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之的身影一消失,便有一道人影竄了出來,跳到朱子儀的身邊,討好開口,一聽聲音,就是梁中康,他說道:「這張敏之也太不識抬舉了。四公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是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是禍害。」
朱子儀面色陰沉:「自然不能留下這個禍害。」
「那現在……」梁中康伸出手掌,用力一揮。
「一定要殺了他,但是現在動手很容易招來嫌疑。」說著朱子儀朝梁中康看了一眼,「你不是自詡聰明嗎?」
「是,這件事您交給我處理就好!」聽到朱子儀給自己布下任務,梁中康立刻精神一震,特別是對象還是張敏之的時候,他更是躍躍欲試。
「你去想吧,想好了之後,告訴我,要是有需要,我這裡還有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聞言,梁中康立刻站直了身體,「四公子,那人是誰?能力如何?真的可靠嗎?」
朱子儀冷冷一笑,應道:「想要投誠,不拿出點成績,讓我如何信他?至於是誰,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梁中康對這句話頗不以為然,剛才招攬張敏之的時候,他可是極盡誘惑,怎麼到了他們,就需要考驗了?想到這些,對張敏之不自覺又多了一層恨意。
……
書院的假期對學子們來說聊勝於無,三日轉眼既過,不過今次開課又與之前不同,因為萬大祖會在今日公布齋長爭奪結果。
對此,學子們倒是沒有太多的期待,張敏之在開元寺的表現突出,加之素日成績優異,齋長之位根本不用想,必然是她。
張敏之一坐到座位,就收到了各種各樣的目光,羨慕有,嫉妒也有,梁中康對她的怨恨更是不加掩飾,對此,她依然面不改色,倒是身邊的孟澤良沒忍住,探過身朝張敏之小聲說道:「敏之,得了齋長之位,可要好好請我吃一頓。」
張敏之微笑說道:「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樣的,誰也不能預料,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了些。」
「你的表現這麼好,如果被梁中康那傢伙當上了隊長,那必然有內幕。」孟澤良掃了梁中康一眼,又低聲說道:「若真如此,我必然第一個抗議。」
張敏之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問道:「那如果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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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澤良微微一愣,立刻肅然應道:「我?敏之,你真會開玩笑,如果是我,那你下個月的飯錢我包了。」
張敏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言為定!」
孟澤良奇怪地看了張敏之一眼,說道:「敏之,你似乎對此事不太有把握。」
「沒有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張敏之解釋道,對很多事情不能抱太大希望,期望過大,若是失望,那可是不小的打擊。想當初她以為自己破了客棧的案子,穩穩能進入書院,誰知道還能生出那麼多的事端,可知世事本無常。
孟澤良還想說什麼,但是萬大祖已經出現在門口,他立刻端正坐姿,不敢出聲。
滿室寂然,可想而知萬大祖在學子心中的形象是有多麼可怕了。
萬大祖滿意地掃了一眼屋內,目光在張敏之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又挪開,心中連連搖頭。
寶貝閨女怎麼就看上了她?四皇子和這個窮酸比起來,哪一點差了?單就那一身貴氣就是眼前這個臭小子比不上的。姑娘家果然光看臉了!
