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肅出現在城牆邊時, 秦治的目光就緊緊的粘在了他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怕秦肅消失不見一樣。
可不就是怕他消失不見嗎,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將秦肅引出來, 要是再消失不見了,指不定又得費他多少勁才能再見到他了。
秦治臉上的笑容既真誠又期待:「皇兄,好久不見。」
秦肅抬眼望去,面上神色一如既往,溫和道:「阿治, 這幾年我一直在找你。」
秦治似笑非笑的回望過去:「一直沒確切得到我死了的消息,皇兄很寢食難安吧?」
秦肅笑笑,沒說話, 目光轉向謝瑾他們所在的方向:「謝瑾他們叨擾你多時, 也是時候該回家了。」
自秦肅出現後秦治就笑的很謙恭,仿佛心中很敬重他這個皇兄似的:「要不皇兄先問問他們的意願吧,若是他們點頭,我也不是那等強人所難的人。」
秦治話一落,秦肅當真就著他的話問出了口:「謝瑾, 兒時我是如何教你的,還不回來!」
謝瑾倒也上道,順著他的話誠誠懇懇的認了個錯, 抬步往城門的方向走了去, 趙姝見狀也隨之跟了上去。
林尋也是個長眼睛的, 見狀也想跟上去,可惜他身後的胡人士兵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雙方對峙,居高睥睨對上虎視眈眈, 無論哪一方都不是善茬!
謝瑾放慢腳步, 趙姝行至他身旁, 漸漸的兩人腳下的速度如常。
看著這一幕,城內城外的人無一不在屏氣!
行至半道,一直沒出聲的秦治突然輕笑了一聲,他這若有似無的輕笑讓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謝瑾二人不知是不是沒有聽到這一聲輕笑,仍是旁若無人的繼續向前走著。
高牆上的秦肅凝望著這一幕,突然間,臉色一變,來不及多想,話已出了口:「謝瑾,停下!」
謝瑾倏然抬頭,再看到秦肅臉上的凝重後,拉住趙姝止住腳步。
秦治不知何時手持弓箭對準前面的二人,要笑不笑的望向城牆上的秦肅:「皇兄怎麼不走了,繼續叫他們走啊。」說話間,臂上蓄力拉滿了彎弓。
秦肅臉色幽沉的看著秦治:「阿治,你不是想跟我談談嗎?談吧。」
秦治卻不按常理出牌,握箭的右手眼看就要放開,秦肅厲聲道:「秦治,你敢!」
秦治臉色一變,陰狠的看著謝瑾的背影:「你看我敢是不敢!」
話落箭離弦!
謝瑾眉峰一厲,快速推開身旁的趙姝,凜冽的箭風帶起他耳邊的頭髮,嗖的一聲插在了城牆上!
這一箭,打破了雙方表面的和平。
城牆上的弓箭手不止從何處冒出,整齊而陸續的就位,胡人士兵也唰的一聲持起手中的弓箭對準城牆上的人。
兩軍氣氛一觸即發。
謝瑾二人蹩眉處在兩軍之間,只要雙方誰先打破這個僵局,他和趙姝必會成為馬蜂窩。
被胡人桎梏住的林尋,眼神焦急的看向前方的趙姝,他想掙脫胡人的牽制,可身上才剛一動作,便被胡人一腳踹在了小腿上,跪趴在了地上。
他身體向前一拱一拱的,似是想要爬到趙姝身邊,可胡人哪能如他願,譏笑一聲,抬腳踩在他的背脊上。
被按住的身體無法再向前爬,眼睛急切的看向前面,猶自扭著身體掙扎。
秦治似乎很滿意兩軍蓄勢待發的狀態,嘴角噙著一抹笑看向明黃龍袍的人:「皇兄,現在我們可以談了。」
秦治現在的舉動就像個耍賴成功的孩子,隱隱中透著一絲得意。
秦肅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半晌,他開口:「說吧,你想要什麼?」
似是巨覺得他說的話好笑,秦治笑了出聲:「皇兄,若我說我想要你身上的那件衣服呢?」
他話一出口,眾人臉色皆變,紛紛神色難看的看著他。
秦治看著眾人的反應,噗嗤一聲笑了,笑的不能自抑,眾人聽著他的笑聲,臉上的神色愈發難看了幾分。
