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 178 章

2024-11-16 20:00:37 作者: 黑白八卦
  很快秦治就押著謝瑾他們回到了胡人營帳, 他將他們安排在一間營帳,臨走前丟下一句:「營地里營帳有限,只能委屈二位將就一下了。」

  撂下這句話, 秦治就面如春風的出了營帳。

  趙姝望著營帳里唯一一張的床榻,隨後面色如常的移開視線,突然間,謝瑾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

  趙姝疑惑的看向他,就見他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趙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謝瑾被她看的一陣不自在,輕咳了一聲,示意她朝他靠近。

  趙姝照做, 女兒的清香瞬間湧入他的鼻中, 鼻子微微動了動,眼神閃躲了兩秒,隨即一把拉過她將其拽到自己跟前,與自己面對面的貼著。

  趙姝一驚,輕輕驚呼了一聲, 可聲音還未來得及傳出口,便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

  趙姝驚的揚起了頭,等反應過來後便使勁瞪了謝瑾幾眼。

  見她炸毛, 他才訕訕的鬆開手, 隨後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裡筆劃著名。

  「別說話。」

  趙姝瞪他!

  謝瑾握著她的手鬆了幾許, 但不過片刻便又緊握在手中。

  塞了一顆藥丸在趙姝嘴中:「這是解藥,吃了後一刻鐘的時間內力就會自行恢復。」

  趙姝眨眨眼:「這東西你哪來的?」

  「我從上京城裡帶出來的。」

  趙姝再次眨了眨眼:「你一開始就知道秦治會來這一出?」

  謝瑾唇角輕勾:「猜到一點。」

  趙姝直勾勾的盯著他:「那護城河那一幕你猜到了沒?」

  謝瑾這次不再在趙姝手心上寫字,而是學著她之前的動作, 眨了眨眼。

  

  趙姝一把將自己的手從他手掌里抽出, 對他豎了個大拇指:「你牛!」

  謝瑾臉皮堪比長城, 笑著沒反駁。

  趙姝定定的望著他,突然露齒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謝瑾明知道她此時叫他過去不會有好事,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朝她走了去。

  謝瑾在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趙姝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腳前,示意他走近。

  謝瑾望著她臉上芙蓉花開般的笑容,腦子迷糊的朝她靠近。

  美人就像毒藥,一旦沾染上便無藥可解,尤其是心頭上的美人!

  謝瑾飄飄然的走到她跟前,趙姝笑容愈發明媚,手指點了點紅唇,再次朝他勾了勾手指。

  謝瑾看清她的動作,瞬間渾身一怔,緊接著渾身一麻,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趙姝無聲輕笑,再次點了點自己的紅唇,眼神撩人。

  放在以前,這些事都是謝瑾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卻如餡餅一般砸在了他的腦門上,砸的他五迷三懵的。

  趙姝無聲輕啟紅唇:「不想嗎?」

  謝瑾眸色瞬間緊縮,身子緊繃,黑眸緊緊的攥住她!

  趙姝乜了他一眼,剛要轉身離開,一道大力就將她扯了回去。

  唇上覆上一層溫熱,趙姝眼眸含笑的望著謝瑾,待他要繼續深入時,雙手扣住他的肩膀,隨後一個用力,「砰」一聲,謝瑾人就從站著變成了躺在地上。

  謝瑾楞神看著上方的趙姝,趙姝慢條斯理的在他面前蹲下,手指輕放在他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隨後唇無聲輕啟:「隔牆有耳!」

  謝瑾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趙姝還沒弄懂他笑中的含義,地上的人猛地伸起雙臂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了過去!

  趙姝一個不察,整個人瞬間倒在謝瑾身上!

  趙姝雙手慌張的撐在謝瑾胸膛上,想要從他身上起來。

  可謝瑾哪會讓她如願,雙臂一張,瞬間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中。

  胸脯相貼的瞬間,趙姝心跳漏了一拍,謝瑾雙眸也失神了片刻。

  等二人齊齊回過神來,趙姝繼續掙扎著想要從他懷中起來,而謝瑾則是愈發摟緊了她!

  趙姝一個勁的在他身上亂扭,謝瑾眸色深諳,摟著她湊到她耳邊,聲音低啞:「作弄了我,就想跑?」


  趙姝被耳邊的微熱熏紅了臉頰,她掙扎的力道小了些,翁聲翁氣道:「我沒有。」

  謝瑾聲音暗啞的笑了聲:「小騙子!」

  若剛剛的那道溫熱是開胃菜,那這聲「小騙子」就是主菜,這聲音傳到她的腦中瞬間麻了她的半邊身子。

  趙姝再次掙扎了起來,面色羞憤欲死的掙扎了起來!

