倫爾家族甚至可以一步晉升到潘托斯的四十家族之列。
一直以來,卡倫爾家族都在為此努力,好幾位卡倫爾甚至入贅到潘托斯的豪門中,這樣努力了很多代人之後,再加上幫潘托斯人處理見不得光的東西,卡倫爾家族才能夠那麼獲得潘托斯的信任。
而現在,真正成為潘托斯貴族的機會,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他已經開始想像卡倫爾家族位列潘托斯貴胄之中的景象。
沃里安幻想未來時,徹迪克也不由自主的幻想起在安達斯河谷可以獲得什麼樣的權力,他眼紅格萊切爾的一切已經很多年,而現在,他將會成為又一個格萊切爾,甚至是在此之上。
不過,作為一個長期在奴隸貿易一線工作之人,徹迪克沒有幻想多久,他更快的把思緒拉到現實的問題上,「不過,如果與冒險者合作,那我們肯定要讓斯塔蒂娜見見那個胡戈,你的私生女能控制好局勢嗎?到時候她會不會亂說話?會不會又導致賽爾那樣的情況,那次要不是我們補救及時,三角地大領主可不就只是懷疑了。」
徹迪克不會幻想斯塔蒂娜對他們會有什麼好感,從事了奴隸貿易那麼多年,盲目思維早就從徹迪克的思維中剝離。
「斯塔蒂娜經歷的大場面已經不少,而且一直以來都很聽話,從未違背過我的意志。」
沃里安信心滿滿的回答,徹迪克臉上卻依然是不信,「那些時候她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哪兒敢亂說話,說了她就得死,但是若是見到那個胡戈就不一樣,她完全可以向胡戈尋求幫助。」
「放心吧,我的朋友,斯塔蒂娜沒有那個膽子的,我的武士會盯緊她,而且我根本沒打算讓她能與那個胡戈面對面談話,真正與胡戈談判的,是我和你。」
作為在河谷經營了數百年的家族之首,沃里安的手段是成熟且完善的,絕不會做出什麼冒險的舉動。
「那這挺好的。」
聽見了沃里安的回答,徹迪克高興的說道,他是真的有些害怕沃里安讓斯塔蒂娜一個人去見胡戈,那是可能出亂子的。
「對了,你別忘了把賽爾那傢伙派去灰谷沖的事情,他還是距離斯塔蒂娜遠點比較好,也離戰場遠點。」沃里克叮囑道。
「你就放心吧,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對賽爾許諾一切成功之後,灰谷沖就屬於他,他也許可以扛住誘惑,但是他手下那些人可不行,所以這傢伙直接答應了,他的人明天就會出發。」
接下來,兩位就接下來的動作而達成一致的首領舉起酒杯,為了他們的光明未來而慶祝。
而隔著玻璃,斯塔蒂娜默默看著他們,她知道,那些人在討論關於她的事,但從頭到尾,這也與她無關。
只不過,這不代表她就會老實接受他們為自己選擇的命運,哦,說起來等會兒她就得去見三角地的那位大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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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戈大人,看吧,正如我所說的,卡倫爾那條老狗果然答應了您,他不會放過更好向他的潘托斯主子獻媚的機會的,他們肯定給您準備好了一個口袋,正期待著您鑽進去呢。」
換上了乾淨衣物的格萊切爾對正在讀信的胡戈說道,雖然沒了蓬頭垢面,但是奴隸主的氣質還是那麼陰鬱。
「閉嘴,奴隸販子,別在胡戈大人面前吵鬧,讓你站在這裡已經是胡戈大人的仁慈。」
格萊切爾的聲音立即引起了黑刃卡納提爾的呵斥,卡納提爾看向格萊切爾的眼神很不善,實際上,若不是胡戈的命令,卡納提爾早就斬殺了這個奴隸主。
「我知道你的名聲,黑刃,丘陵的反抗者,但可惜的是最後還是遠走他鄉,若不是你遇到了胡戈大人,估計只能一輩子待在海對面,就像是去了維斯特洛就不回來的騎士一樣。」
格萊切爾無情的回頂了過去,被臨時任用的奴隸主面對除胡戈之外的所有人都從不卑躬屈膝,有人嘲諷他,他都會立即頂回去。
他看起來知道一些卡納提爾的過去,黑刃顯然被他的言語所激動,有著刀疤的臉龐看起來也更加凶神惡煞,他好幾次把手放在黑色刀劍上,但在胡戈的視線掃視而來前,他都會把手放下。
