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釘在三姨娘身上,三姨娘自己也是一臉茫然,她根本不認識容家的人,容老將軍怎麼會特意寫信替她說話呢?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子如在一旁,低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老夫人看過信就應該明白了。」三姨娘心中五味雜陳,激動得不停顫抖。這是什麼奇遇,難道好運又要眷顧她了?
老夫人沉默片刻,取出信紙。
筆跡豪放不羈,透露出寫信人的爽朗性格。
讀完信的內容,老夫人的眼瞳驟縮,手不自覺地顫抖,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她喃喃自語,話都說不利索了。
「祖母,信上寫了什麼?」五姑娘葉千瑤好奇地問。
老夫人沒理葉千瑤,而是直直地看著三姨娘,問道:「你和容老將軍是什麼關係?」
「這……」三姨娘心頭一驚,嚇得站了起來,「老夫人,我真的不認識容家的人,也不認識容老將軍啊!」
老夫人眯起眼,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三姨娘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這是福是禍,她跟容家哪有什麼瓜葛,會不會是容家搞錯了人?
老夫人舒了一口氣,神色凝重地說:「信上說,容老將軍與你有些淵源,將來定要報答你的情誼,還特別提到你嫁入葉府為妾,不希望你受到苛刻對待……」容老將軍這番話,明顯是要保護三姨娘,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竟能讓容老將軍為三姨娘出頭?
葉千瑤瞪大了眼睛,盯著三姨娘。
三姨娘身體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老夫人的語氣難得柔和下來,看著三姨娘的眼神也不再那麼犀利,「三姨娘,你當真不知情?」
「妾身確實不知。」三姨娘搖頭,「妾身自小父母雙亡,在京城漂泊無依,實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哎喲,這事兒可真稀奇。」老夫人嘴上這麼念叨,心裡卻打定了主意,能和容老將軍搭上邊的,她得緊緊巴結著。「三姨娘啊,你得好好保養自己,你肚裡的小傢伙可是咱們大房未來的長孫,千萬得保住。」
「是,我明白了。」三姨娘聽著老夫人語氣軟和下來,心裡樂開了花,連忙答應,「多虧老夫人掛心。」
客廳裡頭,氣氛變得耐人尋味。
那邊玉蓮還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就因為一封突如其來的信,風向轉了。
葉千瑤瞅著這古怪的氛圍,雖然一頭霧水,但急著插話,手指著玉蓮說:「奶奶,這丫頭該怎麼處理?她還沒交代是誰背後主使的呢!」
葉千瑤心裡還盤算著怎麼把髒水往葉子如身上潑。
玉蓮得了機會,一股腦兒把事情全抖摟了出來。
「是葉子如小姐讓乾的!」
她指了指葉子如:「是葉子如小姐身邊的丫鬟來找我,讓我弄壞老夫人的佛珠,說好了事成之後給我銀子……」
葉子如臉唰地白了,心裡那個亂,沒想到這丫頭片子全招了。
「你胡謅!」她臉色蒼白,反駁道。
三姨娘也連忙接話:「老夫人明察秋毫,葉子如清清白白的,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肯定是這賤婢想逃脫懲罰,才往葉子如頭上扣屎盆子!」
「不是,真的!是葉子如小姐的丫鬟找我串通的。」玉蓮搖頭,眼神里透著急切,搶著辯解。
「老夫人,這事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全是葉子如小姐的主意!」
老夫人陰沉著臉瞪著玉蓮,冷哼一聲,「住嘴!」
屋裡頓時靜悄悄的,玉蓮嚇得立刻閉了嘴,哆哆嗦嗦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冷冷掃視著玉蓮,這事誰幹的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要保三姨娘和葉子如周全,她們和容老將軍的那層關係,可是最大的護身符!將來還得靠她們呢。
「你這賤婢!我養你這麼多年,沒想到你這麼陰毒!」
「老夫人……」
「你居然記仇到破壞我的佛珠,簡直是自尋死路!來人,按家規處置,然後給我攆出去!」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真是葉子如小姐指使的……」玉蓮驚恐萬狀,不明白這突變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緩緩閉上眼,輕輕摩挲著手中佛珠,不發一語。
門外突然闖進兩名壯漢,不由分說將玉蓮拽走,還不忘往她嘴裡塞了塊布,以防她喊出聲。
緊接著,他們掏出帶有倒鉤的鞭子,狠狠地抽向玉蓮。
啪啪!鞭聲震耳欲聾,單是聽那聲音就足以讓人膽寒。這鞭子一抽,皮開肉綻是小事,挨上十鞭還能不能活,真不好說……
廳堂內的氣氛沉重得仿佛能滴水。
葉千瑤顫抖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祖母,明明是……」
劉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葉千瑤,示意她坐下莫言。葉千瑤不解,劉氏心裡卻是明鏡似的。
自從容老將軍的信函一到,三姨娘的身份就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小妾那麼簡單了。
「娘……」
「別說了,安靜。」劉氏壓低聲音,冷冷制止。
葉千瑤憋屈地嘟起嘴,滿心疑惑。明明是葉子如的主意,玉蓮也指認了,只要找到那筆銀子,罪責板上釘釘,為何……
另一邊,葉紜姿心如鹿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三姨娘和容老將軍有瓜葛,這其中有何玄機?容老將軍竟然會庇護三姨娘。
回憶起前世種種,葉紜姿忽地臉色一白,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她終於憶起緣由。
容老將軍之所以護著三姨娘,是因為一段久遠的恩情。
三姨娘的父親曾對他有過救命之恩,這份恩情他銘記在心,尋機報答。
容老將軍卸甲歸田,重返京城,找到了已入葉府的三姨娘,欲行報恩之舉。無奈三姨娘已為人婦,他只好囑咐葉府務必善待於她。
上一世,待葉紜姿明白這一切時,蘇氏已不在人世,她孤零零一人。她曾目睹府中上下對三姨娘和葉子如畢恭畢敬,還以為是蘇氏去世的緣故,卻原來是容老將軍的影響力!
葉崇德之所以寵溺三姨娘,更大程度上是想藉此拉攏容老將軍。
三姨娘若能為他說上幾句好話,他的前程將不可限量。
於是,三姨娘漸漸掌握了葉府的主動權,開始左右他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