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2024-11-16 17:16:42 作者: 五十弦聲
  王爽家在天寧區一片高檔住宅小區,安保嚴格,刷卡才能進去。

  他對幾人的到來並不意外,客客氣氣迎人進門,接著就去倒茶。

  原先只看過照片,親眼見了才發現王爽真人要更英俊儒雅一些,看著像才三十出頭,一米八的個子,身材保持得也不錯,即便是居家也衣著整齊,頭髮大概剛清洗過,發梢微微濕,軟軟搭在額頭上,顯得他更年輕許多。然而妻子亡故還是給了他不小的打擊,他眼底的頹色十分明顯。

  「家裡有點亂,但我目前實在沒有心情打掃,幾位警官請見諒。」王爽端著杯子過來,語氣無精打采,臉上的笑容也很勉強。他看出謝輕非才是三人里掌握話語權的,便面向她坐。

  「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弄的?」謝輕非指指他右手手背的創口貼道。

  王爽伸出手看了眼,道:「昨晚切菜的時候走了神,一不小心就切到手了。」

  「平常經常下廚?」

  「嗯,燕燕身體不好,家務上的事情都是我在做。」

  趙重雲沒忍住道:「昨晚你還有心情做飯?」

  「昨晚我去了岳父岳母家,總不能讓老人家伺候我吧。」王爽看著他,好脾氣地解釋,「況且我現在不單是一個人活著,還帶著燕燕留給我的全部記憶和愛,她不會希望看到我萎靡不振的樣子。」

  謝輕非道:「我聽張玉衡說你們夫妻倆感情非常好,起初她父母不同意你們的婚事,難得你不計前嫌,這麼多年也為這個家付出不少。」

  「我剛和燕燕在一起的時候一窮二白,岳父岳母看不上我很正常,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家?這一點我完全能夠理解,當然不會計較。再加上我自己也沒有父母親人,燕燕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孝順他們是應該的。」王爽說完,卻嘲諷道,「只是……他們沒把我們當成人。」

  

  謝輕非:「為什麼這麼說?」

  王爽凝視著她,不咸不淡地說:「我們的情況警方應該都了解,你們難道不好奇為什麼燕燕拖到35還沒嫁人,她父母卻沒催婚嗎?」

  席鳴猜測道:「因為……她非你不嫁,家裡人拗不過她?」

  「在那樣一個家裡,嫁不嫁人還能是她說了算嗎?」王爽竟有些失笑,隨即淡下神色道,「燕燕一直都在她爸廠里上班,她非常聰明能幹,可以說要是沒有她,張家就沒有現在的條件。得了這麼個搖錢樹,再拿自家人的身份套牢她,不僅不需要給太多報酬,更不用擔心她會跳槽,換成是我恐怕也捨不得讓她嫁給別人,一輩子在家當牛做馬才好。我之所以能夠和她結婚,不單是因為我有錢了,更多是因為我孑然一身,沒有第二對爸媽要養,錢流不到外人手裡而已。」

  謝輕非微微睜大了眼睛,對他小幅度搖搖頭,嘆道:「說實話,你的這番話讓我挺意外。因為張玉衡對你的評價很高,說你對他父母特別好,我不知道原來你心裡是有怨的。」

  「那畢竟是燕燕的親人,我不想因為我的態度讓她感到為難,」王爽眸光閃了閃,「可她現在不在了。而玉衡……

  「玉衡從小就習慣了向姐姐要東西,長大之後也照樣對她索求無度,同為男人,我其實挺看不上他的。和燕燕在一起這麼些年,我早都記不清給過他多少錢了。今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實在沒想到他還背著我們幹了這些。真是昏了頭。」

