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初次交鋒
陸遠現如今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雖然方才只是一閃而逝，但是他肯定沒看錯。
他此前買兇暗殺方甚，聽到一次消息說是重傷此人，往後卻一直沒了音信。
忙於修行，以及出於忌憚，他也沒再冒然接觸摘星樓。
如今看到此人出現在他面前，腦海中卻是想起了此人當初追捕於他，甚至暗藏殺心之事。
陸遠面上不路聲色，暗自思索要不要綴上去有仇報仇。
他看向常危，神色坦然引出話題：「方才好像見得衡山郡府家的方甚方公子過去了。」
常危跟著向外看去，自然是什麼也沒看著。
這才回過頭來說道：「譚少俠指的是人榜74的方甚？」
74？
陸遠一愣，平時沒關注人榜，方甚都74了？合著就他掛機掉排名呢？
下意識感慨了一句：「上次聽聞，還是一百名開外呢。」
常危搖了搖頭：「半年前就進入一百以內了，按這勢頭，今年七派鬥劍，此人定然要大放異彩。」
「既然在儀城見到，此番多半是往鎮淵府去的。」
陸遠嗦了一口面，含糊問道：「為何？」
常危答道：「譚少俠有所不知，那永州的頂尖大派騰龍教，這些時日來拜訪淵藪道。」
「說是拜訪，也有切磋之意。」
「此教年輕一代出了個天才，也陪同著來了，此人位列人榜十七，本州人榜高手不少人慕名前往切磋。」
陸遠來了興致。
人榜前五十，要麼是抱丹，要麼就是有抱丹戰力，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位列十七，也不知道有多強。
他開口問道：「本州有多少人上了榜？」
常危一時噎住，這哪裡時刻記得。
轉而看向一旁的明勁武師：「還請取份本月的人榜來，我好與譚少俠分說。」
那武師點頭轉身就去。
不多時，就將天地人三榜都帶了來。
常危自然不會怪他多拿，道了聲謝，與陸遠一同看了起來。
「寧州武道雖然說不上式微，但也比不得神京與先天腳下，攏共應該只有十餘人上了人榜。」
「淵藪道的麟應元，位列24。」
「弘法寺的法度，位列45。」
「三山四水的晉山水，位列68。」
「衡山郡府的方甚，位列74。」
「純陽宮的沖虛，位列89。」
「合歡宗的韶月，位列92。」
「一百往後的，還有玄元派，丐幫的弟子，安樂郡府的公子，軍中的統領，但戰績不多，參考價值不大。」
「往後靠近三百的，什麼陸遠、阮濟之流，乾脆就一件戰績也無，畢竟人榜不乏有單純靠丹藥把境界堆上去的貨色，泥沙俱下。」
陸遠聽到這裡臉上一黑。
自己就是那個登榜之後沒有任何戰績的貨色，倒讓這小子看扁了。
他消化了一番，開口說道：「這些人都敗在騰龍教那人手中了？」
常危沒有抬頭：「靠前的麟應元與法度反正都敗了，這二人都成就了抱丹，再往後看也沒甚意義。」
「但也不好說。」
「還不到七派鬥劍的時候，有人藏拙也不一定。」
陸遠點了點頭，思緒已然飄飛。
丹勁……
方甚未入前五十，至少明面上是沒有丹勁戰力的。
要不要出手掂量一番此人呢？
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論戰力或許相去丹勁也不遠了。
再不濟，既然那刺客都能全身而退，他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看這方向，還能去一趟豐城阮家，武學都融合完了，也該去阮濟那兒進貨了。
如今試煉毫無波折地完成，倒是可以晚些回山門。
一念至此，他也不拖沓，立馬作了決定。
拜託常危將這三具屍體，運回太和觀，又帶話給道院武館，言說自己突然有所領悟，晚些再回去。
隨後便飄然離去。
……
當先要做的自然是先換一身行頭，縮骨換面。
輕車熟路一套做完後，他莫名有種自己像是紅塵道中人的感覺。
