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言會相信阿蠻,是只因為自打阿蠻出現,就一直全心全意地幫助她。
沒有阿蠻,就沒有她如今的自在日子,可霍恩毫不猶豫地同她一起跳崖的事,還是觸動到她。
這人究竟為何相信她!
耳邊依舊是呼嘯的風聲,強大的失重感擠壓著沈欣言的胃,讓沈欣言不受控制地乾嘔。
往日種種竟如走馬燈般,開始在她眼前回放。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仿佛靈魂哦都飄了出來。
霍恩則是用力將沈欣言抱得更緊。
就在沈欣言以為自己快要送命時,耳邊傳來一聲悶響,冰涼的水流蔓延了沈欣言全身,充斥在沈欣言口鼻中。
沈欣言的大腦混沌了一瞬,可生存的本能卻讓她瞬間醒神,奮力向上撲騰。
父親在世時,待她如珠似寶,一次聽說有世家貴女莫名在後院溺水,便擔心她日後也會被人暗算。
為此還正八經地給了她請了女先生入府,專門教她鳧水。
記得當時有不少人說父親胡鬧,把好好的一個貴女給養廢了。
可父親的回答永遠都是那一句:比起擁有一個乖順的女兒,他更希望閨女有自保的能力...
沈欣言破水而出,思緒也跟著中斷。
她緊張地左右張望,拼命高喊:「霍恩,霍恩,你在哪!」
這裡的水流不算湍急,霍恩不可能被沖走。
見附近沒有霍恩的身影,沈欣言咬了咬牙,脫掉沉重的外袍,再次將身體埋入水中。
這一次她潛得很深,也終於看到那個靜靜躺在河底一動不動的身影。
沈欣言心裡打了個突,立刻游到霍恩身邊,努力拉著霍恩向水面撲騰。
雖然有水的浮力,可霍恩的身體沉重,沈欣言嗆了好幾口水才終於將人拖上水面。
阿蠻的聲音終於響起:「他的腰上有傷又嗆了水,你把他翻過去,讓他趴在你膝蓋上,再用力拍他的後背,幫他將水吐出去。」
沈欣言抹了把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淚的液體,聽話地按照阿蠻的吩咐行事。
不多時,霍恩果然吐出了大量的水,身體也有了反應。
沈欣言的眼淚噼里啪啦向下落,還好還好,只要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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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的聲音卻依舊嚴肅:「他身上有傷,你得脫下他的衣服,再想辦法給他止血,再就是快些點火,崖底陰寒千萬莫要讓他受了風寒。」
如今的情況,若是再受了風寒,那可是會要命的。
沈欣言匆忙地點頭,雖然依舊在流淚,卻一點都不耽誤她手上的動作。
畢竟是成過親的婦人,不管是否圓房,在心態上與未出閣的姑娘終究有差別的。
沈欣言很快便將霍恩的衣服扒下來,露出被血水與河水浸成暗紅色的白色裡衣。
沈欣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霍恩的腹部右側出現了三道深深的抓痕,皮肉翻開,顯然是被老虎抓到的。
見沈欣言呆滯的模樣,阿蠻有些氣惱:「你就在這繼續發呆吧,回頭剛好可以幫他燒個頭七。」
沈欣言瞬間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起身去找自己的外袍,那裡有之前便備好的金瘡藥。
早在這次拍賣會舉行之前,她就一直擔心會出事,索性讓冰潔給每個人準備了一份常用的藥材帶在身上,沒想到竟然真用上了。
見沈欣言給霍恩的傷口上了藥,阿蠻的聲音也輕鬆了些:「他的傷口太大了,還是要想辦法促進癒合,否則我擔心他會發熱。」
沈欣言左看右看,最終視線落在霍恩的長髮上:「你覺得我幫他縫起來怎樣!」
她身上有針線包,雖然沒有線,但針卻是有的,縫人應該與縫衣服沒什麼區別吧!
阿蠻沉默片刻,才終於開口:「可以,我再去尋人問問,看你現在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這時候只要能活下來便已經很好,什麼方法都得嘗試下。
得了阿蠻的話,沈欣言迅速拔下霍恩的幾根頭髮,在霍恩身上穿針引線起來。
期間霍恩只是悶哼了幾聲,隨後再次陷入昏迷。
阿蠻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剛剛問過御醫,你看看霍恩的手腳,有沒有腫脹情況,從那麼高摔下來,就算是衝進水裡怕是也會出現骨裂。」
沈欣言聞言迅速撩起霍恩的褲腿,果然發現兩條腿的粗細不同。
沈欣言有些吃驚:「這該如何處理。」
阿蠻倒是冷靜:「我剛剛詢問過消腫止痛的藥草長什麼模樣,你向旁邊的草地走,我告訴你是哪一株,你嚼碎敷在他傷口上就好。
不過你現在需得生起火來,這裡天黑得比上面要早,到時你們的處境太危險了。」
沈欣言的經驗不如阿蠻,對阿蠻可謂言聽計從:「我省得。」
半個時辰後,沈欣言坐在火堆旁邊靜靜翻烤著自己同霍恩的外袍。
霍恩靜靜躺在沈欣言身邊,依舊昏迷著,腿上敷著深綠色的草藥。
阿蠻說她曾經有次遇到埋伏,不小心墜入過這個山崖,當時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好在這片河水救她的性命。
直到三日後,她的手下才尋到崖底。
沈欣言若是想要獲救,估計也得這麼長時間。
如今霍恩受傷比較嚴重,沈欣言要保證霍恩這三天內不會出現其他情況才行。
沈欣言幽幽嘆口氣:「阿蠻,你說這人看上我什麼了,我改行不行!」
以身相護,她承受不住這麼沉重的感情。
阿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看上你沒良心了,你越沒良心他就越喜歡,要不你試試告訴他你打算以身相許,說不定他會轉身就跑。」
沈欣言:「...萬一他不跑呢?」
阿蠻嗤笑:「那你就嫁了吧!」
沈欣言:「...」算了,權當她沒問。
感覺氣氛一度尷尬,沈欣言轉移話題:「你當初墜崖是因為什麼事?」
阿蠻的聲音平靜:「我出城去拜祭霍恩,沒想到被人埋伏了,但等我獲救後,已經將那些人一個個找出來,全部剁了手腳從上面丟了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身殘志堅的人活下來。」
沈欣言:「...」要不再換個話題吧。
不等沈欣言尋找新話題,阿蠻便先開口:「你有這個閒聊的時間,不如先想想等下吃什麼,這裡能吃的東西可不多啊!」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霍恩忽然直挺挺地坐起來暴喝一聲:「孽畜,休要動我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