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諾拉的目的
一陣突如其來的衝擊喚醒了約翰,恍惚間他聽到馬匹不安分的嘶鳴,身體不受控的晃動,隨後側臉撞在木板上。邪術師捂住腦袋,手掌下意識尋找支撐,卻發現身邊的一切都在搖晃。
「抱歉!我馬上就能降服這個傢伙!」卡爾用力拉扯韁繩,他並非不擅騎術,可作為馬夫而不是騎士,這還是第一次。聖騎士想當然地以為拖著一截車廂就和騎在馬上一樣輕鬆,直到木板咬上了他的屁股。
恢復意識的邪術師很快在顛簸中找到平衡,約翰臉上的淤青飛快散去,他探出頭,看著兩側飛速向後消失的景色。在山丘和樹林之間,只有眼下的車轍印帶著人工痕跡。
「我們在哪兒?」
「在前往格瑞那達峽灣的路上,或者說,在前往珍珠聖所的路上!」
約翰鬆了口氣,他重新坐回去,陷入沉默。
卡爾專心駕駛著馬車,他花了幾十分鐘熟悉了眼前的畜牲,將馬車的行進維持到一個快速又相對安穩的平衡。
聖騎士的注意力瞥向身後,他的邪術師朋友像是一片無聲的陰影。
「我為了你挨了兩巴掌。」
「……」
「也許你現在覺得是我自己活該,我倒是不覺得後悔,雖然我現在還沒搞清楚情況。」
「……」
「你變成那個樣子的原因,想要去珍珠聖所的原因……我會為你舉起劍刃,約翰。但如果你能說一些我可以知道的事情,讓我混亂的腦子了解情況,我揮砍的力道會更重一點。」
卡爾停止了發言,他傾聽著背後的聲音,同時內心默默數數。當數到「十五」時,他得到了回應。
「我前往地下城奧普提特丹的原因,是為了追尋一個人的蹤跡,那是我的養母,諾拉·塞巴斯,一個變形者德魯伊。當我得知她的失蹤和一群維爾蒂斯狂信徒有關,心裡便產生了她被狂信徒蠱惑的緊迫感。」
「我對親近之人在情感上的偏向干擾了我的判斷,我總是認為他們會承擔危險,處於被迫害的一方。但實際上,我的朋友雖不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但也絕對稱不上善良。」
「我總認為諾拉·塞巴斯會受人矇騙,卻總是忽略她自己就是一個狡猾的欺詐大師。我在不久前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欺騙了所有人。」
「她將我引到這裡,還蠱惑了一群狂信徒成為她的爪牙,推動敵我雙方助她完成儀式。」
「諾拉·塞巴斯,就是那個溫迪戈。她利用我的仇恨,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卡爾對約翰推斷出的結論感到驚訝,那個可怕的溫迪戈居然是約翰的養母。卡爾順著這個依據反思之前的戰鬥過程,果然也發現了端倪。
他想起在與溫迪戈對戰之時,那頭高大的怪物口頭上對約翰充滿攻擊性,不斷用蔑視侮辱的語言刺激邪術師,但從未主動對約翰發動攻擊。是的,溫迪戈充沛的武力全都宣洩在自己身上,明明是兩個人的戰鬥,還有一個目標明顯的施法者,可她卻抓著前排聖騎士往死里揍,全然不顧施法者的攻擊。
之前卡爾還認為那是深紅腐化侵蝕了大腦或是溫迪戈本身的狂傲,現在卡爾有了更多的想法。
諾拉·塞巴斯,如果是她導引了這一切,她的智慧和謀略,像是算準了所有人的每一步行動,讓人不寒而慄。
「等等,難道說!那場勝利,我們擊敗溫迪戈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她……」她猜到約翰會將自己丟到朱安特里斯。
「嗯,」約翰捂著臉,想到自己對諾拉做出的攻擊,自己不惜一切也要將她殺死的恨意,現在全都發酵成了痛苦。當第一時間發覺了這一切,約翰也被悔恨和痛苦控制了心神。
「雖然很想反駁,但諾拉所做的一切恐怕就是為了墜入那片深紅做準備。她用紅龍誘導我進行儀式,趁機得到了我的血,利用狂信徒的獻祭將自己變成了深紅的怪物,用儀式得到了眷者的身份……」
「朱安特里斯對其他人來說無疑是生命絕地,但對於曾經從那片土地離開的四人之一,諾拉在那裡尚有一線生機。不,她絕對會在那片土地上生還,她一定有所準備,因為這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在這之前的所有推論仍具有一定意外因素,約翰還可能認為諾拉會鋌而走險。當他從半身人查拉那裡聽到了弗朗西斯的名字,他才明白這一切早有謀劃。
暗精靈,弗朗西斯·布萊德,他的那一雙觀星之眼,能夠從迷霧中看到未來的殘片。如果再藉助一顆深謀遠慮的頭腦,一個完美無缺的驚天計劃將在寥寥幾人的手中成形。
約翰·坎普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是的,那三個人一定製定了一個完整的計劃,還把他蒙在鼓裡。
「那我們不是應該前去朱安特里斯救出你的養母嗎?為什麼我們的目的是珍珠聖所。」
約翰看著道路前方,平靜地說:「因為那是諾拉經常提到的故鄉,她在朱安特里斯無論做了什麼,最終目的都是回到那裡,回到她熱愛的家鄉。」
卡爾顯得有些焦急,「埃弗薩正在那裡謀劃著名一次戰爭。」
約翰將身體倚靠在車廂上。
「那也許就是諾拉急切想要回歸的原因,一場即將迫害她故鄉的戰爭。她曾用溫迪戈之口提到她需要一隻軍隊。她在朱安特里斯……能找到世界上最危險惡毒的力量。」
「一隻腐化的深紅之仆大軍。」
卡爾眨動眼睛,驚奇地看向邪術師。
「深紅之仆?我以為這是你們深紅之神信徒的謙稱。」
約翰冷笑一聲。
「深紅之仆是我命名的,這不是稱號,而是一個物種的名稱。」
「也許我們很快就能見識到了。」
約翰的話語讓卡爾心生憂慮,埃弗薩是自己的國家,雖然由自己國家主導的侵略戰爭讓聖騎士內心不屑,但卡爾也擔心那些即將在戰場上消耗的生命,自己的同胞。
他開始有意識地迴避這樣的思考,通過說一些轉移話題的俏皮話。
「約翰。」
「嗯?」
「你媽媽打人可疼了。」
「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