昨天下午接到萬萬之後,萬大祖的心情就是複雜的,原本以為經過開元寺一行,會讓女兒和四皇子感情加深許多,沒想到他等了半天,只等到四皇子沉著一張臉下車,女兒竟然在其他人的車上。而這個其他人進入是太子殿下。
對此,萬大祖還不敢吱聲,生怕閨女一個不高興,就不搭理他了,只能旁敲側擊地警告了一番,不曾想女兒直接就無視了他的警告,丟給他一個背影,連轉身都那麼可愛。
因著這一層,萬大祖看張敏之就更加不順眼。
「三日的休息已經過去,現在要將所有的心思都收拾起來,迎接這一次的旬試。」萬大祖開始出聲,一番訓話,直將所有人說得眼皮子打架,這才切入到了重點:「關於此次的齋長比試,書院經過一番考核,選出了最適合的人才,最終決定將齋長之位授予……」
聽到這句話,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面色鎮定的張敏之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萬大祖眼中的得意神色,一直到那個名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孟澤良!」
「敏之,恭……我?」孟澤良脫口就要說出恭喜的話來,聽到自己的名字,生生愣住,轉頭看向萬大祖,不可置信地確認道:「先生,您說的是……我?」
「是啊!為什麼是他!」梁中康聽到這個名字,同樣覺得不可思議,下意識就抗議出聲:「如果是張敏之也就算了,她表現好,我認了,可你選了個孟澤良,學生不服,莫說別的,當日他負責的吃食出了問題,還是張敏之出的主意,幫忙解決的!」
這次孟澤良也站了起來:「是啊,先生,敏之的表現那麼出色,將兩起殺人案外加去年的舊案一起破解,甚至還揪出了瓦剌的奸細,雖說那二人都自殺身亡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但是終歸也是大功一件。」
「張敏之負責住宿,管理不善,致眾人怨聲載道。梁中康負責訓練事宜,本應與張敏之互相配合,二人卻各自為政,孟澤良在過程中雖然遇到難題,但是最終與人解決了問題。」萬大祖掃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齋長委派除了記錄考核每人的品行之外,還需協助書院先生們進行學子之間的協調,和個人風頭無關,先生們的決定自然有我們的道理,今後諸位只需配合孟澤良即可。」
此言一出,四周寂靜,再沒人敢出聲。
儘管已經有了準備,可是在張敏之的心中,到底勝算是多了一些,驟然被孟澤良拔得頭籌,雖不至於對孟澤良生出嫉妒之心,但依然有些失落。一節課索然而過,散了學,孟澤良就湊過來帶著歉意說道:「敏之……我也沒想到……」
張敏之見狀,自又露出笑容,說道:「別這麼說,你當了齋長,我也就無需為這些繁瑣之事奔波,再者,我也不虧呀!」
聞言,孟澤良又認真看了張敏之一眼,立刻拍著胸脯道:「敏之放心,我一定會照應你的!」
梁中康恰恰在一側經過,聽到這句話,馬上酸溜溜得說道:「還沒開始走馬上任,就準備開後門了?果然是暴發戶的兒子,一朝得了點芝麻綠豆的權力,就以為能翻天了!」
張敏之笑嘻嘻朝梁中康說道:「說到底,咱們兩個都是失敗者,連這芝麻綠豆大的權利都得不到,就不要說酸話了!」
聽到此言,梁中康臉色一黑,說道:「那又如何,我就盯著你們,孟澤良你但凡出一點點錯,我就要報告先生們,讓他們重新選一個齋長出來!」
張敏之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你放心,澤良必然是不會出錯的,方才我說得不虧,只是他前頭跟我打了個賭,說要管我一個月的飯。」
孟澤良這次回過味來,立刻點頭說道:「對對對,一個月的飯簡直是小意思,兩個月都成!」
「兩個月,澤良兄,這可是你說的哦!」張敏之立刻回應。
「那還用說,走走走,馬上就去,晚了雞腿就剩下小的了!」孟澤良說著,抬手就要攬住張敏之的雙肩,不巧的是張敏之剛剛側身,撲了個空,張敏之已經往前兩步催促道:「還不快走,肚子餓死了!」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直接就將梁中康晾在了原地,一點面子也不留,氣得梁中康差點被將書本丟過去。
和孟澤良同行出了院子,張敏之便尋了個藉口與他分開。
雖說孟澤良得了這個位置,日後可以照應一二,可是她的心中到底是有些失落的。
可是她又不想讓這樣的失落之態讓他知曉,免得生出內疚之心,只能暫且不與之相處為好。
「你這次並沒有失敗。」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入耳邊,將她煩躁的思緒壓了下去,她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到了南苑,而朱佑樘,就站在門口看著她。
張敏之連忙拱手作揖:「大人。」
「隨我走吧。」朱佑樘越過她的身邊,徑直往前,張敏之不敢停留,立刻跟上,最後是李璇抱著劍,遠遠跟在其後,行至竹林,朱佑樘停下腳步,轉身看她,淡淡說道:「你可是覺得委屈?」
「沒有委屈,只是覺得無力。」面對朱佑樘,她沒有掩蓋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其實四皇子那天找我之後,我就知道這次的齋長之位十分危險,先前想的是成為齋長之後,再朝掌儀之位努力,但是如今看來,要從長計議了。我現在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