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約翰和弗朗西斯離開暗黑城時並沒有使用「傳統」的交通方式。如今瑪麗安娜已經控制了血液區，在襲擊結束後快速穩定了秩序，於是兩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從鮮血區的城門離開，在陰影中的吸血鬼獵手的目送下。
一名雙眼血紅的城門守衛將一件飾物遞給了邪術師，那是一枚中心嵌有血紅石的十字架銀墜飾。
「這是瑪麗安娜女士吩咐我交給閣下的。」
約翰轉頭看向已經走進陽光下的暗精靈，弗朗西斯披著他漆黑的魔斗篷，將所有裸露皮膚隱藏在布料下的陰影里。兜帽的邊緣轉動方向，陰影像是和約翰進行了眼神交流。
約翰接受了血族手裡的銀墜子。
「它看起來不便宜。」
血族守衛回答道：「這原屬於斯梅爾基伯爵，是他最看重的財產的一部分，即使單個價值也足夠買下一座小城，瑪麗安娜女士接收了這些伯爵的遺產。」
「所以，這是瑪麗安娜給我們的旅行經費？」這不像是瑪麗安娜的風格，不過考慮到最近她占領了血族伯爵的財產，個人財富暴漲，照顧我們兩個窮光蛋也算情有可原。
邪術師的血液研究是要燒錢的，約翰個人的財政情況只有在血獵時順便打包戰利品才能夠略有盈餘。而弗朗西斯，他總是神神秘秘地奔赴各地，又不像諾拉那樣喜歡收集。如果沒有瑪麗安娜等人接濟，約翰猜測他可能得一輩子活在荒野上。
聽出邪術師試圖賣出這枚吊墜的打算，血族守衛狠狠瞪著他，血紅的眼珠子裡滿是憤怒。對於血族來說，這是一件歷史可以回溯到真祖時期的文物，它的歷史分量早就超過了本身的價值。
血族咬牙說道，「瑪麗安娜女士囑咐這件【銀血】你們自由處理，但這件文物本身沾染了斯梅爾基伯爵的氣息，會引起那位大人的注意，還請妥善保管。」
這下約翰明白了瑪麗安娜的目的，這東西是個誘餌。愛財心切的伯爵大人如果注意到這件寶物遺失，一定會派遣他的殘餘部隊前來追尋，而當他們發現攜帶【銀血】的隊伍只有幾人，認為只是竊取寶物的普通盜賊，肯定會忍不住動手。
瑪麗安娜對兩人武力的肯定就和她對兩人貧窮的了解一樣深刻，將這件危險的誘餌交給約翰和弗朗西斯，她一點都不會擔心。
約翰離開城門，來到弗朗西斯身邊，暗精靈的聲音恰好在他耳邊出現。
「你打算如何使用瑪麗安娜給的『零花錢』？」
邪術師眉毛不悅地上翹，約翰敢肯定，弗朗西斯先走進陽光里讓血族只能將東西交給自己，就是為了引出自己的誤會，為了現在好揶揄他。這就是他看到未來之後所採取的行動。
「留著。將這件物品隨意交易給他人只會帶來麻煩，不如我們自己處理那些吸血蟲。」
弗朗西斯點點頭，對邪術師的選擇並無異議。
「能夠壓抑個人情緒做出最為理智的選擇，這是你和瑪麗安娜的共同之處，我很高興你從她身上學習了這項品質。」
暗精靈的話勾起了約翰的興趣，弗朗西斯因為經常神出鬼沒，加上每一次短暫見面都會整出一些不好笑的冷幽默，這讓約翰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思想清奇不算健談的人。
他從來沒有表達過對其他人的看法，而現在兩人即將展開一場漫長的旅行，沒有瑪麗安娜和諾拉，也許弗朗西斯正打算改變一下在邪術師心中的人設。
「你很少談論瑪麗安娜。」約翰說道。
「所有人都會將麻煩掛在嘴邊。」弗朗西斯說著，抬腳提起一塊石子，掉落的石子激發一個不遠處的絆網陷阱，幾個躲藏在樹幹後的潛伏者縮起了身子，「而瑪麗安娜，她是一位相處下來最為輕鬆的朋友，她總是能換位思考，察覺你的欲求。關於她沒什麼好說的，我對她的印象和你心中所想基本一致。」
弗朗西斯聲音停頓，接著又慢慢說。
「不過刪除了那些未和諧部分。」
約翰面色如常跟著暗精靈前進，仿佛沒有聽清他的最後一句。不過在黑色長袍底下，激動的觸鬚正在他的袖管里瘋狂扭動。
邪術師轉過頭，看向那些被弗朗西斯警告的強盜，只要他們稍有動作，潛伏的血液鎖鏈就會將他們變成屍體。
很遺憾，暗精靈的警告非常有效。那些伏擊強盜也許是受不了約翰釋放的殺氣，紛紛後退遠離兩人，直至消失。
「算他們走運。」約翰惡狠狠地說道。
夜晚。
他們在暗黑城外的茂密樹林裡露宿，弗朗西斯幾乎接管了野外求生的所有工作。他脫下了遮陽的披風外套，月光下紫黑色的皮膚閃閃發亮，訓練成就的緊實肌肉不顯魁梧，像頭兇猛的叢林獅，而且充滿活力。
弗朗西斯狩獵到了兩頭野豬，一頭成了兩人今晚的晚餐，另一頭成了邪術師的荒野作業。
「這些野獸有不少是從暗黑城試驗區逃出來的，臟器很多具有毒性，稍有不慎就會污染肉質，你來處理，讓我瞧瞧伱的本事。」
弗朗西斯丟給約翰一把剝皮小刀，骨質刀刃，皮革綁纏刀柄，粗陋的人工痕跡，約翰仿佛能聞到上面的油脂氣味。
約翰抬起手，一團血液在他的手掌中匯聚。
「我可以使用法術……」
「深紅法術會讓污染更嚴重。」
邪術師嘆了口氣，在弗朗西斯的注視下，拿起小刀，根據暗精靈的指示一步一步消磨餐前時光。
「你該不會，是打算重新將我培養成戰士吧？」約翰問道。
曾經的邪術師因為腐化虛弱，根本無法接受戰鬥訓練，於是在朱安克里特主要接受的是有關施法者的教育。但現在邪術師的身體已經恢復，弗朗西斯耐著性子的指導讓約翰產生了奇怪的感覺。
約翰得到了弗朗西斯的答覆。
「不，如今讓你兼職戰士反倒是放棄你的優勢，容易適得其反。」
「再者說，戰士該在戰鬥中學習，而不是在食材上。」
「只是單純想教你怎麼處理。」
弗朗西斯的話讓約翰本就不多的興致更加低靡，他索性放下了小刀，任由半處理的野豬在木架上晾著。
暗精靈沒有多說什麼，在約翰放棄之後，將已經烤好的豬後腿切下，遞給他，接過小刀繼續完成邪術師還未完成的部分，簡單處理後進行風乾醃製。
約翰默默看著暗精靈的操作，手中的食物沒吃幾口，等到弗朗西斯的工作結束，兩人一起圍坐在篝火邊。
邪術師才開口打破了平靜。
「你怎麼會突然生起這種念頭？」
弗朗西斯大口吃肉。
「這種想法很奇怪嗎？瑪麗安娜和諾拉都曾教育過你，我也會有想分享知識的時候。我不想落後我的朋友太多。」
約翰沉默了幾秒，看向手中的烤肉，咬了一口。
「其實諾拉也沒教什麼有用的知識，不存在落後一說。」
暗精靈揚起頭。
「雖然和白痴德魯伊平齊並不算一個安慰。」
「但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