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紜姿緊緊抓著木椅,指甲都嵌進了木頭裡,自己卻渾然不覺。
她的臉色難看得像陰了天,這輩子容老將軍這麼早就開始偏幫三姨娘,她該怎麼繼續這場較量?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姨娘一家獨大?
絕不!
葉紜姿轉頭,見到母親蘇氏一臉關切地摸上自己的手,柔聲問:「紜姿,咋了?」那一刻,葉紜姿心裡猛地一顫。
無論如何,這輩子她絕不會讓苦命的母親受半點冤屈。絕不能讓三姨娘和葉子如的算盤打響!
葉紜姿搖搖頭,收起所有情緒,輕聲道:「我沒事,就是有點乏了。」
從老夫人院裡退出來,三姨娘和葉子如急匆匆趕回溫馬院。
門一關上,葉子如就憋不住了,直接問道:「娘,這到底是咋回事?容老將軍咋就認識咱們了呢?」
三姨娘沉默,她也是一頭霧水。
但不管怎樣,今日老夫人沒追究,就等於把她們放在了心尖上。有了容老將軍這座靠山,往後葉府想動點手腳,都得先看看她們的臉色。
三姨娘冷笑一聲:「子如,這似乎是老天爺都在幫咱們呢。」
「今天這事,你太衝動了,以後少幹這些蠢事!」三姨娘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容老將軍那封信及時,葉子如恐怕就要和玉蓮一起在院子裡挨鞭子了!她又氣又急,這麼點小把戲都被人識破。
「娘……」
葉子如見三姨娘眼神冷淡,不由得嘟起了嘴,滿腹委屈。
「都怪葉紜姿那個狡猾的!是她暗中揭穿了咱們,要不是她發現了佛珠線,要不是她故意打翻茶杯,玉蓮也不會慌得剪刀掉出來!」葉子如恨得牙痒痒,一想起來就煩躁不已。
葉紜姿怎麼就那麼機靈,能悄無聲息地識破這一切。
三姨娘臉色也沉了下來,原以為每次使計都能讓葉紜姿安然躲過,還以為是僥倖。
沒想到,葉紜姿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葉紜姿,確實是個聰明的主兒,得早點想法子解決了她。」
「她竟敢讓我們窩在這又髒又臭的小院裡,娘,咱得想個法子整整她,讓她以後都抬不起頭。」葉子如咬牙切齒地說著,今天這口氣,改日定要讓她十倍奉還!
三姨娘眼神微沉,紫金院的人,她可沒打算讓他們好過。
「子如啊。」
三姨娘望著葉子如,語重心長:「你是葉府未來的嫡女,別讓這些腌臢事兒沾了你的名頭,對付葉紜姿這種人,得慢慢來,不可急躁!」
「我明白了,娘。」葉子如乖巧地點點頭。
今天這事,確實是她心急了,一心想著快點討老夫人歡心,才出了昏招。
「如今有容老將軍給我們站台,咱們的地位已不比蘇氏低,你要勤練琴棋書畫,讓你爹對你刮目相看,別再讓他失望了。」
正說著,紫衣在門外通報:
「老爺來了!」
葉崇德大步流星邁進屋,一眼看見三姨娘,便緊握住了她的手:「婉兒,你怎麼從沒提過這事兒?」
得知容老將軍送信一事,葉崇德又驚又喜,沒想到孤苦的婉兒背後竟有這樣的靠山。他一聽消息,就急匆匆地趕到溫馬院。
自打三姨娘搬來這,葉崇德嫌這裡髒臭,一直沒來看她。今天,他什麼也顧不得,直奔而來。
見葉崇德滿臉喜悅,三姨娘嘴角上揚,嬌滴滴地說:「妾身也是沒想到,容老將軍竟會認得妾身,真是受寵若驚呀!」
「有什麼可驚的,這是大喜事嘛!」
葉崇德朗聲笑起來,恨不得立刻把三姨娘捧在手心裡。除了有孕在身,三姨娘還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有了容老將軍的助力,他的仕途定能平步青雲。
「我的好婉兒,之前真是委屈你了。現在有容老將軍,往後沒人敢欺負咱們!」
「老爺……」三姨娘深情地望著葉崇德。
葉崇德在三姨娘額頭上輕輕一吻,緊緊抱住她。一旁的葉子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迴避。
「哦,子如也在呢……」葉崇德這才注意到女兒,滿眼寵溺地說:「放心吧,爹會讓你有機會融入京城的貴族圈子,多結交權貴,將來對你有好處。」
「女兒記下了。」葉子如輕聲回答。
這邊溫馬院一片喜氣,而其他院落里,氣氛則陰鬱沉重,一片死寂。
劉氏的眉頭擰成了個大疙瘩,手裡的帕子幾乎要被她絞出個洞來。這不起眼的小姨娘,勢力倒是一天比一天旺,連老夫人都偏袒她。再這麼下去,大房豈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當初她費盡心思讓三姨娘進門,原是為了打壓蘇家,壓一壓大房的氣焰。哪知道弄巧成拙,引狼入室,給自己找了更大的麻煩。
「娘,難道我們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葉子如毫髮無損?」葉千瑤憋著一口氣,心裡那個不痛快,就像吞了個秤砣,上下不得。
今天明明都準備好把髒水潑葉子如一身了,結果卻被她溜之大吉。最可氣的是,葉子如臨走那一瞥,滿眼的不屑,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為力。
「葉子如算不了什麼,三姨娘和她背後的容老將軍才是大患……」劉氏冷言道,一提容老將軍,心裡就打鼓。那可是位高權重,多少家族想攀附都摸不著門邊的人物。老將軍一身正氣,做事雷厲風行,最反感的就是那些拉幫結派的小動作。
偏偏這樣的硬角色,竟成了三姨娘的靠山!
「那我們怎麼辦?」葉千瑤眉頭緊鎖,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葉子如一個庶女,憑什麼爬到她頭上?
「你先忍著,別去招惹她們,咱們靜觀其變,等摸清三姨娘和容老將軍的底細再說……」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另一邊,紫金院裡,葉紜姿也是滿臉沉重。
「小姐,可是有心事?」芝蘭關切地問。
葉紜姿點點頭,哪裡只是心事,三姨娘即將成為難以對付的大敵,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好拿捏了。三姨娘下一步會怎麼走,得時刻留神。
「小姐,玉蓮已經沒了氣息,下人們用草蓆卷著,打算送去後山埋了。」玉漱蒼白著臉,聲音顫抖地說著。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
葉紜姿抬眼看了一眼玉漱,玉漱心軟,這些場面總是讓她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