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亂!
在與步度根商談好用通貢互市細則之後,張虞將相應的奏疏送至朝廷。而朝廷或許受幽、涼二州的軍事所累,很快作出批覆,不僅同意了與步度根的互市,
還允許了張虞對下屬官吏的徵辟、委任。
如酈嵩拜為校尉長史,協助張虞執掌千騎營兵;庾疑為主簿,負責營中的公文之事;張遼為軍司馬,別領兵馬。
另外,之前張虞憂慮徵調三千匈奴騎之事,朝廷果如張虞猜想那般,並沒有採納意見,僅是在回函中,表示幽州軍情緊急,急需兵馬平叛,此番在軍費上斷不會剋扣。
劉宏或許是吸取了教訓,為了確保軍費的充沛,下令售賣關內侯,價值五百萬錢,賣個二十個爵位,便能有一億。若非諸卿不允許,劉宏估計敢把主意打到亭侯上。
得見朝廷回函,張虞自是無話可說,反而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厚,以助朝廷平叛亂為由,派人送百匹良馬至陽。
百匹良馬換作去年,張虞自是捨不得。但隨著他前後控制了兩部匈奴,雁、
代烏桓敬服,並與步度根互市,張虞已是不缺馬匹。
尤其在互市之後,步度根得知張虞之前坐騎戰沒,在派人前往平城通商之時,特意奉上一匹烈馬,以為感謝張虞。
而所贈之馬性情猛烈,出乎張虞意料。今為馴服烈馬,張虞正與之對峙。
「咳兒!」
卻見一匹渾身發白的駿馬,焦躁不安的踢踏地面,其嘶鳴聲格外高亢,對周圍的人群警惕異常,充滿了攻擊性。
「此馬性烈,今至馬中已咬傷、踢傷不少人!」張豐說道:「兄長欲馴服此馬,還需多加小心。」
「要不由仆代君侯馴此烈馬!」什翼擔心說道。
張虞擼起袖子,笑道:「馴馬之樂在於馬性桀驁,今若由別人代勞豈不無趣7
說著,張虞將下裳塞入腰帶里,讓左右之人散開,自己緩緩朝白馬走去。
「咳兒!」
白馬看見有人摸來,衝著張虞嘶鳴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憤怒,似乎在警告張虞。
見狀,張虞微弓身子,雙手下壓,儘量表現出自己無惡意。儘管如此,白馬依舊焦躁不安,依舊對張虞充滿了戒備。若非有韁繩束縛,白馬早已暴走。
一人一馬就這樣對峙良久,或許因對峙太久累了,白馬不再嘶鳴。
見機,張虞快步沖前,猛地接近白馬,試圖將白馬制服。而白馬發現了張虞的企圖,發出憤怒的嘶鳴,試圖用口去咬,用蹄去踢。
但張虞卻瞬間按住馬頭,一個翻身騎上了白馬。感覺到有人騎乘,白馬頓時焦躁不安,前仰後伏,希望將張虞顛簸下馬背。
張虞穩固住身形,將束縛白馬的韁繩解下。而白馬感覺到束縛的解脫,猛地朝前頭沖了出去,差點將張虞摔到馬下,圍觀眾人趕忙躲閃,生怕被白馬撞到。
白馬為了掙脫張虞的控制,瘋狂地在原野上衝刺,而張虞則是儘量穩住身形,挽著韁繩,用盡力氣控制馬頭。
「吁!」
不知奔馳了多久,原先已是疲憊的白馬逐漸力竭,而張虞則順勢使用馭馬之術盡力控制白馬。
呼白馬掙脫不了張虞,逐漸屈服於張虞的驅使。張虞的韁繩往東,白馬僅能朝東奔馳;勒緊韁繩,白馬放慢馬速。
「駕!」
察覺到白馬的屈服,張虞大笑幾聲,便努力讓白馬轉頭,而後雙腿夾緊,驅使白馬原路返回。
馬背上,張虞感受迎面而來的風,不得不讚嘆這匹白馬的衝擊力與奔馳速度,不是上匹戰沒的黑鬃馬所能相比。
「吁!」
原路返回的路上,張虞遇見來尋自己的什翼、張豐等人,不由放緩馬速。而白馬雖依然野性十足,但在張虞的控制下,已是不會向眾人露牙嘶鳴。
「恭賀君侯喜得良駒!」張遼趕了上來,拱手笑道。
