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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if線 愚忠丫鬟

2024-11-22 04:34:58 作者: 十里豆沙包
  男人垂下視線。

  語氣帶著平日裡的冷漠,「身上怎麼了。」

  這份冰冷的詢問,在錦鳶聽起來,更像是質問什麼,不像是隨口一問的…關心。

  她便以為趙大公子再問那事。

  急忙解釋:「在清竹苑裡時,奴婢每日都服用避子湯,不曾落下一次——」

  哪怕羞於啟齒,她仍是答了。

  露出一截隱隱發紅的脖頸。

  輕風聽著這回答,忍住笑,糾正道:「錦姑娘,大公子問的是您身上的傷怎麼弄的,不是…不是問那個。」

  不是…?

  她詫異的短暫抬頭。

  錦鳶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弄錯。

  再想到自己方才說的話,騰地漲紅了臉,恨不得把臉都低到胸口,「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的…」

  趙非荀:「臉上也是摔得?」

  他問的語氣如常。

  卻令錦鳶晃了下神。

  她愈發垂首,似乎是想要遮住面頰上殘留的紅腫,心間驚跳。

  不能說是被人打的。

  【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101𝖐𝖆𝖓.𝖈𝖔𝖒】

  小姐今年就要嫁入趙府。

  她不能在未來姑爺的面前說任何國公府的不是。

  她……

  只不過是一個二等丫鬟罷了。

  她語氣恭敬回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得。」

  輕風皺眉。

  一眼識破她拙劣的謊言。

  趙非荀最後看了眼眼前的這個丫鬟,奴性、卑微、怯弱,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丫鬟罷了。

  他也不過是因為『試婚』,是他第一個碰的女子,看她在哭泣,才會浪費時辰來問她兩句。

  既然她選擇愚忠,他也不必再浪費精力。

  男人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馬蹄聲遠去。

  直到聽不見聲音,錦鳶才敢抬起頭看去,眼角仍有哭過後的微紅,最終她垂眸、抿唇,換了方向回家。

  幼妹見她回來,撲上來撒嬌。

  一聲聲甜甜的叫她姐姐、長姐。

  拉著她不停的說話。

  像是只熱鬧的小喜鵲。

  錦父似乎病的更重了,換了不知多少大夫也不見起色,今日歸家,錦鳶看著錦父面頰上愈發濃的黑,胸中湧起無能為力的悲痛。

  她盡力了。

  可仍是看不好爹爹。

  小蝶看長姐面色凝重,忽然開口說想要攢錢去繡房裡當學徒,等學得一手手藝後,替爹爹賺藥錢,替姐姐攢嫁妝。

  她從小疼愛長大的幼妹懂事了。

  她如何不欣慰?

  「姐姐太高興了,小蝶長大了。」她抬手撫摸著小蝶的頭,目光中皆是疼愛。

  小蝶也紅著面頰,扎入姐姐的懷中。

  力氣之大。

  撞疼了她後背的棍傷。

  錦鳶暗中咬牙忍著。

  她一個月才能回一趟家,親人相聚之時,不願讓爹爹、小蝶為自己擔心。

  用過晚膳後,錦鳶準備回國公府去,錦父故意支開小蝶,留下錦鳶說話。

  常年纏綿病榻、喝藥,消耗盡了錦父的精氣神。

  說話聲也透著頹廢的病態。

  他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錦鳶,道:「爹爹這病是好不了了…怕是…難熬過今年……小鳶,你在國公府當差,等我去了,你能少一分負擔……爹爹不擔心你……但小蝶、小蝶她還小……」錦父眼中滲出霧氣,語氣哽咽:「她怎麼辦?」

  錦鳶紅了眼眶,「我會照顧小蝶的。」

  錦父伸出手,乾瘦如柴、冰冷的五指攥住錦鳶的手:「她孤身一人在外,小鳶你如何照顧的了?」他的眼白微微發黃,這會兒卻閃過奇異的光,「小鳶,你聽爹爹說——立榮是個好孩子,他又對你有意思,家裡總還要有個男人——」


  「爹爹。」

  錦鳶沒想到會聽到立榮的名字。

  她有爹爹要養、有小蝶的一輩子要負擔,她還是試婚過的女子,何必要去拖累立榮?

  她第一次打斷了爹爹的話,握著他的手,放回被褥之中,柔聲道:「爹爹快別亂想了,我會再找其他大夫來,一定會治好爹爹的。」

  錦父張口,還想要再勸。

  但看著錦鳶沉默,不願再提立榮,心知這個大女兒主意大,繼續勸下去反而會令她不悅,只能等下次再勸——哪怕她會不悅,他也要勸。

  他總要為小蝶謀劃!