  席鳴道:「他問你要錢你就給,沒想過拒絕?」

  王爽還是那句話:「我不想讓燕燕為難。」

  席鳴嘖嘖感嘆道:「你是真愛啊,別的男人遇上『伏弟魔』,跑都來不及。」

  「警察同志,希望你能放尊重一點。」王爽對他給的稱呼十分不滿,「燕燕她只是……她不懂得反抗而已,她是個很有孝心的人,父母要求她好好對待弟弟,她總不能拒絕的。我不怎麼在乎這些,她開心我就開心。」

  茶几上擺放了一張合照,照片裡兩人還都是年輕的模樣,張燕穿了條淡黃色碎花長裙,笑容明媚燦爛,從王爽身後摟著他的脖子,而他一邊扶著她的胳膊以防她摔倒,眼裡縱容意味卻更多。兩個人面對鏡頭笑得很開心。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真好看。」謝輕非問道。

  王爽道:「是我們剛認識那年。」

  謝輕非拿起相框看了會兒,才重新將其擺回桌面上。側轉了點角度,正讓張燕的笑靨對準了端坐自己面前的王爽的方向。

  王爽不由得看向照片,眼底泛起一層恍惚。


  謝輕非繼續開口:「昨天你去醫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她哪裡不對勁?」

  王爽道:「我做好了飯中午給她送過去,她心情挺好的,我們像平時一樣聊天,沒什麼特別。」

  謝輕非還待開口,趙重雲卻搶先一步問道:「她有沒有說過張玉衡又找她要錢的事?或者你有沒有把給了張玉衡20萬的消息告訴她?兩人是否因此發生過爭吵?」

  謝輕非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然而也沒多說什麼。

  席鳴見狀低聲呵斥了趙重雲一句:「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趙重雲沒理會。

  「沒有,我們沒聊到這件事。」王爽正眼看了下提問的那位年輕小警察,接著道,「就算聊到了我們也不會吵架,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趙重雲又道:「你昨天怎麼沒等張燕吃完飯就走了?有什麼急事需要這麼匆忙?」

  「匆忙?」王爽不解地看著他,道,「我確實接到工作上的電話要回廠里一趟,又不是不回來了,哪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工夫燕燕會出意外。」

  他懊悔道:「早知道燕燕會出事,我當時就不該離開。什麼工作都沒有她重要。」

  趙重雲還要繼續,謝輕非輕咳了一聲。他向她看過來,觸及她目光時不由一顫慄,微微攢起眉。

  謝輕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時手腕微抖,幾滴茶水從杯口灑出,不巧濺在了那張合影之上。

  「抱歉。」她忙抽出紙巾去擦拭,這次再放下相框,完完整整將合照面對著王爽。

  席鳴順勢道:「你和張燕是怎麼認識的?」

  王爽再度被合影吸引注意,凝著亡妻的面容許久,眉宇間便浮現出柔軟,道:「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一直沒有忘記那一天。」

  彼時王爽是個慈善機構的工作人員,負責運輸物資送往捐贈目的地,而張燕常通過線上線下各種渠道給該機構捐款,倆人其實毫無交集。

  做慈善是好事,這一機構之所以得到張燕的長期捐助,是因為它是為幫助女孩子而開展的公益項目。

  結果那一年有網友爆料,說XXX慈善機構名義上只為貧困山區失輟學女童做援助,受資助者里占大多數的居然是男生。以幫助女孩為名義斂集資財,最終錢款並沒有花在女孩子身上,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引起了所有捐助者的極大不滿。此新聞一經爆出,就有志願者前往該地區實地調查,發現不單是錢款,連供女孩子們用的衛生巾、衣物用品,最終也都被分配給了男孩,實在荒唐離譜之極。

  事後機構負責人還在狡辯,也有群眾附和說只要能幫到人,何必拘於男女?

