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江流執鞭抽皇侄,大聖盛邀齊天宴
隔間內,除卻幾個鶯鶯燕燕外,便只有一白衣秀土,姿態放鬆跪坐於席上。
即便門被推開,即便十餘勛貴世家子人魚貫而入,將隔間塞得滿滿當當,白衣秀士仍面無波瀾。
反倒有閒心思捻一葡萄入嘴。
秀士道:「曲兒怎麼停了?繼續彈,繼續奏。"
但見他:丰姿英偉,聳壑昂霄,步履端詳,循規蹈距。言語尊孔孟,禮貌體周文,身穿玉色羅瀾服,頭戴逍遙一字巾。
好個相貌堂堂。
端是知書文雅。
「不准彈!」
李佑嗆聲:「好你個白衣秀士,一而再再而三,所謂何故?知你有點小本領,前兩次本王寬宏大度,便讓你一下。可這次絕不讓了!」
白衣秀士笑道:「原來是唐皇之子燕王殿下。殿下何談一字『讓』?第一次,是草民先遇上雲姑娘,殿下欲橫刀相奪,被我奪去了刀兒。」
「第二次,仍是草民先。殿下聚了一眾二世祖欲毆草民,卻被我打得十餘人皆鼻青臉腫,還被我施了小法術,一日內說不得半句話。那日,唯殿下毫髮無傷,因你逃之天天了。」
「第三次—」
他打量眾人,嘆道:「殿下此番,好似沒甚麼長進。且此次,仍是我占理。」
李佑氣極反笑:「呵,占理?這天底下最大的理,非甚麼道理。而是我盛唐李!」
他再道:「你說本王沒甚麼長進?可知這是何人?」
李佑指向江流兒:「莫瞧他比本王年紀還小,可父皇被妖邪入體病重時,乃他出手救治。一國之君都可治,不比你小小秀士厲害?」
「江流兒,讓他見見你本事,給他一點教訓!莫打死他便成,否則本王會被言官們參的。」
白衣秀士驚看向江流兒。
他起身,拜道:「原來一月前救長安於水火危難間的天師竟是閣下,年紀輕輕有此本領,真乃人中龍鳳,天驕之子,要比我強多呵。」
他對性子乖張的燕王毫無尊敬,卻對僅有一面之緣的江流兒以禮相敬。
江流兒回一禮:「不敢當,閣下每月行雲布雨,使長安風調雨順數年,惠及蒼生,此為大功德。我僅是殺一妖邪,哪比得過你呢?」
秀士心驚,不曾想竟被一眼看穿,又感慨道:「年少有成,卻不驕不躁。此番道心若能保持,你這小娃日後定前途無量。」
江流兒道:「謝吉言。」
可秀士又疑惑:「可你為何與燕王一併而行?他乖張跋扈不似人子,需離此人遠些才是。」
江流兒嘆道:「他主動尋來,且貴為唐皇子,我若不見,若不隨,倒也失禮數。」
秀士恍然大悟。
見這二人,你一句我一言,不曾針鋒相對,反倒聊了起來,令李佑急道:「江流兒你在作甚?你這孬娃是哪一邊的?本王舍下臉面,親去請你,不是叫你來交友的!」
江流兒眉:「殿下,你為皇子,數次不占理,與民相爭,已犯大忌,也污了陛下名聲。」
李佑匪夷所思:「你這孬娃還教訓起本王了?」
他回過神來,大怒:「本王念你為狀元之子,又救過父皇,還有點仙家本領,方才不計身份尊卑與你相識,你卻不識好歹起來了!」
眾勛貴世家子亦口誅言伐,個個義憤填膺。
覺得江流兒明明與他們一道。
如今卻背叛他們,乃忘恩忘義之小人行為。
「你不幫,本王自己來!」李佑喝道:「兀那秀士,本王是鬥不過你那妖法,但你也不敢動我!你愛與本王搶雲姑娘不是?我讓你搶!今日我毀她容顏,
看你還要不要她!」
他取出一匕,未奔秀士而去,反倒沖向那「雲姑娘」,匕尖直奔那俏容划去嚇得娟妓花容失色。
卻又被嚇得不敢躲。
秀士一怒:「好個唐皇之子!三番兩次不占理與我爭,我見你乃皇子,且忍了。僅給你兩次教訓,意教你好好做人。你卻不領情呵,還欲傷無辜,本王看你是當皇子當昏頭了!」
他欲阻攔,卻發現,有一人比他更快出手。
江流幾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條馬鞭,
一鞭震天響,抽得燕王佑一個翹超,手中匕掉落在地,發出「叮噹」脆響。
