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鐘使然, 謝輕非天沒亮就醒了,睜眼後衛騁正躺在她身邊不大安穩地睡著,一點點晨曦照在他側臉的輪廓上, 淡金中暈著一絲淺緋。
謝輕非在他額頭上摸摸,發現是有點低燒。
她掌心的溫度相較於他異樣的體溫可以說是舒適了,睡夢中衛騁也渴望這抹溫涼,小狗一樣不自覺將頭往她手裡貼。謝輕非就沒立刻起來,配合地做了一會兒人形降溫儀。他似乎得到了安慰, 氣息漸趨綿長,等到天光徹底大亮時體溫總算恢復了正常。
謝輕非起床後幫他整理出院的東西,衛騁洗漱完畢, 女朋友已經收拾完行李就等他回家了。
當然回去之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寵物店接呵呵, 上回事發突然,衛騁只得委託店員幫忙照顧呵呵幾天,這貓大概以為衛騁說的那句「不聽話就別回家」是認真的,被「流放」這麼多天不知如何思考了「貓生」,上車後看衛騁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平時撒嬌賣萌的連招都乖乖並成了充滿敬意的一聲「喵嗚」。
謝輕非看得一樂:「真沒見它怵過誰,還是你面子大。」
「它聽我的,我聽你的, 」衛騁勾著呵呵的下巴, 「是不是啊?」
呵呵完全不想理會這個可惡的人類, 但迫於他的淫威和自己在這個家底層的家庭地位,還是不得已地承認了。
它的PTSD一直延續到謝輕非勒令衛騁不許出房門,挽起袖子親自下廚時。
廚房的水龍頭剛開, 水聲刺激到了某不愛洗澡貓士, 呵呵伸直前肢呲出一嘴牙, 明明那個暴君已經讓鏟屎的制裁了,它還是條件反射地跳到了水池上,哆嗦著一副即將就義的表情示意謝輕非要洗要涮趕緊來。
「我洗菜呢,一邊玩去。」謝輕非把它拎出來,好笑道,「愛上洗澡了?」
呵呵趁機委屈地向她告狀,嗚哩哇啦叫的什麼一般人類也聽不懂,謝輕非自動理解成它在控訴衛騁的棄嬰行為,好好安慰了下眼前的巨嬰,大度地給它加了把口糧。
家裡的飯就是香,呵呵見到吃的頓時原諒了全世界,屁顛屁顛回它的領地享用午餐了。
而衛騁等到謝輕非真的端著砂鍋送到他面前時,非常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該去和呵呵緩和關係,好分一點它的貓糧吃吃。
謝隊正常發揮下的廚藝一點沒有得到他的薰陶,色香味一應不全,巔峰水平就是處理一些簡易的半成品。但念及他特殊時期營養需要有保障,死活要買新鮮食材給他做什麼補湯。
衛騁看著鍋蓋遲遲不敢掀開,問道:「這是甜的還是鹹的?」
謝輕非深思熟慮幾秒,底氣不足地說:「熟的。」
也好。
他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打開鍋蓋,一股熱氣撲面襲來,裡頭什麼東西他是一點沒看清,只是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熏。做過很多設想,他覺得不管是太咸還是太甜,在有「熟的」這個保障下起碼不會對人體有害。
但他實在沒想過這玩意兒,還能是臭的。
衛騁忽然正色起來,一臉嚴肅地看向謝輕非:「我很愛你,你知道吧?」
謝輕非被他突如其來的騷動靜搞得一頭霧水:「怎麼了?」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牢記安全第一,絕對不會讓自己再遇到危險。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和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謝輕非慢慢揚起了眉。
「所以這個我就先不吃了。哈哈,你忙到現在一定累了,辛苦辛苦,我去做飯啦。」
說完,衛騁端著砂鍋很麻利地跑了出去,帶出一陣風來。
