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租船
走進公會，中間是接待大廳，剔透的玻璃櫥窗將大廳和櫃檯隔開，櫃檯的方位組成一個圍繞大廳的馬蹄形，每一個位置都能看到與客戶熱情商討的接待員。儘管衣著花樣各異，氣氛熱情似火，在守衛的監督下，這些粗獷的生意人依舊老實地排著長隊。
「隨便找一隊，低調點。」巴恩斯繼續小聲嘀咕。
還沒等兩人找到隊伍，一支經過風吹日曬皮膚黝黑的粗壯胳膊就攔在了巴恩斯面前。一個繫著深藍色三角巾的光頭水手笑眯眯地露出一口白牙，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生面孔？」光頭水手陽光的笑容搭配上壯實的肌肉身材讓兩人不禁心生寒意，他的大拇指鉤住自己的衣襟展示了前胸那個船錨徽章，他就是諾伯里恩船上公會的人。
巴恩斯也笑臉相迎，友好地搖手，「抱歉，我們不缺人，滿員了。」
他將這個肌肉光頭當成了毛遂自薦的水手。
光頭笑了兩聲，沒有讓路，他眯成縫的眼睛睜開一點，銳利的眼神像是要在巴恩斯身上戳幾個窟窿。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迪隆·歌德，是諾伯里恩號的水手長，你也可以把我當作這裡的護衛老大，」光頭迪隆大拇指戳著自己的胸口，接著戳了戳背後，「那些櫃檯，只接待有一定信譽的生意夥伴，至於你們這種新來的，你們得先上去和我們的頭兒談合作。」
事情走向了巴恩斯最不樂意看到的局面。他勉強地笑了下，摘下三角帽給自己扇風，一副市井小民的怯懦樣子，「這就不必了吧，我們只是做些小本生意。」
「小本生意？你該不會是一點油水都擠不出來的窮鬼來這裡行騙吧？」迪隆露出他的一口大白牙，肌肉繃緊的樣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揍人。
「荒唐！你們南方佬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北方來的！」巴恩斯捏出尖細的嗓音在大廳里尖叫，奇怪的腔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原本以為這樣就能讓這個肌肉光頭息事寧人。
結果這個性子粗野的光頭水手壓根就不慫，手指就差捅進巴恩斯腦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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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你身上的衣服，你是剛出海底爬出來的？碼頭上的水手都比你穿得光鮮，你這件皮外套穿了多久了，裝箱沉水裡過幾年撈上來都能當古董了！就這破樣也想和諾伯里恩做生意，先下水洗洗吧你！」
眼看即將展開拳腳攻勢，公會的管理者這才派人將暴躁的水手長和巴恩斯分開，賠禮道歉的管理人員將巴恩斯和約翰領上二樓的會客室。
約翰看著裝腔作勢的巴恩斯拍打衣服，這才開始詢問他改變行動方式的原因。
「已經沒法隱藏了，那不妨將事情鬧大，趁機賺點便宜。海上的人性子大都直來直往，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炸藥桶還是塊暗礁，而我在挑釁這方面恰好有點天賦，看我表演，小子。等他們的領頭進來，我肯定得給他放放血。」
不到一刻，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推開，一位英姿颯爽的靚麗女子走了進來，年齡看起來不大，舉手投足倒是老成穩重，第一時間眼睛就盯上了同樣帶著三角帽的巴恩斯。她摘下自己的帽子，閃亮的齊肩頭髮像掉落的金子，她對著巴恩斯笑了笑。
「很抱歉迪隆給二位帶來的麻煩，我的名字是克里斯汀·諾伯里恩，在此代表諾伯里恩商會對兩位表示歉意。兩位在海貿方面有什麼需求請儘管提出來，我會盡最大努力為你們協調資源。」
「哦，原來是克里斯汀小姐當面。」巴恩斯站起身，殷勤地行了一個脫帽禮，他臉色通紅，讓約翰懷疑他是否還記得剛才的豪言。「其實就是一些小誤會，我向來是喜歡南方人，尤其是海上人的豪爽耿直。其實還有很多人說我的臉長得像南方人，沒準是個混血，這讓我尤其高興。」
克里斯汀小姐的臉頰微紅，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赤裸的吹捧，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還真就對著巴恩斯的臉部輪廓打量了一番。
「還不知道二位怎麼稱呼？」
「巴恩斯，巴恩斯·布萊德！」有些忘乎所以的船長將手伸向了還坐在一旁的邪術師，「這是……萊恩！萊恩·布萊德！我是單身，萊恩是我的侄子，這小子更像他媽媽一點。」
約翰彆扭地甩開巴恩斯的手，這些行為在克里斯汀眼中更像一個有些叛逆的年輕人。
克里斯汀點點頭，從書桌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文件，又從衣服里拿出屬於自己的印章，笑著問道：「那麼巴恩斯先生需要諾伯里恩商會為你提供哪些服務呢？」
「我們要租用一艘中型船，雙桅帆船，外形要大氣一點，萊恩和他的朋友們痴迷海上冒險很久了，作為他的叔叔，我決定滿足孩子們的好奇心帶他們出海一趟。請放心，我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海員，絕對有信心帶這艘船安全返航。」
巴恩斯還拋了一個滑稽可笑的媚眼，惹得正在翻找資料的克里斯汀咯咯直笑。最後他們敲定了文書，約翰送上了事先準備的錢幣，克里斯汀承諾明天就會將修繕護理好的船送到兩人眼前。
對於諾伯里恩大小姐周到細緻的服務，巴恩斯在離開商會的時候還朝著約翰擠眉弄眼，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在離開之前衝著迪隆那個火藥桶炫耀手中的契約書。
「哈，看看這是什麼！這下不神氣了吧，你們大小姐親手交給我的，記住，迪隆·光頭，你招惹的是誰？是我！弗朗西斯·布萊德！哈哈哈哈！」
在尋找旅店的時候，約翰刻意和拿著契約的巴恩斯保持著距離，他撫摸契約書的肉麻動作就像是在對待一位女性的纖細手指。
「嘿，約翰，你不覺得這一切順利得有些反常嗎？」
回神的巴恩斯神經兮兮地湊了上來。
約翰冷靜思索，儘管巴恩斯正經的時候不多，但不可否認他在某些地方極其敏感。
「這份契約書有什麼問題嗎？」邪術師詢問專家的建議。
「這艘租賃船是啟明星號，是諾伯里恩商會最好的一批新船，我的天，這本不在租船名單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約翰觀察周圍是否有跟蹤的小尾巴，搜索片刻一無所獲。
「你發現了什麼，巴恩斯。」
巴恩斯扶正他的帽子，眼神堅定。
「那位諾伯里恩大小姐一定對我有意思，肯定。」
約翰·坎普頓時產生了一種對巴恩斯使用奪心魔法術的衝動。
「你的真實年齡都足夠當她的父親了。」
「這就是成熟男士的魅力，像你這樣的陰沉黑袍人想學起碼得再花上五十年。」
「呵呵。」
「放心，小子，你還不是無可救藥，只要接受我情感聖手巴恩斯的教導，十年！十年之後，利維浦的婦女就會在深夜睡夢中呼喊你的名字……」
「約翰·坎普……」
「閉嘴，你這沒臉皮的爛貨。」
「約翰·坎普……約翰·坎普……」
巴恩斯怪笑著衝進人群，就像一滴水融進海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