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熱?
熱你妹啊!
看著玉兒泛著青黑死氣的臉頰,陳墨揉了揉眉心。
他也沒想到,這清雅齋的頭牌,竟然是世子埋下的釘子。
想來也能理解,前身為了一個花魁,不顧家族利益撕毀婚約,是天都城內人盡皆知的情種。
而玉兒容貌驚艷,身段窈窕,還精通琴技,完全就是顧蔓枝的下位替代品。
至於為什麼是下位——
極陰奼體那顛倒眾生的妖冶魅力,是旁人模仿不來的。
即便顧蔓枝體質尚未大成,並且平日裡刻意收斂氣息,依然收穫擁躉無數,成了教坊司五大花魁之首。
玉兒氣質也算不俗,但和那個妖女相比卻是相形見絀。
「其實我對美人計並不排斥,沒必要這麼偷偷摸摸……」
「問題是現在玉兒死了,保不准世子下一步還會有什麼動作……」
就在陳墨皺眉沉思的時候,「玉兒」櫻唇張開,紙片人從口中探出頭來。
「官人,還熱乎呢,你到底要不要……」
「閉嘴!」
陳墨叱聲。
紙片人縮了縮腦袋,又鑽了回去。
這一幕看的陳墨直皺眉——在人家身體裡進進出出,真的很沒禮貌啊!
不過這倒是讓他腦海里冒出了一個想法。
陳墨扭頭看向顧蔓枝,詢問道:「如果你用紙人模仿玉兒的話,能有幾分相似?」
「你問這個幹什麼……哦~」
顧蔓枝恍然,笑眯眯道:「你是想讓我來假扮玉兒,瞞過世子,當雙面間諜?」
陳墨攤攤手,坦然道:「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既然你要留在教坊司,總得有個像樣的身份,一個小丫鬟能打探出什麼消息?」
顧蔓枝眨了眨眼睛,「那你不殺我了?」
陳墨冷哼一聲,「要殺早殺了,還會留你到現在?」
「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你若是還敢打陳家的主意,我定斬不饒!」
聽著他兇狠的語氣,顧蔓枝眼波卻有些許迷離,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揚。
哼,口是心非的傢伙,分明就是不捨得……
……
陳墨心中自有考量。
他還是七品武者的時候,只要先發制人,都能把顧蔓枝打傷。
如今實力今非昔比,料想她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可要是顧蔓枝出什麼意外,月煌宗派個宗師過來,甚至那位聖主親至……麻煩可就有點大了!
不管怎麼看,暫時留著她都是最好的選擇。
「閒著沒事還能刷刷好感度獎勵。」
「不過話說回來,前身舔了那麼久都沒用,我打了她一掌便漲了那麼多,難道和厲鳶是一樣的體質……」
【「顧蔓枝」好感度提升。】
【當前進度為:47/100(相見恨晚)。】
陳墨:「……」
……
紙傀術分為兩種。
一種是「憑空捏造」,類似顧蔓枝當初對陳墨用的手段。
前提條件是,必須用原主精血蘊養,養的時間越長,做出來的紙人才越真實,想要做到神形具備,起碼也得月余。
玉兒已經涼涼,這種辦法自然沒用。
那就只剩下第二種辦法,紙人鑽入屍體,借殼「重生」,取而代之。
「我跟了玉兒一段時間,言行舉止倒是能模仿個七八分相似,驅使遊魂附著其上,熟悉一段時間,應該不會被人輕易瞧出破綻。」
「但問題是她神魂俱滅,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可言……」
顧蔓枝話還沒說完,只見陳墨手指點在玉兒眉心,以此為中心,翠綠色華光暈染開來,原本青黑色的面龐,迅速變得白皙粉嫩,死氣一掃而空。
靜靜地躺在那裡,好像只是陷入了沉睡一樣。
「現在可以了吧?」
陳墨問道。
顧蔓枝嘴唇翕動,沒有說出話來。
這傢伙到底還有多少手段?
