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宮眾修圍成一圈,看著法陣中的嬰兒,天生劍體大家都只是聽說過,還從來沒有見過,都很好奇。
法陣中央,小嬰兒坐在地上,仰頭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開始一本正經地思考人生。在她的視野中,此刻自己是坐在一片山間綠地上,周圍是森林、溪水和高山,頭頂是萬里晴空,風景優美,但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周圍有絲絲惡意,讓她不敢稍動。
「這就是許文武的女兒?」
「反正出生後第一句話就是管他叫爹。」
「看不出來啊,這小子玩得還挺花!」
「這有什麼看不出來的,你看他寫的那些資料不就知道了?很騷,非常騷!」
「天生劍體很厲害嗎?」
「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東西,應該-—-厲害吧?」
眾人當中鋤禾真人年紀最長,便道:「先天劍體是上古流傳的幾種道體之一,可以說是天生仙基,修劍更是事半功倍。老道觀她識海中封著什麼東西,搞不好還自帶傳承。」
眾修都是震驚,天生仙基也就算了,還自備傳承,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孫宇道:「她身體異於常人,生長速度比正常快了十幾倍,也許我們不能用常識來指導她的修行。」
余知拙道:「上古流傳下來的不一定就強於今人,最近幾百年來我太初宮推陳出新,出現了上百種前所未有的道基···哦,大光明伏魔劍不算.····
這些新道基中,有幾種仙基就是放在上古也能橫行一時。這方面還是張師弟說吧,他有體會。」
張生便道:「天生劍體沒遇到過,不過當年下山歷練時倒是遇到過一位上古道體,確實名不虛傳,殺起來有些吃力。」
「給她取個名字吧!」風聽雨道。
「許十八!」衛淵脫口而出。
眾人沉默,居然無人有異議,就這麼通過了。
什麼情況?如此反常,衛淵心中就有些發毛。
孫宇拍拍他的肩,嘆道:「天生劍體,生長極速,自帶傳承—--界主大人好好修煉吧,將來她長大了知道是你給她取的名字,怕是要欺師滅祖。"
「等等,我就是隨口一說!再想一個———"
眾人都不理衛淵,開始討論下一個話題。
「那兩個倖存的小孩子怎麼樣?」
孫宇道:「資質相當不錯,將來或許也是仙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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鋤禾真人撫須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秘法,但顯然它是將千名嬰兒的生機氣運都凝聚到最後三個身上,然後再決出最強的一個,其餘兩個都是成道資糧。這批孩子本就是萬中無一的資質,現在後代又是千中選一,那兩個小子也是千萬人中才出一個的天才啊!『
風波之後,眾修各自散去,繼續忙碌。
其實千萬人中或許能出一個仙基,但絕對出不了一個先天道體,更不可能出一個先天道體加兩個仙基。這一方面是因為幾萬許家少年身上都有仙君血脈,另一方面衛淵懷疑和許文武多少也有關係,否則天生劍體的那小丫頭不會第一句就叫爹,她看到衛淵時可是一臉不屑。
不過小丫頭有點欺軟怕硬,衛淵和張生亮出仙劍,她立刻就慫了,乖乖的給抱給擼。
第二日傍晚,許文武突然來找衛淵,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我突破了!
衛淵仔細檢查,發現許文武一身骨骼已經完全轉化,現在是蒼青色,質地如玉,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所轉變。雖然仍是個胖子,但現在是個空靈的胖子。
許文武居然鍛骨大成,識海初開,踏入煉神了。
檢查之後,雖然手邊沒有道石等物,不過肉眼也能看出許文武根骨大幅改善,簡直可說是脫胎換骨。看來這多半和女嬰折下的青蓮有關,沒想到那朵青蓮效果居然如此顯著。
這世間最貴的就是改善資質類的寶物,誰也想不到女嬰出生時伴生的青蓮,居然是這等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之寶。
衛淵就道:「看來你沾了女兒不小的光。哦對了,既然你資質不一樣了,那正好可以換個功法,接下來你就修煉這個吧。」
衛淵遞過去的是玉蟾望月圖。許文武如獲至寶,美滋滋地去了,走的時候忘了問女兒叫什麼名。
送走許文武,衛淵又把整件事都復盤了一遍,這一次細細回想,審視每個細節。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地下那麼大的布置,幾萬還存活著的少男少女,哪怕因為拘魂而無法離開,必須捨棄,但徹底摧毀地下空間對於仙君來說並不困難,不過就是一招的事,為什麼要留著它呢?
洞天碎片落地,位置也並不難找,連衛淵都找得到,許家此前占據破碎之地那麼長時間,自然也找得到。
許十七和許新衣雖然厲害,但不是無敵,只要一個厲害法相手持封有仙君一擊的法寶進入洞天,就能滅殺他們。
而當衛淵進入後,許十七是真想殺他的,要不是衛淵有少女陰陽,怕是已經身死道消。雖然後面有傳劍,但衛淵斷定,此前許十七是真心要殺掉自己的。
許家少年身上肯定還有後手,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什麼時候還會發作。
衛淵越想越有些心神不寧,於是取出一枚龜甲,以緋夜誅仙劍刺入,啪的一聲,龜甲四分五裂,恍惚間衛淵好像看到了鮮血從龜甲斷面流出!