胡戈把奴隸主與黑刃的交談都聽在耳中,「格萊切爾,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臨時獲得任用,若是我不高興,你隨時都會被吊死。」
「是,胡戈大人。」
格萊切爾順從的說道,那謙卑姿態就像是胡戈的奴隸。
卡納提爾看著奴隸主那副樣子,不由得不屑的哼了一聲,但也站在了一邊,不再看這個奴隸主。
胡戈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信件,信件上的字母很是娟秀,讀著讓胡戈感覺賞心悅目,信中內容是河谷的聖女斯塔蒂娜表示接受胡戈的邀請,她會率領起義軍一同前來圍攻安樂地的奴隸主莊園。
「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得在我見到那位聖女之後。」胡戈說。
「是的是的,我相信您在見到偽聖女之後,就會確定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格萊切爾很有信心,就連他陰鬱的氣質也因為身上流露出來的自信而消散了不少,胡戈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其實對於奴隸主所說的一切,胡戈在結合對那位聖女的信息中整理出的疑點對比之後,已經信了個八分,但是格萊切爾終究是個奴隸主,胡戈還是帶著強烈的警惕。
而且,對于格萊切爾所說的一切,胡戈心底里是不願意相信的,因為所說的若是真的,那自己就得攻擊那位聖女,這必然會對遠征軍的名聲造成重大損失。
畢竟,就算是他事後說明了所謂聖女的潘托斯傀儡身份,那又如何呢?在很多東方安達爾人那裡,他依然是一個殺死聖女的外來者,他所營造的無私遠征者形象,會遭遇不可挽回的打擊。
「把他帶下去,還有讓他寫好給他部下的信。」
隨著胡戈的命令,兩個老營戰士走了出來,給奴隸主戴上枷鎖,還套上黑頭罩,把他押了出去。
在格萊切爾被押出去時,卡納提爾不屑的對奴隸主吐了一口唾沫,表達了他的不屑。
雖然被押了出去,但是格萊切爾的內心卻一直都在歡呼雀躍,神眷者剛剛的表現已經讓他注意到,胡戈已經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
這讓格萊切爾對復仇有了更加強烈的渴望,巴不得看到那條老狗與叛徒死在他的面前。
只不過,他現在終究只是胡戈的階下囚,只是因為對胡戈有用,才沒有被立即處決。
不過,格萊切爾對此已經有了對策,既然潘托斯不願意接納他,那麼他乾脆就把一切都捅爛吧,最初他只是想要復仇,讓背叛他的人付出代價,對於遠征軍,他是並不看好的,只是當做復仇的最後一根稻草使用。
但隨著在遠征軍裡面看到的東西越多,他認為遠征軍是真的可以改變東方的局勢——最起碼來說,安達斯肯定是要被他所改變的。
當然,想要加入遠征軍,付出的東西有些多,自己也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不過,格萊切爾已經有了準備,也有了想法,只等待執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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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上洛恩河而下,就可以來到安達斯河谷的下半段,而這個下半段,便是整個安達斯最為富裕、開發最完備的一塊地區,同時也是奴隸莊園密布之地。
當地安達爾領主已經被奴隸主們給擠了出去,雖然潘托斯的力量吞掉整個安達斯非常吃力,但是吞掉其中的幾片富裕之地,還是不在話下。
不過縱然如此,潘托斯還是花費了上百年時間,才趕走了當地的安達斯領主,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這片土地距離潘托斯的遙遠,安樂地逐漸成為了潘托斯的新問題……
一直以來,安達斯的財富分配都是呈現出北窮南富的態勢,而且越是靠近上洛恩河之外的群山丘陵,不安定的程度也就越高。
