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盛嘉瑜其實沒睡好。
他搞不清楚陸哲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昨天晚上陸哲說完了之後就離開了，並未解釋。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陸家姐姐已經走了, 客廳里只有陸哲忙碌的身影，和飄出來的奶香。
盛嘉瑜從二樓走下來，他身上還穿著陸哲備給他的睡衣，他自己的衣服昨天送進了消毒箱，還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拿。
但他也不知道就這樣穿著睡衣出來, 符不符合陸家的規矩，就只好站在樓梯上，不敢下去, 怕陸哲的衣服, 染上廚房的煙火氣。
該說不說，昨天那一番話，本該是為了解開陸哲的心結，但現在卻好像叫他心裡的鬱結更多了一些。
什麼叫……拿他沒辦法？
他需要陸哲拿他什麼辦法，莫名其妙。
盛嘉瑜看著陸哲的背影, 又想起他昨天晚上的話，實在叫人摸不著頭腦。
他並不是不通情愛的木頭，可又覺得他與陸哲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那個程度。他們之間好似一直都維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前後輩關係, 即便陸哲對他細心盡致, 卻也並沒有讓他察覺到一絲的不適感。
更何況……陸哲本就為人清冷, 鮮少能有與他走的這麼近的人，是不是只是單純的對學弟兼未來隊友的愛戴，也沒有對照組可以給他參考。
想這麼多, 只是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若是往愛情的方向走, 甚至覺得有些逾越和冒犯。
陸哲對他的禮儀, 真的很點到為止，如果那樣去臆測他的感情，是否有點太自戀了？
盛嘉瑜越想越苦惱，都沒注意到陸哲已經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拎著根青椒和一根胡蘿蔔，「蔬菜你想配什麼？」
「啊？」盛嘉瑜根本沒聽清陸哲在問什麼，而且眼前這隻大貓的形象，跟昨天抱他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一個模樣，他都快懷疑自己被這冬天給凍出幻覺了。
「問你吃什麼，不選我替你選了。」陸哲看他眼下有一點烏青，想來是昨天沒睡好，「你再回去睡會兒吧，等下飯好了我叫你。」
「哦……好。」小兔子突然之間失去了他的伶牙俐齒，迷迷糊糊地就被陸哲哄回去接著睡了，甚至忘了問他自己的衣服在哪兒。
等他又補了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是陸哲來敲他的門。
「衣服給你拿過來了，已經洗過烘乾過了。」
「哦來了！」盛嘉瑜立刻從床上跳起來給他開門，只打了一條縫，露出睡得毛茸茸地腦袋，接過了陸哲手中的衣服，「麻煩學長了。」
換好衣服下樓吃完了早餐，他們便回了學校。
回去之後也沒空歇息，卡爾里和蘇維然已經將盛嘉瑜需要的輔助程序做好，只等著測驗呢。
兩人昨天都沒怎麼睡，熬了一個大通宵，此時看到盛嘉瑜的時候，兩眼下面都掛著一片烏青。
一看到在陸睡得也不太好的盛嘉瑜，想起昨兒邵寧給他說這倆人出去住了，蘇維然一下子就清醒得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臥槽，陸哲那個禽.獸對你做什麼了？」
真不怪蘇維然腦子太活躍，屬實是他們平時在宿舍里，見多了陸哲對著小兔子的雙標發言，感覺要不是盛嘉瑜一心搞事業，就陸家那個催婚的樣子，怕不是會直接擄了小兔子回家結婚。
盛嘉瑜也被他給嚇到了，不明不白地問：「學長能對我做什麼？」
可因為昨天晚上，他們之間的氣氛確實有些不清，說這話的時候，盛嘉瑜多少有些沒底氣。
這點區別叫蘇維然給聽出來了，使得他用看人渣一樣的目光投向了陸哲。
後者倒是一點都不心虛，直接走過來拍了一把蘇維然的腦門，「瞎尋思什麼呢，導模擬機，進訓練場了。」
新系統是萬萬不敢直接上機甲的，只能先在模擬機里訓練。
至於和機甲之間是否能同調，還需要大量的數據調試，並不是一時間就能搞定的事情。
卡爾里的目標是希望將盛嘉瑜的高速移動能夠作用在機甲上，那他們將會擁有一個開掛級的武器——如果系統能夠和重機甲適配的話，那麼盛嘉瑜將超越機甲本身的性能，真正地做到移動式炮台。
這在對戰中，則是非常出其不意的一環。
