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沫的聲音。
「爺爺,我一定會拿下藥廠的管理權……」
「您一定要早些醒過來……」
傅彥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虞沫的話讓他的心頭一顫,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十九歲初遇的夏天。
兩個人相識的那一天。
她的長相和笑容都很明艷,穿著也像她整個人一樣,渾身散發出一種熱烈的氣息。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就變得素淨起來,話也少了許多,變得沉悶悶的。
每天纏著他,他開始煩她這樣粘著。
「你能不能別這麼沒皮沒臉的,就不能有點自己的生活,非得和我待在一起不可?」
像這種話,是他對虞沫說的最多的話。
音頻里傳來腳步聲。
接下來是林畫的聲音。
「虞沫,我天天活在你的陰影下……」
「我哪裡比你差了,我現在是楚家的千金……」
「……我就是未來的傅少奶奶,你拿什麼和我比?」
這是林畫的聲音,但傅彥廷從來沒聽過她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
她的聲音十分瘮人,尖銳又帶著極度的攻擊性。
這不可能是林畫能說出來的話。
但聲音卻真真切切是她的。
傅彥廷一直以來對林畫的印象開始有了動搖。
他不禁在內心問自己。
林畫真的是在自己面前那樣溫柔可人嗎?
她在其他人的面前又是什麼樣子?
音頻還在繼續。
是虞沫的聲音,不卑不亢。
也是他很少聽到過的。
「林畫,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比……」
「……既然你喜歡傅彥廷,我讓給你。」
「林畫,你想做什麼!」
「哈哈,虞沫,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傅彥廷會相信誰了。」
接下來便是一陣錯亂的聲音,以及機器發出的嗶嗶嗶聲。
後面的對話,傅彥廷已經無心去聽了。
那天后面發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他衝進病房,對著虞沫就是一頓罵。
甚至都沒聽她親口解釋一句。
難道他真的錯怪她了?
他離開虞沫,和林畫在一起,真的錯了嗎?
思緒飛竄間。
台上出現一個女人。
虞沫和楚惜蕊也看向台上的女人。
她微愣了半秒。
是孫靜宜,傅彥廷的母親。
今天本來並沒有出現,又怎麼會突然上台。
孫靜宜調整了一下話筒,面色肅靜,對著台下的賓客開口。
「我是孫靜宜,我現在想講一下,關於我兒子和林畫的訂婚,這個婚姻我不會認可,也是我代表傅家人做出的決定。」
此話一出。
台下一座皆驚。
紛紛將注意力投向孫靜宜,這個傅家的當家主母。
孫靜宜繼續說道。
「另外關於虞沫,我有話要對她說,沫沫,阿姨知道你被傅彥廷傷透了心,他見異思遷,被其他的女人勾了魂,這是他個人的錯,
但傅家其他人還是很喜歡你,就算是你做不成傅家的兒媳婦,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以後你有什麼需要阿姨的地方,儘管和我開口,我一定鼎力幫忙。」
她說完微微朝台下鞠了一躬。
台下的人霎時議論開了。
「什麼情況?林畫是小三?我的閱讀理解能力沒那麼差吧,是這個意思吧?」
「我就說這個林畫不像好人,聽說她離開楚家的這些年,是在貧民窟里長大的,那裡長大的人哪裡有真善純的。」
「怪不得傅夫人這麼牴觸林畫,原來是一早就認定了虞沫當兒媳婦。」
孫靜宜一下台,傅彥廷就走了過來。
「媽,你怎麼能說那些話?台下那麼多的記者呢。」
顯然,他已經急了。
雖然剛才看過虞沫給他的錄音,他已經沒那麼在乎林畫的名聲了。
但他這個傅家大少的臉還是要的。
現在全魔都的人都知道他劈腿了吧。
肯定被罵渣男了。
孫靜宜氣定神閒,整理了下裙擺。
「我說的是事實,有什麼不敢說的,既然我自己的兒子被我養成了渣男,我也需要檢討自己,今天說這些,也是為了讓更多的女孩子免於受你的傷害。」
林畫走了過來。
她焦急地挽上傅彥廷的手臂,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對孫靜宜說道。
「阿姨,您說這樣的話,彥廷哥的面子往哪放?還有……」
她咬了咬下唇。
「我和彥廷哥是真心相愛,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沒有和虞沫搶。」
林畫心底氣壞了。
這個礙事的老女人,剛才說的那些話。
豈不是坐實了她是小三的事實。
真想撕爛她那張嘴,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孫靜宜看都沒看林畫一眼。
「他還要自己的面子?他要是真要自己的面子,就不應該和你鬼混在一起。」
說完孫靜宜不理會兩人,朝虞沫的方向走去。
林畫急了,她徑直上了台。
對著台下的人說道。
「我和彥廷哥是真心相愛的,我和他在一起時,他已經和虞沫分手了,這些我的同學們都清楚,下周有一場中醫藥大學的同學聚會,如果不信,我可以請記者過去,讓我的同學當面幫我澄清。」
她說得誠懇,台下有些人竟然相信了。
一大部分的人對她的話持質疑態度。
畢竟傅夫人的話還是比較可靠可信的,林畫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會相信她的人非常少。
現場的記者立即來勁了。
紛紛上前向林畫打聽聚會的日期時間和地點。
林畫迫於無奈,硬著頭皮將同學聚會的信息透露出來。
她望向虞沫。
那一天虞沫應該不會參加。
虞沫本來也不打算去的,但是一聽林畫要在同學聚會上,請同學幫她澄清。
她真想看看,林畫是怎麼說服那些同學替她說話的。
她抱起手臂,拿了一杯果汁,淺淺抿了一口。
唇角帶笑。
這個同學聚會她去定了。
傅彥廷將林畫拉到台下,臉上不似以往那般寵溺。
而是充滿了憤恨和質疑。
他將手機里的錄音放給林畫聽。
「林畫,故意拔爺爺氧氣管栽贓虞沫的這件事,你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