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一進入房間,撲面而來的就是刺鼻的死氣和血腥氣。
這是一間巨大的殿堂,三十餘位有孕的少女全都集中在這裡,孫宇則是剛剛立起屏風,放了張坐榻,準備住下,結果東西還沒有準備完,就出了事。
房間中絕大多數少女都安靜地躺著,臉上瀰漫著死氣,眼神呆滯。她價身上附加的氣運一道道消失,維持看生命,可是身體狀況卻未見起色。
只有三位少女肚腹高高隆起,甚至都無法坐著,只能躺在床上。她們的腹部不斷蠕動,仿佛裡面有什麼東西要爬出來。只看肚腹大小,就知道這巨胎多半產不下來。
衛淵本能的感覺到不妙,給每個少女又補了幾道氣運,隨即道:「我馬上就回來!」
衛淵身影一閃,就消失在門外,正準備起飛,就見張生落下,手裡還提著許文武。
衛淵又是驚喜又是摸不著頭腦,老師怎麼會知道自己想要找許文武,提前把他給帶過來了?
張生不及解釋,一步進了大屋,然後以劍氣在屋中央畫了一個圈,把許文武放入,道:「你就坐在這裡,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否則有性命之憂!」
許文武乍一看到滿屋春光盡現的少女,險些激動得暈了過去,辛辛苦苦穿越,不就是為個三妻四妾嘛?這是待遇終於提上去了?
但他再一定神看清屋內情形,頓時眼前一黑,差點嚇暈過去。
他牙齒打戰,磕磕巴巴地道:「要,要我做什麼?」
「你就坐這不動,鎮邪。」張生道。
此時衛淵剛剛給少女們附加的氣運再次消耗殆盡,這次他一口氣給每人加持了十道,總算看到氣運是一道一道地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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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腹部高高隆起的少女開始無意識地彈動身體,腹中胎幾動得越來越激烈。孫宇撫住她們的腹部,可是怎麼都催不下來,反而讓少女生機出現劇烈波動。
孫宇額頭見汗,轉頭道:「不行!胎兒的大小超過限度,生不下來!"
他話音未落,少女腹部突然從內被一個鋒利爪子劃開!
自破口中探出一個血淋淋的嬰頭,露出一口慘藍色的牙齒,一口咬在孫宇手上!
孫宇一聲大叫,飛速收手,手上食指竟已消失!
那嬰兒一口將孫宇的手指吞入腹中,撕大了傷口,從少女腹中爬了出來看到這一幕,許文武雙眼一翻,就要暈去,但是元神被青絲雨劍氣輕輕一刺,又醒了過來。
另外兩個少女也是腹部破裂,各從裡面爬出一個嬰兒。吞了孫宇手指的嬰兒最先出世,它尖叫一聲,突然一躍數丈,凌空撲向另一個嬰兒!
那嬰兒發出悽厲嘶鳴,如撕扯鋼板,剛剛躍起就被撲倒,雙方瞬間滾打在一起!它們如同最兇猛的野獸,打得上天入地,一個彈躍就是數丈高下,
不時狠狠撞在屋頂、廊柱,留下道道血印。
衛淵想要出手,張生卻道:「靜觀其變。」
衛淵隨即明白,不弄明白整個變化過程,萬一還有下次,同樣是束手無策。
此時第三個嬰兒終於從少女腹中爬了出來。他一出世,兩個本來在殊死搏殺的嬰兒全都停手,轉而盯住了他,口中發出鳴鳴的威脅聲。
第三個嬰兒仰頭向天,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口中竟是噴出一道青色劍光,直接轟破屋頂。好在張生出手,一道若有若無的細細劍光將青光截斷,才沒讓青光射入天穹。
這時本來打得要死要活的兩個嬰兒一躍而起,同時向第三個嬰兒撲去!
許文武嚇得抖如篩糠,想暈卻又暈不了,只要翻白眼元神中那道劍氣就會刺他一下,讓他保持清醒。
許文武只得緊閉雙眼,心底拼命念佛!念了幾句才感覺不對,太初宮可是道門的,於是趕緊又把道祖三清什麼的念了個遍,許下無數大願,只求能過眼前一關。
忽然撲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進了他的懷裡。許文武睜眼一瞧,才發現掉下來的是個血嬰!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聲平生僅見的尖叫已經在胸中醞釀,正要脫口而出,忽然另一個血嬰飛來,啪的一聲砸在他臉上,小手小腳隨即緊緊抱住了許文武的頭!