  可捐助人們卻不這麼想,她們的目的就是幫助女孩子,錢和物資也是給女孩子們用的,如果事先說了受捐助人里也有男孩,她們根本不會捐。之後其他機構也受到了波及,公信力大大降低,所有人都懷疑所謂的專款專用是否真的落到了實處。

  張燕也和眾人一樣在事情發生之後聯繫了自己所捐款的機構,要求親自跟隨團隊前往山區,看看她的錢到底花在了哪裡。

  王爽就是這時認識張燕的。

  「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受到了許多社會愛心人士的幫忙,心裡一直很感激這些願意做慈善的人們。燕燕她心地真的很善良,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好像個天使。

  「後來熟悉了我才知道,她之所以這麼盡心盡責地幫助那些女童,是因為她自己從小的經歷讓她不能見到女孩子受苦。貧困地區的女孩子處境往往比城市女孩更艱難些,後者的家庭重男輕女,至少不會缺衣斷食,但前者恐怕真的連口糧也得讓給兄弟,更別提其他。燕燕希望能讓更多的女孩子有機會讀書上大學,讓她們重拾為自己人生做主的權利,為此付出再多她都願意。」王爽話里的讚譽澎湃而出,「燕燕沒得到過多少偏愛,卻依然保有一顆願意愛人的心,我又怎麼能不喜歡她?」

  席鳴道:「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

  王爽看著照片裡妻子燦然的笑容,神態也溫和起來:「她給了我人生的方向。為了我們的未來我開始下定決心努力創業,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謝輕非道:「之前你說過她聰明能幹,所以你的事業也有她的助力嗎?」

  王爽不假思索道:「當然。」

  謝輕非道:「嗯,她確實是個優秀的女人,養活了張家又成就了你。這麼有實力一個人,結了婚怎麼就甘心當全職太太了?」


  王爽的表情有幾秒的空白,接著眉梢間透出被冒犯的不滿,卻依舊保持平穩道:「婚後燕燕身體不好,時常生病,我不想她太操勞,這才讓她在家裡休息的。」

  謝輕非:「是嗎?她生的什麼病?」

  「燕燕有嚴重的抑鬱,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為能瞞著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王爽似是看穿了她的試探,沒做隱瞞地交代了這個實情,卻又道,「她的心臟也有問題,腸胃時常難受,夜裡睡眠還會突然呼吸困難……我帶她去過醫院,那些個庸醫都檢查不出所以然來,最終只說讓她平時多休息。我私下裡諮詢過一些心理醫生,得知這些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抑鬱。後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沒了,她受到很大的打擊,狀態也再不適合工作。」

  謝輕非觀他神色,沒有發現說謊的跡象,然而卻始終覺得有些古怪。

  關於張燕是否是個工作能力很強的人,憑她自己隨意做的自媒體帳號都小有名氣這點就可以看出。她的身體情況如何,張玉衡也說過和王爽差不多的話。眾人了解張燕的途徑有限,起碼目前為止這兩個人不能全信,也就能聽聽衛騁的了。

  可衛騁卻沒提過張燕有心理以外的不適。

  席鳴邊記錄邊問道:「我聽說她是因為摔下樓梯才流產的?」

  提到這裡王爽十分愧疚:「對,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照看她的時候再小心一點,或許就不會……」

  「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們剛結婚那會兒。」

  「哦,就是差不多兩年前。」

  席鳴和王爽確認了時間。

  茶几上放的幾本書是孕期科普類讀物,謝輕非隨意看了幾眼,發現翻閱痕跡明顯。

  王爽嘴上應付著席鳴,眼神卻沒從她身上移走,注意到她的停頓,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和燕燕一起買的,畢竟我們沒當過父母,怕做得不好。」

  謝輕非打量過屋內,不得不說裝修得很是溫馨,顯然是有女主人精心設計的。電視背景牆做成書架樣式,有許多兒童繪本和醫學科普類相關書籍,目所能及的檯面上都放著兩人的合影,桌面邊角尖銳處也都用海綿包裹住了。