張虞笑了幾聲,說道:「步度根言此馬有千里之能,我本疑之,而今試乘之,其言果是不假。」
說著,張虞從馬背上下來,撫摸著白馬的鬃毛,胸中自有得意,凡大丈夫無不想有千里馬,到了後世僅是變成了車而已。
庾疑湊了上來,問道:「君侯既得良駒,不知欲以何名命之?」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此馬渾身雪白,而四蹄為黑,不如喚為烏蹄雲。」
張遼笑道:「烏蹄雲合乎此馬相貌,且甚順口!」
張虞將韁繩交於左右,說道:「暫不可讓烏蹄雲食飽,以免有掙脫傷人。"
「諾!」
待將烏蹄雲牽走,張虞與眾人便巡視騎卒的操練情況。
遠遠眺望操練騎射的義從騎,張虞問道:「今義從騎何如?」
張遼自信滿滿,說道:「年初招新卒五百騎,歷經出塞歷練,及磨礪武藝,
排練隊列,今軍中諸騎可堪驍勇。若是遇見千騎胡,足以大破之。」
張虞點了點頭,說道:「兩騎爭鋒,尤重騎斗,諸騎還需多操長矛,不應專重騎射。」
東亞因戰爭烈度高,以及地形情況複雜,對騎兵素質的要求很高,不僅擅長騎射,還要勇於馬上搏鬥。畢竟僅憑騎射可以征服天下,那豈不是遊牧民族將無敵於天下?
實際上能扭轉戰局者,很多要依靠騎兵的衝鋒,或是步卒廝殺破陣。
「諾!」
張遼走了會,小聲問道:「今鮮卑與我朝互市,境內匈奴臣服。君侯眼下這般關心騎卒,莫非另有用兵之處?」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天下紛爭漸起,我平城毗鄰幽州。若朝廷難平幽州,說不準會將莪部東調,或是說另有重事吩咐。今下讓騎卒勤加操練,可備不時之需。」
頓了頓,張虞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道:「可是軍中將士滋生不滿?」
見張虞主動詢問,張遼如實說道:「將士深受君侯之恩,豈敢心生不滿,僅是見外與鮮卑互市,內已威鑷烏桓、鮮卑二胡。今下雁北已無戰事,而將士從軍已有多時,少與家人相見,故—————""
張虞微微頜首,他已明白張遼之意。無非是軍中兵吏從軍已久,今見邊郡承平無事,想歸鄉看望家裡人。
「文遠所言有理!」
張虞說道:「我明日讓邵然草擬輪休細則,讓將士能與家人團聚上幾日,以慰眾人思親之情。」
「文遠是為我弟,而今年歲已是不小,可以考量成親之事了!」張虞笑眯眯說道。
張遼紅著臉,拱手道:「多謝君侯關心!」
「今時稱兄長便可!」張虞笑道。
得益於張遼的反饋,庾疑遵從張虞之令,根據三人休一的原則,陸續貼出歸鄉探親之政,這讓兵吏們無不歡喜。
在兵吏們輪流歸鄉探親之餘,張虞卻在平城中,與自家嬌妻密謀私募兵馬之事。
王霽坐在張虞懷裡,指著案几上的巾帛,說道:「夫君,若效仿依照募兵之法,每歲需支三千九百錢與士卒,另配冬夏服飾又需兩千五百錢。而口糧年需二十五石,又需兩千五百錢。如欲養一兵,每年需支八千九百錢,此還不計弓、矛兵器等支出。」
瞧著王霽為自己所統計出來的數據,張虞已是明白東漢為何只准他募千騎了。
普通士兵每年便需要八千九百錢,若是騎兵的話,弓、矛、馬匹等價格合計,單騎豈不是將要兩萬錢。
以千騎的規模統計,每年保底支出兩千萬。若是算上成建制的軍官俸祿、軍中輻重、兵器甲冑等其他零零雜碎,怕不是要有三千萬。
若是遇見士兵戰沒,還需出兩千錢為安葬費。若三萬騎戰沒,之前所花費幾十億的騎兵不僅付之一炬,後續還要付六千多萬錢,以及之後對戰沒家庭的安撫費用。
難怪當年三萬騎覆沒漠南,直接導致了邊塞防禦體系崩潰!
