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二兄書院受人欺,江流怒自心頭起
江流兒與胡玉玉手忙腳亂才將小妹弄醒過來。
又好說羅說,方才讓對方接受,有一隻狐狸精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事實。
不多時,江流兒在小妹帶領下,見到了大兄與乾娘。
乾娘喜極而涕。
大兄憨笑連連。
這還有兩畝地尚未犁好,江流兒挽起袖子,捲起褲腳,輕而易舉便幫忙將兩畝地犁好。
眾人回到屋子,江流兒又幫忙做飯,他取出幾斤龍肉,做了一個龍肉羹,胡玉玉在一旁打著下手。
乾娘、大兄、小妹吃後,紛紛讚嘆這肉真好吃。
江流兒謊稱是從長安那邊買來的好肉,
畢竟,單知曉胡玉玉是狐妖,就有一人被嚇暈了過去。
若知曉他們吃的是龍肉,豈不被驚嚇到齊齊暈厥?
江流兒這是善意的謊言。
他認為這應當不算破戒。
「二兄去何地啦?」酒飽飯足後,江流兒才好奇一問。
乾娘家中少了一人,他早就發現了。
乾娘笑著回道:「你二兄他進城讀書啦!多虧你留下的錢,讓我們可以供他在州城中進一好書院讀書。沒準咱家還真要出個讀書人哩!」
江流兒恍然。
在乾娘家逗留一日後,江流兒一如離開金光寺時,天未亮就起身,依依不捨離去。
他又留下了一些盤纏。
江流兒對胡玉玉道:「先前給乾娘他們留下的盤纏,乾娘一家並未亂花,說明他們心中有度,不會鋪張浪費。」
「如此一來,也讓我心中有底,知曉金銀財物,不會慣壞他們,所以可再給他們多些。」
胡玉玉恍然,贊曰:「恩公果然有大智慧。」
數日後,一人一狐來到州城,尋到一書院。
「載道書院。」
將書院上掛著的牌匾讀出來,江流兒敲了敲門環,很快有門房開門。
見來者是倆陌生小娃,不禁眉:「這裡是讀書人的地方,兩個小娃,莫要進去打擾他們讀書。」
江流兒道:「我們是來此尋親人的,敢問有一叫「白狗二」的人可在府中?
許多窮苦人家,喜歡用賤名替兒女取名,寓意「好養活」。
大兄叫白狗大,二兄叫白狗二,小妹名字倒好聽些,因為生下小妹前,乾娘便禮佛了。
跟著法明和尚背過些佛經,認佛理,
便套用佛經「梵音」二字,取了個「白梵音」的名字。
聽江流兒此言,門房面色古怪:「白狗二?院中確有此人,但我怎知你是不是我?」
江流兒取出十文錢。
門房惱火:「我不食嗟來之食!」
不愧是書院的門房,能說上幾句有文化的詞,底線也夠高。
江流兒取出三十文錢。
門房暗吞唾沫,咬牙道:「莫以為你們這些人有錢,便可以為所欲為。天底下不愛錢的人多了去了,我便算一個!」
江流兒再取出五十文錢。
門房呼吸深重,他的底線被磨掉,卻想要的更多。
以為遇見了那種人傻錢多,又好欺負的主。
遂嘴硬道:「說不給進就不給進。」
江流兒稍稍燮眉,他喚出渾天鎮海劍,嚇得門房面色煞白,直呼活神仙。
江流兒把幾十文錢塞入對方懷中。
並善意叮囑:「幸虧你遇到的是我,換做是個惡人,你已經死了。人可貪錢,卻不可痴貪,需心裡有數。」
進入書院,方見裡邊別有洞天。
這地還真不小,坐落十數座建築,比金光寺還要大些。
院中種有竹、蘭、松等,象徵君子或讀書人的植物,形成一副不錯的園景。
見有一學子迎面走來,江流兒攔下對方,好奇問對方可知院中是否有一人叫「白狗二」?
