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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謝小侯爺是生了眼疾?

2024-11-19 17:56:25 作者: 蟬不知雪
  顧平徵心中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僥倖。

  顧榮沒有孝悌之心!

  倘若他的回答不能讓顧榮滿意,顧榮真的會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在榮金珠的陵墓前。

  可,他真的不清楚陶氏怎會有那麼大的本事,接連下毒成功。

  鮮血從掌心源源不斷地湧出,這一幕不斷激發著顧平徵的求生欲。

  他的意識,原本模糊不清,此刻仿佛經歷了一場風雨的洗禮,變得異常清晰。

  儘管疼痛難忍,還是急忙說道「那些年,陶蘭芷在我面前總是展現出一副甜言蜜語、溫柔嫻靜、善解人意的形象。」

  「我便信了她是一朵處處以我為天的解語花,從不曾對她設防,也不曾分出心神懷疑她。」

  「直至你揭破絕子藥一事,我才知自己錯的離譜。」

  顧榮:錯的離譜?

  真以為她不知,顧平徵得知後,最大的感慨是陶姨娘太愛他了?

  「所以,你想說自己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就意味著無用,無用之死,死便死了。」

  

  顧平徵瘋狂搖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哽咽著繼續道「沈其山……」

  「陶蘭芷與沈其山交情匪淺,或許知悉一二內情。」

  「你可以去問他。」

  「榮榮,看在我從未對你母親動殺心的份兒上,看在你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的份兒上,放過我吧。」

  「我也是受人欺瞞蠱惑,一時糊塗。」

  哪怕他被下了絕子藥。

  哪怕他被斷了命根子。

  他依舊不想死。

  什麼身為父親的威嚴和權力,什麼男尊女卑的既定法則,在生死面前,顧平徵盡數拋諸腦後置之度外。

  只狼狽又醜陋的仰視著他的親生女兒,苦苦哀求著。

  今日之前,顧平徵自負的篤信父權和孝道兩座巍峨高山能護他周全體面。

  然,今日重重,擊碎了他洋洋得意的自欺欺人。

  顧榮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瘋子,會視高山於無物,會鑿石開山,唯獨不會被壓在山下。

  顧榮眼神幽暗,冷冷道「沈其山?」

  「你難道不知,沈其山已經死了嗎?」

  「囚於牢中,遭數十上百隻病鼠啃咬,不幸患了鼠疫,咽氣時已經面目扭曲,散發著惡臭。」

  「據說被整整啃咬了九個時辰呢。」

  「嘖。」

  「聽起來,可真嚇人。」

  顧平徵怔在原地,瞳孔放大,驚恐萬狀。

  「是你?」顧平徵哆嗦著問道「就因為小知所中半竹礵之毒是沈其山游商覓得,而後轉贈陶蘭芷?」

  顧榮遠比他想像的更心狠手辣。

  沈其山和陶氏讓顧知自出生起就纏綿病榻,顧榮就讓沈其山死時受盡折磨,極其痛苦。

  顧知,年方九歲。

  沈其山,就整整被上百隻老鼠啃咬了九個時辰。

  顧榮輕笑,一字一頓糾正「是病鼠。」

  「你讓我去問沈其山,是在咒我死嗎?」

  「賊心不死!」

  金簪拔出,又刺下。

  鮮血四濺。

  「我不想死,不如勞煩你下去問問沈其山吧。」

  顧平徵心如擂鼓,頭皮發麻,極度的恐懼和疼痛下,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雙目闔上前,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身形如雪中青松,傳聞中,品行如冰壺玉尺纖塵弗污的謝小侯爺滿眼心疼的望著顧榮。

  心疼顧榮?

  謝小侯爺是生了眼疾?

  還是被顧榮迷惑了心智?

  明明顧榮已經毫不掩飾兇殘狠辣的本性了。

  正常情況下,謝小侯爺不應該談之色變,避之唯恐不及嗎?

  謝小侯爺為什麼會心疼一條狠辣無情的毒蛇啊!


  顧榮見狀,幽幽嘆了口氣。

  看來,陶姨娘背後的人不是顧平徵。

  但,顧平徵絕不無辜。

  垂眸看著奄奄一息的顧平徵,顧榮的心緒沒有半分波動。

  「不是他。」顧榮轉身,對著謝灼道。

  有遺憾。

  有失望。

  謝灼上前,細心的用帕子擦拭著顧榮的手指「不管是誰,總歸會露出馬腳的。」

  顧榮突然感到極度疲憊。

  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像是一名溺水者,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掙扎後,自以為即將觸及岸邊,卻突然遭遇了洶湧的波濤。

  浪花不斷地拍打、裹挾、吞沒,他只能無助地目睹自己離岸邊越來越遠。

  「謝如珩。」

  「若我敲登聞鼓告御狀,狀告顧平徵和陶蘭芷,陶蘭芷身後的人可會現身?」

  說到此,稍頓了頓,打起精神繼續道「現身也好,不現身也罷,這登聞鼓,我總是要敲的。」

  「我要斷的乾乾淨淨,而不是旁人口中所謂的打著骨頭連著筋。」

  「只是,怕是要連累忠勇侯府深陷流言蜚語的漩渦了。」

  一份賜婚懿旨,將她和謝灼的名字緊緊綁在一起。

  她是顧榮,也是忠勇侯府未過門的當家主母。

  謝灼淡聲道「忠勇侯府不懼流言蜚語,更不懼異樣目光。」

  「祖祖輩輩的犧牲和功勞鑄就的門楣,為的是封妻蔭子,不是在風雨化身之際,斷尾求生。」

  「祖母她老人家亦會理解你的選擇。」

  不理解的話,他會想辦法讓祖母理解。

  「我憂慮的另有其事。」

  「你可知,敲登聞鼓告御狀要先經滾釘板或走炭火路之刑?」

  顧榮頷首「我知。」

  「前世,我曾在一本雜記上看到過記載,在木炭火海里投入硃砂和硼砂,可迅速吸附大量的熱量,火海看似通紅,實則已被降溫。」

  「另外,在走炭火路的前,可先將雙腳浸泡在水晶砂中。」

  「有此法子,過炭火路,有驚無險。」

  謝灼凝眉「水晶砂是何物?」

  「海外之物。」顧榮坦言道「在我有告御狀的想法時,便已托揚州榮氏商行的船隊為我尋到。」

  「我私下試過,可行。」

  「所以,你不必太過憂慮。」

  謝灼頷首「我會提前安插進人手,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顧榮揚眉笑了笑。

  謝灼這一點很好。

  尊重她。

  信任她。

  也願意選擇支持她。

  而不是以擔憂和傾慕為藉口,千方百計地否定她,束縛她,剝奪她的自由,扼殺她的思想,將她囚禁在金光閃閃的籠中,給予虛假的關懷和戲弄。

  謝灼的存在,於她而言,是如虎添翼。

  「謝如珩。」

  「這一世,我最慶幸兩件事。」

  「其一,有幸遇你。」

  「其二,可以繼續護著小知。」

  在這樣血腥的畫面里,謝灼耳垂泛著紅,眼神蘊著脈脈情愫。

  垂眸看著顧榮的手指,謝灼心想,這樣的手,大婚之際,牽紅綢,定是好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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