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瞧見身姿如松柏的賀旭,一雙眸子微亮:「同志你好,你是準備去首都嗎?」
賀旭淡淡點了下頭,沒怎麼理會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用油紙包好的油酥遞給沈棠:「先墊墊肚子,等會我看看餐車上有什麼吃的。」
女人這才注意到上鋪還有人。
小姑娘探出頭,露出白皙的皮膚和精緻的五官,襯得整個車廂都仿佛明媚了幾分。
「好吃嗎?」
她來這個時代還沒吃過油酥呢。
賀旭笑了:「怎麼,你家虐待你了?」
油酥這個東西,她只怕吃膩了才是。
沈棠有些懊惱,她這張嘴說話怎麼就不過腦。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賀大哥手裡的東西格外好吃?」
賀旭耳尖發紅,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快點拿著。」
沈棠見他沒給好臉色,癟癟嘴將東西拿上了床鋪。
旁邊的女人瞧見這一幕冷笑了下,年紀不大,勾人倒是有一手。
「到了中午,餐車那邊會有專門的人提醒,不用特意過去看的。」
女人說話帶著一股洋洋得意的嘲諷,顯然是對賀旭剛剛沒給她好臉色的事記在心裡。
和她一同來的男子嗤笑了聲,隱晦看了一眼沈棠,有意無意的打探:「這位同志你是軍人嗎?看你年紀不大,應該還是新兵吧,上鋪的姑娘是你妹妹嗎?」
「兩位是不是話多了點,上鋪的姑娘是不是我妹妹關你們什麼事?」
賀旭黑眸泛著冷意,一身桀驁不訓的壓迫氣勢明顯不好惹。
兩個說話的人見此也不敢再打聽什麼,閉了嘴巴去收拾行李了。
第一次在火車餐廳上用餐,沈棠大方的請了賀旭一頓。
飯菜雖然有些小貴,但肉用的很是紮實,不僅有溜肉段還有辣子雞,吃的沈棠開心極了。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沈棠睡的腰痛背痛,見床鋪下的賀旭去打熱水了,便從包里拿出幾本書和幾張報紙看了起來。
她寫了那麼多年小說,從來沒有停更過,這突然一下停了下來實在有些不適應。
幾本書後面都有寄信地址,她打算了解全每個出版社的風格後,再選定幾個適合自己的出來投稿。
忽然,包廂們被敲響,睡在另一邊上鋪的女人很不耐煩:「誰啊,敲什麼敲?」
這麼禮貌敲門也就只有乘務員了。
沈棠看上鋪的女人衣著沒有不蔽體,將門打開,果然見到兩個穿著警服的乘務員。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是這樣,火車上出現人販子,有一對夫婦丟了孩子,我們正在排查。」
上鋪的女人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所以你們是懷疑我們偷了孩子?你們也不看看我們什麼身份,會是人販子嗎?」
下鋪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神情微傲,顯然也是認可女人的話。
女乘警連忙道歉:「還請諒解一下,我們也是按規定行事。」
上鋪的女人哼了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上鋪爬了下來:「你剛剛說火車上丟了孩子,孩子幾歲了,長什麼樣,再哪丟的,他父母呢?」
「忘記告訴你們了,我是記者,我想去採訪一下丟失孩子的父母,看看有什麼是我能幫助的。」
乘警見她真想幫忙,便告訴了她丟失孩子的父母位置。
離他們車廂不遠,就在硬臥那邊。
乘警核對了他們的身份便離開了。
沈棠等了一會兒,見賀旭遲遲沒有回來,又想上廁所,便把包里重要的東西拿在身上出了包廂。
剛到廁所邊,就瞧見了那位自稱記者的女人正拿著筆不停的詢問著丟失孩子的父母。
正巧,丟失孩子的父母就是之前差點走錯他們包廂的那對夫婦。
上完廁所,沈棠順道就去接了點熱水,回來的時候差點被過道上躺著的人絆倒。
女人蓬頭垢面,眼神凶煞的狠狠瞪了沈棠一眼,很快旁邊蒼老的男人給拉住了。
「不好意思,她腦子有點問題。」
男人衣服縫縫補補,灰撲撲的又髒又破,領口遮住了半邊臉,一雙看著就令人不適的三角眼幾乎黏在了沈棠身上。
沈棠一陣惡寒,轉頭就要離開,忽然瞥見放在男人腳邊的尿素袋好像動了一下。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多看了兩眼,正當她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時,尿素袋真的動了下。
隱隱約約映射出的樣子,好像是小孩。
沈棠身邊沒有人保護,不敢莽撞的和人對上,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去找乘警。
偏偏有個前頭正在採訪的女人看到她,一下子就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在外面晃什麼呢?知不知道現在查的嚴,你這樣亂走是會耽誤乘警調查的。」
沈棠賊煩這人:「我找我哥,趕緊給我讓開。」
女人嗤笑:「你哥是軍人,這種時候當然是在幫忙找人啊,你過去只會添亂,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包廂吧。」
見女人遲遲不放行,沈棠也惱火了,可就在這時,火車慢了下來,似乎就要到站了。
那兩個人背起東西,跟隨著人群往下車的位置走。
沈棠之前沒看不清那兩人的臉,怕他們走下車就認不出了,趕忙推開女人沖乘警喊話:「快把那兩人攔住,我懷疑尿素袋裡的是小孩。」
包廂里兩側乘警一聽,迅速趕來去攔那兩人。
剛剛還拉著她的女人也迫不及待的擠了上去,想拿到第一手信息。
卻不想被沈棠叫破身份的兩個人販子反應極快,瞧見火車門口和身後都有乘警,竟直接從口袋裡拿出刀衝著沈棠和女人這邊襲來。
女人嚇的腿一軟愣在了原地,沈棠見事情不妙,快步上前試圖將人拉回來。
卻不想剛剛還被沈棠拉起來的女人一看到人販子手裡的刀子,驚叫一聲,直接將她給往後一推,自己連滾帶爬的往車廂人群里後退。
那一瞬間,沈棠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