秦治笑的喘不上氣,他咳了兩聲,眼帶笑意的看著秦肅:「皇兄,你放心,你那個位置我看不上。」
秦肅不出聲,就那麼淡淡的看著他。
秦治在他的注視下伸手點了點他手上的籌碼-謝瑾、趙姝以及林尋。
「皇兄我要跟你玩一個遊戲,一個非常好玩的遊戲。」
他說的話再加上他的動作,讓秦肅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
秦治好心的安撫他心中的不安:「皇兄,別擔心,這個遊戲很簡單的,只需要你一句話。」
秦治斜眼看了一眼身側,踩著林尋的士兵立馬明白過來,粗魯的將林尋從地上扯起,拽著他走向謝瑾他們。
林尋被士兵推到在謝瑾腳邊。
秦治再次拿起手中的弓箭,瞄準城牆上的秦肅,秦肅身邊的人紛紛一驚,欲要拉開他們的君王將其擋在身後。
可秦肅卻巋然不動的站著,因距離遠根本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秦治無聲的笑了笑,突然將對準秦肅的弓箭慢慢移動,最終停在了謝瑾身上。
秦治望著秦肅,無聲啟唇:「遊戲開始!」
秦治手下用力,望著秦肅道:「皇兄選一個吧。」
手中的弓箭挨個瞄準謝瑾、趙姝、林尋三人:「他還是她亦或是他?」
城牆上的人半晌無言,秦治可沒有耐心跟他在這玩沉默,手下弓箭用力,嘴裡數著數:「一、」
「二」
秦肅終於抬眸,淡淡啟唇:「趙姝。」
話落,一直緊攥著城牆的林朔面上雖無太大的表情但手卻微微一緊。
再轉頭看另外兩個當事人父親的神情,皆是溫淡,無大喜大悲。
謝瑾在聽到答案時候面上並無太多的驚訝,林尋放心的扯了一抹笑。
秦治眼神有一瞬的詫異,隨後嘖嘖了兩聲:「皇兄,你這選擇當真是令我意外呀,我還以為你會選謝瑾。」
當聽到自己的名字時,趙姝眼睛直愣愣的看向謝瑾。
謝瑾扭頭對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看著他對這個結果完全不意外的笑,趙姝眼神暗了暗。
秦治感興趣的望著前面的三人,最終目光定在謝瑾身上,玩味的開口:「謝世子,你以身守疆土,到頭來人家卻舍了你,你堅定的選擇他,可到頭來呢,人家選你死啊。」
「皇兄,人家好歹是為你出生入死的勇將,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畢竟你是我皇兄嘛,我可以給你一個反悔重選的機會。」
謝瑾抬頭視線與城牆上的秦肅的目光對上,片刻,秦肅平淡的移開目光:「趙姝。」
秦治無奈的抬了抬雙手:「謝世子,只能幫你到這了。」
謝瑾不理會身後一直在耍花腔的秦治,溫和的看向趙姝:「你先進城,我等會兒來找你。」
趙姝眼角有些發酸:「我等你。」
謝瑾勾起唇角:「好。」
趙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謝瑾的目光一直隨著趙姝的身形移動,趙姝來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兵立馬將高達厚重的城門打開,欲將她迎進來。
城門剛打開一個縫隙,兩個士兵急忙走出來,走在趙姝身側護著她進城。
被擁著的趙姝還沒進到城門裡,身旁的二人卻無徵兆的倒在了地上,趙姝倏地回頭,果然看見秦治手持彎弓對準了這裡,而弓上的箭已不見蹤影。
趙姝當機立斷蹲下抽出倒在地上那兩人士兵腰間的佩刀,又轉頭對城門裡的人厲聲道:「佩刀給我!」
門裡的人被吼的一楞,雖不明白她怎麼做的意義,但還是聽話的取下腰間的佩刀遞給她。
趙姝接過佩刀後,低吼道:「把門關上!」
城內的人明白她的意思,手慢腳亂的將城門關上。
趙姝迅速提起三把佩刀朝對面二人沖了過去。
秦治的兩箭打破了雙方暫時的和諧,城門迅速關起,城牆上的人蓄勢待發!但礙於城牆下謝瑾他們三人的身份,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若不小心傷了他們,事後國公爺、侯爺、林尚書怕是不會饒了他們!
