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到你了，神女大人
這一刻，鐵甲壯漢、文士瘋狂的向後退去。
隱藏在陰影中的蘇姚，也難以置信的注視著懸浮在少年掌上的銅鐘。
但是這一切動作，種種畫面。
隨著梁暉微彎的手指輕敲銅鐘，都陷入了凝固。
咚！
古樸而厚重的鐘聲，在廟宇周邊傳播。
剛逃出廟宇的鐵甲大漢、文士應聲倒下，沒有絲毫掙扎的力量。
外圍的士兵無論強弱，也如同被收割的稻麥一般倒下。
還有隱藏的廟宇外，躲過數次殺戮的窺視者，也全部跌落。
眨眼間，廟宇周邊滿地浮屍，大地近乎染紅了血色，流淌在地的血液不斷傳來鐵鏽味。
皎月的銀輝下，少年面色蒼白，頭顱微側，望著再次出現在廟宇中的蘇姚。
少女臉龐的嬉笑，已經化為了凝重，目光複雜的注視梁暉掌中的殘鍾。
那疑似未來的記憶中，她亦曾手持此鍾傾覆過大界眾生。
「原來是真的啊，對於我等而言那樣的輝煌未來，還可能到來嗎？神皇陛下。」
「誰知道呢？」
梁暉輕語，不過目光始終盯著少女的腳步，他現在對於少女可是沒有絲毫信任。
剛才的那一擊沒有向蘇姚出手，除了是不想讓魔靈門傾盡一切追殺他外，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沒有把握徹底殺死少女。
畢竟道術詭異莫測，魔靈門更是其中的翹楚，替死之術是必然擁有的。
少女感受著梁暉眼神中的警惕。
輕笑一聲，眼神中的複雜情緒隨之消散，充斥著靈動。
沒有絲毫遲疑的轉身，緩步走出了廟宇，踏著血色消失在了視野中。
唯有一句話語傳入了少年耳中。
「我師傅，還有那位師姐，很快便要到來了。」
話語隨風而散。
唯有梁暉神情如常的坐在佛像頭顱上，探出的手掌緩慢收回，殘破而神聖的銅鐘也遁入了少年的腦海中。
瞥了一眼，不知道何時已經睡倒在地的梁四，他便收回了目光。
感知著愈加虛弱、疲憊的身軀，抗衡著不斷襲來的睡意。
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休息，這一睡，很可能再也沒有醒來的時候了。
月光皎潔，大樹挺拔。
一道倩影站立在樹枝上背著月光，注視破舊的廟宇，以及血色大地。
突然，一襲白衣急速奔行而來，在大地上留下片片殘影，向著廟宇而去。
正在其踏入廟宇的瞬間，轉頭看向了大樹。
目光相視、交織，一方靈動、狡黠，一方唯有蒙蒙水霧，看不真切。
接著，白色倩影才邁入了廟宇中。
『真是美麗的神女啊，縱使我都要心動了。』少女淺笑，肩膀微顫，如玉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誘人。
至此，身影才徹底消失在原地。
廟宇中。
血色與腥臭味瀰漫，一襲白衣倩影踏著血色而來，烏髮披散，有一個超脫凡俗的氣質。
她臉上蒙著面紗，一雙眼眸上帶著蒙蒙水霧，望之讓人心動，紅唇絕美，手腕上的戴著晶瑩生輝的銀色手鍊。
蓮步款款，手鍊碰撞清脆、悅耳，帶著聖潔的光輝洗滌著廟宇中的血污。
這一刻，女子愈發縹緲。
轉瞬間，血污消散，女子眼眸仔細的打量著面前虛弱不堪、近乎垂死的少年。
身軀瘦弱、黝黑，身穿黎民都很少穿的麻布衣，唯有一雙稱的上明亮的雙眼。
這樣在普通不過的少年，在那疑似未來的記憶中，竟然成就了那樣的煌煌偉業，完成了教派歷代先輩追求的理想——超脫與大同。
雖然那段記憶中少年殺戮無數，加入魔道，甚至出手擊殺了自己，覆滅了她所在的元陽教派。
但此時此刻，一切都還未發生。
女子紅唇微張。
「梁暉、神皇、魔仙。」
「咳咳，神皇也罷，魔仙也好，我只想活著，神女大人。」
低咳中，梁暉斷斷續續的回應。
正如話中所言，此刻的他只想活下去。
「神女大人。」女子輕笑，明媚的眸光，為廟宇中渡上一層光亮。
「記憶中，你也是如此稱呼我的啊，但最後依舊決絕的為我等，敲響了落幕鐘聲！」
「我的老師、長輩、同伴以及所有故人，連同我自己都被你葬入了歷史塵埃中。」
話語雖輕，卻帶著刺骨的殺機。
「我從未做過，我只是懷遠鎮一個叫做梁暉的農家子而已，從來不是什麼神皇、魔仙。」
「我只想活下去。」
梁暉低聲喃喃道。
隨著話語落下，廟宇中陷入了寂靜。
唯有梁暉不斷傳來的咳嗽聲，不過聲音越來越低沉。
許久，白衣女子一招手，流光灑落在少年近乎枯竭的身軀上，虛弱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了些。
感受著迴轉的身軀，梁暉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危機算是度過了。
終究還是賭對了，元陽教的這位神女，性格和那段記憶中的一樣。
道為先，其餘種種皆為其後。
而對於這位神女而言所求之道，便是元陽教歷代先輩所追尋的超脫與大同。
這也是他謀劃加入元陽教的捷徑，至於那段記憶中自己最終加入的是魔道。
現在就別開這種玩笑了，那段疑似未來的記憶大範圍傳播開來後，他就直接把加入魔道的選擇去掉了。
這個世界的魔道到底是什麼樣，他再清楚不過，九成九都是瘋子、變態、妄想者。
以現在的身份前去，絕對會被扒皮抽筋，靈魂都可能會被點天燈。
縱使擁有流光鍾這樣的大殺器都不行。
而像元陽教這樣的正道就不同了，雖然教派中依然存在齷齪的事情，但最少人是正常的。
會害怕、會忌憚，所以便能交流，以及求取生路。
所以前往正道大教，才是最好的選擇。
思緒間，白衣女子已經緩步來到了梁暉的身前，白皙的手掌上憑空出現了一個青色玉瓶，遞到了少年的面前。
「小陽元丹，治療內傷、補充元氣的聖藥。」
「神女大人，謝了。」
梁暉輕語，毫不遲疑的接過玉瓶，倒出一粒丹藥便吃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成為縷縷暖流向著五臟而去。
吟.
痛苦的五臟在暖流的作用下，舒服的如同被按摩一樣，讓梁暉忍不住叫了出來。
同時腦海中為防止意外，始終震動的流光鍾，也平復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