真是越來越覺得他深不可測……
陳墨說道:「我留了一縷生機精元在她體內,大概能堅持七天左右,到時候我再來補充。」
死人體內存不住生機,只能定期注入。
好在只是維持外表,精元消耗很小,以他關竅里的儲備,堅持個一年半載都沒問題。
「玉兒」緩緩坐起身來,不斷調整著表情和動作。
剛開始還有些僵硬,慢慢就變得自然了起來。
一對剪水雙眸看向陳墨,丹唇微張:
「官人,要不……」
「滾。」
「……」
陳墨懶得搭理她,來到無臉人的屍體處翻了起來。
從腹腔里找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口袋。
上面用金線繡著霧罩雲山,不知是何種質地,摸起來如絲綢般順滑,還有種獸皮般的柔韌。
打開看了看,裡面空無一物。
「一個鬼修,居然帶著這麼精緻的佩囊……話說他剛才拿的那盞青銅燈去哪了?」
顧蔓枝瞥見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須彌袋……你滴一滴鮮血上去試試?」
「須彌袋?」
陳墨愣了一下。
沒有猶豫,用真元從指尖逼迫出一滴鮮血,落在了佩囊表面。
仿佛海綿吸水般,鮮血被迅速吸收,他似乎和這佩囊產生了若有若無的聯繫。
把佩囊翻過來晃了晃。
叮叮咣咣——
一堆雜亂物件掉了出來,滾落一地。
「這是……遊戲背包?!」
陳墨眼睛一亮。
顧蔓枝感嘆道:「沒想到這鬼修身上竟有此等寶貝,你運氣倒是不錯。」
陳墨好奇道:「這東西很少見?」
「當然。」
顧蔓枝說道:「這可比什麼法寶都珍貴,芥子納須彌,微塵藏大千,其中涉及大道至理,尋常器匠宗師都煉製不出來……我也只見過師尊身上有一個。」
陳墨想想也是。
這東西怎麼說也算是「空間法寶」了,自然不可能是大路貨。
他嘗試著將心神沉入其中,眼前一黑,似乎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漆黑,深邃,但能感知到邊界,大概七尺見方,不算很大,用來放一些隨身物品卻也足夠了。
陳墨拿起桌上的水杯,心神一動,水杯陡然消失不見。
再一晃,又出現在了手中。
試完水杯後又開始試桌椅板凳……一時間玩得不亦樂乎。
經過測試,只要在周身一尺範圍的物品,除了活物以外,都能直接收入囊中。
好寶貝!
摸屍果然是個好習慣!
玩膩之後,陳墨開始清點幽道人剩下的遺物。
【地階上品法寶:引魂燈。】
【生魂為捻,人膏做油,吸引遊魂,強化鬼物。】
看著手裡的青銅燈,陳墨有些詫異。
空間法寶須彌袋,天階中品招魂幡,這又有個地階上品法寶……這幽道人還真是富的流油啊!
噬鬼宗到底是什麼路數?
「對了,你說那噬鬼宗被滅門了,怎麼回事?」
陳墨出聲問道。
顧蔓枝淡淡道:「和月煌宗一樣,被玉貴妃屠了滿門。」
陳墨:「……」
原劇情中,月煌宗是青州大宗,割據一方,以武自恃,不願歸順玉貴妃,並且當眾斬殺了前來談判的使官。
結果三日後便慘遭滅門!
只有當時正在閉關的宗主,以及數名外出歷練的弟子得以活命。
說是血海深仇也不為過。
所以她們才會這麼不遺餘力的對付玉幽寒,而陳家就是最開始選定的突破口……
看顧蔓枝臉色不太對,陳墨識趣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繼續檢查遺物。
除了那盞青銅燈以外,還有一本古籍,封面古樸陳舊,上面寫著潦草的《鬼書》二字。
粗略的翻了翻,裡面都是煉化生魂和馭鬼之術,邪門的很,陳墨對此不感興趣,直接扔進了須彌袋裡。
剩下的就是些骨頭、人膏、血珠……等等鬼修所用之物。
居然連一兩銀子都沒有……
陳墨將這些雜物和幽道人的屍體一股腦塞進袋子裡,收起隔音陣法,把現場清理乾淨。
然後走到床邊,合身躺在了床榻上。
顧蔓枝愣了一下,「你這是……」
「睡覺。」
陳墨雙眼緊閉,悶聲說道。
剛才吸收了太多魂力,他整個人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明明意識極其敏銳,動作卻要慢上半拍,就像是有延遲一樣。
可他又不懂煉魂之法,只能儘量放鬆心神,讓身體適應這種「延遲」。
「看來提升太快也不是好事。」
「等有時間了去娘娘那爆個煉魂法門……」
眼看陳墨沒有動靜,好像真睡著了似的。
顧蔓枝坐在床邊,拄著下巴,望著那張俊美硬朗的臉龐。
迷離的眸子有些濕潤,俏臉微微泛起一絲紅暈,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
