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桃花神斧
滾滾紅塵煙火氣,當是最撫凡人心。
「小二,上酒!」
張玉登上醉仙樓二層,在視線最好的憑欄小桌坐下,目光落到窗外,街上人潮湧動,看起來比當年龍鱗會林家的比武招親還熱鬧三分。
「客官,您要什麼酒菜?」
「半斤透瓶香,一碟醬牛肉。」
「好嘞,客官稍候。」
片刻之後,小二將酒菜上齊。
張玉舉起酒杯,獨斟獨飲。
十字街頭,當間擂台已經搭好,兩方人馬分東西站定,一時還沒有開打,似乎在等什麼人,圍著看熱鬧的百姓,倒是越來越多了。
「紀大人到!」
城北過來百餘緹騎,那些人身披飛魚服,腰懸繡春刀,為首的正是平陽錦衣衛千戶紀靈。
他翻身下馬,走到人數較少的嵩山派那邊,與早已等候在擂台前的九曲劍不知說了什麼。
張玉將酒杯端至唇邊:「看來錦衣衛也參與進來了。」
「登登登…」
腳步聲像有節奏的鼓點,從樓梯傳來。
那大漢顯然是醉仙樓的熟客,越發富態的胖掌柜,親自作陪,將人迎上三樓雅間。
「虎二爺近來在何處發財?」
「遼東的黑山白水,西域的大漠黃沙,海外的東瀛扶桑,南方的密林番邦,不拘中原,或是異域,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子賺,就有虎二的足跡在。」
那大漢把玩兩隻鐵膽,摩擦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可見手勁驚人。
「二爺走遍五湖四海,我卻只能坐井觀天,真令人佩服啊。」
「張胖子,你守著醉仙樓這個聚寶盆,日入斗金,就別賣乖了。」
兩人經過二樓時,漢子忽然停住腳步,看向窗前坐著的玄袍男子,心中暗道:「竟然是他!」
胖掌柜順著目光望去,問道:「二爺碰見熟人了?」
「掌柜的,你自去忙吧。」
虎二爺走至窗前,拱手笑道:「張兄弟,江湖何處不相逢啊,近來可好?」
張玉抬眼一看,來人有幾分眼熟,只是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了。
「那年秋天,林家最後一次比武招親,也是在這裡,你帶了位姑娘,後面上擂台比武,連勝三場,我們喝過幾杯酒,伱不會忘了虎二吧?」
張玉想起來了,笑道:「原來是虎兄,快請入座。」
當年初入江湖,武功未成,還在微寒之際,他和岳靈珊身上都沒多少銀子,這位自稱虎二的行商,請兩人在醉仙樓大吃了一頓,卻也算樁舊誼。
張玉喊來小二,將依窗憑欄的小木桌,四張拼成一桌,撿了醉仙樓十八道招牌菜,上了個遍,又要來五斤一壇的名酒『謫仙釀』,如此豪奢手筆,倒讓胖掌柜心內暗自驚訝。
虎二笑道:「數年不見,張兄弟更添神采,不知在何處高就?」
張玉給對方酒杯滿上,笑道:「江湖中人,如野鯉般四處漂泊,談不上什麼高就。」
虎二吃了幾筷子菜:「在下是商人,雖說也能遍歷無五湖四海、中原塞外,只是受銅臭之物驅使,算不得真正的自由,還是像張兄弟這樣當一尾逍遙野鯉好啊。」
張玉搖頭,自嘲地笑道:「既入江湖,那就生死不由自主了,水中的大黿,岸邊的漁夫,天上的飛鳥,全部張口以待,誰知道能逍遙幾時?」
「看似烈火烹油、富比王侯的大家業,一朝傾覆,在湖面都濺不起幾點水花……」
兩人正說閒話,窗外一陣喧譁,原來是清風寨寨主到了。
長街上,十來騎人馬從醉仙樓前經過。
當先那騎,是匹胭脂馬,毛色紅潤,四足修長,腰胯充滿力量之美,步伐穩健而均勻,馬側掛著柄長斧,斧刃暗紅,如一鉤彎月。
「趙寨主來了!」
騎在馬上的那名女子,高鼻深目,面如銀月,青絲成瀑,身高八尺往上,穿了身月白色長袍,雙峰極其巍峨秀麗,隨著胭脂馬的一路小跑,仔細看去,衣襟還頗有規律地顫動著。
趙寨主的出現,在百姓間引來不少擁躉,其中便有那個被張玉拽下問話的窮書生,舉著手臂高喊
「清風寨必勝!」
「趙寨主,平陽第一!」
………
清風寨雖非名門正派,但坐上平陽江湖頭把交椅後,鋤強扶弱,從不攪擾小民,雖不受士紳豪強待見,但在市井間風評不錯。
張玉收回目光,那十來騎清風寨大小頭領,其中許多都是新面孔,心中頗為欣慰,看來趙夏這些年發展不錯,並未固步自封。
虎二讚嘆道:「桃花神斧,果然風采照人,難怪能以女子之身,懾服平陽群雄,坐上這三省交界第一大寨寨主的寶座。」
「桃花神斧?」
「江湖上給這位趙寨主起的綽號,聽說她擅使大斧,運起功來,氣色紅潤,面如桃花,風姿動人。」
「原來如此,倒也貼切。」
虎二道:「我在平陽城落腳,不過三日,趙寨主的名頭,已經聽得耳朵生繭,只是這次,嵩山派有備而來,又派出了陰陽手、九曲劍兩位太保,清風寨只怕要懸了。」
張玉問道:「昨天那場是嵩山派贏了?」
虎二點頭道:「對啊,我去看了,清風寨那個叫謝甲的頭領,刀法、內功都是一時之選,誰料嵩山派初場便派出九曲劍鍾鎮,才二十招,就斬斷謝甲右臂,可惜,怕是以後用不了刀了。」
張玉目光微寒,清風寨是平陽地頭蛇,人多勢眾,但高手不足,嵩山派料定這一點,而且左冷禪也不可能調集主力爭奪一個小地方,便動用精幹高手,通過擂台挑戰,以最小的代價,實現重新將觸角伸至平陽府的目的。
張玉心中暗道:「倒是一招好棋!」
虎二笑道:「三局兩勝,清風寨不能再輸了,我猜趙寨主今天會親自出手,就是不知道嵩山派何人出戰,無論九曲劍、還是陰陽手,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趙寨主畢竟年輕,這一關怕是要難過了。」
張玉看向擂台,笑道:「那倒未必。」
虎二把玩著手中鐵膽,不經意望向對坐,竟然絲毫看不出張鯉魚深淺,心中不由暗自驚嘆,相比當年在林家擂台上,不成章法的古怪劍法,他的武功只怕有了長足的增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