拋去雜念，陸遠沿著往鎮淵府的官道，找了處僻靜的山林。
找方甚麻煩之前，還有一事要做。
那便是純陽劍典。
這門武學已經夠了融合的門檻，但是他有感此次融合，動靜有些大不說，花費的時間也不會少。
此前追索魔道妖人趕時間，另一方面也不急著提升戰力，便一直擱置。
直到此時試煉完，才有了大把時間，稍後又要去尋釁滋事，自然要先把這門武學融合了。
陸遠盤膝坐在一處石坎上。
沉浸心神。
看向面板【《純陽劍典》（可融合）】。
深吸一口氣，意念一動。
融合！
一瞬間。
面板一花，字條閃爍。
陸遠腦海中仿佛具象出所有的武道底蘊，其中上百門武學的感悟，招式，變化，衍生，宛如小溪一般，匯成了一座巨大湖泊。
各種劍法、音殺、身法、掌法、指法、腿法盡數融在了湖泊中。
恰在這時，又有一條寬闊的河流，竟是從天而降，宛如瀑布落下，匯入了這座湖泊之中。
這條河流一時是劍，一時是水，一時又是灼燒的日光。
純陽！
純陽！
竟是如同火星隕石砸入湖泊中一般。
火花四濺，火星四射。
仿佛一柄至陽之劍，攪得湖泊捲起旋渦。
四周堤壩、湖岸本就即將不堪重負，直到此時，終是發出呻吟，一舉崩潰。
湖泊猛然擴張，宛如一隻猛獸，張牙舞爪。
無數感悟，無數理解在陸遠心頭明悟！
眼睛猛然一睜開。
仿佛一把利劍出鞘！
錚！
一聲嗡鳴，一道至陽至純的劍氣從陸遠身上透體而出！
霎時間，四周溫度猛然升高。
一道無形劍氣盪過。
無數樹木竹節攔腰而斷。
以他為中心，數十丈之內陡然一清，猛然間撥雲見日。
而後削平處純陽氣機殘餘，被這日光一照，頓時冒起熊熊烈火。
陸遠此時終於把握心神，恢復清明。
見這動靜也是被嚇了一跳，連忙將外間一圈的樹木斬斷，清出一道防火帶，好險沒有擴大火勢。
雖是補救及時，但火光沖天，動靜已經不小，趕緊縱身一躍，離開了案發現場。
一氣奔出十幾里他才停下。
他著實沒料到，武學升格至先天有這般動靜。
難怪說無論哪一道的三階都是超凡脫俗，褪凡成真。
這先天武學的氣象，確實不似凡俗能達到的程度。
不同於那些大派弟子習練先天武學，陸遠乃是一步步融合升格，感悟掌握而得來。
感悟理解不亞於自創武學。
加之面板會調整其完美適配自身。
他這先天武學一經成就，威能著實恐怖。
【姓名:陸遠】
【壽元:19/166】
【武學:《先天一氣真我劍經》（可融合）、《純陽神意觀想圖》、《七星踏斗》。】
武學名稱變成了《先天一氣真我劍經》，應當是他劍道根底太深厚的緣故，主修武學已經偏向於劍法了。
融合後，內練方面似乎也受了助益，丹田中的真氣又增添了些許。
若是他使用劍法，將真氣附著其上，兩兩相加，只怕比方才無意透體的劍氣還要強。
陸遠點了點頭，十分滿意。
是時候去找回場子了。
……
一匹駿馬馳騁在官道上。
馬上的男子神遊天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身後揚起的塵土飛濺，沾染些許在兩道的樹葉上。
樹林陰翳總能掩藏殺機，使人毫無察覺。
猛然之間，一道劍氣從道旁透出，激射而來！
馬上男子陡然一驚，豁然回頭。
此人正是方甚。
驟然遇襲，他絲毫沒有慌亂，只是拉住韁繩，身子一低，想要避開這道劍氣。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中再度連發數道劍氣，緊隨其後。
這就罷了，這幾道劍氣之間，角度位置更是精妙無比，完全將他閃避的路線封死。
仿佛出劍之人預判到了他的動作一般，上下左右，竟無一處能避開！
「玄元劍經！？」
方甚自然認得這門劍法，勘定算計、運籌招式、窮究變化，正是玄元劍經的路子！
玄元派來刺殺他！？
但此時不是細究的時候。
他處變不驚，從馬背上拿起一桿大槍，對著幾道劍氣連點。
眼見就要點破幾道劍氣之時，猛然一陣旋律從林中傳來！
樂聲悠揚，但卻讓他氣血一亂，動作了也慢了一分！
這一慢，劍氣瞬間便臨身。
