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謝隊偶爾不得不面對人情來往時, 也不能事事都拒絕得太死,八年前的小謝自然難免被領導當成人情送去相親。
對方是市某某部長之子,原本屬意找個女教師好方便在家相夫教子, 看了謝輕非的照片後改口說就算她是無業游民自己也願意養。畢竟謝輕非除卻長相外家世也好,大學還沒畢業,將來未必就一定會當警察,這些都是可以協調的。
只是那時候的謝輕非看不上任何異性生物,對待這種目的性鮮明的男人更堪稱厭惡, 情緒都寫在臉上,遠學不會圓滑的社交態度。雖然相親得去,但好臉色給不了半點, 這才有了徐斯若記憶里那些尋常男人聽完退避三舍的發言。不成想當年那個小胖子看著悶不吭聲, 竟為她幾句話「守身如玉」到現在。
徐斯若憑一己之力把在場五個人都干沉默了,尤其是謝輕非,她莫名萌生了一種早年發在空間的非主流說說被拿出來在眾人面前大聲朗誦的羞恥感。
衛騁一聲「呵呵」,呵得除謝輕非外的所有人都向他看去,趙重雲也在心裡默默和他統一了戰線, 希望他趕緊說點什麼制裁這小老外。
徐斯若漲紅了臉,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小:「uncle,你別不相信我。別說我對安琪根本沒有那種想法, 就算真要做什麼, 我也、也不會啊。」
「呵呵。」
衛騁像失去了語言功能, 徹底變成了一個呵呵怪。
徐斯若只能把嬌羞的目光轉向謝輕非。
謝輕非尷尬到想把他就地掩埋,花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這些,咳, 這些沒辦法驗證, 我不可能聽你幾句話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男性是否剛經歷過性行為不像女性那樣好鑑定, 就算能夠靠激素波動數值分析出異樣,也無法當做證明。
徐斯若雖然失望,但很快調整了情緒,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對謝輕非超常的信任。
謝輕非想坐到病床旁邊的凳子上,迫不得已要從衛騁身邊借過,頭都沒敢抬。
呂少輝作為在場最成熟穩重的男人,此刻拾起了肩負的職責,動作很敏捷地給謝隊端了凳子,立在她身旁言笑不苟地看著徐斯若:「既然你能好好說話了,昨晚上的情況也給我們重新描述一遍吧。」
徐斯若見到謝輕非來就已經安心了很多,喊完冤屈,很順暢地說起自己經歷的事情。
昨晚在醫院看完徐茂坤,徐思為邀請徐斯若去他家暫住。
徐斯若也不是個傻子,上次綁架案的消息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多方猜測都把鍋扣在了他身上,他對這個大哥其實是有所防備的。但徐思為就算心有城府,自身攜帶的刻板印象太深,怎麼都不像是個膽大到能醞釀出多驚人的陰謀的人,籌謀一樁似是而非的綁架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徐斯若本著「看看你還想耍什麼花招」的心態,答應了他的邀請。
兩人回到越秀府別墅時已經過了凌晨一點,徐思為毫無困意,問同樣還精神飽滿的徐斯若有沒有興趣小酌幾杯。
酒櫃裡放著不少珍藏,都是徐思為從各處搜羅來的,徐斯若也沒拒絕。
半杯下肚已是微醺,他聽見大哥在嘲笑他酒量太差,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自己想去休息,徐思為於是領他上樓。二樓一共三個臥室,一間主臥兩間客房,徐思為邊走邊告訴他安琪正在客房休息,帶他去了另一間空置的房間,走前還叮囑說有什麼需要就去主臥找他。
徐斯若只覺得睏倦非常,囫圇點頭把人送出去,倒頭就睡下了。
筆錄做到這裡,席鳴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直到早上醒過來發現身邊躺著安琪的屍體,地上到處都是血,我嚇壞了,趕緊想打電話報警,但我的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我去找思為,可他房間門也鎖著打不開。」徐斯若說著,「我就覺得這一切肯定不是個意外,所以準備直接去警局報案。我猜想昨晚那瓶酒里也有東西,因為我酒量很好,半瓶下肚都沒問題,而且我也不可能什麼都不記得,我從來不會因為醉酒斷片的!就也一起帶上了。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很不舒服,走到半路又昏了過去,再醒過來就已經到了醫院,你們的人一直看著我。對了,那瓶酒你們檢查了嗎?是不是誰在裡面下了藥?」