不過他到底是沒捨得把這份心意倒了,畢竟謝輕非每次靠近廚房倒騰出來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嘗過,於是還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裡。
細品片刻,衛騁抱著垃圾桶嘔了出來,心想:藥物反應又開始了。
隔天隊裡的同事來玩,享用的也是衛醫生的廚藝,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呵呵是個人來瘋,家裡客人越多它越嘚瑟,不用鏟屎官授意就知道圍著人賣萌。不過在被席鳴抱著猛吸了八百個回合後,它歡脫的眼神開始渙散,最後不得不鑽進沙發底躲避自己的狂熱粉絲。
趙重雲飯後幫忙將碗筷送進洗碗機,廚房內就他跟衛騁倆時,氛圍好像和外頭的火熱割裂了。
衛騁並不打算理會他,倒是他自己站島台邊徘徊不前,好幾次欲言又止。
衛騁看大理石桌板都要被他摳禿嚕皮了,無奈地先開了口:「你想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趙重雲摸了把後腦勺,眼神移開,「哦對了,你的身體好點了嗎?我聽人說阻斷期會很難受,是不是過了這段時期就會好?」
衛騁言簡意賅地道:「是。」
他就鬆了口氣。
衛騁有點意外,他居然是真的在擔心他。
而後趙重雲才低聲道:「你一定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永遠活下去,這樣才能一直照顧我師父。」
衛騁登時笑了:「一直照顧你師父是應該的,但永遠活下去會不會太為難人了?」
趙重雲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句傻話,臉上掛不住了,懊惱地轉過身:「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自己看著辦。」
衛騁看著他差點同手同腳離開的背影,也沒笑話他。
愛是守護,是看到對方幸福自己就會滿足,他是明白趙重雲的心情的。
回到客廳,一群人不知道聊了什麼,居然把謝輕非鬧得面紅耳赤。
衛騁走到她身邊坐下,把人撈進懷裡,只看到她粉粉的耳垂。
呂少輝率先起鬨:「衛醫生,哥幾個可正幫你向謝隊討名分呢,你有什麼想法也說幾句?」
「謝隊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衛騁攬著謝輕非的肩膀,笑得有點痞,「怎麼說啊謝隊?」
「說什麼。」謝輕非笑眼看他,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過年跟我回家?」
衛騁沖呂少輝挑挑眉:「現在知道我什麼身份了?」
圍觀群眾一臉被秀到的表情,笑罵他不懂待客之道,哪有人飯後甜點是狗糧的。
這時,席鳴忽然舉著手機站起來:「好了好了,諸位,請聽我說。」
他分外認真地打了幾個字,才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道:「成主任,問我明晚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謝輕非:「所以?」
「嘖,還所以什麼?飯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席鳴哼了一聲,「不要以為只有你們能秀恩愛。」
然後他就被幾隻爪子拽倒了,雞飛狗跳中夾雜了幾聲控訴:「席小鳴你敢背叛組織!」
呵呵趁亂從沙發底下冒出頭,也在混亂之中跟著踩了它義父幾腳:誰讓你差點把本喵擼掉毛。
臘月好像是為了等待新年而生的,工作節奏都因此慢了下來。
除夕前一天醫院那裡來了電話,說蔣軻已經醒了。正好衛騁一個月的檢查報告也在這天出,就和謝輕非一起去了醫院。