這一徵兆在書中並無記載,但是憑藉直覺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衛淵走出房間,向天上望去,此時時近黃昏,空中一片如火般燃燒的紅雲,殘陽即大且紅。另一側圓月已經出現,日月爭輝。
天外。
某個不為人知之處,正不斷演繹著種種詭異莫名的景象。
虛空中迴蕩著無法形容的呢喃,不知在說著什麼,卻有著讓人瘋狂的力量。呢喃低語持續得稍久,大地就會龜裂,山峰崩塌,大湖莫名乾涸。
這片虛空中無數世界不斷浮現,彼此交錯,所有東西都扭曲得不成樣子。十隻爪子的巨鷹從空中俯衝而下,將地面的巨蟒撕成多段,但隨即一個無頭巨人揮動巨斧,將巨鷹翅膀斬下。
空中突然出現一座山峰,將所有一切都壓成薄薄一片,隨即山石回滾,
聚成石頭巨獸,搖晃著飛上天空。
如是種種光怪陸離,仙人妖魔混戰,又有虛空時時出現,如同條條飄動的黑色綢帶,不管是什麼,只要被掃到就會憑空消失。
萬千世界生生滅滅,無數生靈忘列斯殺。
這方天地兩端,各有一個巍峨身影,大到無法形容,萬丈山脈還不如他們們一根手指。他們相對而坐,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世界生成,彼此對消。
所有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是扭曲的、變化的,不知何時會毀滅。有的已經存在了許久,比如無頭巨人,有的則是只能存活剎那,如那被撕碎的巨蟒。
於虛空中,又會生出種種詭異莫名之物,它們無形無質,卻又極為危險,甚至兩位仙人也被迫挪動過幾次位置。
這即是仙人之戰,是萬萬千千種族的對決,是無數個世界的對決。
一位仙人面容高古,身周氣息有著無法掩飾的腐朽和衰敗,祭出的世界也多是流毒遍地,或是雷火瀰漫的絕域死地。在這些世界中蘊生的生靈都是兇狠惡毒,扭曲詭異。
另一位仙人則是滿身清氣,一輪輪紅日在他身周不斷升騰,無數早已經絕滅的上古種族不斷從虛無中衝出,與對方廝殺。
隸屬於他的世界數量遠遠落後,卻都是生機勃勃,那具執斧無頭巨人更是不知砍爆了多少絕域天地。
年輕仙人開口道:「萬古兄,勝負已定,何必執著?」
他話聲震盪天地,數十個絕域死地僅僅因為一句話就徹底粉碎,化為虛無。
老者如同昏睡,遲了片刻方才睜開有些渾濁的雙眼,遲緩地說:「反正這具身軀已經殘破不堪,苟活幾年又有何意義?不若用它換些東西,比如說「—裴兄的隕落!」
最後一句,聲音驟然變得驚天動地!
老者眉心開裂,一道無法形容的劍光橫越不知多遠的距離,從星穹的一端到另一端,直斬對面仙人!
一劍落下,仙人身周大日瞬時熄滅大半,半數世界也隨之灰飛煙滅。
他雙眉一挑,嘆道:「何苦如此?你我生死相爭,最後只會便宜了異族老者仙軀上出現無數龜裂,面容都有些獰,道:「老夫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又一道劍光橫空出世,瞬間斬滅所有大日,無頭巨人拼死抵抗,但還是在如洪流般的劍光中消散。
年輕仙人身影變得稀薄了幾分,周圍立刻有幾個自虛無中誕生的詭異豌蜓而來。
老者身軀塊塊崩碎,化為一堆石塊。
然而所有石塊突然燃燒,化為足以燃燒世間的火柱,自烈火中走出一個少年,手持巨劍,雙眼亮如星辰,眉心處嵌著塊巨大晶石。
少年放聲長笑,道:「想不到吧,老夫偷天換日,浴火重生,延壽已成」
又一道劍光,斬滅了所有世界,兩位仙人之間已是空空蕩蕩,年輕仙人身軀已經消散大半。
少年巨劍在肩,大喝一聲,聲震寰宇:「裴聽海,你阻我道途,已有取死之道!今日就隕落在這裡吧!」
巨劍舉至最高處時,忽然停住,所蓄劍意卻是無限暴漲,甚至連那些詭異莫名之物都被牽向巨劍,化為劍意的一部分!
剎那間,上下左右,宇宙無極,皆以此劍為樞!
聽海仙君夷然不懼,身周有無數大日升起,道:「我縱是隕落,太初宮也會有人踏上仙途,代代傳承不絕!倒是你,以一已之私置人族大業於不顧,也配稱仙!就不怕萬世唾罵,後人蒙羞?」
少年大笑:「史書是活著的人寫的!」
「天地自有鑑證!」
「那是以後的事,但你的仙途自今日止!看劍,三軍已老!」少年許萬古蓄勢已滿,一劍斬落!
就在巨劍將動未動之際,這一劍所有記憶、真意、傳承忽然一點一點消失,就如一隻無形大手將它從少年劍仙元神中擦去了一般!
他額頭處的晶石突然出現一道裂紋,手中巨劍也染上了鏽跡。所聚劍勢反衝,瞬間令他重傷!
許萬古又驚又怒,可是無論他如何嘗試,這一劍就是這樣憑空消失,如同根本不存在一樣。半部萬世千秋劍典原本有四劍,現在就只剩下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