  謝瑾身子瞬間僵住,緊緊的禁錮住她亂動的身子,暗啞出聲:「你再亂動,就可要出事了!」

  起先趙姝還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半晌後,她終於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僵著身子不敢再亂動半分!

  謝瑾察覺到她的僵硬,抬手撫了撫她的髮絲,低啞笑道:「好姑娘。」

  趙姝將臉埋在他的肩膀處,羞的連話都說不出半句。

  這、這人耍流氓!

  謝瑾沒放開她,趙姝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開口:「可、可以放開了嗎?」

  若是知道逗弄他的下場這般慘烈,打死她她也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逗他呀!

  謝瑾聲音仍舊低啞:「再等等。」

  趙姝膛目,等、等什麼!?

  雖然趙姝不知道要等什麼,但她依舊不敢亂動,聽話的等著。

  須臾,謝瑾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起來。」

  趙姝等的眼皮都快打架了,好不容易聽到這如蒙大赦的聲音,激動的瞌睡全部跑光,忙不迭撐著身子站起身。

  「嗯!」一聲悶痛自下方傳來!

  趙姝站起身後根本不敢看他,猛地將身子扭到一旁,背對著謝瑾!

  謝瑾揉著胸口站起來,一邊揉一邊低低笑:「你倒是不客氣。」

  趙姝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透頂,到底是誰不客氣!明明、明明他才是不客氣的那個!

  趙姝憤慨的轉過身,想要指責他的污衊,可一轉過身便見那面若冠玉的男人,正皺眉揉著胸膛!

  趙姝一怔,這、這是怎麼了?

  趙姝盯著他揉的位置,隨後反應過來,她剛剛起身時,好像、好像撐錯地方了。

  等明白過來後,臉瞬間紅的不像話,眼神躲閃的嘟囔:「原來是說這個。」

  謝瑾將她嘟囔的話聽了個全乎,笑著望向她:「要不然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

  趙姝目光左右閃躲:「沒、沒什麼,但這也是你活該,誰叫你剛剛、剛剛.」

  謝瑾笑著接話:「剛剛什麼?」

  趙姝抬眸瞪了他一眼:「沒什麼!」

  謝瑾笑笑:「我還以為你要說,我剛剛對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姝急急打斷:「這裡只有一張床,今晚怎麼辦!?」

  此話一出,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趙姝怎是懊惱的蹩緊了眉頭,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掉!

  謝瑾眼神從趙姝身上移到她身後的床榻上,隨即抬步朝趙姝走了過去。

  趙姝見他朝自己靠近,慌的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他:「你要做什麼!」

  謝瑾一怔,等反應過來後,輕嗤了聲:「你在想什麼,」抬腳繼續走著,來到趙姝身邊時還輕哼了一聲,隨即直直越過她,來到床邊將床榻上的靠枕拿起來:「有它就夠了。」

  趙姝提著的心瞬間落了下去,但又隱隱約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謝瑾將靠枕放在地下,仰頭看向她:「看你失望的樣子,是在遺憾什麼嗎?」

  謝瑾將靠枕放好,直起身朝她走來:「若是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趙姝臉一陣青一陣紅,驀然間,她對他揚唇一笑,隨後朝他走過來,在他身前站定,隨後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嘴,抬腳狠狠踢了他的小腿一腳!

  謝瑾頓時齜牙,趙姝立馬開口:「謝世子,注意你的風度。」

  謝瑾要笑不笑的看著她,趙姝被他看的皺起了眉:「你看什麼?」

  「在你心中,我竟還有這種東西?」他如是說道。

  謝瑾笑彎了眼:「原來我在你心中這般的好。」

  趙姝冷冷潑水,澆滅他的幻想:「你想多了!」

  謝瑾笑的欠揍:「我想多就我想多吧,你高興就好。」


  「.」

  夜色降臨,剛剛被吹滅的燭火青煙渺渺,帳內一片漆黑,星光隱隱綽綽的籠罩著營帳。

  趙姝側身躺在床榻上,過了一會兒,翻身睜眼看向地上的人。

  屋子裡很暗,在夜色中誰也看不清誰。

  「睡不著?」地上的人低沉出聲。

  趙姝搖搖頭,隨後反應過來他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於是開口道:「沒有。」

  謝瑾失笑了一瞬,沒有揭穿她的口是心非:「要不我上來陪你?」

  謝瑾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好極了,說不定兩人緊緊挨在一塊,就睡的快些。

  趙姝再次翻了個身,身子直躺躺的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帳頂:「瑾表哥,你知道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謝瑾發揮好學生的特質,不恥下問:「是什麼?」