謝輕非問道:「你睡的那個房間是不是掛著一副線條人像畫?」
徐斯若蹙起眉仔細回憶,腦海中似乎留存著這麼個印象,於是點頭說有。
「那才是主臥,徐思為的房間。」
「可是思為明明跟我說……」徐斯若詫異非常,感覺頭又開始痛了。
「徐思為跟我們說的是,昨晚安琪一個人睡在主臥,而你和他分別睡在兩間客房。你確定自己沒記錯什麼嗎?或者,你當時上床睡覺的時候,床上沒別人了嗎?」
徐斯若揉了揉太陽穴,也開始不確定了。畢竟他很古怪地丟失了一段記憶,難保現存的這些有沒有疏漏。假如他昨天真的從一開始就和安琪同床共枕,那豈不是說明……
他捏住領口,驚恐到直接坐直了。
「我、我、我真的沒有,不不不會吧,」徐斯若簡直要哭了,無措地看著謝輕非,「我跟她……」
徐斯若昏迷是因為過敏性休克,徐思為和安琪養的那隻叫登登的貓一定在男女主人常待的房間留下了不少自己的痕跡,所以徐斯若才會因為接觸而過敏。但謝輕非復又想到,因為徐思為的個人生活習慣,他的房間收拾得很整潔,室內空氣保持暢通,並不會有貓毛殘留,上午她去查看的時候也著重注意了這一點。更不必說登登已經走丟這麼些天,就算還有些貓毛粘在他們原本的衣物上,也早該被處理乾淨了。
謝輕非道:「把你的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徐斯若一怔,神色異樣,不自覺將手捏成了拳。
謝輕非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徐斯若抿了抿唇,終還是向她攤開掌心,在他兩隻手掌及指關節上赫然有著線條狀勒痕。
席鳴這時也在徐斯若的個人衣物里找出了一對皮手套,同樣的位置也因被絞線切破而損壞著。
趙重雲登時變了臉色,質問道:「這是怎麼弄的?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徐斯若淒聲道:「真不是我,我不記得了!」
席鳴道:「這手套是你的不?」
「是我的,」徐斯若面色慘白,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助,他親眼見過了安琪的屍體,知道她脖頸處有切痕,當然也能想到自己的手套和手掌上的勒傷從何而來,「可我又不是曹操,睡著了怎麼殺人啊。」
徐斯若抱住了頭,因為失去記憶而感到恐懼,更多的,種種指向針對他而來,假如他真的做過呢?假如他信誓旦旦的多番說辭,最終要被實證推翻呢?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出了病房,謝輕非對呂少輝道:「譚偉有孩子嗎?」
呂少輝愣了一下,立馬道:「沒有,他都沒結過婚,但是有個相好的。」
「去找……算了,地址給我,我親自去一趟。」
「誒。誒?你去幹什麼?」
謝輕非朝席鳴勾勾手指:「你跟我一起。」
席鳴看了他哥一眼,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謝輕非:「不是答應了要幫你找東西?不出意外的話,你待會兒就能去向前女友交差了。」
「你說那個啊,報案人都沒了,」席鳴本來都沒抱希望,「真找到了?」
衛騁不安地站在一旁,忍不住道:「你們在說什麼東西,那個是哪個?」
「貓啊。」謝輕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沒跟你說嗎?我在找東西。」
衛騁:「……」
謝輕非看他臉這麼黑,以為他是因為徐斯若那番駭人聽聞的「表白」而不開心,但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席鳴敏銳地感覺氣氛凍住了,拉著謝輕非走到一邊,悄悄問:「師尊,我最近真的覺得你和我哥關係淡了,你們該不會以後越來越疏遠直到老死不相往來吧?」
謝輕非微怔,很快道:「嗯,不好說。」
席鳴急了:「別啊,不是,那你倆要決裂了我跟誰啊?」