城牆上的人會這樣想,但胡人可不會這樣想,他們巴不得謝瑾他們被當成靶子被箭射成篩子才好。
謝瑾臉色不好的望著去而復返的趙姝,可趙姝根本不理他現在糟糕的心情,將佩刀塞進他們二人手中後,轉過身溫淡的看向胡軍。
謝瑾走到她身邊,輕聲道:「為什麼回來?」
趙姝聞言乜了他一眼:「城門關太快,沒擠進去。」
林尋攙著佩刀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白了趙姝一眼:「那你這身量得是有多大才沒有擠進去。」
趙姝不輕不重的回道:「最近吃胖了。」
林尋眼帶嫌棄的看了她的身材一眼,隨後杵著佩刀直面胡軍。
見二人結束了對話,謝瑾泛冷的眸才悠悠轉溫,他眼睛淡淡的看著前方,口中溫和道:「我覺得很好。」
趙姝眸一怔,隨即耳尖泛紅。
令一側的林尋,眼睛微不可見的暗淡了幾分。
三人神色平淡,好似他們面對的不是敵軍的千軍萬馬,而是一群過路的陌生人罷了。
秦治倒被他們的態度引來了興趣,身子微匍在馬背上,給謝瑾他們建議:「謝世子,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吧,只要你們大聲喊出秦肅不如秦治,我可以考慮饒了你們。」
林尋還沒見過比他還無恥的人,一時面色漲的通紅,他憤怒的朝他喊道:「你做夢!」
秦治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轉頭問謝瑾:「謝世子,你意下如何?」
謝瑾沉眸思考了片刻,開口道:「好,姑且不說我們當真說了那句話後你會不會饒過我們,就你身後的胡人你確定他們會放過我們?」
秦治笑意自臉上一閃而過:「我保證。」
謝瑾眼神平淡的望向他:「我不信你。」
秦治舒懶的直起身:「既然你不信我,那就沒辦法了。」
謝瑾垂眸思考了片刻,太頭道:「好,你的話我姑且一信,但我們說了那句話後,你能保證城牆上的人不會對我們起殺心嗎?」
秦治笑著看了城牆上那群烏泱泱的人一眼,遺憾的搖了搖頭:「謝世子你也是深知那群人的德性的,他們會不會對你身邊那姑娘起殺心我不好說,但林公子一定會安然無恙的,但你的話,難保不會有人除而快之。」
謝瑾沉眸看著他:「你怎麼會覺得有人想要將我除而快之?」
秦治笑著攤攤手:「這就要問謝世子你了。」
看他們二人越談越離譜,越談越順暢,林尋終於忍不住皺眉低吼:「謝瑾,你什麼意思!」
可他這憤怒的吼聲並沒有換回謝瑾丁點的良知,人家完全無視他,繼續與秦治交談。
在趙姝面前被謝瑾這般冷待,林尋一時又羞又惱,抬腳就想繞過趙姝朝謝瑾走去。
趙姝及時拉住他的手,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林尋楞了兩秒,漸漸回過味來,也不再去尋謝瑾的晦氣,乖順的將腳退了回去。
謝瑾眸子很深,深到讓人望不見底。
秦治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謝世子,請吧。」
謝瑾抬眸,眼神不輕不重的放在他身上,張口道:「秦肅~」
秦治期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秦肅六歲掌握詩賦、十歲博覽群書,十二歲深感民生疾苦向先皇提議降低百姓賦稅、十四歲武功已不亞於大內高手,十五歲隨先皇御駕出征、十七歲先皇駕崩陛下繼位,自新帝繼位以來國泰民安、國庫富庶,這天下百姓人人有飯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創造了一個和平盛世的人,皇位唯他不可!」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隨著謝瑾的話落下一句,秦治臉上的笑就落下一分,直至最後再無半分笑意。
城牆上的眾人望著底下青年將軍的挺拔身影,神色複雜難明。
謝瑾眼睛直盯著秦治:「你不如他!」
秦治臉上出現龜裂,誰人都能看出謝瑾的話似一根針一般扎進了他的心裡,讓他又怒又痛。
林尋賊賊的湊到趙姝身邊,耳語道:「我承認謝瑾說的都是事實,但是按照我們如今的處境,他這麼下秦治的面子,是不是過於有點囂張了?」
趙姝目光一直在謝瑾身上:「我覺得挺好。」
看著她毫不掩飾的目光,林尋唇抿直了幾分,隨後打起精神插科打諢:「也就一般吧。」
趙姝驀地轉過頭,咫尺的距離,林尋立時屏住呼吸,視線相碰,就在他扛不住的想要後退時,趙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後輕飄飄挪開目光:「嗯,說的也是。」
雖然趙姝附和了他剛剛的話,可他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尤其她剛剛望他的是什麼眼神,就像一個客人在居高臨下的打量一隻次品貨物.
