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霍恩那目眥欲裂的模樣,沈欣言的心臟狂跳。
怎麼說呢,雖然很尷尬,但心裡的確非常感動。
霍恩咆哮之後再次倒了下去,沈欣言這才發現霍恩的臉上出現兩團不正常的潮紅。
她心下一驚,當即伸手過去觸摸霍恩的額頭。
霍恩發熱了!
沈欣言心中大亂,如今這情況,若是放任霍恩燒上三天,怕不是會燒成個傻子。
沈欣言立刻去叫阿蠻:「附近有沒有能退燒的東西。」
阿蠻看著霍恩輕顫的睫毛,以及被火光映紅的臉頰,非常想告訴沈欣言,若是再不將霍恩挪得離火遠些,霍恩不只會發熱,甚至還可被烤出油來。
可看到霍恩雙眼緊閉的樣子,阿蠻的心瞬間軟了,再次有了撮合兩人的心思:「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只能硬生生的等。
你若實在擔心,便用衣服將你們緊緊裹住,至少不要讓他感覺到寒冷。」
沈欣言的表情帶著遲疑:「我抱著他,怕是於理不合...」
阿蠻也不多勸:「要麼抱著他,要麼明年去墳頭拜他,你自己選吧!」
沈欣言還在糾結,霍恩卻再次喃喃自語:「言兒,我會護你,言兒,我好冷...」
這話再次讓沈欣言回想起,剛剛霍恩毅然決然護著她跳崖的一幕。
沈欣言狠了狠心,終究還是拉起霍恩的胳膊鑽進霍恩懷裡,將人緊緊抱住。
同時用已經烤乾的衣服將兩人牢牢裹緊。
這還是沈欣言第一次與外男近距離接觸,一時間,沈欣言僵著身體忘記其他,只能聽到霍恩和自己的心跳。
沈欣言的意識有些恍惚:她心臟跳得太快是因為知道自己做了不守婦道之事,可霍恩的心臟為何會跳的這般快,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正想抬頭去看霍恩的臉,身體卻被霍恩牢牢桎梏:「言兒,你一定要平安!」
沈欣言掙扎的動作一頓,再次想起霍恩的對自己的保護。
在心裡悄悄嘆口氣,沈欣言認命地縮在霍恩懷裡輕聲開口:「你也要平安才好。」
許是感受沈欣言身上傳來的溫度,霍恩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
在沈欣言的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不自覺勾起。
他的確受傷了,可在戰場上什麼傷沒受過,哪裡會因為這點小傷失去意識。
如今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言兒念他的好,領他的情。
沒想到事情竟比他想像中還要順利!
言兒雖然聰慧,可心思單純,否則也不會被他這點小伎倆騙過去,當真是上天都在助他。
沈欣言原以為自己可能會因緊張而失眠,卻沒想到不多時她便沉沉睡了過去。
察覺到懷中佳人的呼吸聲越發均勻,霍恩睜開眼靜靜凝視沈欣言的容顏。
沒想到,他居然也有擁心愛之人入懷的機會!
平日裡,沈欣言經常夢魘。
在那些夢中,全部是當初同姚家人相處的情況。
以往看不清的事,看不懂的人,無比清晰地將他們的真實面目呈現在沈欣言面前,縱使她拼盡全身力氣也無法逃出姚家。
那種感覺窒息又絕望,導致她每日起床都有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總擔心其實一切都是夢。
實際上她其實依舊被困在姚家的後宅,等著與姚家一同走向毀滅。
這夢魘縱使她回了寧國公府,也只是稍稍有所改變,事實上她依舊會每日被其所困。
也不知是昨日連驚帶怕太過疲憊,還是因為有霍恩在身邊,沈欣言竟是一覺睡到天明。
沈欣言清醒時,火堆已經熄滅。
發現自己衣冠不整地躺在霍恩懷裡,沈欣言迅速起身,捂著胸口呆呆看著依舊「昏迷」的霍恩。
好一會兒才回憶起昨日發生了什麼,沈欣言的手握成拳頭,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眉心,隨後又伸手去摸霍恩的額頭。
見霍恩退了熱,沈欣言吐出口氣,小心翼翼地抓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這才背對著霍恩在河邊梳洗。
霍恩睜開眼,眷戀地看著沈欣言的背影,這狠心的女人,穿上衣服就打算不認帳嗎,真以為他的便宜是白占的。
不過他也應該「甦醒」了,否則言兒豈不是要餓肚子。
沈欣言正用河水浸濕帕子,準備幫霍恩淨面,忽然感受到身後傳來熾熱的視線。
沈欣言警惕地回頭,剛好對上霍恩略顯虛弱的臉。
沈欣言心裡猛地放鬆,一臉欣喜地看著霍恩:「你醒了!」
霍恩單手捂住自己腰間的傷口,啞著嗓子詢問沈欣言:「我昏迷了多久,是你幫我處理的傷口嗎?」
沈欣言點頭:「你昨日發了高熱,好在成功退了下去,否則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說自己發了高熱,霍恩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我是如何退熱的!」
這種事怎麼能放在明面上說,沈欣言笑的勉強,下意識迴避這個話題:「你昏迷了一整夜怕是餓了,待我去尋些吃的來。」
霍恩卻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言兒幫我換的衣服嗎?」
見霍恩抓著不放,沈欣言有些羞惱地否認:「不是。」
霍恩的聲音中帶著笑意:「難道是哪裡的貓兒過來將我的衣服叼了去。」
沈欣言的視線落在腳邊的石頭上,心裡思忖著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這人平日裡還算正經,怎得今日如此夢浪,要不直接用石頭將人砸死算了...
霍恩敏銳的感覺到沈欣言身上傳來的殺意,當即捂著傷口悶哼一聲:「也是我輕敵了,沒想到那大蟲竟是比我想像中靈敏得多。」
雖然感覺到霍恩是在提醒自己昨日的事,可這個情,沈欣言卻必須要領。
沈欣言來到霍恩身邊,低頭查看霍恩的傷口:「我還沒謝過同知大人的救命之恩。」
感受到沈欣言語言上的疏離,霍恩苦笑:「言兒,我做的這些事,難道還不能換你叫我一聲名字,你一定要與我劃分得如此清楚麼?」
這話說得直白,沈欣言無從辯駁,索性垂下眼眸:「您說笑了。」
霍恩輕嘆口氣:「言兒,你不願的事情沒人會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能與我以朋友之禮相處,難道這樣也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