謝輕非:「跟黨啊。」
呂少輝正向衛騁分析謝輕非的行動目的:「登登走丟是在徐思為被贖回之後,而譚偉能去他家,倆人肯定關係匪淺,二百萬的出場費說給就給了,幾十萬的貓他再找徐思為要也多半不會被拒絕。阿什拉貓性格好又漂亮,徐思為可以拿來討好女朋友,那譚偉沒準兒也想著要來哄哄相好呢?譚偉昨晚如果真的插手了安琪的死,那他身上沾帶的貓毛很可能就是導致徐斯若過敏發作的禍首。」
說完又看向謝輕非:「謝隊記性真好,過去八年都還記得徐斯若貓毛過敏,她要不說我還真聯想不到,這小子遇上謝隊真是挺幸運的。」
衛騁幽幽道:「確實。」
趙重雲接了個電話,回來道:「那瓶酒的檢驗結果出來了,說裡面摻了大量GHB及其相關物質。師父,GHB是什麼?」
「一種迷丨奸藥,」呂少輝給了他解答,「或者說,毒品。」
席鳴挑起眉:「這就有得說了。GHB無色無味,經常被犯罪分子摻在飲料酒水裡面作為迷丨奸藥物侵害女性,掃黃打非辦的同事隔幾天就能從酒吧收回一堆。而且這玩意兒除了會讓人昏睡,還會使人失去記憶,多數受害人就算醒過來了也不記得自己遭遇了什麼,更加沒法指證嫌疑人,只得不了了之。所以徐斯若說他什麼也不記得了可能是真的。」
幾個人分頭行動,一個小時之後,謝輕非找到了譚偉女朋友胡艷萍的住所。
胡艷萍在城西商業街開了間美甲美睫店,門庭冷落,他們到達時胡艷萍正坐著邊塗指甲油邊看電視劇。
玻璃門上掛的風鈴隨著門被推開發出清脆的響聲。
胡艷萍懶洋洋地朝門口看一眼,「呦」了一聲坐直:「今天是什麼日子,來這麼多帥哥美女啊。」
因為衛騁有著強烈的當司機的職業傾向,自告奮勇送了二位警官一路。
胡艷萍顯然對謝輕非沒什麼興趣,嫵媚的眼神在衛騁和席鳴兩人身上打轉,席鳴在她手指勾到他下巴之前忙掏出證件,危言正色道:「警察辦案,找你打聽點關於譚偉的事情。」
胡艷萍臉色一變,沒好氣地坐了回去,二郎腿翹高,繼續給她的指甲上顏色:「警察同志,我跟這人可不熟,要打聽你們還是上別處打聽去吧。」
桌面上嶄新的平板電腦里播放著宮斗劇,時不時傳來一聲「打爛她的嘴」,謝輕非走上前把平板扣倒在桌面上,笑著說道:「我們既然找到你這裡,就說明對你們的關係了解得很清楚了,就算你對譚偉在外面幹的事情不知情也最好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否則被當成他的同夥,待遇可就沒這麼好了。」
胡艷萍牢騷著罵道:「我能知道什麼呀!那個死鬼平時不見人影,也就想起我來才過來睡一覺,他在外面幹什麼我上哪兒知道去!一個個都來找我打聽,我是他爹還是他媽!」
謝輕非捕捉到她話里的重點:「還有別人找你打聽過他的消息?」
胡艷萍臭著臉不說話,她左手五根手指上的桃紅甲油已經塗好一層,伸到桌洞裡去照燈。閒著的那隻手又去扒拉桌上的瓶瓶罐罐,堪稱慢條斯理地揀選要貼到指甲上的鑽石。
謝輕非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正要開口,就聽到店內連著胡艷萍手機的音響傳來一聲「支付寶到帳10000元」的提示音。
她回頭,看到衛騁站在貼著收碼款的牆壁面前,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
然後他好整以暇地把手機揣回兜里,拉開椅子往胡艷萍對面一坐,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腐敗。謝輕非在心裡道。
雖腐敗,但有效,被金錢滋潤了的胡艷萍頓時像川劇大變臉流落民間的傳承人般堆上笑容,奉承道:「還是這位帥哥會做人。別人麼?當然有,就上個禮拜有個做指甲的客人來問過他。」
衛騁:「什麼樣的客人?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樣子我可說不出來,她戴了帽子和口罩,只露出雙眼睛,啥也看不清楚,可能三十多歲吧,也許保養得好,其實四五十了也不一定。」胡艷萍回憶著,「而且她一定很有錢,穿的都是名牌,光是背的包就小几十萬了,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有這麼好的命。」
衛騁:「她都找你打聽了些什麼?」
「就聊了些家長里短的問題,做指甲嘛,一坐兩個小時打底,不聊天多無聊。正好當時譚偉給我打了電話,她就問是不是我老公打來的。譚偉可不是我老公,就他那死德行,我跟了他喝西北風去啊!」
