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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瘦馬夜行尋渡船

2024-11-20 04:12:14 作者: 葉赫曉光
  第19章 瘦馬夜行尋渡船

  秋葉依舊枯黃,山路荊棘叢生,其實也並不是路,因為沒人走過,那個荒廢的村子就是八年前無障來過的村子,倒塌過的房屋長滿了枯草,不仔細看,以為是挖開過的墳墓,八年了,這裡依然沒有人居住。

  這樣的景色永不會讓婉嬌留意去看,即使看到了也不會和心情聯繫到一起,她總是很開心,一會問東,一會問西,經常逼著不願言語的無障說話,歡笑總是伴著無障左右,無障拿她沒有辦法。

  黃昏又近,兩人在官道上已經走了很久,本以為華夏一統,百姓可以安居生活,然而沿路依舊荒涼。

  好不容易看見幾人,也是上山砍柴歸來的年邁寡鰥,放下乾柴,歇息在路邊,羨慕眼前走過的一對風花少年,引出一段哀思。

  確實有個驛站,驛站周圍沒有人家,兩個小木屋,一間人住,一間是馬住,人住的有門無窗,馬住的都是門和窗。

  有兩匹馬,比無障還要瘦,這就是婉嬌偷來的快馬,無障站在離驛站很遠的地方,見婉嬌左右牽著瘦馬輕盈的走了出來,不知她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如此輕鬆。

  婉嬌嘟噥嘴道:「就這兩匹,湊合著騎著吧!」

  無障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偷來的!」

  婉嬌神氣道:「什麼叫偷來,是取來,婉嬌只輕輕一吹,就讓他們睡上三天,要不然,公子試試如何?」撅著粉嫩的小嘴,湊到無障身邊假意威脅。

  無障求饒道:「不必試了。」無障必須快速回答,慢了也許她真會去做,這半天時間無障領教多次了。

  無障從未騎過馬,但婉嬌只演示了一次,無障就學會了,看著無障坐在馬上,婉嬌笑道:「公子坐在這匹馬上,顯得勻稱多了!」

  ……

  兩人連夜,騎了數十里,天亮時躲在官道旁的山林里歇息,因為無障仍怕那個青衣道人追來,或是隱藏在某處堵截,為了躲避他,只有夜間趕路,白天休息。

  將馬拴在不遠處的樹下吃草,兩人同倚一顆古樹下,吃完婉嬌在驛站順手取來的饃饃,不消片刻,婉嬌就睡著了,頭偏了過來靠在無障的肩膀,看來她很喜歡白天那樣慵懶的睡覺,也許這是她的習慣。

  無障的耳根總算清淨了,透過樹葉,仰望著藍天白雲,心想著去華山之後還能做什麼,不過想來想去,覺得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因為這些天的煎熬,使得他近半年沒發作的病,又開始要發作了,其實早就開始了,只是他那時的心比身體更痛,沒有覺察,他還需要活著,去完成師父的遺命。

  兩日後到了河內,去華山的路被黃河阻斷,放眼望去,峰戀如聚,波濤如怒,奔流不息,波瀾無際,無障第一次見到黃河,看了很久,才跟著婉嬌去下游尋找渡口。

  他們本應該由河東渡黃河去華山,那樣路線最近,無障不放心,臨時改變路線,而選擇了從河內渡黃河,繞路經潁川去華山的路線。

  ……

  渡口旁有個簡陋的涼棚,裡面設有茶桌和椅子,是一位很會做生意的老闆,在此處開了一家茶館,以供渡河的人歇息等船,消磨時間。

  今天又逢兩個商隊欲渡河,再加上一些散客,裡面坐著喝茶的人,為數不少。

  無障與婉嬌把偷來的馬放走,因為那是官馬,馬身上有烙印,來到這渡口,兩人都身穿白色衣裳,宛如一對神仙眷侶,吸引了涼棚下喝著茶的那些人的目光。

  無障怕人多眼雜,與婉嬌沒有去涼棚下人多的地方,而是站在岸邊人少處,背對著涼棚,遙望黃河,等待船來。

  無障已囑託婉嬌,不要在人多面前多言,所以婉嬌此時出奇的安穩,靜靜的站在無障身旁。

  倆人站在岸邊,涼棚下喝茶的人開始小聲議論,猜測倆人的身份和關係,有的無障能聽清,有的無障聽不清,有的是羨慕的話,有的是不中聽的話。

  

  婉嬌幾次想要轉過身去,訓斥那些人一頓,但心知無障不願惹是生非,引人注意,一直忍著怒氣。

  總有好色之人,一位身形略顯消瘦,身著白衣的富家公子,手拿摺扇,微笑的來到無障身後,拱手微笑道:「打擾二位,在下田不鳴,見公子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希望能與公子結交個萍水相逢的朋友,還望公子給分薄面,到棚下喝一杯涼茶如何?」