「豎子!安敢如此?!」
此話理應由他人所言,可如今卻從怒氣沖沖的江流兒口中蹦出。
他一腳端翻李佑,將馬鞭折三下,再一鞭抽下,教燕王屁股開花。
李佑終於回過神來,卻也來不及想為何江流兒敢打他,因為那劇痛已占據心神。
「啊啊啊啊啊!!!」
江流兒再揚鞭落下,咬牙直言:「這一鞭是因你目無百姓,鬧事縱馬狂奔,
撞翻無數小販攤子,害得他們數日生計沒了著落。若非我賠他們錢,他們興許一家子都得挨餓幾日。」
他力氣用大些,教燕王后背嫩肉皮開肉綻。
「啊啊啊啊啊!!!」
江流兒再一鞭落下:「這一鞭,是你貴為皇子,卻聚眾傷人,將人推倒,道歉都不說一句,還連累我被人當成與你一夥的!」
「我江流兒大好名聲,被你這廝壞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啊!!!」
燕王佑的連連慘叫,教那一眾勛貴世家子,終於驚醒過來,他們驚怒交加,
欲要動手。
江流兒卻喚出渾天鎮海劍,一劍分化十餘劍,劍尖直指眾人顱腦,若他們敢再進一步,恐會血濺三尺,性命不保。
嚇得眾人不敢動彈。
他們對江流兒一手「仙法」亦有更深的認知。
江流兒再揚鞭抽下。
「這一鞭,是因你持械欲傷人!難怪殷兄弟先前暗地跟我說你許多壞話,原來不是壞話,都是實誠之言,因你這豎子便是這樣的人!」
燕王已痛得直抽抽,眼淚、鼻涕皆在橫流。
毫無皇子富貴相。
「江兄弟,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殷昭倒吸涼氣,連忙相勸:「燕王僅比你大兩歲,皮嬌柔嫩,經不起這般鞭打,會出大事的。」
白衣秀士也驚住了,連道:「莫打出人命了,唐皇之子若死,那是天塌下來的雷霆震怒。」
江流兒再連抽三鞭,抽得李佑昏死了過去。
「這三鞭,是你目無尊長!竟叫你叔叔孬娃?你爹都叫我好御弟!長孫皇后見我,也得叫聲賢弟!你這孽畜叫我孬娃?」
江流兒渾身舒暢。
終於念頭通達了。
「呼!」沉吐口氣,江流兒收起馬鞭,對白衣秀士作揖:「義兄教子無方,
惹惱了龍王,還請老龍王莫與那豎子計較。」
白衣秀士連忙回禮,感慨萬千:「難怪敢鞭打皇子,竟是唐皇御弟,且身居海龍宮寶劍,小龍此番有禮了。」
江流兒一問:「不知老龍王是哪條河的龍王?」
白衣秀士回道:「涇河。」
他又呵呵一笑:「雖是涇河龍王,卻管的不止一條徑河,乃八河都總管,司雨大龍神也!」
江流兒感嘆:「那豎子,卻是衝撞大人物哩。老龍王這層身份,即便我那義兄與你相見,也需得賣你兩分薄面,那豎子卻跋扈無理。」
涇河龍王親手倒上一杯美酒請江流兒共飲。
江流兒不好推辭。
遂破酒戒。
「我有一小舅,與他兄弟相稱,他與那些勛貴子不同,可與龍王一同共飲否?」江流兒問。
涇河龍王大笑:「有何不可?」
殷昭麻了。
他不曾想,竟有一日能與涇河龍王同壺共飲,哪怕今日已得罪死燕王,那也是值得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言,我一語。又聽娼妓奏樂,點評樂章,相談甚歡。
可那十餘飛劍卻仍懸在眾勛貴世家子面前。
使得他們不敢動彈,個個哭喪臉,汗。
酒過三巡。
殷昭醉趴了,勛貴世家子們真有人哭出聲。
江流兒與涇河龍王告別,欲扶殷昭離去,卻不料這廝人高馬大,礙於雙方身高有別,屬實不起來,又不好拖著他走。遂在他身上繪「穿心咒」,劍訣一捻,殷昭飛了起來。
待兩人一龍離去,鎮海劍也被江流兒收走。
眾勛貴世家子們這才如釋重負。
「快!快看燕王殿下如何了?」
「糟啦!殿下皮開肉綻,臀兒都要成四瓣哩!那賊娃下手忒重,這是奔著要人命去的呀!他怎敢如此?殿下可是陛下之子呀!」
「可他好像是陛下御弟——·—這叔叔抽打侄兒,似乎———也說得過去?"