安達斯的北方區域歷來都是不安定的,由於靠近與布拉佛斯的邊境線,邊疆帶來的不穩定性導致越是北方的安達爾人越是躁動,安達爾劫掠者與奴隸獵手都會在那裡活動。
尤其是邊麓山脈的最北方,那裡被稱為邊麓地,無論是布拉佛斯的海王還是潘托斯的親王,都難以把權威滲透進去。
而這場影響了整個安達斯河谷的安達爾人起義也是從北方開始,最先是小規模以聖女為旗幟的安達斯軍隊,接著三角地大領主的參與更是點燃了火焰。
南方這片區域被稱為安樂地,原本寓意是指在此居住的人們富饒而寬裕,但現在它單純變成了對美好的期望,因為如今的安樂地真算不上安樂。
潘托斯的代理人們在這裡建立起了一座座莊園與牧場,其中產出的糧食與奶酪源源不斷的供應到潘托斯城內,或是滋養那座城市,或是被潘托斯販賣到各個城邦與狹海對面。
潘托斯人由於盛產奶酪而被人輕蔑的稱為奶酪販子,而安達斯,就是這些奶酪販子的奶牛所在之地,安達爾人飼養的牛羊,製作的奶酪,就這樣成為了潘托斯貿易帝國的基石。
不過也得益於當地盛產食物,所以這裡的奴隸基本上可以混個肚圓,因此雖然起義的影響非常巨大,但是安樂地大體都是安定的。
只不過,隨著時間雙星城被「攻克」,這片土地也躁動了起來。
在安樂地著名的格萊切爾大莊園,一隊多斯拉克人騎兵奔馳而來,在莊園前停下。
這些馬人騎手或是穿著彩繪背心,或是赤裸上身,同時每個人都不穿盔甲,腰間掛著馬人獨特的亞拉克彎刀。
每個馬人的左肩都繫著紅色的緞帶,在河谷,每個見到這紅色緞帶的人都會有多遠逃多遠,因為這代表他們是格萊切爾的紅鬣狗——不過這是奴隸給的稱呼,馬人們自稱獵首者。
這是一支進行被河谷內諸多包稅公司所僱傭的多斯拉克人戰幫,在河谷這些馬人的名聲臭到了極點,而他們最喜歡給格萊切爾工作——這是因為其首領是格萊切爾的姻親。
當馬人在莊園前停下,立即有安達爾奴隸趕緊去接過他們的馬匹,但是多斯拉克人卻張牙舞爪威脅這些奴隸,不讓他們靠近,隨後奴隸就被老資格的管事給拉走,還不忘教育這些奴隸別去碰多斯拉克人的馬。
格萊切爾的莊園與其說是是莊園,不如說是一座宏大宮殿,作為幾乎獨霸了整個河谷的奴隸主,格萊切爾當然把他的居所修得雄偉而壯麗,同時他還不忘築起高牆,修起高塔。
奴隸主深知自己多麼招人恨,更明白河谷有多少勢力想要推翻自己,所以他的警惕心從來都沒有低過。
莊園附近現在聚集了許多部隊,有的是來自格萊切爾附庸下的各個小包稅公司,有的則是格萊切爾本來就擁有的武裝,還有的則是從北方流亡而來的奴隸主。
「拜蘭?拜蘭你這個傢伙在哪兒?我回來了。」
為首的馬人壯漢走入莊園之中,根本不顧一群僕人的阻攔往裡面走,不過進入內廳就被一隊裝備長戟的重裝士兵擋住,而被他所呼喊之人,也露出了面容。
拜蘭·克爾,一個野心勃勃的前傭兵團長,他有著安達爾人標準的頭髮與眼睛,看上去頗為不起眼,但若是以為此人就是外表所表現出來那麼普通,都付出了代價。
一直以來,拜蘭都扮演著格萊切爾的左右手,他一直都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甚至是獲得格萊切爾那樣的地位。
只不過,隨著他真正握有這樣的權力之時,他卻開始退縮,因為他意識到了這是多麼巨大的壓力。
「鬧事的奴隸已經被我解決了,他們現在都被吊死在道路上以警告一切不安分子,還有,格萊切爾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已經不見了快一周了。」
拜蘭一出現,就面對著馬人首領連珠炮一樣的詢問,這讓他的臉上出現厭惡之色,但還是耐心的解答,「法戈,格萊切爾已經給我送來信,他在冒險者的軍隊裡面。」
「啥?那這場戰爭還要繼續打下去嗎?主帥都在別人那裡!」聽到格萊切爾在胡戈軍隊裡,法戈就激動了起來,「難不成他為了活命要讓我們投降?這不可能的,哪怕他是卡奧的姻親也不可能,多斯拉克人絕不可能投降!」
「七神在上,你的思維跳躍也太快了,你們多斯拉克人都這樣嗎?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你的思維就快進到投降了。」拜蘭顯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面前馬人的思維快進,他的語氣還算是淡定,「而且不是我們要投降,是我們要換邊了。」
