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枯骨林老二
被嚇得夠嗆的駱冬妮罵罵咧咧,拉著自家掌柜的在院子裡恨不得掘地三尺。
戴松也幫著一塊兒尋找,奈何三人找了半個鐘依舊是一無所獲。
牌樓上的狼皮。
院子的狼崽屍體。
對方的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只是,到底是誰?
狼崽屍體按理說應該扔在他家,可卻丟在了駱冬妮家,說明對方並不熟悉他的情況,率先排除本屯人,可在這之後,能供他分析的信息少之又少。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戴松來到駱冬妮身旁,
「駱嬸,先這樣吧,這兩隻狼崽交給我。
還差一隻,也不是說一定在你家院子裡。
不用太擔心。目前已經決定讓民兵過來幫咱看守屯子了,而且昨天夜裡已經鳴槍,同一夥狼短期內絕對不可能再來,你們大可以放心!」
「哎呀,不在咱家咱也心慌啊~
而且,雖說是狼,但轉念想想,自己崽子被剝了皮,皮貼在牌樓上,屍體丟在別人院子裡、屋頂上,哪個當媽的心裡能咽的下啊!肯定拼了命都要報復的啊……」
戴松不吭聲,安靜聽駱冬妮叨叨,要是讓她知道狼這玩意兒睚眥必報的話,兩口子夜裡覺都不用睡了,用不了幾天,反倒自己把自己的身子嚇垮。
待到對方說完,戴松又安撫了幾句,說到時候讓花菇摸尋摸尋,便帶著狼皮狼崽出屯。
走到屯口,看見屁股鼓鼓囊囊的劉老六扛著幾根木板子在封窗戶,
「老六!好點沒?」
「誒!」劉老六手一滑,差點敲到手指,「松子!你這干哈去?喲!這什麼玩意兒這是!小狐狸?!」
劉老六眼神變得曖昧,「這玩意兒會報恩吶!你咋乾死了,皮都剝了啊!」
「啥玩意!」戴松嘴角抽了抽,從拿出三張狼皮,「這是狼!昨晚我們幾個在牌樓上刮下來的,你沒看見?」
「昨晚?啥時候?」劉老六目光下意識瞥了眼院子裡晾曬的被褥,然後支支吾吾道,「我昨晚睡的早,睡得死,不道啊!」
可千萬不能讓松子知道昨晚他嚇昏過去的事,那他麼實在太丟份了!
戴松三言兩語把昨晚和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提醒道,
「老六,還得是你,我一圈兒看下來,就見你在加固窗戶,你離屯口近,萬事都注意啊!」
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的劉老六心裡一暖,「好!松子你也甭擔心我,我一人兒多少年了,肯定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戴松點頭,然後也不多停留,快步出屯。
這些東西氣味太重,萬萬不能留在屯裡,他在溝子山山腳陽坡處挖了個淺坑,找來很多石頭將狼皮狼屍填住。
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讓狼群更方便地找到,不要再盯著屯裡。
做完這一切,他便趕往二憨的樹窩。
已經好多天不見,不知道二憨的吃食還夠不,需要的話,就從院子裡拖兩頭大炮卵子過來,就是現在小書包不在了,力氣活只能一人幹了。
正當想著,戴松腳步一頓,只見附近滿是密密麻麻的狼爪印子,彼此交迭,一路延伸到遠處二憨樹窩。
「二憨!」
戴松大驚,抖下槍端在手裡衝到樹下,對著樹幹咚咚咚就敲了三下。
寂靜無聲。
戴松忙背靠大樹,又敲了兩下。
樹幹里的回聲空蕩蕩的,就連二憨的喘氣聲都聽不見。
戴松急了,朝天放了一槍,見四周沒啥動靜,忙背著槍爬上樹。
樹洞裡空蕩蕩的,就剩三根狍子腿,二憨喜歡吃腿,而且總是喜歡藏起來,最後吃。
樹壁上他和二憨的簡筆畫旁多了好幾道摩擦的痕跡,一看就是二憨扒拉的,只是胖嘟嘟的小熊此刻卻不在洞裡。
在哪裡?!到底什麼情況?!
戴松跳下樹,一個屁墩摔在雪裡,顧不上尾椎的疼痛,忙不迭尋找分析起雪地上狼爪和熊爪的印記。
足跡很是散亂,緊挨著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雪窩窩」。
二憨當時肯定被咬的滿地打滾!
戴松心急如焚,忙尋著足跡追蹤,可追出去沒多遠,就發現了一大片新鮮的狼糞。
其中幾坨裡面參雜著棕灰色的毛髮。
是熊毛!
我的二憨啊!!
一時間,戴松眼睛都紅了,摸出一粒子彈填進槍管,腳步愈發急促。
一直追到溝子縫二憨的舊居,看著愈發新鮮的爪印子,他抽出侵刀銜在嘴裡,貓悄地往前摸。
只是穿過小樹林,嘴裡的刀就掉進雪裡。
就見地洞附近窩了不少狼,彼此頭尾相連,緊緊挨著就和蚊香盤似的。
而在它們中間,是那個熟悉的、毛茸茸的大屁股。
它的上半身扎在洞裡,就剩個屁股露在外面,屁溝溝里還有一個翹起來、脫了一半的血痂,小尾巴時不時歪向一盤,噗噗漏氣,挨在旁邊的狼就倒了霉,一個勁地噴嚏,甩頭,估計是被那股子味兒辣的睜不開眼睛,它沒看見站在遠處的戴松。
這德行,除了二憨還能有誰!
