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從沈長歌的懷裡跳下去,往門外走去,沈長歌看著地上一團雪白,也跟著走出了房間。
這時候,一隻信鴿飛進來,落在沈長歌的手掌上。
沈長歌抽出白鴿腳上的紙片,打開一看,正是雲兮的來信。
她認得雲兮的飛白字跡,這世上無人模仿得出。
沈長歌看完之後,將紙條捏碎,道:「小五,隨我出去一趟。」
小五問:「小姐是去見雲兮姑娘嗎?」
時至今日,這是雲兮第一次給沈長歌傳信,像雲兮那樣孤高倔強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找沈長歌的。
沈長歌感覺,雲兮定是遇到了麻煩事。
於是,沈長歌和小五換了男裝,從後門離開了沈府。
以雲兮在醉春風的聲名,約在那裡相見並不合適,因此選在了一處茶樓見面。
沈長歌進去茶樓,看見一帶著面紗的白衣女子,她走過去,坐在女子面前。
這位女子就是雲兮。
沈長歌喚道:「蘇姑娘。」
雲兮解下面紗,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蛋,臉上卻帶著幾分愁容。她看著沈長歌的眼睛,問:「我能相信你嗎?」
沈長歌淡淡而笑,道:「相不相信我,是蘇姑娘的選擇。」
雲兮掙扎猶豫了一番,道:「南宮淳想讓我進他的府邸。」
沈長歌早有預料,前世里,她就聽說南宮淳痴戀一風塵女子。道:「這麼說來,他是想給你名分了,你苦心經營這麼多天,看來已經成功了一半。」
雲兮的柳眉緊蹙,她的臉上像是攏了一層煙霧,「我的目的是殺了昏君,為兄長報仇,可南宮淳......」
沈長歌看出了雲兮的心思,問:「你在猶豫,是否要利用南宮淳,對麼?」
雲兮眸光驚訝,沈長歌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在她面前,雲兮的心思無所遁形。
沈長歌又道:「可你以退為進,故意讓南宮淳愛上你,這本來就是一種利用,既然已經利用了,還猶豫什麼呢?」
這一世的沈長歌冷心絕情,殺伐果斷,絕不會猶豫不決。
雲兮的手揉搓著繡帕,「我知道了。」
沈長歌說的沒錯,從一開始,雲兮就在設計南宮淳,是她故意出現在他面前,是她慢慢地引誘他動了心,是她欲拒還迎讓他愛上了她,這一切一切,都只是為了復仇。
沈長歌聲音低沉,似是囑咐:「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動情,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雲兮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猶豫了。「我知道。」
沈長歌問:「你需要我幫你什麼?」
雲兮一字一字道:「我需要毒藥。」
如果雲兮真的進了南宮淳的府邸,日後見到仇人的機會必然很多,有了毒藥之後,一來可以暗中投毒,二來就算計劃失敗,她也可以服毒自盡,免受屈辱。
當然了,一般的毒藥是帶不進皇子府邸的,更進不了宮,雲兮需要特殊的毒。
沈長歌的確是在搜集各種各樣的毒藥,她也猜出了雲兮的心思,同意了,「好,我會用信鴿送給你。」
雲兮眸露感激:「多謝。」
隨後,她重新系上面紗。
沈長歌見天色已晚,未免雲兮路上不安全,就道:「我送你一程。」
她們三人離開了茶樓。
這時候,家家戶戶已經閉門歇息了,街上少有人煙。
沈長歌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似乎有人在跟著她們,這是她與生俱來對危險的感應。
下一秒劍光幽寒,反射入沈長歌的眼睛。
沈長歌側身一避,恰恰避開那柄長劍。
來者,是一個蒙面人,看身形,是個青年男子。
小五擋在沈長歌面前,拔劍與男子廝殺。
男子的目標不在小五身上,他的出招都是對著沈長歌去的。
雲兮沒見過這等事情,一下子臉色蒼白。「沈小姐,這......」
沈長歌目測此男子武功不凡,看身手像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都是拿錢辦事。看樣子,是誰花重金去請了殺手特意來刺殺她。難道是沈安?
小五對沈長歌道:「小姐先帶雲兮姑娘走!」
蒙面殺手的目標是沈長歌,不是小五。沈長歌拉起雲兮的手,往前面跑去。
殺手也不打算與小五對戰,只一路往前追殺沈長歌。
殺手的輕功很高,沒多久,就追到了沈長歌,他一劍直刺沈長歌的心口而來,招式不留活路。
沈長歌側身躲避,那劍鋒不小心割開了雲兮的面紗。
面紗被風吹走,露出雲兮美麗蒼白的臉。
殺手的目光停頓了一秒。
小五趁機挑開了殺手的劍。
然而,小五始終不是這個殺手的對手,只能勉強拖延時間。
沈長歌一路奔逃,她忽然看見前方有一家客棧。
眼下性命攸關,來不及想太多。沈長歌翻過牆,逃入了客棧樓上。
進客棧之後,沈長歌環顧四周,避開了人群,找到一處安靜又漆黑的房間,打算進去躲避一時。
於是沈長歌推開窗,縱身跳了進去。
剛進去,就有一道男子的聲音而來。
聲音冰冷如玉,殺機畢露:「是誰?」
奇怪,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沈長歌回眸定睛一看,屏風之後,是一男子背對著她。
男子似乎是剛沐浴完畢,還未穿好衣服,露出精壯結實的後背,一頭長髮濕漉漉的,垂在兩肩。
這下尷尬了......她是無意的。
沈長歌連忙抱拳道:「無意闖入,我馬上離開!」
隨之,一件衣服飛來,蓋在沈長歌的頭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慕珩迅速穿好了衣服,他一把抓住沈長歌,將她丟進了浴桶里。
沈長歌從水裡爬出來,她一把扯開蓋在頭上的衣服。
面前的男子原來是慕珩,他隨意穿了件外衣,松松垮垮的,頭髮上的水珠順著他的鎖骨處,一直落下,最後滴落在地板上面。這下更加尷尬了......
二人幾乎是同時發出疑問:「是你?」
四目相對,甚是尷尬。
慕珩打量著沈長歌,臉色有些怪異,薄唇扯了扯,問道:「你這女人,為何偷看我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