子時已經過半。
酒屋裡的客人全都散去,各自帶著姑娘去睡覺了。
只剩下厲鳶一人自飲自酌,桌上和腳下擺滿了空酒壺。
原本英氣十足的眉眼變得朦朧,好似江南三月的煙雨,輕點胭脂的丹唇更顯鮮艷,酡紅從白皙肌膚透了出來,好似朝霞映雪。
她醉了。
身為六品武者,厲鳶完全可以用真元驅散酒氣,但她卻並沒有這麼做,似乎這樣麻痹自己,心中的煩悶就能少一點。
可不知為何,那登徒子的臉龐總在眼前閃過,而且越來越清晰。
噸噸噸~
厲鳶舉著酒壺仰頭痛飲,酒液從嘴角淌下,順著脖頸流入山澗。
「又沒酒了……來人,上酒!」
半晌,沒人應聲。
厲鳶眉頭皺了皺,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向著內間走去。
掀開帷帳,穿過連廊,走入一間鋪著鬆軟地毯的茶室。
空氣中瀰漫著安神焚香,茶桌上擺放著整套白玉茶具。
厲鳶是來找酒的,不是來喝茶的。
茶室後面還有扇門,她走過去推開房門,進入了一間裝修頗為奢華的臥房,房間裡最引人注目的是張大床,看尺寸怕是睡上四人也足夠了。
厲鳶雖然腦子有些暈乎,但也知道自己闖進了什麼地方。
下意識的就要退出房間。
突然腳下頓住,扭頭看向床榻,眼底掠過一絲酸澀。
貝齒輕咬著嘴唇,猶豫許久,還是緩步走了過去。
掀開帷幔,發現床上竟然躺著三個人。
厲鳶揉了揉眼睛,小聲嘀咕道:「看來是喝太多了,看人都重影了……」
她眯著眼睛,仔細分辨著,看清了躺在外側的陳墨,伸手抓住陳墨的手腕,想要把他拉起來。
「陳墨,起來……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唔……」
酒精的麻痹下,厲鳶渾身無力,沒能拉起陳墨,反倒是自己向床上栽倒了過去。
剛要掙扎著起身,就被摟進了懷裡,一隻胳膊搭在身上,壓得她動彈不得。
強壯的懷抱里傳來陣陣熱力,隔著衣服都讓厲鳶渾身發燙,醉意上涌,最後一點意識和力氣一起消散了。
……
陳墨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正在街邊買饅頭。
小販掀開籠屜,熱氣騰騰的饅頭剛出鍋,他開始認真挑選了起來。
「這鍋蒸的不錯,暄軟蓬鬆,大小也正合適。」
「這鍋的話稍微小了點,但是輕盈細膩,空氣感十足,應該也挺好吃的。」
「別鬧……癢……」
小販含羞帶怯的看著他。
「?」
陳墨意識恢復清醒,緩緩睜開了眼睛。
清晨明媚的陽光灑進房間,透過輕紗帷幔灑在床榻上,隨著視線聚焦,陳墨表情逐漸變得僵硬。
只看厲鳶緊緊抱著他的胳膊,睡得十分酣甜,陽光灑在白裡透紅的臉蛋上,竟然有幾分鄰家少女般的嬌憨。
她唇瓣微微嘟起,低聲囁嚅著,「不行,三個人不行……」
陳墨:「……」
扭頭看向右邊。
顧蔓枝不知何時褪去了偽裝,正依偎在他懷裡。
那顛倒眾生的容顏似玉無瑕,熟睡中的她,沒有了煙視媚行的妖冶,反倒顯得清純可人。
她枕著陳墨的胳膊,而陳墨的手掌正好搭在……
陳墨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手從兩人領口抽出。
「嗯?」
厲鳶睫毛微微顫動,從睡夢中醒來。
迷茫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晰,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
臉龐迅速漲紅,好似火燒雲一般鮮艷!
「你這登徒子,竟然、竟然……」
上次打了自己那裡還不夠,這次居然又換地方了!
陳墨還沒來及解釋,躺在另一邊的顧蔓枝揉揉眼睛,呢喃道:
「現在什麼時辰……嗯!?」
三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瞬間凝固。
「登徒子,她又是哪來的?」
「陳墨,她是誰?!」
厲鳶和顧蔓枝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就在這時,窩在角落的「玉兒」直挺挺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腰身,扭頭看向陳墨:
「官人,這回真熱乎了,你確定不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