方甚眼見就避之不及，胯下一夾，身下之馬立刻哀鳴而倒。
他趁著這一矮身，堪堪挑飛了其中兩道致命劍氣，其餘則用皮外傷，生受了下來。
可是他還未落地，就感覺空氣一滯。
刀割斧砍之感瞬間臨身，那幾處皮外傷更是遭殃。
空氣仿佛匕首一般，往傷口處鑽，鮮血瞬間炸開。
劍勢！
方甚當即明悟，這是修出劍勢的高手！
還未露面，一連串的攻擊，便將他打得重傷。
劍氣算計、音殺干擾、劍勢窮追，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
此刻仍在空中往下墜，他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月光灑落，一道劍氣襲來，與月光交相輝映，同時落在了方甚身上。
轟！
塵土飛揚。
方甚倒飛數丈，終於墜地。
陸遠在林中看著方甚倒地，卻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出手之人，正是陸遠。
方才便是他一連串的攻擊，襲殺方甚。
但這不過開胃菜罷了，他不信此人只有這點能耐。
手上動作根本不停，就要再度出手。
就在此時。
「找到你了！」
一聲輕笑，從官道上傳來。
方甚此時明明渾身是傷，被擊倒在地一動未動，聲音卻透露出獵人抓到獵物的感覺。
陸遠只見得他四肢撐地，猛然用力，彈射而來！
如此也不過尋常，但這聲音入耳的同時，一股不可見的磅礴大力，猛然撞在他神魂之上。
神意！
前次方甚便用過神意，自然也被他作為翻盤手段，就在此時掀開。
只見他神情猙獰，眼中全是快意，已經看到了刺客驟然失神，被他一舉擊殺的場景。
但，陸遠等的就是此時！
神魂之中，長劍高懸，流溢殺氣。
受到觸動，輕輕一晃，順著這股神意，直直一劍斬出！
「啊！！！」
一聲慘叫響起。
方甚連忙收回神意。
卻還不算完。
順著神意而回的，有無盡殺氣、無盡恐怖、無盡混亂，攪亂他的神魂，動盪他的意識。
神魂受創，身體自然一頓。
陸遠真氣鼓盪，暗勁氣血勃發，直直一拳灌向方甚！
若是被真氣直接打中，哪怕丹勁也得當場飲恨！
這一戰，竟是摧枯拉朽，不費吹灰之力就要斬殺此人。
但。
就在這時。
驚變陡生。
就在陸遠一拳看看臨身之時。
月光灑在方甚身上，莫名光點在此人身上斑斑亮起。
宛如長鯨吸水，可知的，不可知的，氣機匯聚。
失神的雙目驟然一凝。
身上那斑斑光點中，仿佛各自坐著一尊小小的方甚。
一道違和的聲音從方甚口中響起：「為什麼逼我！」
說是違和，只因這道聲音深厚低沉，竟然中年男子的聲音。
隨著這話一出，陰風躁動。
驟然抬起手來，後發制人，以拳對拳。
轟！
兩人一擊對上，塵土飛揚，樹葉翻飛。
各自退後數丈。
陸遠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竟然化解了真氣！？
方甚面色陰沉，被此人逼出全身底牌，心情沉到了谷底，今日必須得殺了此人。
兩人異口同聲！
「這是什麼！？」
「誰派你來的！」
方甚開口道：「一問一答，你先。」
陸遠對他也是好奇得緊，點頭同意，實話實說道：「摘星樓接的單。」
方甚暗道果然如此，這已經是第二波了，甚至他至今不知道誰在針對他！
第一次刺殺，他矇混了過去，本以為無事了，如今竟然還來？
腦海中已經有仇的，利益糾葛的紛紛想了一遍。
陸遠見他不開口，提醒道：「該伱了！」
方甚回過神，也不耍賴，乾脆答道：「元氣！」
陸遠一怔。
元氣？
似乎王鵬提及過，天地元氣，靈氣、鬥氣之類，都屬於天地元氣。
方甚竟然有這種傳承？
方甚又問道：「僱主是誰？」
陸遠只是道：「這次我先問，你是什麼妖物奪舍的？」
方才他分明聽到此人口中聲音與現在格格不入。
幾乎認定此人乃是奪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