它怎麼和狼混到一塊兒了?
它不是最討厭狼麼?!
戴松思忖著,想來想去,他還是選擇先挎著槍麻溜地爬上樹,
「二憨!」
中氣十足的呼喊震的雪地上的狼都一激靈,一個個從彈了起來。
相同反應的還有二憨。
但它可能卡洞口卡得太緊了,兩隻後爪蹬著洞口,使勁往出拔,期間還不停的轉換角度,一連試了好幾次,這才將自個兒從洞口拔出,旋即人立起來,轉著小耳朵,不停地尋找聲音的來源。
戴松看到,那個黑黢黢的地洞裡就和變魔術似的,一隻只往外跑狼。
當他看到黑狼和坡腳母狼從洞口鑽出,整個人都為之一震,竟是昨晚的那伙狼!
「吭~吭!」
二憨的叫聲飽含思念,也因聞到戴松的味道卻找不到他人,充滿了焦急。
狼群聽到二憨的叫聲,也紛紛放下戒備,不再齜牙咧嘴,轉而低著頭四處尋找。
見此,戴松又喊了一嗓子,二憨小耳朵一動,然後就和接收到信號似的,麻溜跑到樹下,「昂昂」叫喚個不停。
傻了吧唧、急的要死,就是不知道抬頭看看。
坡腳母狼和黑狼雙雙跟在二憨身後,興許是戴松爬的太高,兩狼也沒有發現它。
後世看不少外國人都喜歡在樹下倒點誘餌,在樹上搭個架子拿長矛狩獵還十拿九穩,原來還覺得扯淡,沒成想動物真是不知道抬頭。
或許是見二憨急的嗷嗷叫,二狼也發出嚎叫,群狼頓時朝著四周林子散開,或低頭或抬頭,聞起香來。
然後剛覺得動物不會抬頭的戴松就被狼群給發現了。
隨著一聲短促吠叫,群狼一下子聚集在戴松所在的樹下。
見狼群一個個都坐在樹下看著上邊,二憨有樣學樣,也抬起頭往樹上瞅。
明晃晃的太陽刺的它小眼睛直淌眼淚,可樹上那個影子真好好親切啊~
「吭!吭!」
二憨扒著樹,吼叫著,喊完倆小耳朵就齊齊轉向樹上,生怕錯過一點點聲音。
「二憨!你咋跑這來了?!」戴松抱緊樹幹,「這伙狼怎麼回事?它們聽不聽你的?我下來了啊!」
「吭!吭!」
樹下二憨激動的團團轉,士別幾日如隔三秋,小腦瓜里此刻只剩下興奮了,理所當然地以為周圍的狼兄弟們不能幹戴松。
結果戴松剛一落地,兩隻灰狼一左一右,拽著戴松的褲腿就往兩旁扯,差點給他拽劈叉咯。
「吭!吼!!」
二憨大急,蛄蛹著大屁股就個那倆倒反天罡的灰狼給創飛,然後哼哧哼哧湊過來,舔了舔戴松褲腿,沒咂吧出血味兒,也不管戴松能不能吃得消,哼哼唧唧往戴松懷裡一躺。
兩爪攬著戴松胳膊,快樂得小眼睛都眯屈了,
「吭~吭~」
母狼姍姍來遲,眼中略有疑惑。
黑狼卻是從一旁竄出來,橫身擋在了母狼身前,盯著戴松的雙眼充滿了戒備。
其餘狼也是圍在周圍,既不靠近眼前人類,同時也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嘿!」看著圍在周圍的狼群,縱使是戴松也有些犯怵,捋了捋二憨腦瓜,「二憨,這伙狼啥情況?你不是很怕狼的麼?」
「吼!呼!」
二憨忙從戴松懷裡爬起來,水桶腰挺的筆直。
或許是因為戴松說它怕狼,丟了它的臉,它搖頭晃腦地輕輕推了下戴松以表示不滿,然後繞過黑狼,走到坡腳母狼身邊,很是親昵地用大腦袋蹭著母狼的脖頸。
那隻坡腳母狼也殷切地回應,不斷舔舐二憨的熊臉,沒一會兒嘴邊就多了一圈熊毛。
原來那摻雜了熊毛的狼糞是這麼來的!
在戴松想明白這個問題的同時,二憨突然昂頭吼了一聲,拱了拱戴松的腳,然後奔向林子深處。
二憨這是要帶著他去什麼地方?
戴松心存疑惑,快步跟上。
他沒帶滑雪板,跟著二憨很是吃力,更別說狼群也攆在他身後,身體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以至於才翻過一座崗梁子,他就已經喘的不要不要的。
可能是快到地方了,小二憨腳步變得輕快,一蹦一跳,搖頭晃腦,就和漫步在春天的松江江畔,享受無邊春光似的。
而不遠處的雪地上,卻是大片殷紅。
看得出,不久前,哪裡經歷了一場血戰。
二憨溜到一棵樹下,蹭蹭蹭上了樹,然後拽著一根「枝杈」,啪嘰一下砸在雪裡,昂頭眯眼地溜達過來,小尾巴搖晃個不停,也就不會說話,不然肯定是一個勁地叨叨:
夸俺!快夸俺!
戴松看清它嘴裡叼著的「枝杈」瞳孔巨震——一支56半!
這還只是開胃菜,當他拿起槍,二憨就叼著他的衣擺,拽到不遠處的戰場。
他的表情更是無比震驚,
就見林老二臉色蒼白地陷在雪裡,他的表情充滿驚恐、痛苦與不甘,而他頸部以下,儘是紅斑白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