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冥河
進入濃霧之中，賽特先是感覺到了冷意，以及聽到非常嘈雜的人、動物的聲音。
船行進了一會兒，濃霧忽然退到兩邊。
並不是消失，是退到冥河兩邊。
將整條冥河，還有河邊的情況顯露出來。
黑夜一般漆黑的河的兩邊都是枯黃的綠植，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在冥河之中，則是無數的死靈。
他們浸在漆黑的河水之中，穿著生前的衣服，不停的向著四周呼救。
死去的動物也不停的哀嚎，甚至攻擊身邊的亡靈。
一些弱小的死靈被撕碎，殘肢落入河底，仍舊被河水推著前行。
也有一部分死靈身上散發著一絲光亮。
冥河的冰冷，以及其他死靈的攻擊，都無法傷害他們。
那是神給予他們的庇佑。
一般來說，這部分死靈是活祭死去的。
賽特先前也為一批活祭的奴隸提供了庇佑。
讓他們能順利被冥河送入冥界。
不過，下輩子他們是人，還是什麼動物，賽特無法得知。
依據他融合的記憶來看，冥界一切都是迷。
眾神只知道冥界沒有完全成長，能賦予亡靈新生。
以及其中充斥著亡靈，還有死亡的氣息。
對於神來說，冥界的死氣會讓他們不舒服。
加之，冥界空空蕩蕩的。
除了亡靈，還是亡靈，沒有什麼神會前往冥界。
只有拉會日復一日的巡視冥界。
原因是什麼，眾神都不知道。
因為拉從來沒有說過。
賽特猜測是拉想要得到冥界復甦的準確信息。
畢竟依據拉所說，冥界復甦之後。
不僅會誕生各種冥界神，還能依託於冥界的力量，徹底殺死阿佩普。
日復一日殺死一個能夠復活的強大對手，賽特體驗過那種無力感。
所以，理解拉為什麼日復一日巡視。
當然，他避開拉進入冥界，是人之權柄見不得光。
加之，賽特總覺得應該避開拉。
原因，可能是因為他融合記憶的時候，也融合了賽特留下的怨恨。
思緒發散著，賽特忽然聽到有人拍船。
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肥胖的中年人，他穿著華麗。
「喂，年輕人，把我拉上船。」中年人喊著：「我有三萬枚金幣。」
「只要你把我拉上去，我會分你一半金幣！」
聽到這話，賽特懷疑這個死靈泡傻了。
「年輕人，能把我救上船嗎？」
這時，一個老頭開口。
他穿的破破爛爛的。
不等賽特開口，附近的死靈都張口了。
他們都請求賽特能把他們拉上船。
冥河之中實在是太冷，太恐怖！
賽特看著這些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的死靈。
還有，那些奮力想要游到河邊，卻怎麼都游不過去的死靈。
「你們忘記自己已經死了嗎？」賽特淡淡的說道。
「胡說，伱才死了呢！」一個女人破口大罵：「不想拉我們上船，就說我們死了，什麼畜牲？！」
這話一出，那些被神庇佑的死靈，還有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死靈們驚恐萬分。
能在束縛死靈的河水上坐船前行並且沒有任何死靈的死氣。
在他們眼裡只有神能做得到。
而女人竟然在謾罵一位疑似神的存在！
賽特看著謾罵他的女人。
不等他有什麼動作，說什麼話。
在女人旁邊的一隻花豹一口咬到女人的軀體上。
死靈的軀體根本不是用來戰鬥的。
加之女人還認為自己沒有死，被花豹襲擊，自然也只有驚聲尖叫。
後面她倒是想要殊死一搏，進行反擊。
可是，她的靈魂已經破碎，對花豹沒有任何威脅。
花豹兇惡的撕碎女人的死靈，其他死靈紛紛想要離花豹遠一點。
但是，冥河中滿是死靈，他們還是挨著花豹。
賽特看著眼巴巴看著他，眼睛裡滿是祈求的目光的花豹。
先是驚訝於這頭花豹的聰明，然後便是可惜。
如果花豹活著的時候，他會養著。
聰明的大貓，他很喜愛。
只剩靈魂的大貓，賽特沒辦法復活它，他不是生命之神。
賽特想了想，賦予了花豹一道神力庇佑。
足夠它順利進入冥界，等待新生。
得到庇佑的花豹向著賽特搖尾巴，它不再感覺冰冷！
之前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的死靈們，看到這個場面，也明白了。
在沙船上的是一位神！
他們也的確是死了！
賽特看著這些反應過來的死靈，以為他們會安靜下來，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實。
然而，一個老婆婆在河水中撲騰著，大喊。
「神大人，求您讓我復活吧！」
「我在家裡埋了一個陶罐，裡面裝了金幣和銀幣！」
「還沒有把它們花掉，我不想死啊！」
有一個帶頭，其他的死靈們也再次呼喊著。
小孩說，他想活著，因為他還沒有認全所有的字，還沒有吃到最期待的無花果餅。
少年說，他想活著，因為他還沒有實現自己成為部族戰士的夢想。
新婚的女人說，她想活著，因為她好不容易與喜歡的人締結了婚姻。
中年人說，他想活著，幼小的孩子，年老的父母、弱小的妻子令他放不下心。
老年人說，他想活著，雖然身體衰老，但他不甘心死去。
一個個死靈訴說著，賽特嘆了口氣。
死亡是不可逆轉的。
操縱著沙船迅速前進，將死靈的訴說甩在身後。
同時，一些冒充自己祭司的死靈，賽特給予了抹滅靈魂的懲罰。
在一片誠懇的訴說中，說謊實在是讓他不舒服。
沙船穿過擁擠的死靈，來到了冥河盡頭。
在冥河的盡頭，有一扇門。
上百米的高大石門，完全由漆黑的巨石搭建。
其實說是門不準確，準確來說是門框。
在門框中充斥著黑色的霧氣。
霧氣蘊含著死亡的氣息。
而門之後，就是冥界。
賽特估算著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九個太陽時。
以神力包裹自身，賽特迅速從沙船上走入冥界。
在賽特離開沙船的瞬間，沙船崩解成為黃沙。
然後沉入冥河底，變作冥河的淤泥。
死靈與冥河的氣息迅速掩蓋賽特殘留的神力氣息。
冥河再次恢復平靜，仿佛沒有誰來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