  他在時,家中到底還有個男人在。

  等他去了,小鳶一個姑娘家如何能護得住小蝶?難道也要小蝶入府,去低聲下氣的服侍人不成?

  聽說立榮如今混的不錯。

  只要小鳶嫁給立榮,立榮又是孤兒,自然會把小蝶當親妹子去疼愛,家裡有了人照顧小蝶,他才能瞑目。

  留給他的時日……

  不多了。

  *

  錦鳶回了國公府,日子如舊。

  隨著婚期逼近,沈如綾的脾氣越發的差,大丫鬟們服侍的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慎就惹來一頓訓斥。

  錦鳶因試婚一事,更不受沈如綾待見。

  只不過錦鳶已無暇為這些訓斥難受。

  爹爹病的更厲害了。

  開的藥方也越來越貴。

  錦鳶開始拼命偷偷做繡活,但杯水車薪。

  每晚閉上眼,她總會想起上一次見到爹爹時的模樣,氣死沉沉的眼睛,發黑的面龐,乾瘦冰冷的手……

  無一不昭示著他的生命快到末期。

  她……

  要沒有爹爹了。

  她躲在院子一角,趁著今日沈如綾去魏家赴宴,害怕、無助的落淚。

  忽然,眼前闖入一雙黑布鞋。

  她慌忙擦乾眼淚,站起身,佯裝是被灰塵迷了眼睛。

  說完後,眼前傳來一聲笑意。

  她才看清來人。

  是一張堆滿笑容、黑瘦的臉。

  「立榮?」錦鳶詫異,「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上午才跟著師傅從莊子上回來,急趕著回來見你——」立榮看著錦鳶的臉色,立馬改了口,從懷中小心翼翼拿出一樣東西,塞給錦鳶,口中答道:「不是,是給你送東西。」

  錦鳶耳邊響起爹爹的聲音。

  也想起試婚前,立榮曾說的那些話。

  她垂眸,看著立榮捏在手中的絨花簪子,並未接過:「你我都是奴才,不該如此浪費銀子,這簪子多少錢買的,我回去取了給你。」

  立榮:「咱們倆誰跟誰啊,這一支簪子還值得給你給我錢?」他一股腦就往錦鳶手中塞,「快收下!」

  「我不能要…」

  一給一避。

  簪子猝不及防的落地。

  桃花上沾染了塵土。

  錦鳶連忙彎腰撿起,伸手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動作小心翼翼,而她在低頭時,露出烏黑的髮髻,上頭連銀簪、最愛的絨花簪子都沒有一支。

  手腕上的素鐲也不見了蹤跡。

  「對不起,被我弄髒了。」

  立榮咧開嘴,不願看她為此繼續為難,也怕自己在逼得緊了,她要拒絕自己:「既然弄髒了,那就賣給你吧,三文錢,如何?」

  錦鳶看著立榮的笑容,又低頭看著手中的桃花簪。

  不知為何,也笑了。

  或許是松一口。

  又或許是…

  這支桃花簪,令她昏暗的眼前,多了一抹顏色。

  什麼樣的苦難總能熬過去。

  如今的她,已經不同時多年前母親去世時那般茫然無知,她一份差事在,還有不錯的繡花手藝,只要有了收入,有了銀子,她就能護住家人。

  或許是老天憐憫。

  錦父的病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錦鳶也鬆了口氣。

  而國公府中的日子卻不安穩。

  沈如綾帶著大丫鬟們去五通觀上香祈福,卻在伏諸山遇到山賊,錢氏擔心的一夜未眠,錦鳶也擔心妙辛她們。

  好不容易盼到她們平安回來,錦鳶一顆心才落回肚子裡。

  這日夜裡,錦鳶坐在油燈前趕繡活。

  聽妙辛說著昨日的驚魂一刻。

  說幸而趙將軍路過救下她們,否則怕是聲譽要被毀盡了,說著說著,妙辛又說,那個教書先生也是個有膽魄的。

  錦鳶聽的迷糊,「什麼教書先生?」

  妙辛拉了凳子坐到錦鳶面前,「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我跟著小姐去魏府的桃花宴麼?在宴席上碰到了個叫顧生的教書先生,昨日我們遇上山賊後,也是這位顧公子見義勇為——雖然沒趕走山賊,反而自己受了傷。」

  錦鳶被她的話逗得險些發笑。

  「不過……」妙辛沉吟一聲,蹙著不知在想什麼,不等錦鳶問,她便已搖頭笑了聲,「或許是我多心。」說著,又拉著錦鳶說椒葉被嚇得不敢一個人睡,非要纏著她一起睡的糗事。

  二人說笑著入睡。

  此時她們不曾想到,今後再難有『安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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