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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if線

2024-11-22 04:34:56 作者: 十里豆沙包
  「站住!這兒是趙府,你們是什麼人?」

  鴉青色的小橋晃了下後落下。

  轎夫笨口拙舌,又不是京城口音,與門上小廝解釋了幾句,反倒令他們顯得愈發可疑,小廝扭頭就要叫人敢走他們。

  錦鳶生怕鬧出誤會。

  只能暫違『不得出聲』『不得露面』的規矩,挑起一縫轎簾,字字謹慎小心的解釋道:「我是受國公府沈大姑娘之命有事尋貴府趙大公子,煩哥哥通融,放我們進去。」

  說罷,又遞了一塊碎銀子出去。

  小廝這才瞭然,立刻尋了個婆子帶他們進了清竹苑。

  這一等就從白日等到了黑夜。

  國公府是因聽信謠言,怕趙大公子身體有恙,才派了她來試婚,她心中知曉,趙大公子不會待她如何和善。

  她只能忍著、受著。

  試婚為期三夜。

  錦鳶見識到了趙大公子的冷冽、厲色。

  好在他只有晚上才會來,結束後更不會停留。

  仿佛錦鳶於他而言,是一件不得不辦的差事。

  行事時,他亦是冰冷,看人時的眼神帶著寒意,偶能聽見氣息有所紊亂,手上力氣極大、身上的力氣也更大…

  每夜試婚前,她一想到那撕裂般的劇痛,忍不住怕的瑟瑟發抖,她咬牙死死忍著,恪守秦嬤嬤立下的規矩。

  到了最後一夜。

  

  她閉著眼,只想著熬過今夜就好。

  結束後,她聽見男人起身穿衣的動靜。

  抬起手悄悄扯了被子攏住身子,強撐著身子起來,跪坐於床上,垂首道:「奴婢恭送大公子…」

  她的嗓音柔怯,仍帶著情事後的細顫。

  柔弱無辜。

  令男人停下步子,轉身看了眼這個試婚丫鬟。

  被子披在身上,擋住一身顏色。

  但他仍能想起方才這具身體如何顫抖,在面龐上露出如何神情。

  不過是——

  一個試婚丫鬟罷了。

  況且還是沈家送來的人。

  他抽回視線,喉結錯動,留下冷冷一句『你休息罷』,便抬腳離開。

  試婚總算結束。

  她用自己的清白換來了三十兩銀子,能讓爹爹換個更好的大夫瞧瞧,也能讓幼妹的日子過的好些。

  她,

  無悔。

  *

  從趙府離開回國公府,錦鳶拜見國公夫人錢氏。

  她才跪下行禮,秦嬤嬤忽然發難,質問她在趙府犯了什麼錯,惹得郡主娘娘厭棄。

  錦鳶愣住,說不知。

  秦嬤嬤惱怒,揪著她的髮髻甩了兩個嘴巴子,恨聲罵道:「別以為伺候了趙將軍幾日自己身份就不一樣了!打盆水照清楚了!你就是一個奴才!還是一個二等奴才!若姑娘無錯、在趙府謹慎行事,娘娘怎會發話讓我早早接你回來?!」

  錦鳶吃痛,面頰上火辣辣的疼痛。

  更被這劈頭蓋臉的咒罵聲嚇到。

  眼中驚恐不安。

  眼角染紅,眼中縈繞著不安與哀求之色,「奴婢在趙府的三日裡從不曾離開清竹苑半步…試婚之時……」她咬唇,羞辱啟齒:「恪守規矩、不該看的不該說的都守住了!更沒有見過娘娘!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夫人、請夫人明鑑!」