  黑夜中,女子悠悠的嗓音響起:「知廉恥,有底線。」

  謝瑾輕笑出聲:「我覺得自己已經很有底線了,要不然此時此刻此景,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的與我說話嗎?」

  趙姝一噎:「.那我還真的得好好謝謝瑾表哥了。」

  謝瑾望著她的側臉:「不客氣,這點底線我還是守的住的。」

  無人再出聲,蟲鳴四起,月朗星稀。

  謝瑾學著趙姝的樣子望著帳頂:「姝兒?」

  趙姝:「.嗯?」

  謝瑾的語氣低沉而認真:「當真不用我上去陪你?」

  趙姝:「.閉嘴吧你!」隨之而落的還有一個枕頭!

  趙姝翻了個身,將被褥拉至頭頂!

  等床榻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緩後,謝瑾才不慌不急的將扔在他身上的枕頭抱進懷裡,就這麼抱著這個被用來當武器的枕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營帳被人粗魯的從外面拉了開!

  謝瑾剎時睜開雙眼,神色泛冷的望向營帳口。

  拉開營帳的士兵被他這眼神嚇的釘在了當場,秦治從他身後邁出,看著謝瑾狠厲的目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謝世子還真當這是自己家呢?」

  謝瑾扭頭從頭到腳把趙姝看了一眼,見她衣著整齊後才扭頭看向秦治理:「二皇子如今的性情倒是與當初的你天差地別。」

  說完這句話,他愜意的從地上起身,趙姝也從榻上來到謝瑾身邊。

  謝瑾拍了拍衣袍,對秦治道:「走吧。」

  秦治面色一恢復如常,皮笑肉不笑的望著謝瑾:「謝世子不愧是上京城裡數一數二的人物,既然知道我的用意,那就走吧!」

  營帳外是整裝待發的胡人軍隊,秦治騎馬走在軍隊的最前面,他回頭看向被馬拖在身後的二人,揚了揚笑。

  他費盡心力將謝瑾和趙姝抓來可不是留著過年的,他要趁著著新鮮、熱乎的勁將這兩人給秦肅送去!

  兵臨城下,兩方士兵對陣!

  城中守城的將領林朔認出了胡軍最前方的秦治,心中一驚,但很快回過神來,於城牆上肅威大喊:「逆賊,你竟沒死!」

  秦治望著他驚恐與憤怒交加的臉龐,好心情的笑了笑:「林將軍好久不見啊!」

  話罷,秦治周圍的士兵紛紛朝兩旁退去,隱在隊伍中的謝瑾和趙姝出現在眾人面前。

  城牆上的林朔目光微微一閃,隨即憤怒的望著秦治道:「逆賊,你」

  秦治笑著打斷他:「林將軍先別生氣,我這不是在向您示威,而是想與你們仁厚的陛下談一樁生意。」

  林朔怒不可遏:「逆賊,憑你也配與陛下討價還價!」

  秦治臉色沉了下來:「林將軍您說話還是注意些,我現在還有心情在這與你們討價還價你們應該感到慶幸,否則這上京早就不是原來的上京了!」

  林朔雙手死死捏著城牆,指尖泛白,他深吸一口氣:「憑你也配!」

  秦治似笑非笑的望著林朔:「看林將軍這架勢,是不準備請你們陛下出來與我談了?」

  林朔中氣十足:「逆賊,你若是敢傷謝瑾和趙姝一根汗毛,我定將你挫骨揚灰!」

  秦治扭頭看向謝瑾:「謝世子,你是不是得罪過林朔啊,否則他怎麼一個勁的將你往火坑裡推呀?」


  秦治望著他嘖嘖了兩聲:「看來你謝世子的人緣也不怎麼樣嘛。」

  謝瑾不說話,眸色幽深的看向城牆上的林朔。

  秦治望著他這副模樣,再次可惜的嘖了兩聲:「不過謝世子你也不要灰心,秦肅出不出來可由不得他做主!」

  秦治陰陰一笑,雙手輕輕一拍,胡人士兵就押著一個頭被黑罩罩住的男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秦治望著林朔好心的勸道:「林將軍有些話你可要想好再說。」

  林朔不屑的望了他一眼:「逆賊,你還有什麼陰招儘管使出來,我」

  士兵將男人頭上的黑罩取下,林朔的話也在望清男人的臉時消了聲。

  秦治拿劍抵了抵男人的頭顱:「林將軍,此人你應當不陌生吧。」

  他從他一出生就看到大的臉,簡直熟了不能再熟!