他很不得勁!
謝瑾看著秦治的目光淡然而又平靜,他的神色在告訴秦治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但也就是他這般如常的神色,使得秦治心頭怒火漸起。
若他是故意在激怒於他還好,可,可恨、可怒的不是,他只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平常到讓他憤怒!
秦治臉色青白,他陰翳的盯著謝瑾:「謝世子,你不懼死,那你也不怕你身邊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因你而死嗎?!」
是威脅、是警告。
謝瑾清冷的目光移向趙姝,那一瞬,眼睛似有柔意,他輕聲道:「怕。」
趙姝舉步走向謝瑾,在他沒反應過來之際,手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掌,頭微抬,紅唇微啟,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道:「你陪我,我就不怕了。」
謝瑾目光在她臉上緊緊攫住,半晌,眼眸出現笑意。
是啊,他始終會一直陪著她的。
林尋看見兩人牽著的手,目光暗了下去,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嘴角撐了幾下未果,只能強迫自己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愣愣的盯著腳下的地面。
趙堯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謝景榮察覺到了好友的壞情緒,手搭在他身上安慰了他幾句:「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他不安慰還好,他越安慰趙堯心中越氣不過,想當初姝兒為了底下那豎子不惜與他劃清界線的舉動,他心中就一陣陣的不舒服,想到此,不由得白了眼旁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好友!
秦治怒極反笑,連聲說了三句好:「謝瑾,你莫要後悔!」
謝瑾反握住趙姝的手:「不悔。」
既然大家臉皮已經撕破,那就沒必要再縫回去了。
秦治手掌微微朝前一揮,胡軍的箭羽立即如密集的雨水一般朝城牆上的眾人以及謝瑾他們三人射去。
趙姝他們用手中的刀阻擋著密密麻麻朝他們湧來的箭矢,三人之中,除了林尋的武功弱些,其餘二人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在護好自己的同時也能拉一把吃力的林尋,再加上城牆上的士兵正在幫他們除掉那些將弓箭對準他們的胡人士兵,所以一時之間,他們還能應付。
一隻弓箭直直的朝趙姝射來,她反手將刀擋在身前,直射在刀背上的光晃的人眼睛一眯,在箭矢與刀相撞發出哐的一聲的時候,她當即握住即將掉落的箭矢,身子向前助跑了幾步,猛地將箭矢射向了來的方向。
趙姝雖沒有弓箭在手,但此時擲出去的箭羽卻異常有力,秦治沒料到趙姝竟會徒手將箭羽擲向他,等箭矢到眼前時才堪堪閃開,一時身形竟有些狼狽。
趙姝看他躲過了箭矢,眉目一時之間冷了下去,可不斷的箭雨襲來,她只能打起精神應付著面前的箭雨。
秦治可不打算就這麼簡單的放過她,高聲對身後的一眾士兵道:「看到前面那姑娘沒,把你們手中的弓箭都對準她,若誰將她射中,我重重有賞!」
一句有賞點燃了士兵骨子裡的嗜血,紛紛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了前面那看似柔弱的姑娘。
