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縝挑了個視野不錯的位子坐下,從這裡可以把海灣的風光一覽無遺。
別墅的傭人將紅酒和甜點送來了,賀雲縝把放到江瑤手邊的那杯紅酒退了回去:「換成果汁。」
「好的。」
他把放著甜點的盤子移到了江瑤面前:「這個你應該喜歡。」
江瑤確實有點餓了,也不想錯過這等美味,於是拿起盤子旁邊的小勺子嘗了嘗。
賀雲縝手肘撐在椅臂上,手托下巴,微偏著頭,含笑看著江瑤。
江瑤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但沒膽量抬頭確認。
她用手拂開頭髮,低下頭繼續吃蛋糕。
看著她那櫻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慢慢地將奶油送入口中。
這一幕在賀雲縝眼裡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
他覺得江瑤似乎知道自己很迷人,不經意間就在挑逗他。
他還挺吃這一套的。
夕陽被海平面吞噬,海風漸漸帶上了涼意。
「進去吧。」賀雲縝站起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江瑤的肩膀上。
江瑤伸手緊了緊外套。
像是狐狸穿上了老虎的皮毛。
她看見賀遠瀟和林初許剛進去,心裡清楚賀遠瀟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而賀雲縝是她所有的依靠。
她相信賀雲縝最多就是愛惡作劇,想製造些尷尬的場面,但絕不會真把自己交給賀遠瀟。
這不是她的問題,而是賀雲縝和賀遠瀟之間地位的較量。
她覺得賀雲縝對自己感興趣,完全是因為她是賀遠瀟前女友。
夜色降臨,慶祝生日的儀式開始。
先前在外頭玩耍的人都匯聚到了大廳里。
今天的重頭戲是喬雲鏡,他在台上依照儀式的步驟進行著。
正當江瑤的目光在舞台上漫遊時,賀雲縝低下頭,靠近她耳邊問道:「他以前追過你嗎?」
江瑤猛然回過神來,不太清楚賀雲縝這麼問的目的,但又不敢撒謊,便舉起手,簡單回答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賀雲縝嘴角微微上揚,笑容讓人難以捉摸。
「今天來得急,沒準備生日禮物,你待會兒替我給喬先生彈首曲子。」
江瑤愣了一下,心想賀雲縝這是要讓自己去「獻禮」給喬雲鏡?
此時,台上喬雲鏡的致辭剛好結束。
賀雲縝拉著江瑤穿過人群,直接往舞台方向走去。
舞台一側擺著一台三角鋼琴,
賀雲縝笑著問旁邊的喬雲鏡:「喬先生想聽哪種曲子?」
喬雲鏡看了看江瑤,明白了賀雲縝的意圖,表面上仍保持著微笑回應:「都可以的。」
賀雲縝拉起江瑤的手,領她到鋼琴前面,幫她坐好,輕拍了一下她的肩一笑:「彈你最擅長的吧。」
江瑤突然被推到了聚光燈下,大腦空白。
周圍聲音嘈雜,但她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她不敢去看周圍的人,因為那只會讓她更加緊張慌亂。
眼前的琴鍵,讓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雖然在賀雲縝尋找會彈琴的傭人時,她舉了手。
但實際上她已許久未觸碰過鋼琴。
這雙手還能奏出美妙的音樂嗎?
江瑤忍住手臂輕微的顫抖,手指輕觸琴鍵。
一個音符響起後,台下的嘈雜聲瞬間消失。
緊接著,下一個音符自然流出,仿佛已深入骨髓的記憶,即使沒有樂譜,她也能準確按下每一個鍵。
《水邊的阿狄麗娜》這首曲子是她首次參賽時演奏的,象徵美好愛情與幸福生活。
而今再次彈起這熟悉的旋律,心情卻大不相同。
耳畔唯有琴鍵跳躍的聲音,江瑤閉上眼,全身心沉浸在音樂中,忘了周圍的環境。
越彈越流暢,自信心也隨之增長。
喬雲鏡看著江瑤,感覺那個舞台上自信、美麗、優雅的女孩又回來了。
想到江瑤如今的身份處境,如果他再次追求她,或許她不會再拒絕自己了吧?
喬雲鏡此時滿腦都是這樣的念頭。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消散,也沒能讓他的理智回歸。
賀雲縝率先鼓掌。
人群中零星響應,隨後掌聲愈演愈烈。
江瑤心中的忐忑也隨著掌聲漸漸平息。
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快樂的。
賀雲縝像極了一個炫耀孩子的家長,眼神中滿是自豪。
當江瑤起身時,賀雲縝主動上前,扶著她走下台階。
每個動作都透露出珍惜。
江瑤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誤解了賀雲縝的意思。
他詢問喬雲鏡是否追過她。
她原以為是確認喬雲鏡對她有意思,打算利用這一點。
現在看來,那可能只是一種莫名的好勝心理。
走下台後,江瑤挽住了賀雲縝的手臂,這一小動作讓賀雲縝更加愉悅。
他轉過身,對喬雲鏡說:「希望你喜歡我為你準備的這份生日禮物。」
喬雲鏡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謝謝你,縝少,我很喜歡。」
人群中,林初許抬頭望向身邊的賀遠瀟。
從江瑤踏上舞台的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就像被磁鐵吸附般,緊緊粘在了江瑤身上。
用婚姻的枷鎖捆住一個心另有所屬的男人,這絕非她所渴望的生活圖景。
表演落幕,賀雲縝攜著江瑤,從賀遠瀟身邊擦肩而過,一同離開發光的大廳。
耳畔響起對江瑤的讚美之詞,他心中涌動起一股喜悅。
但與此同時,對江瑤的獨占心理也在悄然膨脹。
就連旁人一絲一毫的覬覦之意,都足以讓他感到不悅。
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位女子,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念想的對象。
再度走到室外,天已完全暗淡,點綴的燈串為這深邃的夜空披上了一層浪漫的薄紗。
江瑤輕輕放開環在他臂彎的手,比了個手勢詢問:「回去了?」
賀雲縝握緊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接下來的時間,只屬於我們兩個。」
賀雲縝領著江瑤步入花園一角的戶外電梯。
電梯通體透明,建在懸崖邊緣,直通懸崖下的沙灘。
深邃的夜空中,一輪殘月高懸,月光在海面灑下粼粼波光。
電梯門開啟,濤聲愈發清晰,但心卻意外地歸於平靜。
高跟鞋踏在沙地上頗為吃力,賀雲縝忽地在她腳邊屈膝蹲下:「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