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狐朋狗友
「約翰，你的手段還是那麼乾淨利落，看上去賞心悅目。」約翰兩人走在前往海港城市利維浦的道路上，巴恩斯走在前面，嘴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不必奉承我，巴恩斯。」約翰瞧著眼前的船長，他的模樣與幾年前幾乎沒有變化，「我只是支付了我們說好的酬勞，現在輪到你了。」
巴恩斯眼睛一轉，手指間來回活動，「我們沒有說好，我還沒有同意呢！現在我仔細想了一下，約翰，我決定拒絕你的幫忙，我不會去混亂海域，那處世界邊界太過危險，從來沒有人去而復返。」
巴恩斯的嘴角向上彎起，在約翰眼中活像一隻厚臉皮狐狸。
約翰無奈地說：「我把你當作我的朋友，巴恩斯，你幫過我幾次，你知道我不會對朋友惡語相向。」
巴恩斯笑得更加放肆。
約翰繼續說，「但這不是你耍無賴的依仗，巴恩斯，我不會傷害你，但弗朗西斯會。你知道他最討厭不守信的混球。」
巴恩斯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他捂著腦袋，身體後仰扣撓頭皮，揉搓手臂扶正帽子，神神叨叨地低語：「我早該想到的……碰上這小子准沒好事。他那個黑皮尖耳控制狂養父一定已經盯上我了，完了！我完了！」
約翰補充修正巴恩斯的低語，「弗朗西斯不是我的養父，他和我都沒承認過。」
巴恩斯冷笑一聲，擼起衣服露出自己腰腹處碗口大的傷疤。
「那個殘暴的暗精靈僅僅因為我讓你搭了次船，就給我留下了這個傷疤，他的控制欲望，簡直超越了那些地獄裡的魔鬼！得了吧，他就是個隨性所欲的瘋子！」
「別混淆是非，巴恩斯！那次可不是搭船那麼簡單！你這個不要臉的出老千被逮住，結果自己跑了，丟下我一個人面對十幾個人高馬大的打手。弗朗西斯從不會為我出手，他揍我的次數還不少，你肯定是在其他地方惹惱了他被捅了，別把錯怪在我的頭上！」
巴恩斯理直氣壯地反駁：「那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你是個深紅之神邪術師！要是我早知道，我一定英勇地和你站在一起！」
巴恩斯激動地舉起雙手在空中揮舞。
「那個黑暗災星，我居然曾經還和他做過朋友，結果他偷了我的東西還反過來追殺我！」
巴恩斯激動的宣洩讓約翰愣了一下，這倒是從未聽說過，獅子和狐狸還有作為朋友的過去，約翰不太敢相信言出必踐的暗精靈會和這個油嘴滑舌的人類為友。至於偷盜，對象反轉反而更可信。
「那你說說弗朗西斯偷走了你的什麼？」
「……我忘了。」巴恩斯露出像是謊言被拆穿的窘迫，東拉西扯將話題牽引到了別處。
港灣城市利維浦的城門在兩人的交談中慢慢可見。
他們遭遇守衛，上報了各自的假名，朝著繁華的城市中心走去。
「至於規矩，你也不是第一次上我的船了，不需要我重複那些愣頭青自以為是的代價。行動先于思考，服從勝於自律，這對你來說不難，約翰先生。」
「遵命，船長。」兩人心照不宣地繞過巴恩斯對弗朗西斯認慫參與約翰行動的現實，適當給這個麻煩的中年人一點尊重，這就是和巴恩斯最佳的相處方式，前提是他沒有轉嫁衝突坑害你。巴恩斯是弗朗西斯預言中的命定孤星，他的命運像是一條一尺寬的單行道，麻煩和危險會像是怨氣難平的水鬼，將他周圍的人一個個沉下水，而他自己奇蹟般地躲了過去。這也是約翰·坎普不討厭巴恩斯的原因之一，他倆的遭遇在約翰眼中如此相似，簡直就像是同類。至於巴恩斯吸引過來的麻煩，約翰·坎普自認為能招架住大部分。
巴恩斯帶著約翰來到了海港，因為最近海上持續不斷的風暴天氣，大小船舶老實停靠在碼頭上，甲板上有裝卸工人不斷搬運貨物，海貿市場陳列著異鄉風情的商品，車馬行人往來不斷。
他們來到一座藍頂白牆的拱形建築，門上垂吊著一塊亮金色船錨徽記。巴恩斯介紹道，「這是諾伯里恩船商公會分會，他們是從南方來的，在利維浦開展各項船運貿易，價格實惠公道，我們可以在這租一條大船，然後自己招募人手。」
約翰低頭看向巴恩斯放在肘部輕輕拍打的手指，「既然他們肯租船，那也應該能招募水手。」
「當然不行！」巴恩斯拒絕道，「我們不能僱傭商會的人，更不能讓他們發現租借的船會開往混亂海域接著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你才會租而不是買嗎。
約翰問道：「你不能帶我們安全地從混亂海域返回？」
「不能，沒有人能從世界邊沿回來。」
「但我記得你去過那片海域。」
「對！我是去過那片風暴永不停歇的狂怒之海，那裡的颶風和海浪兇猛地就像是要殺死彼此，船隻被捲入其中就只有被碾碎的下場。我在那裡苦苦堅持了三天，耗幹了最後一點食物和最後一個船員……」
「然後你挺過了風暴？」
「然後我借一個召喚儀式逃到了地獄，在一位女公爵手下苟且偷生，看看我的雙眼，那就是我支付房租的代價。她放我回來也不是出於什麼愛，而是她知道我活著就會給她的競爭對手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約翰嘴角下癟，盯著像是在炫耀什麼的巴恩斯。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怎麼讓我們活著回來。」
巴恩斯故作驚訝。
「我們商量好的難道不是帶你去混亂海域嗎？我的船隻賣單程票，我以為你早就清楚了。」
「我越發覺得弗朗西斯追逐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一定做過什麼損人損己的爛事。」
「禁止誹謗你尊敬的巴恩斯船長，注意你的語氣，船員約翰。」
巴恩斯推開諾伯里恩船商公會大門，招手示意約翰跟上。
「但願你準備夠了租金，僱主，租船也需要一大筆錢。別看我，我身上的錢早就跟上艘船一起沉沒了，要不然也不會寄宿在好心的港務女主人家裡。」
「好的，船長先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約翰沒好氣地問。
「還有，放機靈點，諾伯里恩這夥人勢力很大，小心別招惹他們。」
約翰斜眼盯著煞有介事的巴恩斯，「遵命，巴恩斯船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