那學子一愜,神情古怪:「有是有———"
連續兩人聽到這名字都反應一致。
江流兒已察覺不對勁。
江流兒趕忙一問:「他如何了?』
學子不願說,指了指一方向,道:「你往那邊走,便可見到他。」
「多謝。」
江流兒與胡玉玉走向那邊。
發現此地竟是書院的茅廁。
更見,有一少年蹲在茅廁旁,抱著本破書,苦苦研讀著。
也見其面帶淤青,衣裳破舊,身上有臊味。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乞兒混入書院裡了。
院中路過的學子書生都會捏著鼻子遠離他。
「二兄?」江流兒不敢置信地試問了一句。
那少年疑惑抬頭一望。
頓一愣,愣後大喜:「江流兒?三弟?你回來啦!」
他連忙起身,又因蹲太久,起身太猛,一不留神差點眼前一黑。
好在是緩了過來。
「你回來了,可有去見娘了?」白狗二激動一問。
江流兒頜首道:「我便是從乾娘那邊過來的。」
他遲疑問道:「二兄,你——-為何會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江流兒發現,白狗二如今狼狽不堪的模樣,還不如在村中務農時來的體面呢白狗二撓撓頭,笑道:「是和書院同窗鬧著玩而已。」
江流兒發現對方牙缺了一顆,又見其不僅臉上有淤青,手腳裸露出的皮膚也有淤青。
他頓時鎖眉似壑:「這可不像是鬧著玩的。二兄,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與我一一道來。」
如此嚴肅語氣,竟讓白狗二覺得這位三弟,正散發一種讓他不敢隱瞞的氣場。
白狗二只得一五一十將經過道出。
自從江流兒上次,給乾娘家留下許多錢財,乾娘便花了許多錢,送二兒子入州城的好書院讀書。
白狗二來到州城,入了書院後,便有許多同窗與他相識。
打聽到他來自鄉下村溝溝,還有一賤名,遂經常以打趣他為樂。
白狗二並不介意,被取笑打趣時,他反倒還撓頭樂呵傻笑。
卻不料,見他軟弱,有人竟變本加厲起來。
從打趣、到譏諷、至使喚。乃至到了最後,變為孤立、霸凌、拳腳相加。
白狗二雖憨厚,卻也不傻,知曉自己被瞧不起,被欺負了。
村里人也有血性,他試著反抗。
但對方人多,他反抗未持續多久,便被打如死狗般。
白狗二嘆息道:「原以為讀書人涵養都高,卻不料,淨是些跋扈飛揚之人。
江流兒咬緊牙關:「夫子不管?」
白狗二苦笑:「夫子若不管,我已被打死了。可夫子也不敢管得徹底,有許多學子家世驚人,非夫子惹得起的。」
白狗二連忙道:「三弟,切莫將此事告知娘親,否則會讓她擔心的。我在書院過得苦是苦了些,但至少識了許多字,也讀過許多書。假以時日,沒準也考個秀才。」
江流兒深吸一口氣:「我可不告知乾娘,卻不能不為你出頭,若甚麼人都欺負到我親人頭上。且屢屢得寸進尺,教我怎麼忍得下惡氣?」
他詢問道:「他們是誰?!」
白狗二猶豫遲疑:「三弟,他們人多,家世不凡,夫子都不敢得罪他們。」
江流兒正欲說甚麼,忽見有人了走過來,
那是三兩成群的一夥書院學子,他們年齡或是與白狗二差不多,或是與江流兒差不多,這有幾人看似比江流兒年齡還小。
「白狗二!叫你蹲在茅坑旁,需蹲夠五個時辰,你站起來做甚麼?夠五個時辰了嗎?」
有一學子笑道:「好哇,將我們的話當耳邊風,不聽是罷?那便將五個時辰,改為十個時辰。站起來一次,便多加五個時辰。」
白狗二一呆:「蹲十個時辰不起來,雙腿不就廢了嗎?」
江流兒眼皮一沉,轉身一問:「你們是?」
眾學子這才發現這一男一女是兩個陌生人。
他們從未在書院中見過這兩個人。
見江流兒與胡玉玉衣著得體,有學子語氣緩和些:「我們皆乃載道書院學子,不知二位是?」
江流兒坦誠道:「我是他三弟。」
眾學子一。
他們皆知曉,白狗二出身於山溝溝,應當是運氣好,否則難以解釋他家裡為何能贊出錢,砸鍋賣鐵將其送來讀書。
但----從江流兒與胡玉玉二人衣著看起來,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不是出生於山溝溝中。
那學子失笑:「二位怎可能與他有關聯呢?他若有這樣的親戚,至於種一輩子地麼?」
江流兒問:「種地有何不妥?」
學子答道:「有失體面,非我等讀書之人所為。"
江流兒血壓險些上來了。
他也曾種過地,遂辯道:「若無二兄這樣的人種地,私以為糧食是自己從地上長出來的?種地以果天下之腹,這有何失臉面?」
學子恍然:「我看明白了,閣下要為白狗二出頭?」
他笑道:「若閣下想為自己留點體面,還是莫為此等下作農人出頭了。這廝出身微末,名字低賤,見之髒眼。替他取此賤名之人,定也是個無知農人。也就如今是盛世,放在亂世,這種人是易子而食的牲畜哩。」
旁邊人恍然:「好個比喻,文兄好文采呀!」
眾學子起鬨直笑。
江流兒已經不想壓住升起的血壓。
他覺得讀書很好,所以希望乾娘能讓二兄讀書。
卻不料—·
有些人讀了書,便不似人了,其目中無農,高高在上,作態傲。不知-"·
還以為他們是姓李、崔、王、盧、鄭。
江流兒不禁左顧右盼。
有學子笑著疑惑:「閣下要尋甚麼?」
江流兒如實答:「尋武器。」
但他沒尋到,乾脆一把抓住旁邊一根竹子,手一抬,竟將竹子連根拔起。
江流兒怒道:「他的名字,是他娘給他起的!他娘亦我娘!你辱他娘,與辱我娘有何異?還讀書人,讀狗身上去了!孔夫子若復活過來,第一人要殺死的非少正卯,而是你們!」
尚未等對方反應過來,比手腕還粗的竹子抽出。
一下便將第一個出言不遜的學子抽得小臂「咔」折斷。
兩下將其抽翻在地。
三下令對方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