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身體力行
弗朗西斯踏上通往頂層房間的台階，剛踩上去一步，木製台階宛如朽爛的腐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凹陷的裂痕，陳舊老化的木質，一切都顯示出繼續踩踏的危險性。
暗精靈對此不管不顧，任憑腳下吱呀作響，邁開步子繼續前進。
裂紋從腳下散開，蔓延上牆壁，表面的陳舊裝潢破裂。一切看上去岌岌可危，這座危房已經暴露於表面的危險中還潛藏著真正的惡意。在弗朗西斯身後的一道裂縫裡，鮮血緩慢流出，「血液」抬起頭，朝弗朗西斯的背後無聲地貼近。
在弗朗西斯踩上第五級台階時，血液觸鬚已經靠近到了足夠發動攻擊的程度，觸鬚前端變化出尖刺。鋼鐵光澤的尖刺後面，兩條分裂的螺旋觸鬚宛如蓄力的彈簧一樣纏緊，觸鬚發動了它的偷襲。
只是一個瞬間，觸鬚尖端就斬斷掉落在地，在台階上跳動兩下滾到樓下。
弗朗西斯收回彎刀，側身看向偷襲他的觸手。
他眉頭微皺，這間「危房」偷襲不成，正在甦醒。腳下的台階、牆上的每一道木條都在活過來，變成一個邪惡的血肉巢穴。
「我一定會再揍他一次。」弗朗西斯說道。
觸手群發動了密集的攻擊，但弗朗西斯靈活的身體就像被風吹動的紙張一樣輕盈搖擺，躲過了所有的進攻。他快步跳上正在抽離的台階，借用觸鬚的攻擊形成道路，衝上了頂樓。
他看見了唯一的房門。身後的觸手群即將完成包圍，弗朗西斯裹緊自己的魔斗篷，朝著那扇門，一腳踹了過去。
木門上的封印符文只是扇動了一下，接著就在弗朗西斯的暴力破解下轟然破碎，和木門本身一起。
暗精靈踏入了這個房間，同時，他也聽到了房間裡傳來黏濕的爆炸聲。
邪術師約翰·坎普渾身沾血，臉上也覆蓋上一層紅色，他從鍊金桌旁起身回頭，雙眼生起的怒火在看清來人後消散。
「弗朗西斯？」他有些驚訝來的人居然是暗精靈，仔細一想能夠衝破他的禁制安然無恙出現在他面前的，也只有弗朗西斯了。
約翰身上的血液被法袍逐漸吸收，弗朗西斯身後的狂暴觸鬚也在邪術師的控制下變回旅館的原貌。
「你太投入了，放鬆大意可是會致命的。」弗朗西斯批評道。
「可是我在家裡，而且在看到那些血肉後還勇往直前的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你完全可以再等待一會，等我的血液給我反饋消息。」
雖然這麼說，但約翰心裡清楚弗朗西斯不會那麼做。他對自己的深紅法術抱有敵意，也許這種敵視是從朱安克里特平原帶來的。他不會觸碰那些活化血液，更不會對它們妥協，也許，他之所以能對約翰下狠手的原因也是出於對深紅的感覺。
弗朗西斯和來訪的諾拉或者瑪麗安娜都不一樣，他總是受到深紅法術的「熱烈」歡迎。
「你在研究什麼？你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個月了。」
約翰正打算回答，突然想到暗精靈的那雙眼睛也許已經看到了自己這個月的行為。
「我以為你已經預見到了，不需要我再重複介紹這些『無聊』的研究。」
暗精靈抱起雙臂。
「以前諾拉纏著你，想和你講那些德魯伊的種豆得瓜的睡前故事的時候，伱可從沒有說過無聊。重要的不是聽過幾次，也不是是否無趣，而是必要的交流。」
被提起當初的糗事，約翰的臉變得通紅，他伸手捂住臉，裝作無可奈何的模樣。
「好吧，我想試驗我的新能力。我理解了深紅之神的本質，我想要嘗試掌握神明力量的我，能不能運用一些像是維爾蒂斯的權能。」
弗朗西斯瞥向邪術師的鍊金桌，爆炸的血漬還殘留在他的桌上，呈輻射狀從中心擴散。
「哦，你做了個血漿炸彈。」
邪術師繃著臉，弗朗西斯明知故問的調侃讓約翰有些生氣。
「這只是因為你的干擾失敗了！我在做的是十分偉大的試驗，我在探索深紅之力的可能性。不是藉由獻祭而從維爾蒂斯那裡換取的法術，我在嘗試自我創造……」
「從無到有用深紅之力創造一個生命。」
「獻祭之神，深紅之神的前身賽克隆法斯用深紅之力創造了一個世界，也許作為深紅眷者的我能夠做得比他更好。」
約翰看向暗精靈，他不知道暗精靈對這種試驗會採取怎樣的態度，他知道這種黑暗禁忌的探索會引起多數人的反感。所以邪術師甚至沒有告訴其他人包括瑪麗安娜，不過弗朗西斯，他首先認為自己不可能在暗精靈面前保有任何秘密。
弗朗西斯的臉色並沒有明顯變化。
「那你的『偉大』實驗有任何進展嗎？不像這一次爆炸一樣的進展。」
「會有的。」實際上毫無進展，暗精靈的干擾只是將爆炸提前了十幾秒，因為熟練，所以約翰才能在每次爆炸後快速清理乾淨自己。
「不要好高騖遠，關注眼下才是你應該做的。」弗朗西斯說道。
「哇哦，這種話由擁有預言能力的你來說，真是格外具有說服力。」
弗朗西斯對約翰的諷刺並沒有感到生氣。
「我們的能力給了我們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但這並不足以改變我們的內在。」
暗精靈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
「這雙眼睛，看得到許多人的未來。他們的未來大多是死亡，但這不意味著，我現在就要用對屍體的方式看待他們。」
「接受他人，了解他人，你才能領悟自己的特別。」
約翰張了張嘴。
「聽上去，像是諾拉會對我說的話。」
約翰成功讓弗朗西斯還算陽光明媚的表情陰鬱了下去。
「在挑事的天賦上，你和那個白痴德魯伊驚人的相似，約翰。」
聽上去像是侮辱，但約翰明白這是暗精靈和德魯伊的神奇互動，諾拉總是喜歡挑釁弗朗西斯然後被拔刀的弗朗西斯追得四處亂竄。追逐也許是諾拉的一種娛樂方式，就和弗朗西斯也將毆打當作放鬆的手段一樣。
察覺到暗精靈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危險，約翰立刻岔開了話題。
「所以，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你又不是那種無緣無故來找我聊天的人。」
弗朗西斯捏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我們的計劃。你已經完成了諾拉和瑪麗安娜的部分，接下來，是屬於我的那部分。」
約翰點了點頭。
「又是讓我去什麼地方去取得一樣和你有關的東西嗎？同伴也需要我自己招募的那種？」
弗朗西斯搖了搖頭。
「不，同伴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誰？」
約翰看著弗朗西斯的眼睛，意識到戰士和其餘兩人不同的打算。
「我，和我的朋友。」
「我親自協助你，完成最後的部分。」
邪術師笑了起來，約翰忍不住翹起嘴角，他一下子就對這趟冒險充滿了把握。
「那麼，請多關照，我的同伴，弗朗西斯·布萊德。」
暗精靈點了點頭，趁著邪術師表演似的彎腰行禮的瞬間，一拳捶在約翰腦門上，發出咚的聲響。
「你該不會真以為，你能躲得掉吧。」
「約翰·坎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