而今張虞所經營的參合陂鹽池一年下來,盈利點才七、八十萬錢。若是加上參合塢的經商,以及今下與步度根的互市,一年收入才兩百萬錢,全投入到組建職業騎兵上,估計僅能有百來騎。
「吞金獸!」
張虞嘆了口氣,說道:「如按夫人所核算數目,以我張氏終歲所得之利,以來招募部曲,僅能得百餘騎,若折算為步卒亦不過寥寥三百來人。』
王霽微微頜首,笑道:「募兵所支錢財浩大,若以此來招聘部曲,非王公大族之家不足以供養部曲。故我以為夫君不如效參合塢之法,兵民合一,如此部曲雖說不精,但卻並非不能用。」
「哦?」
張虞面露疑惑,說道:「參合塢有我族人,故能以鄉人為騎。今我張氏何來百姓,能行部曲之所為?」
王霽笑了笑,說道:「濟安莫忘了二部匈奴乎?」
「左南、蘭氏二部匈奴?」張虞若有所思,說道。
「嗯!」
王霽打開另外一份巾帛,說道:「兩部匈奴雖為胡人,但入塞百年以來,已是耕牧一體,加以教化治理,則能為漢民。」
「濟安今護二部匈奴,並能委貴人出任首領,故不如命人深入部落,以護塞為由,出錢津貼,募部中勇夫,彼時長期恩撫之下,部曲則能為我張氏所用。」
張虞拿起幣帛瀏覽,這份內容則是王霽剛剛所說到南匈奴部中招募部曲的方案,相比募兵形式,兵農合一方案能為張氏節省大量的錢財,以百萬錢便能供養起五百部曲。
趁著張虞瀏覽之際,王霽說道:「此法倒有一弊,今若突發變故,不知部曲聽何人之令!」
張虞說道:「夫人擔心我恐會改遷官職?」
「嗯!」
王霽眉說道:「為免將帥坐大,朝廷常會變遷官職,甚至調入陽。夫君若是離去,二部匈奴是否願聽夫君之令,蓋不得而知矣!」
張虞眼睛微眯,說道:「夫人所言不無道理,但如能用錢財收買匈奴人心,
又何愁二部匈奴不聽我令?」
「夫君欲按我之計劃行事?」王霽問道。
張虞伸手摟抱王霽,笑道:「夫人之言有理,我為何不聽?」
大手不安地摸了上去,張虞說道:「我之前本憂如何能讓匈奴部民歸我所用,如以貴人治民,我需控制貴人,方能令部民為我所用。今若以錢財誘下,則能令部民為我所用。」
王霽後仰著頭,感受身體內升起的欲望,喘氣說道:「繞過貴人,施恩於下,夫君英明!」
張虞舔剔透的耳垂,問道:「夫人可知我前些日馴烈馬否?」
「怎麼了?」王霽閉著眼,問道。
「我今時想馴你!」
說罷,王霽驚呼了一聲,很快屋內傳來衣服撕裂的聲音。
張虞可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而是充滿欲望的野心家。而王霽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感覺,時常與張虞從案幾談話到床榻上。
在商量好事宜,張虞思索一番人選,讓都護二部匈奴的酈嵩為張氏招募部曲,而由孟寧之入部落協助。
從二部匈奴中招部曲看似兵馬數目沒變,然這一安排卻讓張虞對匈奴內部有了較深的掌控。今後即便張虞不再都護二部匈奴,憑藉他對匈奴內部的滲透,足以號令匈奴二部。
在張虞利用資源不斷深入控制雁門郡時,天下同樣發生劇烈變化。
九月,孟益率公孫瓚等將擊敗張純,張純大敗而走。公孫瓚貪功追擊,反被丘力居圍困於遼西管子城。
同月,孫堅討區星有功,被封為長沙太守,負責征討荊南諸郡叛軍。
十月,『白馬將軍』公孫瓚依舊被烏桓圍在管子城,孫堅受命征討荊南餘部叛軍,斬『平天將軍』觀鵲,受封亭侯。
十一月,公孫瓚被圍管子城,孫堅大破周朝、郭石二賊,
與此同時,因於夫羅率三千騎出征而幽州之故,匈奴王庭發生動盪、國人憂羌渠會因幫助東漢征討烏桓,而不斷徵發國中男子,休屠各胡以謁單于為名,率部湧入左國城,斬殺單于羌渠。
而護匈奴中郎將王柔歸太原探親倖免於兵難,然帳下護匈奴營兵卻因身在城中,被匈奴人所敗,兵馬死傷慘重。
破左國城後,屠各胡順勢攻破幾十里外的西河郡治,斬殺西河郡守邢紀,舉引舊左賢王部反叛,匈奴各部貴人血為盟,共舉須卜骨都侯為單于,反叛漢室。
一時間,并州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