  她還看到了平台發給「想自由的燕子」的10萬粉絲紀念銀牌,大概很受主人喜歡,左上角有用金色記號筆簽的張燕的名字。

  王爽見狀解釋道:「這是燕燕自己做的帳號,她一個人在家能找點打發時間的事情做,我還挺開心的。」

  「能賺點零花錢是不錯,尤其是對她這種不能外出工作的全職太太。」謝輕非不經意地問道,「家裡每個月的開銷都是你一個人出,除此以外你還會給她錢嗎?」

  「當然,」王爽道,「我每個月都會給她2萬的零花錢讓她給自己買衣服首飾,雖然這些錢基本都被她拿去給娘家人用了。」

  「我們能去你們的臥室看看嗎?」

  「當然可以。」

  王爽主動帶路,將主臥展示給三人看。

  主臥連帶了衛生間和衣帽間,臥室內收拾整潔,床頭柜上除了一本書什麼雜物都沒有。衛生間也乾淨,洗手台上放有一些男士用品,小到剃鬚刀、香皂、髮膠噴霧,大到智能電器,都透露出主人是個精緻講究的人。倒是衣帽間內塞得滿滿當當,幾乎全是張燕的服飾。採光正明亮的地方放置了一張梳妝檯,各種護膚品和香水零散堆放著。張燕平時大概經常待在這裡,桌上還有電腦設備,紙筆迭在上面,潦草畫著剪輯思路和分鏡。

  「醫院的衛生間是你在整理?」

  謝輕非冷不丁地一開口,使得王爽微愣。

  他很快道:「是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看你習慣將東西羅列得很整齊,但張燕和你不一樣。」

  「她啊,就是這樣。平時我也會幫著她收拾,只是昨晚我心情……」王爽苦笑道。

  謝輕非和席鳴互換了個眼神,席鳴就走過去拉著王爽問他關於張燕視頻號的事。謝輕非在衣帽間轉了一圈又回到臥室,床頭柜上的書是《格林童話初版全集》,看封皮和紙張已經被翻閱舊了,其中一頁夾著書籤,一打開就看到內容中水筆划過的痕跡——

  「當好心的精靈如平日一樣伸出手,三兄弟便用精靈的刀砍下了精靈的手。精靈血淋淋的斷手縮了回去。精靈堅信是愛人背叛了他,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對了,你平時抽菸嗎?」


  不遠處席鳴的聲音響起,腳步聲也逼近,謝輕非將書合上放回原處,看向來人的方向。

  王爽果斷地大搖其頭:「我有慢性支氣管炎,現在又是冬天,最忌諱抽菸了。」

  席鳴「哦」了一聲,並沒有再多提。

  誰知王爽卻多問了句:「為什麼問這個?」

  謝輕非看了他一眼,道:「目前不方便透露。」

  王爽急了:「是不是和殺害燕燕的兇手有關?」

  「我說了,目前不方便透露。」謝輕非進門到現在第一次用上了點不客氣的口吻,隨即審視著他,道,「其實在相關時間段內出入過張燕病房的就這幾個人,你心裡很清楚。你說這個兇手最可能是誰?」

  兩人無聲對峙了幾秒,王爽嘴角擠出冷笑:「你們是懷疑張玉衡吧?直說就行,我沒什麼不能接受的。我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兇手會是他。」

  「啊?」席鳴撓撓頭,「他跟你說過什麼嗎?」

  「昨天上午他又找我要錢,我沒忍住罵了他幾句,不小心說出燕燕把他寫成保險受益人的事,為了錢他什麼事做不出來?」王爽眼睛漸漸泛紅,「這個畜生眼裡只有錢,他還賭博!賭博的能有好東西嗎?別說燕燕,就算是他老子娘,也早晚有一天被拖累死!」

  謝輕非:「張燕把他作為自己保險的唯一受益人,你就沒意見嗎?」

  王爽:「不僅是燕燕,我岳父岳母也給燕燕買了保險,受益人寫的都是張玉衡。」

  他完全沒有回答問題。

  謝輕非見狀也不再追問,帶著席鳴和趙重雲預備告辭。

  王爽又將三人送到門口,經過玄關時謝輕非看到立式衣架上掛著的男士大衣,湊到近處多看了幾眼。

  王爽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謝輕非搖頭,「那我們就先走了,張燕的事情我們很遺憾,會儘快找到兇手的。」