  她落著淚,求助望向坐在上首的錢氏。

  夫人菩薩心腸、待下人寬厚。

  她只盼著夫人能夠信自己的話。

  秦嬤嬤也鬆開錦鳶,向著錢氏福了福身,恭敬道:「夫人,這丫鬟嘴硬的厲害,依老身看不動刑是不肯說出來了!」

  「夫人…奴婢沒有啊!」

  錦鳶哀泣著求饒。

  而上首的錢氏,雍容華貴。

  如廟宇中著金身的菩薩,垂眸萬物生憐愛。

  可當視線落在錦鳶身上時,恍如金剛怒目。


  錦鳶被恐懼支配。

  她被壓在地上狠狠的打。

  後背已疼的奪走她半條命,額間冷汗涔涔。

  她知道……

  今日若不說些什麼出來,自己在劫難逃。

  她閉目,顫慄著違心開口:「奴婢說…奴婢……說……」

  棍棒這才停下。

  秦嬤嬤一臉『果真如我所料的』神色。

  錦鳶:「奴婢說…是第二日……有位年輕小姐來尋趙大公子……誤以為奴婢是院中新、新來的丫鬟……為難了幾句,後來大公子回來……那位小姐才走了……」

  秦嬤嬤聽得直皺眉頭:「什麼年輕小姐?」

  「奴婢不識得她……但聽那位小姐喚娘娘做母親……」

  秦嬤嬤怒斥:「胡說!郡主娘娘與趙太傅只有一個兒——」

  「慢著。」

  旁觀這一切的錢氏終於開口,語氣夾雜著浮於表面的溫和,「秦嬤嬤,派人去打聽打聽。」說罷,視線再一次落在錦鳶身上,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好孩子,你也別怪嬤嬤心狠,我只得綾兒一個女兒,對她的婚事自然緊張些。」

  錦鳶心中驚怕。

  第一次,恐懼這位如菩薩般的夫人。

  她們終於放錦鳶離開,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再來仔細回話。

  回去後,錦鳶被嚇得發了一夜燒。

  她故意提及喬小姐之事,是為了逃過責罰;她也故意瞞下趙大公子對喬小姐的冷淡、甚至厭惡……

  她怕自己拙劣的謊言被戳破。

  更怕夫人、秦嬤嬤又要把她拖回去打一頓。

  一夜睡睡醒醒、囈語不斷。

  累的妙辛守著照顧她半日。

  次日,她強撐起精神去回話。

  好在錢氏、秦嬤嬤不曾再追問喬小姐之事,只讓她說了試婚之事,問完後,給了銀子就將她打發回去當差。

  直到出了院子,錦鳶才後知後覺手中的銀子分量不足。

  她去找秦嬤嬤。

  秦嬤嬤卻反以此為要挾。

  要拉著她去夫人面前討個公道,自己當著夫人的面絞足了三十兩銀子,怎麼轉個手就不足數了?莫不是有人貪心不足蛇吞象!

  錦鳶看著秦嬤嬤諷刺的笑。

  才知丟的銀子是要不回來了……

  若糾纏下去,她只會再得一頓教訓罷了。

  她不甘——

  這是用她的清白換來的銀子啊!

  可——

  不甘有什麼用?

  她還要保住二等丫鬟的身份。

  爹爹、幼妹還等著她帶銀子回去。

  錦鳶咬緊牙關,一路出了國公府,最終仍是沒有忍住,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哭了一場。

  *

  趙非荀騎馬前往城羽營。

  輕風緊跟在後。

  忽然察覺到方才路過的巷子裡有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慢下多看了一眼。

  趙非荀敏銳,回眸冷冷瞥了眼:

  「看什麼。」

  輕風:「那不是錦姑娘…?」

  錦鳶發泄哭了一回,用袖子擦乾眼淚,正要低頭出巷子時,抬頭看見停在巷子口的兩匹高俊大馬。

  視線上移。

  看見一張熟悉卻有些陌生的面龐。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白日裡看見趙大公子。

  錦鳶也僅僅是看了一眼,立刻低下視線,後退兩步,垂首福身請安,語氣恭敬:「奴婢見過將軍。」

  而她不知。

  在抬首的那一瞬,迎著陽光,令坐在馬背上的男人清清楚楚的看見她面頰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指印,以及她屈膝行禮時,僵硬小心的動作。

  分明是背上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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