以往的聯賽中，負責移動干擾的多半都是輕機甲，而像皇城晨星這樣的重機甲，也緊緊是作為先鋒的火力支援來使用，說是移動式炮台，通常會承擔整場比賽百分之六十的主力輸出，但在迅速拆火的能力依然還是要弱一些的。
而如果盛嘉瑜的這項天賦技能帶來的移動，和機甲本身的推進力無關，而是由精神力帶動機甲的精神脈絡而實現的機械生物化。
這本身在聯盟前端就是個新課題，目前也還只使用在聯賽的賽場上，能真正活用這個命題的駕駛員目前也只有這一屆的職業選手，在軍中普及開來還任重而道遠。
對於各個星系的聯盟軍來說，聯賽本身就是一種實驗，包括駕駛員和機甲本身在內，只有在聯賽中取得了亮眼的成績，軍方才會考慮這些新的技術是否應該在巡航軍內推展開來。
機甲的精神脈絡機械生物化是非常先進的一個課題，但要做到這一點對駕駛員的精神力要求太高，能配合得上的天賦技能也不多。
可對於機甲技術員來說，他們考慮的是其他的事情，而這一切都還需要發展。
於是此時的盛嘉瑜也只能去模擬機，戴上傳感頭盔，坐在椅子上模擬這一切。
這和全息投影還有區別，投影的觸感更真實，各項數據也更趨近於現實中的情況。
但是傳感頭盔卻只有模擬的效果，只能做到全息投影的六成真實度，但勝在數據更好調試一些，可以隨時隨地調整數據。
系統正在開發期，很多細節都需要調配。
蘇維然去繼續苦哈哈地測試這個系統和各個機甲的適配度了，卡爾里則在一旁跟進盛嘉瑜的模擬練習進度。
盛嘉瑜才剛戴上頭盔，便看到眼前的一串數據。
他現在坐在模擬的機甲艙內，只用動動腦子，就可以移動自己的肢體。
卡爾里的聲音從通信信號中遞過來，「你先帶著機甲飛一會兒，感受一下和它的連接度，去找一下那個感覺。」
「什麼感覺？」
「我也說不好，據用過的人來說，這玩意都挺玄乎的，反正你盡力就是了。」卡爾里正在主機智腦前面，臉上掛了一副眼鏡，對著盛嘉瑜的方向比了個大拇指。
要他盡力……這說法還真的是很玄乎啊。
盛嘉瑜「嘖」了一聲，關掉了模擬系統中對外的同頻攝影，直接面向虛擬屏幕的模擬實景。
他並沒有急著在最一開始就直接使用最高的速度，而是先適應模擬機甲數據的基礎性能，跑了兩圈。
「能聽到嗎，你現在試用的機甲數據來自皇城。根據歷史記錄，皇城的最高速度使用率是75%，標準武器庫，但在配用最高火力武器庫的情況下，速度使用率只有65%。」蘇維然的聲音從通信設備里傳過來，給盛嘉瑜講了現在的情況。
而他們其實早就談過日後的人員配置問題，蘇維然做戰略總指揮，邵寧和羅錚做戰略支援，而盛嘉瑜和陸哲，就是這個小隊裡最主要的核心輸出火力。
除此之外他們還會補一個固定重機甲前排鐵壁選手負責承傷，但兩台移動炮台是必須要同時承擔火力支援和輸出總量的。
如果盛嘉瑜的天賦技能，可以將機甲的速度使用率哪怕只再提升五個百分點，對於整個聯賽來說，都是歷史性的跨越。
盛嘉瑜所擁有的技能本質是加速，所以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卡爾里不要求盛嘉瑜一定能做到極致的速度，一點點提升就可以了。
聽了他們的講解之後，盛嘉瑜也明白了。
他之前就嘗試過把普通的機甲開除超速度，現在就是需要他把自身提升了的速度，也同樣用在機甲上。
他盡力去感受著和機甲之間的共同性，去理解卡爾里所說的概念，在腦內構想出和機甲精神相連後的情景，按下右手邊的推進器。
只有頭盔模擬數據的狀態下，無法看到機甲行進的動作，排列在卡爾里和蘇維然電腦屏幕上的也只有密密麻麻正在跳動的數據。
唯一能看到模擬前路的盛嘉瑜也合上了眼睛，前路並無障礙，他只一心往前加速。
場外的人看著屏幕上不停跳動的數據，都捏了一把冷汗。
這個技術在艾倫威爾是第一次使用，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大家一起看著皇城的速度使用率從百分之六十五一點一點跳到了百分之七十五，數字還在穩定地往上漲，大家在捏了一把汗的同時，都為此興奮不已。
卡爾里看到這個數據非常滿意，正打算叫盛嘉瑜先停下來歇一會兒的時候，屏幕上的數字突然停住了。
盛嘉瑜也察覺到有一絲不對，他睜開眼睛，看到卡住了儀錶盤指針，立刻打算主動斷開與機甲的精神傳導。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先一步到來的系統的紅色警告，刺耳的報警聲充斥著盛嘉瑜的耳朵，和整個機房。
盛嘉瑜只感到太陽穴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刺痛了，在被人摘掉了模擬系統的頭盔之後，便像脫力了一般，垂頭倒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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