趙姝聽到了秦治剛剛說的話,餘光平淡的瞥了他一眼,凝起神砍斷一波又一波的箭矢。
在秦治話落時,謝瑾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一邊迅速用刀打下箭矢一邊快速的朝趙姝的方向移去。
雖說加大了對趙姝的攻擊,但對她來說作用不大,她還是如之前一般-輕鬆。
兩軍的箭矢很快耗盡,城牆下的城門緩緩打開,一波接一波的士兵朝胡軍殺去。
待上陣的士兵全部傾出,城門再次關上。
兩軍嘶吼著衝鋒,兵刃相交的刺耳聲、皮開肉綻的嘶嘶聲,成了戰場上的主聲。
趙姝抬眸看向立在馬上的秦治,手中的刀刃與地面相碰,她快速的身形將刀刃帶起陣陣火花。
秦治望著朝他襲來的趙姝,在兩人距離四、五米的時候,他雙腿一夾馬腹,駕馬朝她沖了過去。
一人一馬相對而沖,千鈞一髮之際,馬踏躍而起,趙姝杵著刀自馬下划過,那馬欲將趙姝踏死在身下的念頭瞬間落空。
趙姝迅速杵刀而起,健步上前,騰空而起,舉刀刺向馬上的人。
秦治身子側偏,手中的彎刀擋住這致命的一擊。
刀光劍影迅速相撞,趙姝腳點在馬背上,再次舉刀朝秦治砍去。
秦治揮動韁繩,馬嘶鳴一聲,帶著他躲開了趙姝的刀刃。
趙姝人落在地面上,身子側偏,揮刀朝馬腿砍去。
馬躲避不及,被她砍了個正著,馬身瞬間傾倒,馬上的秦治一躍而下,舉刀朝她沖了過來。
趙姝健步如飛,直直朝他迎了上去,兵刃相撞,「鏗」的一聲震耳欲聾,秦治用力抵著刀把趙姝向後逼,步步逼近,步步不讓!
趙姝右腳抵住黃沙,刀身一旋,人從刀下划過,直起身後揮刀砍向秦治,一刀接一刀,刀刀致命!
秦治被趙姝砍的連連後退,因趙姝刀勢過猛且不帶換氣的朝他砍來,漸漸的,在面對趙姝的刀鋒有了些許吃力。
先前沒有感覺,但如今在趙姝招招致命的攻勢下,秦治才覺出些端倪,抬眸望向她,轉瞬,唇一勾。
「你那小姐妹叫什麼,好像叫胡婧來著,是不是?」
趙姝刀鋒一頓,秦治趁她愣神間,握著刀的手反手一轉,刀刃將她的手臂劃出一道血口。
刺痛的感覺將趙姝從恍惚中拉回,她握住出血的手臂踉蹌後退。
秦治雙手將帶血的彎刀抬到鼻尖,深深朝那血痕嗅了嗅,臉上露出極為享受的表情。
趙姝臉色難看的望著他,在秦治再想開口間,再次舉刀朝他砍去。
這次趙姝的攻勢越加犀利,秦治躲閃之際,開口道:「你那朋友原本不用死那麼快的,我知你們二人和綿如的關係,原本我是想派人將你那朋友綁來,慢慢跟你們玩遊戲的,誰知你那朋友雖為女兒身實際卻是個莽夫,因為自己的愚蠢死在了胡軍里一個毫不起眼的士卒手中,嘖,倒也可惜,本來到了我手裡,還能多活幾日的。」
趙姝眼角泛紅,在兇猛的攻勢下,右腳尖陷入黃沙中,腿猛地抬起,黃沙飛向空中,糊了視線。
趙姝腳踹向秦治小腿,秦治一個不察,被她踹的單膝跪在了地上。
秦治反手就要起身,趙姝腳步飛移,一下來到他身後,刀刃抵住他的脖子。
秦治動作頓住,欲抬起的腿緩緩跪了下去。
趙姝眸色幽冷的看著他,傾身俯在他耳側,聲音幽冷駭人:「你不是很愛玩嗎,我送你下去陪阿婧玩,可好?」
話音畢,眼見就要手起刀落,人頭落地,血濺當場,可就在刀抹向秦治脖頸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趙姝的手。
趙姝倏地回頭,眸中帶著狠絕之意,待看清來人後,眼中的冰雪慢慢消融。
謝瑾臉色溫和的對她搖了搖頭,趙姝立馬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可手中的那把刀依舊倔強的抵在秦治脖頸上。
她不甘!
看著她這副模樣謝瑾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啞聲道:「聽話。」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