看守的兩名警員向來人打招呼,進了病房,蔣軻看起來情況還挺好。
醫生說得虧他年輕,身體素質好,還那麼幸運遇上了衛騁經過。雖然趕不上回家過年,和家人一塊吃元宵還是能實現的。
蔣軻胸口纏滿了繃帶,頭上也繞了一圈白,昏迷半個多月的時間銳氣都被挫得差不多了,見到謝輕非後第一反應是擋住自己的臉:「你怎麼來看我了啊?早說我洗個臉去了。」
謝輕非:「你是帥是丑我都不在意,來看你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蔣軻:「不用問了,我願意。」
謝輕非:「……」
雖說衛騁是和她分頭行動的,壓根兒不在這裡,但這人上輩子是個醋缸,她立馬警告道:「癱瘓還堵不住你的嘴。」
「我嘴又被摔壞。」蔣軻被紗布貼滿半顆頭,居然還有閒情逸緻沖她拋媚眼,「不過你會來看我我真挺驚喜的,是不是終於發現我魅力不凡,打算放棄秦嘉樹改和我試試了?」
謝輕非挑起眉:「你一口一個秦嘉樹,是還很在意甘甜是嗎?」
提到這個,蔣軻的臉色短暫地冷了一下,很快被他遮掩過去,又用那副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你是打聽過我的事情,聽見別人胡說八道了?」
謝輕非:「我只是和秦嘉樹聊了聊。」
蔣軻嗤笑一聲:「是不是不管他說什麼你們都信?媽的,這死綠茶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後編排我,偏偏人人都吃他那一套,我說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你居然也懂這個道理?」謝輕非語氣誇張地說,「我還以為你這種在網上肆意開女生黃腔的人沒什麼道德底線呢,原來也怕被造謠啊。」
蔣軻明顯一慌:「什麼網上?我說什麼了?」
謝輕非對他的故作鎮定嗤之以鼻:「別裝傻了,你昏迷這些天那個全校女生顏值排行網站已經被警方端了,你在上面說過的所有話,都已經被記錄在案,要我念兩句給你聽聽嗎?」
「姓席的你到底想幹什麼!」蔣軻咬著牙道。
「我不是升工大的學生,也不叫席鳴。」謝輕非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將證件展開在他面前,「第一次和你見面時,我在追查一起碎屍案。」
蔣軻的驚愕一波接著一波,還沒從她的身份中緩過來,又讓另一句話擊得忘了張口。
他回想自己出事前每次和她見面的場景,他們交談中出現的人物……
蔣軻抖著唇問道:「死的人是、是誰?」
謝輕非:「甘甜。」
蔣軻的瞳孔猛地一縮,插著針頭的手攥住床單硬是把自己上半身撐高了點,不敢置信道:「秦嘉樹幹的?我操,他瘋了?」
謝輕非不置可否:「你剛剛說秦嘉樹在背後編排你,為什麼?你和他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和甘甜有關?」
蔣軻艱難地消化著她接二連三的提問,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是因為甘甜,她根本就不是因為不喜歡我才拒絕的我,是秦嘉樹這個王八蛋背地裡撬我牆角!」
蔣軻說,他確實是在網站上看到甘甜的照片後對她一見鍾情了,為此特地到外語學院去偶遇對方,找藉口跟她搭話。
而他又真是個硬體條件挺不錯的男生,雖然追求人的方式生疏霸道了點,但也並沒有惹甘甜生厭。她從最初的禮貌拒絕到接受和他一起去食堂,一切發展都很順利,只不過是因為她沒談過戀愛,不可避免有些防備心理,而女孩子在這方面害羞也居多,兩人的關係才一直沒有進展。不過她願意和自己說話蔣軻已經很滿足了,他就當對方已經是自己女朋友,偶爾會得寸進尺一點。
謝輕非聽他這越說越和他人設不相符的口風,擰著眉道:「你是真的喜歡她?」
