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脖子上的痛傳至腦海,沈棠才回過神來。
恐懼和害怕襲上心頭,她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要去拉那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早知道如何,她管她去死呢。
「沈棠!」
趕來的賀旭看到這一幕,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幸好那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挾持人。
「賀旭。」
沈棠看到熟悉的人,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如珍珠斷裂顆顆墜落。
賀旭緊抿著薄唇,握緊了拳頭。
「都給我讓來!」
男人身高不高,只有一米六,沒辦法一個人挾制沈棠,便將沈棠交給了自家老婆,然後單手將刀抵在沈棠脖子上。
「讓開,聽見了沒有,再靠近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賀旭黑眸陰冷滲人,壓住積在周身的戾氣:「好,我們讓開,你別傷害她。」
沈棠恐懼了一會兒,害怕情緒也漸漸平緩了些,這種情況她不能只想著哭,必須要找到機會躲過人販子的刀,賀旭才能出手將她救回來。
「火車還有多久能停下來?」男人販子著急的詢問乘警。
乘警連忙安撫:「已經到站點了,您別著急。」
男人販子注意到外面出現的站台,眼裡閃過一絲欣喜:「那你們都給我退開三米遠!」
「火車空間就這麼點大,三米遠根本沒辦法退。」記者女人嘟囔了句。
這話被男人販子聽到,他眼睛一轉,注意到周圍人都穿的乾淨整潔,甚至連手上的沈棠都穿的是布拉吉裙子。
眼裡頓時冒出貪婪:「把你們身上的錢都給我拿出來!」
乘警倒是拿的快,說自己是記者的女人卻怒瞪了過去:「憑什麼,我和這女人又不認識。」
賀旭臉色陰沉:「閉嘴!」
說完,他將身上帶著的錢翻出來扔到男人販子腳邊。
男人販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乘警,低聲對沈棠身後的女人說:「你來拿著刀子。」
沈棠聽到這話,下意識看了一眼賀旭。
就在兩人交換手中刀子之際,她一把抓住身後女人的手,讓那刀子遠離了自己脖子幾分距離。
賀旭速度也快,見沈棠動手,瞬間衝到兩個人販子之中,一拳將男人販子打到在地。
女人販子看男人被他那一拳打的口吐鮮血,嚇的大叫了一聲柱子,還沒反應過來,拿著刀子的手一痛,手腕硬生生的被扳斷,懷裡的人也被拉走。
乘警一擁而上,趕忙將倆個人販子壓制住。
賀旭抱著沈棠,輕聲安撫:「沒事了,別怕。」
沈棠身子還在發抖,一張臉慘白如紙,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緩了好久才終於鎮定下來,眼淚也沒憋住,哭的身子一聳一聳,鼻子都紅了。
乘警打開了尿素袋,裡面果然有個兩歲多的孩子。
孩子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睛,只是黑漆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情緒,幾個乘警以為他嚇著了,連聲安撫,才讓孩子稍微好轉了些。
沈棠哭的淚眼汪汪,還忍不住往小孩的方向瞥了幾眼。
別說,這孩子長的真可愛,就是太瘦了。
之前走錯的門的夫妻連忙去抱乘警懷裡的孩子,不忘感激沈棠和賀旭:「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賀旭將沈棠按在懷裡沒鬆手,餘光看了一眼孩子的樣貌和衣著,見那對夫婦要抱走孩子,忽的喊住了人:「等等,這個孩子真是你們的?」
乘警一聽這話,剛準備交還孩子的動作立馬收回。
「當然,剛剛就是我和我妻子報的警。」男人慈和的笑著。
旁邊的女人一聽也冷靜下來了,沒敢再心虛的咽口水。
自稱記者的女人也在旁邊幫腔:「這位同志,我知道你是軍人,但你也不能污衊人家,我剛剛已經問過這對夫婦了,這對夫婦正打算帶著孩子在一下站寧城下車,孩子姓名年齡,人家都能說的一清二楚。」
男人見賀旭似乎不信,倒也沒惱火,耐著心思解釋:「軍人同志,我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你是看我家孩子太瘦了,才懷疑我。
但我也沒辦法,這孩子就是不愛吃窩窩頭和粗糧,我家又不能頓頓吃白米飯,這才讓他看起來比同齡孩子瘦弱,我們夫婦已經在想辦法了。」
賀旭打量著他:「你家就這麼一個孩子?」
男人點點頭:「就這麼一個,丟了之後可把我們著急壞了。」
賀旭冷笑,他走到乘警旁邊,捲起孩子上半身衣服,霎時間遍布孩子全身的疤痕展露而出,小小的一團縮在乘警懷裡,顫慄的眨著懵懂純潔的眸子。
眾人驚呼一聲,看那對夫婦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這年頭誰家有一個男娃不是緊著疼愛,怎麼可能在只有一個孩子的情況下,將孩子打成這樣!
這孩子說不定真不是這對夫婦的!
「這對夫婦不僅男的有小肚腩,連女的身材也略顯肥胖,衣服穿的整潔,還能買臥鋪票,明顯不缺錢財。
但這孩子養的這麼瘦弱,身上還有長年積累的淤青,我懷疑這孩子是從小就被他們拐走,加以虐待,他們才會這麼了解這個孩子!」
賀旭第一眼看到這對夫婦和孩子時就產生了懷疑。
這年頭的孩子沒幾個不瘦,可孩子瘦成這樣,大人卻吃的肥壯,顯然不對勁。
加上乘警抱孩子時,孩子無意間緊蹙眉頭,像是被扯動了傷口,他才會阻止乘警將孩子交還給那對夫婦。
乘警一聽,也覺得這對夫婦有問題,警惕的皺著眉:「到站了,兩位還是一同和我們去派出所接受調查吧。」
這對夫婦中的男人心裡素質很強大,只慌了一下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倒是那個女的,眼神閃爍不定,看起來就心虛的很。
賀旭看他們要離開,走到乘警面前交代了幾句。
「孩子有極大可能不是他們的,如果他們不肯交代,可以從那女人身上下手。」
乘警十分感激:「好,感謝同志,祝你們一路順風。」
事情解決,沈棠和賀旭回了包廂,許是因為剛剛的經歷,自稱記者的女人並沒有跟著回來。
原本在包廂里的另一個男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整個軟臥包廂安靜的只聽的到火車「哐哐」運行的軌道聲。
沈棠扣著手指,目光在賀旭身上一瞥,忽的看見他後背隱隱透出點紅色:「你受傷了?」
她想起剛剛賀旭飛奔過來救她,心裡升起一股愧疚:「藥在哪裡,我幫你上藥。」
賀旭緊抿著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顯然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