吐槽對象是個永恆話題,胡艷萍聊到這裡話匣子大開,便跟那個客人說了自己和譚偉相識相遇的經過,不免在無意間多透露了隱私信息。
比如,譚偉母親早亡,和他爸相依為命,年輕的時候在老家是有正經營生的,雖然說不賺錢,但養活父子倆完全不窘迫。後來他父親跑貨的時候出車禍死了,譚偉就把老家的田地賣了隻身一人來了昇州。
再比如,譚偉命不好,小時候在老家就被村里人說剋死了親媽,後來親爸也死了,他就因為這個待不下去背井離鄉。來昇州混了好幾年,穩定之後找了個對象,結果這對象也是個短命的,倆人沒談到結婚女方就病故了。自此以後譚偉徹底沒了上進心,兩人小家庭的錢揮霍得差不多,他就一直萎靡不振,混日子混到如今。
「算命的說我命格硬,但我要早知道他克爹媽克老婆也不會跟他好啊。」胡艷萍說得自己脊背發涼,又忙跟譚偉劃清界限,「所以我早就想跟他斷了,是他一直死皮賴臉纏著我不放,他要真做了什麼違法的事兒,可跟我沒關係啊。」
美甲店後面有個小門通向樓上,胡艷萍說完那裡忽地傳來一聲悶響。
謝輕非抬眼,看到一直體型修長,豹紋皮毛的貓從台階上跳了下來。
胡艷萍沖它嘬嘬嘴,佯裝兇狠地叱罵道:「小混蛋,又把什麼東西打碎了?看我不收拾你!」
席鳴忙對謝輕非道:「師尊,那不就是……」
「登登。」謝輕非叫了一聲。
那貓邁著穩健的步伐從陰影里走向亮處,聽到這麼一聲喊,沒理會胡艷萍伸出的手,徑直走到謝輕非腳邊,很親人地翻開肚子蹭了蹭她的鞋。
胡艷萍上前捏著它的後頸把它提起來,教訓道:「吃裡扒外的東西,對誰都喵喵喵,誰是你的主人啊?」
席鳴問道:「這是你養的嗎?」
胡艷萍眸光閃了閃,不怎麼有底氣地說:「譚偉送的。」
「他說過是哪弄來的嗎?」
「不就是個野貓?路上撿來的啊。」胡艷萍被他問得一愣,明顯毫不知情。
席鳴道:「這貓二十萬都拿不下來,他上哪兒撿這麼個寶貝去。」
「什麼!」
胡艷萍嚇得手頭一松,登登「嗷嗚」一聲慘叫,小爪子在半空拼命舞了幾下,整隻貓即將要和大地親密接觸時,被一隻大掌穩穩托住了。
衛騁把它抱好,顯然看不上嬌貴寵物這大驚小怪的樣兒,左看右看,嫌棄道:「也沒有很可愛啊。」
登登委屈地「喵」了一聲,毫無威懾力地沖他齜了齜牙。
胡艷萍話都說不清楚了:「二、二十萬?真的假的?」
謝輕非這時才道:「譚偉涉嫌一起謀殺案,這隻貓就是死者生前丟失的。」
儘管她沒說明,胡艷萍還是一下子反應過來,眼前的貓不再是個普通禮物,而是譚偉可能殺了人的一個物證。
「哎呦我的親娘誒,我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他給我的東西都在這兒呢,喏,平板電腦,還有還有,我微信里還有三萬塊錢,我全上交,這個帥哥的一萬塊錢我也不要了都還給你們,千萬別抓我!」
胡艷萍花容失色,恨不得把被譚偉碰過的家具都拆吧拆吧上交公安局。
席鳴把電話號碼抄給她,道:「那些暫時不用了,你最近留點心,譚偉要是聯繫你了就趕緊告訴我們。」
胡艷萍點頭如搗蒜。
謝輕非看了眼正和衛騁大眼瞪小眼的登登:「你要沒什麼意見,我們就把它帶走了。」
「好、好的,我沒意見。」她哪還敢有意見,雙腿都軟得沒力氣了,扶著桌子才不那麼狼狽地跌坐回椅子上。
回到車上,衛騁把登登丟到了席鳴懷裡。
登登是個自來熟,性格非常溫順,到誰懷裡就沖誰撒嬌,乖得簡直有點不值錢。席鳴對小動物天生擁有愛心,光被它用腦袋頂了頂心就化了,幾乎想原地認貓為女,抱著登登舉給後排的謝輕非看:「師尊,你看它好漂亮啊!一點也不怕我呢。」
謝輕非摸摸登登的腦袋,要不說這玩意兒貴呢,皮毛的手感都這麼順滑。謝輕非摸上了癮,又在登登下巴上撓了撓,小貓眯著眼睛任她蹂丨躪,舒服到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是挺可愛的。」她認同道。
衛騁皺起眉,斜眼看了過來。
登登本來舒舒服服撲在席鳴懷裡,忽然感覺有一道寒光從後腦射過來,一個激靈差點學會直立行走,驚恐地看向身後面色不善的男人。
席鳴哈哈大笑,同情地對衛騁道:「哥,它好像不太喜歡你。」
謝輕非也跟著笑了笑。
衛騁哼了一聲:「我幹嗎要它喜歡我。」
席鳴還沒來得及接話,就又聽到他輕飄飄地道:「它又沒給我提供徵信記錄、體檢報告和無犯罪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