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
大臣們正在討論玉太子進京後的安置之事。
有人說玉太子名不正言不順,有人說聖旨已下,君無戲言。
一時,兩派爭論不休,不見高低。皇帝被吵得頭疼。
一番爭論之後。
太傅站了出來。
「皇上已經下了詔書,安置在東宮最為合適。」
狀元公衛大人站出來,「臣以為不妥,雖說皇上下了詔書,但是事情畢竟過了這麼久,總要有個驗證才是,否則,不足以服眾。」
「那依著衛大人的意思,玉太子該安置在何處呢?」
「宮中最為合適。」衛宸不卑不亢,沒有一絲被太傅質疑的窘迫。
「等事情有了定論,再入住東宮不遲。」
「那皇上的聖旨是否再無威信可言。」
「自然不是,只是驗證之後再實行,並無損皇上的威嚴。」
衛宸絲毫不讓。
皇帝看著這一幕心裡高興得很。
朝中最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來我往勢均力敵才好。
雙方語氣和氣,卻隱隱有劍拔弩張的意味。
其他人都不敢答話,對於最近風頭大盛絲毫不顧及對方身份的小衛大人,刮目相看。
氣氛一時凝住。
「好了好了,就按衛大人說的,先住宮中,等過了儀式,再入主東宮。」
皇帝出來打圓場。
大臣們紛紛附和,「皇上英明。」
御書房。
程雨瀅在一旁為皇帝安靜地磨著墨。
「歇著吧,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
皇帝說著,下意識地看向程雨瀅微微隆起的小腹,就要伸手去摸。
程雨瀅狀若無意地轉過身,溫溫柔柔地道了一聲,「是,臣妾遵旨。」
她臉上帶著低眉順眼的笑,容貌妍麗,看上去如春花一般嬌艷。
年輕貌美,又舉止有度,不矯揉造作,也不恃寵而驕,如此懂分寸又善解人意的女子,誰不喜歡。
這不,程雨瀅來送湯,皇帝既沒有立刻讓她離開,還讓她在一旁相陪著,這在嬪妃里,是頭一份。
就連柔貴妃,也只是在御書房外送過東西,沒有進到裡間來,更別說在近前伺候了。
就算如此,程雨瀅依舊不驕不躁,笑意盈盈。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默默點了點頭,懂事的女子,總是讓人滿意的。
只是心中有些奇怪柔貴妃的態度,若是放在以往,柔貴妃就算不鬧,也得到他面前哭一哭委屈,說幾句抱怨。
但是沒有,幾乎對這位新晉的貴人,一點意見也沒有。
皇帝不由得又高看眼前的人一眼。
之前納舒妃,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為了分柔貴妃的權,只是沒想到,一納納了個寶。
程雨瀅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沒有想到皇帝對她的滿意程度如此之高。
一個人,若是真想討好另外一個人,其實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皇上,朱大人求見。」余公公進來稟報。
「哦,讓他進來。」皇帝起身,語氣有些急切。
程雨瀅見狀,起身行禮,「皇上,臣妾乏了,想回宮歇息。」
「好好,你小心些,多休息。」皇帝隨口說道。
程雨瀅眸光微閃,「是,多謝皇上掛懷,臣妾告退。」
皇帝胡亂地應了一聲,眼睛卻始終不停地看著外頭。
程雨瀅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隔間外,朱大人一身黑衣,皮膚白得如長年不見天日的病人。
一身陰狠氣勢,如蟄伏的毒蛇一般,吐著血紅的芯子,一不留神便會被咬上一口。
在門口和朱大人擦肩而過時,微微側了側身,讓朱大人先過。
朱大人目光微凝,卻不見她有絲毫害怕,轉過身,步履緩慢,已經走了出去。
朱大人想著要緊事,三步並作兩步地進去,跪了下來。
「如何?」
皇帝身體前傾,看著底下的朱大人,急急地問道。
「屬下該死,沒能完成任務。」
朱大人低著頭。
他作為皇帝直屬暗衛在外行走,就是皇帝在宮外的手腳和眼睛。
對於皇帝抱著巨大期望,出動了整個暗衛的行動,居然失敗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已經將鷹嘴山團團圍住了麼?」皇帝五官擰著,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姜玉郎如此厲害?
朱大人沒有完成任務,頭也不敢抬,匍匐在地上,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本來,局勢是一邊倒的明朗,他們的人占據了天時地利。
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鷹嘴山地處險要,若不是離京城不遠,其地勢早被山賊占據,擾過往人民的安寧。
他們的暗衛,早早地在那裡埋伏好,卻不想自己被人瓮中捉鱉。
「啪,豈有此理。」皇帝大驚,站起來在御書房內走來走去。
「你是說京城中有他的人?」
「是,過了鷹嘴巴便是京城地界,除了京城,沒有地方可以養著那些人。」
「查,從昨日出城的人中查。」皇帝勃然大怒。
根據朱大人的描述,那可是一支精衛,居然有一支精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皇帝頓時脊背發寒。
想到自己的安危隨時受到威脅,一刻也坐不住,馬上召來了御林軍,加強了皇宮的布防,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跪著的朱大人一動不敢動,原本便受了傷,跪了這麼久,地面上已經被染紅了一片。
皇帝這才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皺了皺眉。
「剩下多少人?」
連朱大人都如此了,想來不容樂觀。
朱大人的頭更低了,「全軍覆沒。」
「什麼?」皇帝大吼,滿眼的不可置信。
姜玉郎居然到這一步了嗎?
他使出了殺手鐧,居然沒能殺了他。
皇帝心中無比慌亂,腿一軟,跌坐在龍椅上,心中萬分後悔將姜玉郎迎了回來。
把敵人放在身邊,往後怕是都不能安寢了。
好一會,皇帝才緩過神來。
雙眼微眯: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
總之,無論如何要殺了他。
姜玉郎不死,他不心安。
從前對方在暗處,他找不到,如今人到了明處,他還能奈何不得他?
笑話。
「你下去吧。」
「是。」
看著朱大人離開的背影,皇帝想到那些暗衛,又是一陣肉疼。
「來人,將太傅請來。」
「是。」
頓了頓又道,「將小衛大人也傳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