「換邊?」馬人疑惑的說,對他來說,這個詞是第一次聽到。
「接下來你按照我們的指令做就行了,放心吧,會給你的戰士一個好戰場的,也會讓你們大賺一筆。」在拜蘭的一堆拉扯之後,馬人才半信半疑的走了出去,暫時送走這個麻煩讓他鬆了一口氣。
弱智馬人。然後他不忘在內心罵道,不穿甲都當成榮耀的弱智,還那麼腦殘,和這些傢伙打交道真是讓人頭疼。
做完這一切後,看著終於安靜了一些的院子,拜蘭不由得看向天空,「格萊切爾啊格萊切爾,你一向鬼點子多,希望你這次能夠順利下車吧,唉,你被抓得真是時候,現在一切都是你那個狂熱信仰七神的兒子在管,希望這小伙子能夠按照你的計劃來,千萬別上頭。」
說完這話,拜蘭就走了回去,雖然格萊切爾終於給出了一條路,但是他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多,小格萊切爾還沒有能力處理好這些事,還得是他這個長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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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地,這片土地在安達斯的歷次動亂之中,即便不是在第一波受到衝擊,也會在第二波第三波之中受到衝擊。
此地是那麼富裕,以至於每個在安樂地起事的軍閥都想要奪取這裡,想要統一安達斯,安樂地是必須奪下的,當地的資源會讓任何一方都力量飆升。
偶爾還會有多斯拉克部族揮師北上,前往河谷劫掠,滿載著財富離去,因為不斷的多斯拉克侵襲,安達爾各方一同出自在河谷的南方修建了許多長堤,這便是安達斯最南方邊堤地名字的由來。
只可惜,長堤歸根結底是用來延緩馬人進入與離開時的速度,想要打擊到馬人部族,還需要一支有力的軍隊,但這就是目前安達斯最缺的。
因此,在無數歲月之中,安樂地埋下了不知道多少骸骨,不過這些屍體也肥沃了安樂地的沃野,讓這片土地更加富裕。
而現在,又一位軍事冒險者來到了這片飽經戰火的土地。
按照一路過來的慣例,遠征軍立即著手清理當地的莊園與牧場,解放其中的奴隸,搬走其中的財富,拿走一切物資。
而同樣這樣做得,還有自北方而來的起義軍,他們也不斷攻打莊園,解放奴隸。
不過,在這個富裕地區解放奴隸並沒有取得其他地方那麼好的效果,畢竟當地人雖為奴隸,但還是不缺吃喝,壓迫也不是太重,比起身份的解放,他們更重視安穩的生活——但好在這還不至於讓他們站在奴隸主那邊,只是不積極而已。
兩支軍隊在大地上一路留下了一連串火焰,現在,這兩股火焰匯集到了一處,在他們面前的,便是河谷最大的奴隸主格萊切爾的莊園,河谷奴隸主的中心。
不過,兩隻軍隊依然互相保持著警惕,當地人警惕著外來者,外來者也害怕著當地人,而兩支軍隊的首領,也進行了會面。
會面都氣氛十分融洽,雙方就一同圍攻奴隸主莊園進行了友善的任務分配,事後戰利品劃分上也安排得十分妥善,起義軍表示為感謝遠征軍的遠道而來,他們願意度讓出大量利益。
在一方願意主動讓利的大環境下,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主賓盡歡。
「那個奴隸主說得沒錯,所謂聖女只是一個傀儡而已,把格萊切爾帶過來。」
在回到自家營地後,胡戈帶著石頭終於落地的語氣說道,在方才的談判里,他與那位聖女的交談攏共不到十句話,交談大部分時候都是被卡倫爾家族的沃里安與「迷途知返」的奴隸主徹迪克所掌握。
斯塔蒂娜大部分時候都只是發揮花瓶的作用,坐在那裡為大人物們之間的交談作一個擺設,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無法決定自己的未來。
所以,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胡戈也不再幻想什麼了,是的,這會給他的形象帶來很大打擊,但既然是你死我活的事情,那不做也得做,不先解決掉他們,等他們來解決自己嗎?