「你這孬貨!他說甚麼你信什麼?他說那秀士是龍王你也信?待你老了,我定在你面前指鹿為馬,將鹿價以馬價賣給你。」
「別說了,速速請郎中呀!」
「請甚子郎中?萬一請了個庸醫將燕王殿下治死怎辦?快將殿下抬入宮,請宮中御醫!」
李世民今日心情不錯,妖邪已誅,壽元改回,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比以前更精神了。
這幾日他龍精虎猛,能與妃子酣戰數回合。
「準是御弟給朕服下那藥丹之功效。"
他邊批奏摺,邊感慨:「真是朕的好御弟呀!「
這時,卻有太監來報:「陛下,有陰妃求見。」
李世民頜首:「宣。」
人未到,那陰妃哭啼便至:「陛下,可需救救我兒,他被人打至重傷,昏迷不醒。臣妾去見了他,便見其血肉綻開,白骨可見呀!」
李世民一。
他抱著陰妃,好生安撫,不禁怒問:「為輔被人打傷了?何人這般膽大,竟敢毆打皇子?」
陰妃傷心欲絕,欲說,卻哽咽提不上氣來。
太監遲疑道:「回陛下——老奴倒知曉些許。」
「說!」
太監知無不言,未曾添油加醋,也不曾站隊,僅說自己知道的,不說自己不知道的。
李世民怒氣一滯。
他鬆開陰妃,左顧右盼,走到一邊,拎起鑲金嵌銀的寶劍,黑著臉,一語不發欲出門。
陰妃由悲轉喜:「陛下是要為孩兒討個公道?」
李世民面色扭曲。
他拔劍怒道:「討公道?朕要去殺了那豎子!此猿!竟縱馬鬧市,聚眾鬥毆,為霸一方!此療!還敢頂撞龍王,欲持械傷人!此療!竟還敢欲帶壞朕的好御弟,還好朕那好御弟,是非分明,黑白能辯。只可惜終究心軟,下手太輕,若朕在當場,指定抽死那豎子!」
「氣煞朕也!還敢叫好御弟『孬娃』?朕都不這麼叫!那逆子李佑,比得過好御弟半根汗毛否?朕不殺了這逆子,這口惡氣授不順呵!」
李世民欲奪門而去。
嚇得太監抱住他右腿,驚得陰妃抱他左腿。
太監大呼:「陛下息怒,燕王終究是骨肉呀!「
陰妃哭嚎:「陛下,為輔他知錯啦!"
另一頭,殷昭醒後,取一綾帶,滿面悲切。
江流兒見此,狐疑問:「殷兄弟這是何故?"
殷昭哭喪著臉:「欲尋短見。」
江流兒一:「為何?」
殷昭哀嘆:「是我接見燕王,是我帶你見了燕王,燕王被打,我是那因。陛下若怪罪下來,我逃不脫,不如乾脆點,自我了斷得了。」
江流兒哭笑不得:「你這算甚麼因?若非你讓我見見那燕王,我怎知兄長竟有如此頑子?放心,我那兄長不會是非不分的。」
「聖旨到一一一聲大呼自府外而來,殷昭面色一片煞白。
「完了,連自縊都不准了,許是要賜毒酒哩。」他失神落魄:「也罷"-此生好歹與一龍王把酒共飲,也是不妨活著一遭,死也值嘍。只希望,陛下御賜毒酒,別讓我太痛苦了。」
但出門接到聖旨後,與殷昭所想截然不同。
陛下未賜下毒酒,更未在聖旨則罵任何人。
哦,除燕王之外。
聖旨中,陛下將燕王罵得狗血淋頭,又大讚江流兒做得好,還賜下御賜「金絲鞭」一條,直言一一若見有皇子皇女目無尊長、禍害百姓、橫行霸道-—----執此金鞭,可鞭打他們。若理由得當,打死也無妨。
殷昭頓膛目結舌。
江流兒接聖旨,先習慣性給傳旨親衛遞了一貫錢,再對殷昭笑道:「我就說嘛,甚麼事都不會有,兄長還嫌我心軟,下手太輕了哩。」
這時,「諸天西遊群」忽地一聲響。
江流兒進群一瞧。
[齊天大聖孫悟空】:「@江流兒,小娃兒,老孫這花果山要辦場齊天大宴,
盛邀七十二路妖王,老孫當年那些老友也會齊聚於此。準備許多瓜果珍,熱鬧得緊。」
[齊天大聖孫悟空]:「可有興致來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