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柯仁義……
怎麼這麼會嘲諷？
許煥之想罵人，可他又不能。
這裡是夏北，他一個清大的校長跑來夏北搶學生本身就理虧，而且柯仁義只是嘲諷，明面上對他依舊是客客氣氣的。
罵人，只會落人把柄。
剛才罵？
沒忍住，他能怎麼辦？
這會兒，他的心情…怎麼形容呢，就跟吃了七七它哥差不多。
許煥之自知剛才失了態，被柯仁義明著嘲諷，也只能忍著，對著安幼魚斟酌出聲，「安同學，沒記錯的話，之前你的高考志願填的全都是清大，對吧？」
此話一出，柯仁義的臉色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
許煥之也注意到了，心中暗爽。
不是挺會嘲諷的嗎？
來來來，繼續。
你談錢，我談情懷。
錢在情懷面前，一文不值。
「嗝~」
安幼魚嘴裡還嚼著食物，突然被許煥之這麼一問，緊張感襲來，被噎的直打嗝。
林默在她背上拍了拍，端起一杯茶遞到她的面前，同時出聲替她回應，「許校長，誰年輕的時候還沒做過幾件傻事，希望你能理解。」
許煥之：「……」
現在的年輕人，這麼狂嗎？
「哈哈。」
柯仁義也不管許煥之和戚北，以及一眾清大教授們的感受，開懷大笑。
嘴角咧到了耳後根的他，依舊用力咧著，目標，後腦勺。
曹廉也是如此。
林默這個回答，意思太明顯了。
見許煥之投來不滿的目光，柯仁義對著曹廉眨了眨眼，「曹主任，你笑什麼？」
「笑……」
可能是受了柯仁義的影響，曹廉本能地也想抄作業，開口的那一瞬，突然意識到了柯仁義是他的頂頭上司，話音戛然而止。
可話不能掉地上吧？
他的思緒快速轉動，面不改色道：「校長，我家貓會後空翻。」
柯仁義差點被這個回答弄破防，「咳！曹主任，悄悄告訴你，我家狗子會跳芭蕾。」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清大眾人：「……」
合著，這兩人擱這扯淡呢？
就在這時，喝完茶的安幼魚疑惑地眨了眨眼，「貓會後空翻？狗會跳芭蕾？這是…成精了嗎？」
清大眾人：「……」
許煥之回頭給了柯仁義和曹廉一個警告的眼神，接著又不悅地看了林默一眼，最終，他的注意力依舊在安幼魚身上。
「安同學，請回答我的問題。」
這種語氣，讓林默眉頭高皺。
指使人習慣了是吧？
見過裝的，沒見過像許煥之這麼裝的，好像全世界都得聽他的一樣，哪來的自信啊？
安幼魚點頭，「是，確實如許校長所說，之前我的高考志願四個選項都填的清大。」
許煥之久違地露出笑容，「既然如此，想來你一定很喜歡清大。」
「喜歡。」
安幼魚再次點頭。
這點，她沒說謊。
許煥之往右邊走了兩步，和安幼魚隔著一張辦公桌，伸出右手，「歡迎你來清大。」
說完，他再次補充了句，「雖然清大給出的條件沒有夏北優渥，但想來這點錢財上的差距，不會影響你對清大的喜歡，對吧？」
由於剛才被噎到，導致安幼魚的聲音帶著沙感，「許校長，我視金錢如糞土。」
視金錢如糞土？
頓時間，辦公室里的眾人表情出現了微妙變化。
柯仁義和曹廉臉色微變，反觀清大的一群人則是面露驚喜。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說林默，在聽到這句熟悉的話時，情不自禁地翻著白眼。
整天掉進錢眼的小東西，哪來的勇氣說這種話？
莫非……
她認識小梁？
許煥之眼中閃過笑意，伸出的手再次揚了揚，「安同學，歡迎你來清大。」
說話時，他快速朝著左手旁斜對面看了一眼，嘴角勾起。
條件比不過又如何？
人家女孩視金錢如糞土，以為多給幾個子，就贏定了？
柯仁義心中暗罵不已。
剛才，還是下嘴輕了，就應該懟死許煥之。
林默咳了聲，「清大固然好，可是並不一定適合安幼魚，而且她喜歡古物修復，現如今清大的古物修復系的名師都準備來夏北，論起師資，夏北並不比清大差。」
許煥之不耐，「我在和安同學談話，請你閉嘴，」
林默聳了聳肩，一笑而之。
安幼魚看著許煥之的手，垂落的雙手絲毫沒有要抬起與之相握的打算，「許校長，林默是我的代言人，你有什麼事和他商量就行。」
許煥之氣息一滯。
什麼玩意兒，代言人？
一時間，他不免有些尷尬，不過為了安幼魚這個滿分狀元，這點尷尬倒也不是不能忍，目光轉移到林默身上以後，態度比之剛才稍有緩和，「林默，安幼魚來清大，於她是一件好事。」
林默似乎沒聽見這話，端起面前的飯盒繼續吃了起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學生晾著，許煥之面色一沉，「林默。」
林默還是沒反應，吃相倒是越來越香。
許煥之鎖著眉頭，「你是耳朵聾了嗎？」
林默夾菜的動作一頓，和許煥之對視，「你這人真有意思，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說話也錯，不說話也錯，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咋那麼多事呢？」
本來林默不想和許煥之起爭執，可耐不住許煥之一直在找茬。
很多時候，越是謙讓，只會讓別人覺得你好欺負。
既然這樣，那就來吧。
一連串的反懟，懟得許煥之錯愕不已。
也讓眾人暗暗咂舌。
之前，他們見林默一直笑呵呵的，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性子很隨和，很好說話。
萬萬沒想到……
他竟然這麼勇！
許煥之回過神後，臉色鐵青瞪著眼，「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學生怎麼敢這樣敢跟我說話的？」
「咋，清大校長了不起嗎？」
「你家長沒教過你……」
「我媽說了，有理走遍天下，只要我占理，哪怕把校長揍一頓也沒事。」
「……」
許煥之寒聲訓斥，「沒教養！」
林默眼睛一翻，要多無語有多無語。
這貨……
訓人訓上癮了是吧？
自己又不是許煥之的學生，又不欠許煥之錢，為什麼要讓著他呢？
念及於此，他嘴角一扯，「汝有疾於首。」
許煥之：「？」
不光是他，柯仁義、曹廉、戚北，以及清大的教授們都是滿臉懵逼。
安幼魚往林默這邊靠了些，唇角努動，「汝有疾於首，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
她看著許煥之，眸色泛著不開心，軟到心坎的嗓音響起。
「你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