  無障轉過身來,心想:「我若不去,必然不給他面子,顯得過太過傲慢,引來更多的麻煩。」忙還禮道:「幸會田公子,在下李孽,公子實在是太過抬舉在下了,我若不去就顯生疏了,那隻好讓公子破費了。」


  田不鳴喜道:「有請李公子!」涼棚中有人向田不鳴豎起了大拇指。

  無障還了個請,隨田不鳴來到涼棚下,婉嬌跟在身後,棚內立刻騰出一個最顯眼的茶桌,三人坐下,婉嬌坐到無障身邊,棚內的人仔細的打量著無障倆人,尤其看婉嬌的眼神,甚為無禮。

  小二上完茶之後,田不鳴就開始問道:「冒昧的問下,這位姑娘是公子的何人,能否引薦?」

  無障心道:「這才是他找我喝茶的理由,看來帶著婉嬌走路,麻煩可真不少!」看了婉嬌一眼,希望她不介意,對田不鳴道:「這是舍妹,李嬌。」

  涼棚下喝著茶的這些人,聽無障這麼一說,更加興奮了起來。

  田不鳴一聽,喜出望外,看著婉嬌,「令妹貌若天仙,在下真是有幸相見!」

  婉嬌煙眉一揚,根本不理會田不鳴,眼睛盯著無障看,意思是說,「你又給我取了個名字,而且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妹妹,看我沒人的時候,你向我如何解釋。」

  見婉嬌不理會,田不鳴尷尬的收回了目光,看向無障道:「公子這是去哪裡?」

  無障道:「我想帶著舍妹去潁川祭奠先祖,年幼時逃難離開了那裡,從未回去祭拜過。」

  田不鳴喜道:「我的家就在潁川,正好順路,公子若不嫌棄,可隨在下的商隊一同前往,在下做嚮導,我們也可以彼此增進友誼。」

  婉嬌冷聲道:「我們自己會走。」

  田不鳴一時笑堆在臉上卸不下來,無障微微道:「舍妹平日嬌慣,望田兄見諒!」

  「不妨,不妨,嘿嘿,田某就喜歡這樣的性格。」厚顏笑道。

  婉嬌杏眼圓睜,欲要發怒,無障忙給婉嬌使眼色,婉嬌才忍下怒氣,獨自起身,離開涼棚,走到岸邊,不時的向水裡踢著石子。

  田不鳴見婉嬌被他氣走了,更是歡喜,拱手賠禮道:「是我見了令妹,一時忘形,竟失言,還望李兄弟能過去相勸,請求令妹原諒在下的失禮!」

  無障心道:「你如此無禮,竟然還讓我相勸,若不是怕引人注意,我怎會與你這種人說話,況且以婉嬌的脾氣,你也許現在該滿地找牙了。」本想起身離開,但見田不鳴的袖筒里有塊竹板,忽想起『照身』,也是他在蒼岩山住的太久,很多事都忘了。

  所謂的照身就是刻畫人頭、姓名和官府印記的竹板,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人憑照身通行,若是沒有照身,會被扣留,做幾日苦工,身份核實清楚才放人。

  那道人效力秦朝,定然命各要塞渡口留意搜查,一旦被扣留,定然是逃不掉了。

  無障眉頭微微一動,站起身,淡淡道:「舍妹這兩天和我賭氣,未必能聽我的,我去試試。」

  「有勞了!」

  無障走到婉嬌身邊,低聲道:「無障讓你受氣了。」

  「若不是為了你,我早扒了他的皮!」

  「扒皮不行,讓他吃點小虧還是應該的。」

  婉嬌由火轉喜,道:「你讓我現在去給他點顏色?」

  「現在不行,我問你,以往這河水,你是如何過去的?」

  婉嬌自傲道:「如履平地,自然是踩水過去的,若是我能背動你,就不用等這破船了。」

  「那就好,我方才想起,我沒有照身,過不了河,所以還需委屈你下,你如此……這般……」無障將他想出的辦法告訴了婉嬌。

  婉嬌聽後,眯著美眸,指著無障,竊笑道:「沒想到你也挺壞的,不過這樣不好,怎能這麼輕易饒了他!」

  無障淡淡道:「讓他吃點虧就夠了,做的太絕會帶來麻煩,能順利過河就行。」

  ……

  無障回到茶桌前,田不鳴急切問道:「令妹可曾原諒在下?」

  無障嘆聲道:「田兄,能否借一步說話?」

  田不鳴忙道:「好!」兩人來到無人之處。

  無障道:「田兄有所不知,我走的匆忙竟然忘帶了照身,看到這渡口才想起來,舍妹之所以跟我賭氣,也是為此,她想回去取,而我又怕錯過了時間,現在不知如何是好,不知田兄能否幫忙想想辦法。」

