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奴隸主的爆料
當丘陵安達爾人從綠色山麓之上漫山遍野走出時,哨兵還以為從中走出的是敵人。
安達斯里的安達爾人,大致可以分為兩個群體,分別是河谷安達爾人與丘陵安達爾人,前者居住在肥沃的河谷平原,後者居住在漫漫丘陵之中。
他們之間的定位,就像是維斯特洛的谷地人與高山氏族一樣,不過區別是這裡的兩者都講著同一種語言,而且雙方的交往貿易非常頻繁,丘陵安達爾人的生活也遠比高山氏族富裕。
不過,兩個安達爾人中,丘陵安達爾人是屬於不好相處的那個,他們在群山里進行世代延續的仇殺,有些時候還會衝出丘陵,攻擊河谷莊園解放奴隸。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不會攻擊河谷安達爾人,實際上,在丘陵安達爾人看來,這些親族還是太軟弱了,因此河谷安達爾人也對山裡的親族滿是怨言。
如今在遠征軍的大多安達爾人都是河穀人,因此他們對丘陵親族的看法自然也影響了遠征軍,士兵們看到漫山遍野的丘陵人出現時,下意識就以為他們是來攻擊的。
一直到黑刃卡納提爾走到前方,向警惕的遠征軍說明了情況,這種戒備才終於放下。
「卡納提爾,原來你消失那麼久是為了給胡戈大人拉那麼大一波援兵,你可真厲害,俺此前還擔心你呢,完全多餘了啊。」
農夫長斯諾熱切的對卡納提爾說道,面對老友的關切,卡納提爾也露出了笑容。
而在這兩位老友重逢的同時,大領主伯利希也在面見胡戈。
看著面前這位大領主,胡戈是沒想到的,在卡納提爾告別時,胡戈以為他最多拉來幾家小領主,結果他帶來的卻是統治整個天鵝絨丘陵的天鵝丘大領主。
在整個丘陵安達爾人中,被稱為大領主的人物只有三個,分別是三角地大領主、灰谷沖大領主和天鵝丘大領主,而卡納提爾帶來的是其中最強的天鵝丘大領主。
而天鵝絨丘陵大領主之所以強大,因為這位大領主控制著小洛恩河上遊河谷,肥沃的河谷平原為大領主提供了大量糧草與兵員,是不可忽視的安達斯領主。
大領主伯利希直接帶來了三千人,雖然這三千人大多未著甲冑,許多人身上最值錢的是他們那可以蓋住大半個身體的斗篷,但這都是在丘陵中殘酷而漫長戰爭中磨鍊出來的好手,這是真正的大地頭蛇。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胡戈大人,在見到您的風采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麼黑刃都會選擇你們遠征軍。」
伯利希對胡戈吹捧著,這讓他很受用,但胡戈同時也一點都沒有放鬆,他感覺這個人很難纏,在面對此人時,胡戈就感覺到了就像是在面對野獸,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野獸。
卡納提爾在此前也告訴過胡戈面前大領主是個什麼樣的人,正是這些信息讓胡戈確定了這是一個笑面虎。
胡戈很確定,若是局勢不利,此人絕對會在一瞬間倒戈到對面去,說實話,對這類人胡戈是難以對付的,這些人軟硬不吃,還赤裸裸的擺了出來,除了利益,什麼都無法驅使他們。
「您言過了,伯利希領主。」
雖然面前之人難以對付,但好在遠征軍目前最符合他的利益,這足以讓他來驅使這個野獸。
「真是謙卑,果然您這樣的人才能獲得七神的眷顧,像是我們這樣的凡人,就只能在泥漿裡面打滾。啊,我差點忘了那事,來人啊,把該死的奴隸主帶上來。」
隨著伯利希的命令,一個狼狽之人就被拖了上來,他的衣服曾經昂貴而體面,但現在已經遍布髒污,曾經精心打理的頭發現在也變成一團亂麻。
「格萊切爾·蒂特,河谷的大奴隸主,胡戈大人,這是我的見面禮。我想,您現在肯定有許多東西要從這個奴隸主那裡詢問,我們就此告退了,我還得安排小伙子們的營地。」
伯利希起身欲走,但馬上就被胡戈叫住,「等等,伯利希大人,我想您應該從這個奴隸主口中把需要的東西都掏出來了,那您直接告訴我把。」
胡戈有些弄不清楚天鵝丘的大領主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多此一舉,他不信殘酷的丘陵領主沒把這個人所知的一切都給掏空。
「這個啊,胡戈大人,我們曾經拷問了這個奴隸主很多次,但是他的嘴非常硬,一個字都不願意吐露,若不是他知道很多事,我早就打死他了,最後他告訴我,消息只會告訴胡戈大人您,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
伯利希用滿懷諷刺的眼神看著地上死狗一樣的奴隸主,「我與格萊切爾打過好幾年交道,這傢伙應該是發狠想要做什麼,所以胡戈大人,您可以好好聽聽他想要說什麼,我就先告退了。」
說完話伯利希就退了出去,而胡戈也看向了地上的奴隸主,此時這個奴隸主正在緩緩站起身來,他看起來正值中年,有著棕褐色的乾枯頭髮和藍色眼睛,身形消瘦而帶著一種掩飾的陰鬱,身上有著明顯的用刑痕跡,但他還是抬起頭,對上了胡戈的視線。