「廢話,我要不喜歡她吃飽了撐的才幫她餵貓。就我們學校那隻金毛獅王,髒兮兮的哪裡可愛?我為了她天天下課蹲路邊上守著,誰手賤欺負它一下我都得找人算帳,都被兄弟笑話死了要。還有,她跟她那舍友,姓黃的什麼瑤來著,出去玩得太晚校門關了,那不都是我墊下頭給她當凳子幫她翻牆的?你當誰都能騎到我頭上啊。她參加校園活動,光是長得漂亮頂什麼用?人家那都是內定的,要不是我私底下給學生會那群人買煙塞錢,她再多才多藝也上不了台。還我不喜歡她,我這一天天操心費力的就差給她當親爹了。」
「那你們又是為什麼沒在一起?」謝輕非從他的神情看出他真沒撒謊,便更加好奇起來。
「還不是因為秦嘉樹!」蔣軻說,「我當他是好哥們兒,問他到底該怎麼追女孩子,怎麼才能讓甘甜同意當我女朋友,我每一步都是照他給我出的主意乾的,結果甘甜對我越來越冷淡,那次在音樂節上我表完白,她氣得再也不肯和我說話,老子他媽至今都納悶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任何女生都不喜歡被以這種道德綁架的方式逼迫著在大庭廣眾之下答應自己不情願的事,真正尊重對方喜愛對方,不會捨得讓對方為難。這種細節蔣軻不懂,他更不知道平時的相處中他還踩中了女生多少個雷點,只知道甘甜不願意理會自己了,急切地想要和她快點確認關係以待感情回溫,而這一切都將甘甜越推越遠。
「你向秦嘉樹請教?你不是個……」「浪子」兩個字在謝輕非舌尖滾了一圈,改口道,「談過很多戀愛的情聖嗎?」
蔣軻臉色發青,有些羞恥地道:「我又不是生下來就跟女的談戀愛了,我他媽追她那會兒還是處男呢!」
謝輕非:「……」
她揉著額角,又問:「那你有愛滋病嗎?」
蔣軻愣了一下,驚悚道:「還帶這麼造謠的?」
「沒有?」
「肯定沒有啊!我既不嫖也不亂搞的,不是,你們都把我當什麼人了?」蔣軻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那薛凱就是為了報復他的下流話,也想讓他背著罵名去死。
謝輕非鬆了口氣:「繼續說。你被甘甜徹底拒絕之後的事。」
「後來……我知道他倆在一塊了本來還沒多生氣,但心裡確實不舒服,回家跟我表妹聊過這事,我真想不通秦嘉樹比我好在哪兒。結果我表妹跟我說……」蔣軻說到這裡心情又不好了,「這些追求方式是女生最不喜歡的,所以就算我是吳彥祖甘甜也不會多看我一眼。笑死了,我確實是輸給了秦嘉樹,但不是在感情上。這狗雜種一直就沒安好心!我還跟他稱兄道弟?滾邊兒去吧。」
謝輕非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感覺蔣軻此刻頭上頂了張刻著「冤種」二字的招牌:「那你就這麼算了?沒有為自己說過話?」
「我說了誰信啊?」蔣軻自嘲地一笑,「他秦嘉樹是君子,是人傑,我呢?我說得再多別人也只會覺得我是輸不起,狗急跳牆。」
就連警方一開始都沒把他當正經人。而秦嘉樹在警方面前的說辭也是蔣軻為人花心總換女友,這是實話不假,但在沒強調時間線的情況下很容易讓人誤以為蔣軻從頭到尾就是這種人,在這基礎之上,秦嘉樹再用什麼春秋筆法形容蔣軻人品的惡劣,就對方和甘甜的相處經過撒些蒙太奇式謊言,也會被人相信。
被兄弟背刺完了,喜歡的女孩兒也討厭極了他,蔣軻何曾受過這種委屈,不說性情大變也是真的擺爛了,索性自暴自棄徹底成了個花花公子。別人知道他什麼德行,跟他交往的目的也很純粹,這種不談感情只求舒服的關係很快麻痹了他的神經,也就碰上秦嘉樹的時候會讓他忍不住冒火。
至於甘甜……
「我看到她和秦嘉樹如膠似漆那樣心裡就不爽,她也是個蠢貨,被死綠茶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虧我跟條狗一樣舔了她那麼久。」
喜歡是真喜歡,後來的恨也是真的,跟風調侃人家床上的事,完了心裡也沒多舒服,人家還是金童玉女,而他是只會在網上罵罵咧咧的喪家之犬,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再去找兩個漂亮姑娘消消火。