  林朔大怒,雙手扣住城牆,身子朝城牆外傾去:「逆賊,你若敢傷我兒一根頭髮,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秦治:「這個好說,只要林將軍費費口舌將秦肅請出來,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令郎一根毫髮,相反,我還會多贈您兩條人命,林將軍您看,這買賣於您而言,怎麼做都是划算的。」

  林朔雙拳緊攥,沉聲對一旁的士兵道:「去將陛下請來!」

  士兵面色猶豫:「將軍,這.」

  林朔沉聲怒喝:「還不快去!」

  士兵身形一凜,連忙躬身應道:「是!」

  秦治笑著看完城牆上的一幕,扭頭對謝瑾道:「謝世子想你一個猛將在林將軍心中竟比不過他那肩無二兩肉的兒子重要。」

  「你護了那麼多人,到頭來他們竟不願護你,這上京的人啊,當真是有趣的緊!」

  謝瑾目光從城牆上收回,一言不發的落在林尋身上。

  秦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想必謝世子也覺得我說的十分在理吧。」

  謝瑾將視線從林尋身上收回,不輕不重的乜了眼秦治。

  士兵跪大殿上,殿內的氣氛緊張沉默。

  李成率先打破這沉寂的氣氛:「陛下,秦治這逆賊擺明了要引你出去,陛下切不入了他的局啊!」

  秦肅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片刻,看向殿下的謝景榮:「國公如何看?」

  謝景榮上前一步,恭敬道:「回陛下,李大人所言不假,還望陛下三思。」

  這時,一直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尤弘急急開了口:「陛下,謝步軍校護了我朝臣民多年,我們怎可在這個時候棄他於不顧!這樣豈不是寒了將士的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謝景榮不緊不慢的轉身看向他:「我兒能為陛下犧牲能為這天下的百姓而死是他的榮幸。」

  尤弘沒料到他會如此不在意自家兒子的性命,一時面上有些訕訕:「即、即使不救謝步軍校也、也要救宣平侯的姑娘和林大人的兒子啊!」

  趙堯望向他:「看尤大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姑娘其實是尤大人家的姑娘呢。」

  很平淡的一句話,但卻驚了尤弘一個激靈,他臉上連忙堆出一個笑臉:「侯爺說笑了,我這不是、這不是為侯爺您擔憂嘛。」

  趙堯目光從他臉上收回:「尤大人有心了。」

  尤弘笑的諂媚:「哪裡、哪裡,這些都是下官該做的。」

  尤弘抬頭看向龍椅上的君主:「陛下,您看這人是救還是不救?」經剛剛一遭他面上不敢再表露半分,只能試探的問龍椅上君王的決定。

  秦肅定定的望著尤弘,不知為何,尤弘總覺得這目光如芒刺背,令他心中不安,可轉念一想又放下心來。

  秦肅輕輕吐出一句話:「朕是天下之主,若遇事只一味的躲在朝臣身後,朕身下這位置不坐也罷!」

  此言一出驚了四方!

  尤弘內心一喜,面上卻不露半分,雙膝跪在地上,俯身在地,高呼:「陛下仁慈!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堯眉微蹩,欲再出聲勸阻,尤弘看出他的舉動,率先打斷他即將要出口的話:「侯爺,這是陛下的決定,您難道是在質疑陛下嗎?」

  趙堯神色一凜,雙手抱拳躬身道:「臣不敢!」

  秦治手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馬的馬,過了幾許,懶散抬頭看向城牆上的林朔:「林大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朔心中再不忿,也不情願的回頭往台階處看去,見台階處沒有任何動靜,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秦治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臉上的神色,不屑的收回目光,輕哼了一聲,眼睛望著他身子卻微微向後偏,眉眼帶著輕嘲的與士兵說著話,他用的是胡語,除了在場的胡人士兵沒人聽的懂他在說什麼。

  可瞅他說話的神情,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

  謝瑾不著痕跡的看了林尋一眼,按理說,照以往的情形,林尋現在早該蹦躂起來對秦治罵罵咧咧了,但他卻一反常態的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可以說異常安靜。