  田不鳴輕搖扇子,思慮道:「原來是這樣啊,這照身我們商隊,都是人手一塊,若不然你就可以混到我們商隊裡了。」

  無障道:「敢問田兄,能否抽掉商隊中一人,借我照身,我一人前往祭拜,他同舍妹在這渡口附近等候,等我歸來時謝還給他,他在一人獨自回到貴府,田兄可否答應在下的不情之請?」


  田不鳴的眼睛轉來轉去,最後轉到遠處的婉嬌,閃過一絲銀色,「那怎麼行!照身都刻有頭像,雖不是很清楚,但我商隊裡哪裡有李兄弟這樣面貌的人,一個一個都灰頭土臉的,只有……只有我的頭像與李兄弟才有幾分相似,他們很難辨認,不如這樣,李兄弟就拿我的照身,我在這裡等李兄弟就是了。」

  「這怎麼可以,我來回需好幾日呢,怎能勞煩田兄在這裡苦等。」

  「不勞煩,我回去也無事,在這裡有……有吃有喝,你一定把事情都做好了,再回來,我不會急的。」

  「那田兄的商隊那邊……」

  「唉,我跟商隊出來,向來都是各干各事,他們沒我,事情一樣辦好,我去吩咐一下就可以了。」

  「難道田兄不想與在下同行了,增進友誼了?」

  田不鳴嘿嘿笑道:「以後有的是機會。」說著就將照身遞給無障。

  無障收入衣袖內,拱手謝道:「那就謝謝田兄了,舍妹就拜託給田兄照顧,她生性頑劣,不懂世故,不當之處,還望海涵。」

  ……

  兩人回到涼棚處,田不鳴交代了商隊一些事情,又與無障閒聊,不久後,只見那巨大的渡船揚著風帆由上游駛來,速度很快,片刻後,就拋錨停靠在渡口,船上有四十多位光著膀子的官兵充當搖槳的水手,這隻船是一艘官船,船的夾板很寬大,可容納上百人,渡河的費用非常高,需三兩白銀,這也是秦政為何在此運營的原因,另外控制人口流動,抓捕逃亡的犯人,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主事是一位身穿官服的白臉胖子,船一靠岸,就喊:「先站好隊,把照身和銀子準備好!」

  無障哪裡有銀子,正發愁之時,田不鳴就主動將銀兩交給了夥計,一起交給了白臉官吏。

  白臉官吏接過無障遞過去的照身,仔細打量著無障,道:「田不鳴,我看這照身不像是你的,冒名頂替,可是要受刑的!」

  無障輕咳兩聲道:「不敢,在下第一次隨商隊出來,身體有些不適,面相驚擾到了官爺了,還望見諒!」

  白臉官吏,每天檢查的人也多,時間長了,也容易懈怠,又正看到兩個人抬著一名醉漢上船,忙道:「快上船登記,別在這裡礙眼!」又指著醉漢道:「抬個死人上船幹什麼?」

  其中一人回道:「他在我家酒樓喝酒,吩咐小的,等船來了,幫著給抬上船,若是誤了船,他就不給酒錢,若是沒誤,雙倍付款,他的照身就掛在脖子上。」解下醉漢脖子上的照身,拿給官吏看,又墊付了船費。

  那醉漢手裡仍抱著個酒罈子,身形消瘦,眼角有些細紋,但仍然不失風流,頭髮依然烏黑,劍眉依然鋒利,只是醉醺醺的略顯浪蕩,嘴裡嘟囔道:「說的沒錯,錢拿去。」不知從何處扔給了小二一小塊銀子,小二接住銀子,喜道:「謝爺,那小的走了!」

  官吏看了一眼照身,怒道:「走什麼走,還不抬上船,難道讓本官給他收屍不成!」

  小二忙又抬著醉漢上了船,登記之後,才離開。

  ……

  無障站在船上,衝著田不鳴道:「田兄,在下告辭了,舍妹拜託田兄照顧了。」又對婉嬌道:「我事情辦完,就會立刻趕回來,你不要太調皮了,以免給田公子添麻煩!」

  婉嬌瞪著無障沉默不語,田不鳴側身偷看婉嬌一眼,對無障笑道:「一定,一定,李兄弟就放心吧!」

  收起錨,船帆一張,水手們兩邊齊搖著大槳,向江心使去。

  河岸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突然一聲桀桀怪笑,自遠處傳來,一黑色身影,掠過水麵,帶著一陣陰風,落到船上,定睛一看,此人身穿黑色寬袖長袍,身長體瘦,頭髮一半束起,一半披散,臉一面赤青,一面死白,猶如鬼魅,眼黃如鷹,即使白日裡見,仍令人心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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