眼下安達斯局勢實在是危險,不穩定因素太多,而且格萊切爾的話中,還提到潘托斯人正在準備著什麼,他必須快刀斬亂麻,解決掉一切可能的後患,再去面對奶酪販子。
噁心啊,等待奴隸主的胡戈想到,潘托斯人這樣設計就是在噁心真正的起義者,攻擊聖女之後,攻擊者的名聲一定會受到很大打擊。
但是,這事還是必須做的,胡戈已經有了覺悟。
格萊切爾很快就被帶了過來,在面見胡戈時,他的臉上露出了諂媚的表情,這表情讓胡戈很是嫌惡,而格萊切爾注意到胡戈的表情,也立即收斂了起來,「胡戈大人,我想您已經確定了,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格萊切爾,你所說的的確都是真的,那麼,我也不會再繼續用對待囚犯的姿態對待你。」隨著胡戈舉起手,便有人為格萊切爾解開了手中鐐銬,「但是,在這場仗結束之後,你的奴隸產業必須受到清算,這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哦哦,胡戈大人,這都不是問題,我早已看那該死的奴隸制不順眼很久了,這種罪惡的制度就應該被廢除,曾經我被眼前的巨額利益給蒙蔽了心靈,以至於都看不到奴隸制是多麼罪惡,現在您與七神讓我看到了這一切,為了表達我的懺悔之意,我願意在此戰結束之後,接受七神教的七種懺悔以表達悔過的誠意。」
格萊切爾假惺惺的語氣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嫌惡神色,其奴隸主身份已經讓人厭惡到了極點,現在這副樣子更是讓人倒盡胃口,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麼爛人,在這裡說這些真是令人作嘔。
「哦,那好,戰後我就為你安排七種懺悔吧,那可是很嚴苛的懺悔,格萊切爾,你確定你要去?」
七種懺悔,胡戈沒想到面前的奴隸主居然提出了這東西,不過他要是可以扛下來,那也沒人可以說說他什麼,他還可以成為遠征軍威勢的一個宣傳素材,但是要是失敗了,那可就不夠好看了。
「請您放心,一切都不是問題,我絕不會讓您失望。」
這個陰鬱的男人十分誇張的對胡戈鞠躬,而胡戈現在也不想搭理他的這種諂媚,只是揮揮手讓他離開。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接下來的一戰。
。
對沃里安與徹迪克來說,事情的發展再順利不過,一切都在向著計劃的方向前行,冒險者與他們合兵一處,對格萊切爾殘黨的圍攻馬上就會開始。
所以,當他們聽到格萊切爾的殘部主動從莊園裡殺出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認為這一仗只會有他們的進攻,所以壓根就沒有修建什麼像樣的工事,只搭建了一道柵欄!
而這道柵欄也的確被人一捅就破,若不是最外面的安達爾人反應迅速,他們早就被一次性捅爛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衣衫不整的卡倫爾家族當主從帳篷里鑽了出來,隨即連忙拉好帳篷的門帘,僕人給他帶來了甲冑,但他卻把僕人推在了一邊。
而已經全副武裝的徹迪克此時騎在戰馬上闖了進來,身後帶著大隊的蠻獅團傭兵,「格萊切爾的人打出來的,他們真的不要命了,我剛剛在塔樓上面看了,他們把大部分兵力都拿來攻打我們。」
「什麼?那不正好,告訴前面頂住,只要等冒險者的軍隊一過來,他們就完蛋了,格萊切爾這傢伙真的是在找死,七神這是在眷顧我們啊。」
但就沒有沃里安那麼樂觀,他的臉色依然嚴肅,「你確定冒險者不會摟草打兔子,順便把我們也給消滅了嗎?對他來說,現在可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好機會。」
「若是冒險者敢進攻我們,那他就是在砸自己的名聲!放心吧,」
只不過,就好像是在打沃里安的臉,他話音剛落之時,一波箭雨就落了下來。箭矢在徹迪克的盔甲上彈開,但是其他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沃里安不得不狼狽的往帳篷裡面躲藏,只不過裡面響起的女人尖叫讓這位道貌岸然的家主大人想要隱蔽的東西也暴露了。