許文武瞬間暈去,又被劍氣刺醒,然後再暈再醒,三暈三醒,
兩個嬰兒全身是血,特別是抱著臉的那個,滿身粘粘膩膩,不知是血還是別的什麼,一股腦地往許文武鼻子和嘴裡鑽。
許文武想要把兩個血嬰甩開,可是全身上下所有力氣全部消失,只想尖叫。他拼命挪動身體,想要蠕動逃走,可是劍氣圈就在他身後,剛一碰到,
立刻就如被通紅的烙鐵燒過一樣。
好在第三個嬰兒飛撲而至,一手一個將兩個血嬰從許文武身上摘下,牢牢按在地上。它扼住了兩個血嬰的咽喉,汨汨生機即刻湧入它的體內。
兩個血嬰氣息迅速減弱,衛淵微微皺眉,彈出多道氣運,附在血嬰身上,維持住他們的生機。
第三個嬰兒不斷汲取生機,似乎永無止盡。
衛淵則是一道道氣運投下去,吊住兩個血嬰的性命。
許文武癱坐在地,不停的對著三具血乎乎的嬰兒尖叫,
衛淵堪堪給每個血嬰消耗了近百道氣運時,第三個嬰兒身上氣息忽然一變,雙眼血色褪去,慢慢現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它身周地面忽然變成了淺淺的青池,池中朵朵青蓮綻放。
它收回雙手,兩個血嬰的生機慢慢回升。
第三個嬰兒抬起頭,第一個映入眼帘的就是許文武那張恐懼到變形的胖臉。它似是思索著什麼,然後緩慢但清晰的道:「爸爸!」
許文武呆滯一刻,然後繼續尖叫,此時張生收回劍氣,他終於解脫,總算能暈過去了。
第三個小嬰兒坐在池水中,小手一下一下的打著水,然後摘下一朵蓮花,扔向許文武。蓮花一觸碰到許文武的身體就融入進去。隨著這朵蓮花被摘下,池中所有蓮花都同時凋零,隨即池水乾涸,青池消失。
這邊有張生看著,衛淵第一時間來到孫宇身邊,問:「手怎麼樣?」
孫宇抬起手,只見缺失手指的傷口處,無數纖細肉絲正在迅速生長,彼此纏繞,慢慢形成新的手指。
「這小東西似乎天生吞噬神通,我這根手指入了它腹中就徹底失去了聯繫,只能重生。不要緊,只是小傷,以後花點時間重樣淬鍊手指就是了。現在我先救人!」
孫宇顧不上手指的傷勢,將三個少女放在一處,開始處理她們腹部傷口。
三個少女胸腹內都是一塌糊塗,內臟幾乎被吃空,孫宇給每人下了一顆法相級寶丹,以道力化開,將藥力直接送入她們四肢百骸,再讓衛淵加持氣運。
在孫宇一系列神乎其神的操作下,三個少女居然奇蹟般保住了命,然後就是等臟器自己慢慢生長了。
孫宇擦了下額前滲出的細細汗水,長出一口氣,道:「這麼罕見的樣本,總算保住了。」
衛淵回到三個嬰兒旁,兩個血嬰雖然被汲取大量生命力,但有氣運加持,現在生命跡象很穩,暫時沒有性命危險。它們消耗過大,此時都沉沉睡去。
第三個嬰兒則是坐在地上,好奇地看著周圍。
衛淵想要伸手去抱,但這嬰兒哼了一聲,異常不屑,小手一揮,居然一道細細劍氣斬了過來!
這道劍氣的品階極高,已經觸摸到了仙階的門檻。但衛淵自然不會慣著它,當下取出緋夜誅仙劍,這可是真正的仙階。門檻內外之間的距離,不是一步,而是十萬八千里。
衛淵仙劍在手,對著它的脖子惡狼狼的比劃了一下。
小嬰兒臉色發白,向後爬了一步,見衛淵大手撈下,只能乖乖的被他抱起。
衛淵仔細端詳著嬰兒的眉眼,只能說還算眉清目秀,但實在看不出多少許十七的影子。衛淵再向腿間看了一眼,就是一愜,女孩?
衛淵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幻像,難道只是巧合,其實這孩子和許十七沒關係?
衛淵正思索著轉生投胎投歪了的這類嚴肅問題,懷裡嬰兒突然兩條小腿一蹬,一道混有劍氣的透明水線就射在了衛淵身上!
衛淵大怒,想要吐口水還擊,但又實在覺得不太體面。這時張生哈哈一笑,道:「給為師抱抱!」
「小心,這小兔崽子會用劍氣。」衛淵胸口衣衫上除了一灘水漬,還有好幾個破洞,都是被劍氣刺出來的。只是衛淵皮糙肉厚,帶著劍氣的一泡童子尿也沒刺破他的皮。
張生伸手將嬰兒接過,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小嬰兒對著張生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還呀呀的叫了兩聲。
張生呵呵一笑,道:「你看,孩子還是很乖的。」
衛淵就翻白眼,心道那你倒是把它後腦處的那道劍氣收了啊,看它會不會滋你一泡先天聖水。
總而言之,在張生劍氣籠罩下的小嬰兒很乖巧,甚至還有些討好,讓張生心生歡喜。
地上還有兩個血嬰,衛淵將它們抱起,此時兩個嬰兒都脫去了神異,氣息比普通孩子還要虛弱一些。不過兩個都對衛淵特別親近,或許是衛淵以氣運加持、救下它們的緣故。
衛淵照例向它們腿間看了看,這兩倒都是男的。
衛淵就暗自搖頭,看來許十七這運氣屬實不怎麼樣,就三分之一的機會,也讓他碰上了。
此時張生以劍氣透入嬰兒體內,道:「居然是天生劍體!」
衛淵心情就有些複雜,這孩子肯定和許十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是不知道這樣一來,會不會驚動許家。
好在回到界域後衛淵就將新城重重封鎖,出事之後更是只有太初宮諸修能夠進入,城中一切守衛都由少年們自己去做。所以今日之事,也就自己、
張生和孫宇知曉,哦,還有一個許文武,
衛淵將許文武拍醒,他一醒就哇哇大叫,衛淵只得先堵上了他的嘴。好不容易等他鎮定下來,衛淵向張生手中抱著的嬰兒一指,道:「你的女兒。」
「我,我沒有!」許文武欲哭無淚。
他兩世為人,穿越前連女朋友都沒有,穿越後本來有機會,結果沉迷話本,在躺平客棧里整整躺了大半個月,蹉跎了寶貴時光。自己還什麼都沒做,天上就掉下來個娃?
許文武覺得,便宜爹也不是這麼當的。
衛淵拍拍他的肩,道:「天生劍體,你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