「你想要見我,奴隸主,你打算說什麼?若是你說出來的東西毫無價值,你會被吊死在外面。」
胡戈對奴隸主沒有好氣,但他的話也只是嚇嚇格萊切爾,這個大奴隸主知道的東西胡戈還是非常在意的。
奴隸主從地上緩緩爬起來,略帶誇張的施了一禮,「祝福您,七神眷顧之人,安達爾人的救贖者,河谷新的領主。新的贖罪者為您帶來了懺悔與建議。」
諂媚的話語引發了更多鄙夷的低語,但施禮完畢的格萊切爾對此只是恍若未聞,胡戈則皺其眉頭,他有些弄不清楚奴隸主想要說什麼,「我來警告您的遠征軍正處在陷阱的邊緣,就像藏在蜜糖後面的毒藥最有威脅,那個被炒熱的私生女斯塔蒂娜是一把精心包裝的匕首。」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奴隸主,是已經站在絞架的邊緣所以來恐嚇胡戈大人嗎?還是說你要離間胡戈大人與反抗奴隸的信徒?」有胡戈的隨員這樣呵斥道,而咒罵聲更多了,大體就是叫奴隸主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奴隸主根本沒有搭理這些話語,只是直直的看著胡戈,「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胡戈大人,接下來的消息至關重要,只有可靠的人才能聽到。」
「你說吧,這裡的人都是可靠的。」
「胡戈大人,我想您正在盤算如何爭取那位河谷的聖女,但是他要告訴你,這不過是潘托斯的一個釣魚計劃而已,所謂聖女從頭到尾都是潘托斯的傀儡!我親自參與了這陰謀,若是您不小心信任了這偽聖女,就像把狼當做了牧羊犬,天空中可容不下十四顆星星。」
對於奴隸主的話語,有人的反應是可笑,有人則開始沉思,而胡戈不由自主回想查閱聖女事跡時感到的強烈不諧之感。
而經過這個奴隸主這樣一說,胡戈感覺有些冷,他想起了君臨之亂,當他身處君臨之亂的漩渦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說清楚,奴隸主。」
獲得胡戈的首肯後,這個陰鬱的奴隸主才繼續講起,「最近幾十年來,河谷里的安達爾人數量增長太快,他們的反抗精神也與日俱增,因此我與潘托斯親王一同制定了一個計劃,我們將會用七神教中的救世主傳說激起安達爾人的抵抗意志,接著那個救世主會在戰爭最關鍵的時刻背叛,讓安達爾人失去戰意,然後潘托斯軍隊將會幹練利落的屠殺掉他們。」
格萊切爾的講述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對奴隸主再不屑的人,都意識到按照這個計劃,若是在關鍵時刻最關鍵的旗幟與凝聚眾人的核心背叛,將會帶來多麼毀滅性的災難。
不過也有很多人不信,但他們還沒來得及發難,胡戈就首先提問,「如果一切都是你們的計劃,那為什麼你會被那個聖女在法庭上打敗?即便是為了計劃,你付出的代價也有些大了,現在還淪落成了這樣。」
提起這個話題,陰鬱的奴隸主更加陰鬱,「我知道,您會懷疑既然如此,我怎麼會在法庭上收到懲罰,那是因為有人背叛我!我很熱情的與潘托斯城的大人物們合作,但他們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垃圾,一個不配登上棋局的鄉巴佬,所以他們背叛了我,我一手打造的銀指兄弟會也背叛了我,我在一場可笑的審判中失去了一切,不得不狼狽的到處逃跑,不得不在自己的領地匯集起兵力作絕望的抵抗,然後在我前往安樂地西部召集軍隊之時,遭遇了天鵝丘大領主的突襲,然後我就被迫來到了這裡。」
「胡戈大人,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背叛我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我願意即刻釋放我全部的奴隸,我願意把我的莊園和傭兵全部獻給您的事業,只求讓我罪惡稍減而能安心立於您的身側,而且,我把話說直白點,就算那個聖女是真的,您不要想著什麼同教情誼,就像天空容不下十四顆星星。更別提那個偽聖女毫無疑問是陰謀下早產的怪胎,法庭里道貌岸然的先生們每個都比我的名聲更糟,他們是絕不會因為虔誠而判決的。
所以,您必須立刻出擊去燒死那個被捧起來的私生女而不是任由她的謊言分薄您該有的榮光,我相信,沒有了她礙事,河穀人們會說出任何您想聽的效忠誓言。」
「閉嘴,這種話是你可以說得嗎?」胡戈立即發出了呵斥,而格萊切爾也低下了頭,但是在他的嘴角,奴隸主露出了笑容。
格萊切爾恭順的低頭,他相信他已經從胡戈眼中看到了足以不讓自己豪賭白費的神情,就像突然被人背叛,萬眾唾罵的瞬間那樣,他再一次逃過了死劫,又回到了牌桌之上。
「安心點,格萊切爾。」他對自己說道,「接下來,應該以七神的名義揮鞭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