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三十二城。
木懷成已經拿下了三十二城中的十座城池。
大虞沒有了帝辛,就猶如無頭的蒼蠅,根本不足為懼。
木懷成是木景炎的的子侄,他們木家血液里流淌著的將門血統,康安太后的人根本不是對手。
「將軍,我們是繼續進攻,還是嚴防死守?」
木懷成坐在營帳中,看著作戰圖愣神。
「將軍?」副將有些擔心。「將軍,不妨先整頓休息,讓將士們休養一段時間?」
木懷成點了點頭,回神站了起來。
「陛下可有消息?」
「陛下來信,讓我們停兵整頓,將奪回的十座城池安頓好,無論大虞如何挑釁,不再出兵。」副將小聲開口。
木懷成有些不解,現在正好是一鼓作氣的時候,蕭君澤為何不讓他動手了?
可畢竟是陛下的主意,帝王的心思也難猜的厲害。
「朝陽可有消息……」木懷成擔心的握緊雙手。
「陛下已經找到朝陽郡主,但她……不想回來。」
木懷成鬆了口氣,不回來也好……
天高任鳥飛,海寬憑魚躍,只要她開心幸福,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就好……
心裡的重擔像是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木懷成的心鬆了很多,卻也空落了很多。
她還活著就好……
若不是蕭君澤及時趕來告知朝陽還活著,那日攻城……他怕是就要和大虞的將士同歸於盡了。
木懷成眼眸沉了一下,他原本確實已經做好了必死的心。
對自己的妹妹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他死不足惜……
可蕭君澤說朝陽還活著的時候,他突然不想死了……
有太多人盯著朝陽,暗線說西域的人又盯上了她,他還不能死……
朝陽在奉天已經沒有家人了,他和懷臣畢竟是朝陽的哥哥,必須要守護好她。
這個世界已經對朝陽有太多的不公平,至少他這個哥哥,不能放棄她。
……
南疆,毒谷。
「朝兒……疼嗎?」胤承聲音有些發顫,看著毒谷的小女孩粗暴的給朝陽上藥,心口疼的厲害。
「早幹嘛了?這麼心疼就別讓她受傷啊!」小女孩說話很犀利,絲毫不給胤承和扶搖留面子。
扶搖也緊張的守在門外徘徊,小聲苛責阿雅。「你就不能溫柔點?女孩子家家上藥毛毛躁躁。」
「你行你上,廢話真多。」阿雅懟了扶搖一句,端著藥草和水盆離開。
扶搖磨了磨後槽牙,偏偏還拿小傢伙沒有辦法。
「我倒是想……」他倒是想給朝陽上藥,可朝陽壓根不讓他進房間……
小聲嘀咕了一句,扶搖醋意的盯著在房間內的胤承,憑什麼他就能在裡面,憑什麼他就能這麼特別?
就憑這男人長得好看?他也不差啊……
房間。
朝陽忍痛的趴在床榻上,後背的鞭傷疼痛到全身額頭都在出冷汗。
「朝兒……」胤承心疼的厲害。
「胤承……」朝陽眼眶泛紅的看了胤承一眼,聲音有些哽咽。「你對我母親了解多少?」
不知道為什麼,寧河的出現,讓朝陽開始懷疑她的母親……
寧河並不是真正的寧河公主,而是白狸的替身,是她的影子。
如若當年白狸是奉西域王的命令入奉天,那影子肯定是要隨行的。
既然影子一直都在她母親身邊,就算是失去了武功……想要逃離也是輕而易舉的。
為什麼,她沒走?
還有木景炎,以木景炎的能力帶走她母親也不成問題,聽木懷臣說起過,當年木景炎帶著白狸輾轉逃了很多個地方,可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很快被發現……
為什麼?他們身邊又沒有第三個人。
木景炎那麼強,就算被發現……也不至於自殺以保她母親周全。
……
被北檸折磨到昏迷的瞬間,朝陽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可每一個問題都是細思極恐的。
朝陽不敢細細的去想,甚至不敢……懷疑自己的母親。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影子和白狸反目成仇,是因為木景炎的死嗎?
那木景炎的死,到底又有怎樣的隱情。
「白姨?」胤承心疼的幫朝陽擦汗,有些心慌。
不知道白狸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嫁給南疆王的寧河公主,根本不是真正的寧河公主,她是西域暗魅樓的人。」朝陽小聲開口。
胤承垂眸,下意識別開視線,朝陽還是信任他的,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將真相告訴他。
可這些,胤承早就知道。
當年在奉天皇宮,他救過影子的命,後來逃離皇宮去了白狸身邊,他也偷偷救過她……
「暗魅樓的人?那真正的寧河公主?」胤承心慌,卻還是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朝陽眼眸沉了一下,寧河就是影子,但朝陽不知道影子是在真正的寧河公主嫁入南疆前換了身份,還是在寧河公主嫁入南疆後換了她的身份。
「你在懷疑什麼?」胤承想知道朝陽的想法。
朝陽的手指慢慢握緊,她在懷疑白狸……
可她不想懷疑。
她不願意懷疑木景炎的死,和她母親有關係。
如果真的如此,那她這輩子也還不清欠木家的人情了。
更不配做木景炎的女兒……
手指用力抓緊床單,朝陽的骨節和手背血管清晰可見。
全身隱忍到發顫和麻木,連朝陽自己都不清楚,她為什麼這麼在意一個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父親』。
大概,是她太渴望自由,也太渴望父愛和完整的家了吧。
「朝陽……這個名字是木景炎起的。」朝陽渴望真相,其實不過就是渴望知道自己真的是木景炎的女兒。
至少有血緣關係在,她和木景炎木懷成就是永遠都無法割捨的親人。
「嗯,我知道……」胤承眼底的心疼無法言說,只能小聲安撫。「他希望你迎著朝陽,驅散所有黑暗,尋找自由。」
「我是他的女兒嗎?」朝陽把腦袋埋在髮絲中,聲音哽咽。
「你希望是嗎?」胤承的手指瞬間握緊,呼吸急促。
朝陽似乎很希望自己是木景炎的女兒……
是啊,這樣的父親才是朝陽心中的光。
「我不知道……」朝陽搖頭,她的心很亂。
胤承了解朝陽,在她不拒絕甚至在猶豫的時候,就是真的動了心,動了情。
她希望自己是木景炎的女兒,她便會在心底里說服自己,如果父親活著,她的前半生絕對不會這般淒涼。
「是……」胤承再次撒了謊,他並不知道朝陽真正的身世。可只要朝陽開心,他可以用無數個謊言來圓他為朝陽編制的夢。「我聽白姨說起過,你確實是木景炎的女兒,可木景炎是被隆帝和沈清洲害死的,現在他們還要害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