謝輕非壓根兒不同情他,聽完冷笑道:「尊重女性對你來說很難嗎?你也是真活該。」
蔣軻對她的指責沒什麼底氣反駁,畢竟他還記得自己因為沒要到她的聯繫方式背地裡做了什麼事,而這些沒準兒都被警察查得清清楚楚了。
「你很漂亮,我承認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是色迷心竅了,但強迫人的事我從來不干。如果不是後來我看到你和秦嘉樹走在一起,而你又故意用他來激怒我……」蔣軻的聲音越說越弱,「我其實沒想把你怎麼樣。」
「算了。」大概是知道自己沒什麼信譽,他硬著頭皮把話題扯開,問道,「所以秦嘉樹為什麼要殺甘甜?推我下樓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謝輕非搖搖頭:「殺甘甜的兇手不是秦嘉樹,和推你下樓的人一樣,都是薛凱。」
「薛凱?」蔣軻一時沒想起來這人是誰,腦子裡回憶了大半天,才匪夷所思地問道,「就、秦嘉樹身邊跟的那條狗?」
「不是不是,」差點忘了自己是在跟警察說話,他立馬改口,「他那個舍友薛凱?」
得到肯定的回答,蔣軻比兇手是秦嘉樹還要不能接受,大惑不解地問道:「怎麼會是他啊?這傻逼、這人,他有什麼毛病?甘甜哪裡得罪他了?」
謝輕非將可以公開的情況簡單跟他說了,蔣軻聽完許久都沒回神:「我操,我真是服了……」
接著就是後怕:「他殺我,也是因為甘甜曾經真的對我有意思?」
謝輕非反問他:「你們最開始關係怎麼樣?」
關係……挺好的吧。
蔣軻閉上眼睛,還能想起自己拉著秦嘉樹一起去外語學院的那天。甘甜抱著課本和同學一起從教學樓出來,陽光很刺眼,所以他沒有看清她身邊的任何人,唯有她的笑容刻在了他心裡,久不能忘。
後來他也短暫地站到了她身邊,那笑容成為他的專屬,點亮了他許許多多的日夜。
謝輕非退出病房時,衛騁已經拿完他的報告等在門口了。
看見她走過來,他沒什麼表情地側過身子。
謝輕非上前毫不客氣地捶了他一拳:「別裝。結果是什麼?」
衛騁一把抖開報告單,笑得眉眼彎彎:「陰性。」
兩人離開醫院往停車場去的路上竟還碰巧遇到了徐斯若,他先一步發現謝輕非,跑過來脆生生喊道:「姐姐!」
然後擔心地打量她一圈:「你怎麼來醫院了啊,哪裡不舒服嗎?」
謝輕非還沒說話,站旁邊被當隱形人直接忽視掉了的衛騁輕咳了兩聲。
徐斯若這才發現他的存在,拘謹地喊了聲「小叔叔」。
謝輕非沒回他的問題,說:「你呢,生病了?」
「沒有沒有!」徐斯若手裡捏著一沓紙,邀功似的對她道,「我是來拿體檢報告的呀,因為你……所以我每半年都會來體檢一次,身體情況可好了,姐姐,你要不要看看?」
謝輕非:「……」
她現在可以確認,這小孩就是她行走的黑歷史。
偏偏衛騁還在一旁攛掇道:「不看看嗎姐姐?人家都這麼熱情了。」
謝輕非瞪他一眼,同樣一句姐姐,他叫得陰陽怪氣,一點也不甜。
徐斯若反正是聽不出好賴話,期待地望著她。
謝輕非兩頭為難,按了按太陽穴:「你管衛騁叫叔叔,管我叫姐姐,合適嗎?」
徐斯若不解地歪頭:「可是我們上次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那、那我還能叫你什麼呢?」
「嬸嬸。」謝輕非說,「a-u-n-t,這麼說你能理解吧?」
徐斯若驚愕地張開嘴,看看她,又看看正拼命壓住唇角的衛騁。
「走了。」謝輕非拍了下徐斯若的肩。
看衛騁還杵在原地,她詫異地回頭,也對他說:「走啊。」
「哦。」
衛騁跟到她身後,步伐輕盈。
心想:爽。
-
卷四:鐘樓怪人·完-
(本章完)
作者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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