「你還真一點都不願意降低生活質量。」
看著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胸口,看著身前箭矢瑟瑟發抖的金髮女郎,徹迪克嘲諷道,「話說斯塔蒂娜我記得也是在行軍時搞出來的,怎麼,又想要搞個未來可以用得上的漂亮私生女?」
「少在那裡嘲諷了,徹迪克,趕快去組織防禦,還有把斯塔蒂娜叫出來,現在正是需要她站在前線的時候。你們滾過來,趕緊把我的盔甲拿來!」
看著卡倫爾家主的狼狽樣,徹迪克開始想他是不是站錯隊,居然跟著這樣一個廢物,不過他還是執行了沃里安的命令,現在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更別提真正主導這個計劃的,是潘托斯城裡的大人物。
「應該是銀杆團吧,沒能爭取到那些弩手的支持真是可惜,不知道格萊切爾為這波箭矢花了多少錢,不過也挺值的,差點就做掉我和沃里安了。」
徹迪克最後感嘆了一句,接著頭也不回的沖向了前線,路上呼喊著讓慌亂的士兵聚集,組織人手抵抗。
而在進攻者的那邊,穿著鎖子甲的拜蘭·克爾的內心正在滴血,原因無他,就是銀杆團,這個潘托斯有名的傭兵團戰力強大,且擅長遠程狙擊,但是他們射箭的價格也高得嚇人。
為了把這些傭兵留下來,拜蘭已經花了一大筆錢,現在讓他們射箭又要花不少錢,但是這一切也是值得的,銀杆團的箭矢在起義軍陣營里製造了足夠多的混亂。
隨後,拜蘭看著法戈麾下的多斯拉克人嚎叫著撞在了起義軍的柵欄與臨時組建的戰線上,馬人由於蔑視盔甲的習慣而在起義軍面前不斷損失,不停有馬人落馬,但馬人全然無視了這些傷亡,依然源源不斷的撞在起義軍的戰線上,當他們的彎刀揮舞時,總是有幾個腦袋飛上天空。
「這些蠻子的思維很是頑固,父親花了很多年,都沒能說服他們穿上盔甲,但即便沒有盔甲,馬人也敢如此勇敢的沖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何。」
一個年輕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拜蘭身邊,身後是大量的長戟手,他的樣貌簡直就是小一號的格萊切爾,只是氣質遠沒有他父親那般陰鬱,更加的陽光與富有朝氣。
而且他的甲冑之上各處都可以看到七神教的七芒星標誌,胸前更是掛著七芒星項鍊,完全是一副虔誠騎士的樣子。
在兩人的身旁,銀杆團的傭兵正在對戰場射出又一輪箭矢,隨著那如雨般的箭矢落下,又是許多人在哀嚎與慘叫中倒下。
然後,他們看向了拜蘭,拜蘭只好無奈的讓人做好記錄,傭兵們才開始下一輪射擊。
「沒挨過大打罷了,小格萊切爾,馬人只是靠數量碾死敵人而已,而像是貿易城邦這樣足以把他們打痛的更傾向於送禮來送走馬人。」
拜蘭的言語裡滿是對多斯拉克人的不屑,他向來厭惡這些鄙夷穿甲的蠻子,更對那莫名其妙無敵東大陸的名聲深惡痛絕,一群裸吊騎兵也配談無敵?
就拿現在馬人的衝鋒來說吧,他們固然不要命的衝破了敵人戰線,但是損失也非常慘重,不穿甲讓他們哪怕是打垮由低劣輕步兵組成的戰列都付出了大量傷亡,不過這也是馬人作戰的慣例,反正很快就會有新的馬人頂替上去——就是天知道為什麼大草海上那麼多馬人,拜蘭從來都沒能想通這點。
在拜蘭的記憶里,法戈率領的這支馬人戰幫已經大換血了好幾次,他們哪怕是鎮壓奴隸,都可能一個弄不好就死不少人,打丘陵領主更是容易被引入山區裡面痛打。
「不過,這都不重要,拜蘭大人,請隨我一起衝鋒,在七神的保佑之下,我們必將獲得勝利。」
說完,這個虔信七神的年輕人就沖了上去,那些手持長戟的重甲兵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小格萊切爾的話語讓拜蘭不由得扶額,格萊切爾那傢伙什麼都不信,但為什麼他的兒子卻那麼虔信七神?在那個冒險者到來之後,他更是瘋了似的想要投靠那個冒險者。
但是拜蘭也沒辦法,只能緊隨侄子的腳步,時刻保護這小子,不然他要是出什麼事,拜蘭懷疑格萊切爾會要他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