  王爽仿佛很感激:「謝謝你們。」

  「對了,」謝輕非停頓片刻,看向他道,「還有件事情需要告知你一聲。張燕肚子裡的孩子其實在上次產檢時已經查出胎停,我不知道這麼說你心裡能不能好受一點,總之張燕墜樓並不是一屍兩命。」

  話音剛落,王爽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僵硬了幾秒,匪夷所思地望向她:「什……什麼?」

  謝輕非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他的神情,重複道:「張燕墜樓前肚子裡就是個死胎,只不過突發意外,這件事醫生還沒來得及告知她和你們家屬。」

  王爽頓時倒退了好兩步,手掌顫抖著扶上鞋櫃檯面,艱難地消化了這一消息。

  席鳴道:「人死不能復生,孩子的事情……你也別太難過了。」

  王爽痛苦地擰起眉,沉沉道:「我知道了,其實我、我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之前好幾次都……我知道了。」

  回到車上,謝輕非問道:「說說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席鳴簡單明了道:「我看他對張燕的感情不像假的。」

  趙重雲自打被謝輕非眼神警示之後一直安靜如雞,但對於這點還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最後那個眼神……好恐怖。」席鳴回憶著謝輕非告訴王爽那個已經八個月的可憐胎兒死亡的消息後,他絕望中摻雜懊悔的神色,「既然說自己早有心理準備,那一開始幹嗎那麼驚訝?好像沒料到這個孩子會掉了似的。」

  謝輕非也注意到了王爽的失控,手指輕輕敲打膝蓋。

  趙重雲小心翼翼地看了謝輕非一眼,道:「其實我覺得還有一點挺奇怪的。」

  謝輕非抬抬下巴:「說。」

  「他家裡醫書很多,不止是母嬰類的,其他種類的也都有。雖然有的人就是有藏書的愛好,但我倒沒見過誰愛買醫學教科書的,他也不是幹這行的啊。」

  席鳴猜測道:「有個詞兒叫久病成醫,家裡有病人的是會多了解這方面知識,可能是為了更好地照顧張燕?」

  說罷自己也覺得奇怪了:「醫院檢查都查不出張燕哪裡有問題,張玉衡也說張燕身體沒大礙,他一個外行就算把《黃帝內經》全文背下來估計也沒啥用處吧。」

  「其實說到底我們就差最關鍵的證據了,」趙重雲道,「啊,剛剛居然忘了問他相機內存卡的事,大嘴哥沒在醫院找到內存卡,要麼是被丟到了別的地方,要麼就是被兇手帶走了,早知道應該搜一搜他家。」

  說話時眼神落在謝輕非身上,語氣誇張,似乎在責怪謝輕非當初打斷他的提問。

  「我們有什麼權利搜他家?」謝輕非沒把他這點小性子放在心上,淡淡道,「況且,內存卡也不在那兒。」

  趙重雲蹙起眉:「你怎麼知道?」

  謝輕非道:「我剛剛在門口那件大衣上聞到了一點女士香水的味道,而這個氣味和張燕梳妝檯上的香水不一樣。」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新線索驚到了:「確定嗎?」

  謝輕非道:「確定,因為張燕用的那個香水和我堂姐平時噴的是同一款,我這幾天天天聞,再熟悉不過了。他大衣上染的是另一股香,應該是二十多歲年輕女孩兒常愛用的香型,非特別親密的距離不能染上。氣味在大衣肩部最為濃郁,說明這女孩兒和我差不多高。如果他沒有丟掉那張內存卡,那麼更不會將它藏在家裡,一定會交給一個他眼下最信任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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