  謝瑾皺眉收回目光與一旁趙姝的視線在半道對了個正著。

  兩人都從雙方眼裡看出了對方的疑惑。

  可現下不是說話的場景,兩人在眼神碰撞後很快便移了開。

  林朔自然看到了胡人士兵眼中的嘲笑,臉色一青,沉聲吩咐一旁的士兵去宮內查看情況。

  可就在他的話剛吩咐下去,身後的台階出便傳來了聲響,是尤弘諂媚的聲音:「陛下,小心台階。」

  林朔神情一怔,隨即連忙轉過身子,朝台階處迎了上去。

  明黃的袍邊出現在轉角處時,林朔就附身跪了下去:「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黃的衣袍越來越近,及至跟前時,林朔的背脊俯的越發恭敬。

  秦肅溫和的看了一眼跪俯在地上的林朔一眼:「愛卿請起。」

  林朔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微臣有罪,不敢起。」

  秦肅眉宇微微上挑:「愛卿這話倒把朕給說糊塗了,愛卿何罪之有啊?」

  林朔再次磕了個響頭:「微臣該死,為了心中的一己私慾害陷陛下於危險之中!」

  秦肅好奇的開口:「愛卿的一己私慾指的是?」

  林朔的聲音既真誠又愧疚:「事已至此,微臣也不欲再辯解什麼,求陛下賜罪!」

  秦肅眼神冷了下去,聲音卻一如之前的溫和:「朕叫你說你就說。」

  尤弘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神情略有些著急,在林朔出口前急急出了口:「林大人您就說吧,您的苦心陛下會理解的,況且陛下仁厚想來是不會怪罪於你的!」

  尤弘話畢,直直干著急的看著林朔,完全沒注意一旁向他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空氣靜默了半晌,最終,林朔開了口:「微臣該死!微臣的獨子在那逆賊手裡,若此時在那逆賊手中的人是微臣,微臣絕不會成為他手中的籌碼,可面對我那不成器的孩兒,微臣實在不忍啊,他、他是微臣的獨苗,若他比微臣更早的去見了列祖列宗,那微臣百年之後真的再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啊!」

  尤弘聽到他這番言語,冷汗都快要急了下來,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林大人您就實話實說了吧!」

  秦肅看了眼尤弘,好奇的挑眉:「按尤弘的說法,此事還另有隱情?」

  林朔跪在地上不說話,尤弘再次急出口:「林大人您就對陛下一五一十的說了吧!」

  秦肅好整以暇的望著林朔,出口的聲音卻故意壓的沉了些:「你這般欺騙朕可是欺君之罪?」

  林朔終於再次有了反應,頭抵地:「微臣確還有一私心!」

  秦肅:「哦,說來看看。」

  「那逆賊手中不止有微臣的不孝子,更有護了邊疆經年的謝步軍校以及宣平侯的長女趙姝。」

  「如今那二人皆在逆賊手中,臣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陛下痛失一名愛將,也無法看天下百姓失去一名真心護著他們、為著他們的將軍!」

  話罷,林朔的頭重重磕在地上:「臣該死!」

  秦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你確實該死。」

  聞言,尤弘原本忐忑的臉色瞬間惶惶,大氣不敢出的壓著頭。

  可最該害怕的人卻神色如常的跪著,不為自己辯解半分,甚至還十分贊同陛下的話:「微臣該死,求陛下賜死!」

  秦肅眼神晦暗的看著他,在眾人的不安逐漸放大時,他輕笑出聲:「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

  尤弘心中雖怕,但往日拍馬匹的精神頭上來了,一時竟沒有忍住,恭維的話就出了口:「陛下龍顏在此,我們等人自

  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等反應過來後,話已出了口,再後悔已來不及,只能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察看陛下的神情,見其並沒有因他的話動怒後,心中不由的舒了一口氣。

  沒有生氣就好,若是生氣了,搞不好他是這群人當中最先去與列祖列宗團聚的!

  秦肅沒再說其他,明黃的衣袍擦著林朔的手背而過,淡淡道:「走吧。」

  明黃的衣袍消失在眼邊,眾人跟隨上去,尤弘看了看前面的君主,故意落於人群的最後面。

  片刻,他來到林朔的面前,小聲道:「林大人?林大人?」

  林朔從容不迫的起身,抬手抖了抖袍邊。

  看著他這副不緊不慢的動作,尤弘小心翼翼的開口:「林大人,您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林說輕瞥了他一眼:「陛下心中的想法豈是你我能猜透的。」語畢,抬腳跟了上去。

  「那林大人您的考慮是.」尤弘不解的抬頭,就看到原本跟前的人已不知何時走到了陛下身邊。

  尤弘立馬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左右望了望,也連忙抬腳跟了上去。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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